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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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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躲开战斗!”
    “先生,我生来就很谨慎,而且我很有运气,”拉乌尔说,他露出的微笑使可怜的父亲的心都结成冰了;“因为,”年轻人又赶快补充说,“我曾经历过二十次战斗,只不过擦伤过一次皮。”
    “而且,”阿多斯说“还应该小心气候,可怕的是患热病。圣路易国王曾经折求天主在他患热病以前给他一箭,或者让他生瘟疫。”
    “啊!先生,只要各方而节制,只要适当的锻炼……”
    “我已经从德·博福尔先生那儿了解到,”阿多斯循进来说,“他的紧急信件每隔半个月送往法国一次。您是他的副官,您将会负责发送信件的任务,您肯定不会忘记我吧?”
    “不会的,先生,”拉乌尔说,声音都给各哽住了。
    “总之,拉乌尔,因为您是一个好基督教徒,我也是,所以我们应该依靠天主的、或者是我们的守护天使的特别的保护。答应我,在任何时候,如果您遇到了不幸,您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我。”
    “首先,噢,那自然!”
    “您呼唤我的名字。”
    “噢!会立即就这样做。”
    “有时候,您会梦见我吗,拉乌尔?”
    “每天夜里都会梦见您,先生。在我少年时代,我就在梦里见到您,您冷静温柔,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所以,我以前总是睡得那样香甜!”
    “我们两人是这样相爱,”伯爵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分离了,但是,我们两人的灵魂将会一同旅行,将会同住在我们将要住的任何地方。当您优伤的时候,拉乌尔,我会觉得我的心里也充满优伤,当您想到我而微笑的时候,您要想到从那儿给我送来您的欢乐的光芒。”
    “我不能向您保证我会快活,”年轻人回答说,“可是请您相信,我以后没有一个小时不想念您;我向您起誓,是每个小时,除非我死去。”
    阿多斯再也抑制不住了,他伸出双臂接住他儿子的脖子,用他心灵上的全部力量紧紧地拥抱着他。
    曙光初现,月亮渐渐消失,一道金黄色的长条在天边升起来,宣告天快亮了。
    阿多斯把斗篷披到拉乌尔的肩膀上,领着他向城里走去,在城里,搬运工人已经在搬运许许多多行李货物,那儿热闹得象一个很大的妈蚁窝一样。
    在阿多斯和布拉热洛纳离开的高地的那一头,他们看见一个黑影在犹豫不决地摇晃着,好象不好意思给人看到似的。这是格力磨,他曾经心神不定地跟踪他的主人,现在正在等候他们。
    “啊!善良的格力磨,”拉乌尔叫起来,“你有什么事?你是来告诉我们应该出发了,对不对?”
    “就一个人走?”格力磨指着拉乌尔对阿多斯说,他的带有责备的语气说明这个老人心里乱到了什么程度。
    “啊!你说得对!”伯爵大声地说,“不,拉乌尔不是一个人走;不,他不会没有一个作为朋友的人陪着他待在异乡的土地上的,这个人会安慰他,会使他想到他爱过的所有的一切。”
  “是我吗?格格力磨说。
  “你?对!对!”拉乌尔连心底里都受到了感动,叫道。
  “可借呀!”阿多斯说,“你太老了,我的善良的格力磨!”
  “太好了,”格力磨说,他表现出深沉的感情和难以表达的机智。
  “可是现在要上船了,”拉乌尔说,“你什么也没有准备呢。”
  “不!”格力磨拿出他的箱子的钥匙给他们看。他的那些箱子和他的年轻的主人的箱子已经混在一起了。
  “可是,”拉乌尔又提出反对意见,“你不能把伯爵先生一个人这样留下来呀,你从来没有离开过伯爵先生呢?”
