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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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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旦家也丢了水了,没找到。后来,一家人死得只剩下毛旦了,都发烧,都喊口渴,嘴都烧成个黑壳壳了。怪不怪?才活了狗大个岁数,经的倒不少,啥怪事都见过。”
  说话间,上那沙丘了。太阳落山了。天还没黑透。沙丘上的各类植物都慢慢地往夜里跑去。风凉飕飕吹来,带阴森味了。猛子妈打了个寒噤。因喧了鬼,心便怯阴阴了。望莹儿,却不显异样,就私下里笑了,想,连个年轻人都不如了。她狠狠清清嗓门,跺跺脚,拍拍衣襟,看那架势,接下来该说惊天动地的话了。谁知,却倏地跪下了。
  莹儿偷偷地笑了。
  莹儿四下里