  格力磨把他模糊的眼光转向阿多斯,好象要估量两个人的力量。
  伯爵什么话也没有说。
  “伯爵先生会更喜欢这样做,”格力磨说。
  “是的,”阿多斯点着头说。
  这时候,鼓声齐鸣,军号吹起响彻云霄的、欢快的乐声。参加远征的军队从城里走出来了。他们向前走着,一共有五个团,每个团包括四十个连。皇家步兵团走在最前面,他们的蓝袖饰,白军服,一看就认得出来。纵横四等分十字形的令旗,有紫色的,有枯叶似的黄色的,布满了金色的百合花图案,但是最突出的是有百合花徽装饰的十字形的白色的第一连连旗。走在两侧的是火枪手,他们肩上扛着火枪,手上拿着分叉的棍子。在当中的是矛兵,他们拿着十四尺长的长矛。他们都快快活活地向着运输船走去,它们将分批地把他们送到军舰上去。
    跟在后面的是庇卡底团、纳瓦尔团、诺曼底团和皇家海军团。
    德·博福尔先生很会挑选他的部队。现在,人们可以远远地看见他率领他的参谋部人员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等到他走到海边,总得要整整一小时工夫。
    拉乌尔和阿多斯慢慢地向海岸走去,拉乌尔想等亲王经过的时候走到他应该在的位置上。
    格力磨象一个小伙子一样兴奋热情,指挥着别人把拉乌尔的行李搬到旗舰上去。
    阿多斯的胳膊给夹在他将要失去的儿子的胳膊下面,他陷入了痛苦的沉思,嘈杂的声音和热闹的场面使他头昏眼花。
    突然,一位德·博福尔先生的军官来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说公爵希望看到拉乌尔在他的身旁。
    “请费心对亲王说,先生,”年轻人说,“我请求他再给我一个小时让我享受和伯爵先生在一起的快乐。”
    “不,不,”阿多斯连忙说,“一个副官是不能这样离开他的将军的。请转告亲王,先生,子爵马上就去他那儿。”
    军官骑着马快步离开了。
    “我们在这儿分手,在那边分手,”伯爵补充说,“总归是要分别的。”
    他仔细地掸去儿子衣服上的尘土,一面走一面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发。
    “拉乌尔,”他说,“您需要钱用,德·博福尔先生排场阔绰,我肯定您在那边很喜欢买一些马和武器,在那个地方这些可都是非常珍贵的东酉。因为您现在不是为国王服务也不是为德·博福尔先生服务,您可以自由决定该怎么做,所以您不必指望有军饷或者赏赐。我希望您在吉杰利什么也不短缺。这儿是两百个皮斯托尔。您拿去用吧,拉乌尔,如果您想使我高兴的话。”
    拉乌尔紧握着他父亲的手。这时,他们在一条街的拐弯的地方,看见德·博福尔先生骑在一匹漂亮的、白色的西班牙马上,使马做出优美的腾跃的动作,来回答城里的妇女对他的鼓掌。
    公爵呼喊拉乌尔,同时把手伸向伯爵。他对伯爵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他显得那样友好体贴,可怜的父亲的心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
    然而,对父亲和儿子两个人来说,他们都好象是去经受酷刑。可怕的时刻来临了,士兵和水手们,在离开海滨的沙滩的时候,和他们的家人和朋友最后亲吻。在这最后的时刻里,尽管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炙人,尽管空中弥漫着芳香的气味,每个人的血管里都流动着美妙的生气,可是,一切都显得那样阴沉,一切都显得那样辛酸,一切都使人对天主产生怀疑,虽然它们是通过天主的嘴在讲话。
    按照惯例,海军元帅带领他的随从人员最后上船。等到最高长官一跨上他的军舰的甲板,就发出震天动地的炮声。
    阿多斯忘记了海军元帅,忘记了舰队,也忘记了坚强的好汉原来有的尊严,向他的儿子伸出双臂,把他紧紧抱在胸前,同时双臂不停地抽搐着。
    “请您和我们一同到船上去吧,”深受感动的公爵说,“您有足足半个小时好待。”
    “不,”阿多斯说,“不,我已经告别过了。我不愿意再第二次告别。”
    “那么,子爵,上船吧,快上船吧!”公爵接着说,他想免得这两个悲伤的人流下泪来。
    他就象波尔朵斯那样力大无穷地、慈父般温情地把拉乌尔举起来,放到小艇上,小艇上的桨一接到信号就立刻划了起来。
    他本人呢,也忘记了礼节,跳到这只小艇的边上,用脚使劲一蹬,把船推向大海。
    “再见啦!”拉乌尔大声嚷道。
    阿多斯只挥了挥手来回答他,但是他感觉到手上象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原来是格力磨在恭恭敬敬地亲他的手,如同一条忠实的狗在向主人告别。
    格力磨亲好以后,就从码头的梯级上跳到一只双桨的小快艇上,它被一只配备有十二名苦役犯划的平底驳船拖在后面。
   阿多斯坐在码头上,神志恍惚,什么也听不见,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每一秒钟都从他那儿带走他儿子的面貌上的一处特征和他儿子的苍白脸色的一点变化。他垂着双臂,两眼发呆,嘴张得大大的,他和拉乌尔是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想法,同样的惘然若失。
    大海渐渐地把小艇和小艇上的人带走了,带到那么远的地方,那些人都成了小黑点,爱,也成为往事了。
    阿多斯看到他的儿子登上旗舰的梯子,看到他俯在舷墙上,站在好让他的父亲一直能够看得见他的地方。大炮开始轰鸣,军舰上发出长时间的喧闹声,陆地上响起一片欢呼声来回答,声音震聋了做父亲的耳朵,烟盖没了他全心喜爱的最珍贵的人,但是他对这些都无动于衷。拉乌尔始终在他眼前,一直到最后一刻,那是一点极细小的微粒,从黑色到灰色,从灰色到白色,从白色到什么也没有了,对阿多斯来说,它消失了,在威风凛凛的军舰和满张的船帆在所有在场者的眼前消失以后很久,它才消失了。
    快近中午时分,太阳已经照遍一切,这时,只有桅杆的顶高耸在闪烁着阳光的水平线上。阿多斯看到在那儿升到空中一个淡淡的影子,刚一看见就消散了。这是大炮的烟,德·博福尔先生刚刚下令放炮,最后一次向法国海岸致敬。
    桅杆顶也在天底下隐没了,阿多斯痛苦地回到他的旅店。


第二四〇章  在女人中间

    达尔大尼央没有能够象他所希望的那样对他的朋友隐瞒住自己的感情。
    虽说是淡泊的军人,镇静的武夫,他也被恐惧和预感征服了,在好几分钟里,显出了普通人的软弱。
    因此,当他使自己的心冷静下来,周身的神经镇定下来以后,他就向他的仆人转过身来,这个仆人总不说话,始终留神听着,好很快地照吩咐办事。
    “拉博,”他说,“你要注意,我应该一天走三十里路。”
    “好的,我的队长,”拉博回答道。
    从这个时候开始,达尔大尼央象一个真正的好骑手那样,适应着他的马的步法,他什么也不再关心,也就是说,什么都关心。
    他在想,为什么国王召他回去,为什么铁面人要把一个银盘子扔到拉乌尔的脚跟前。
    第一个题目,回答是消极的,他非常清楚,国王叫他去,是因为需要他,他还知道,路易十四一定迫切需要和这样一个人个别谈话,这个人由于一件重大秘密而上升到了和王国里最有势力的人同等地位。可是,要明确说出国王的愿望,达尔大尼央可就无法做到了。
    火枪手对于使得不幸的菲力浦公开他的身分和出身的原因也不再有任何怀疑了。菲力浦将永远藏在他的铁面底下,被放逐在一个人们似乎只为大自然服役的地方。菲力浦甚至失去了达尔大尼央的陪伴,而达尔大尼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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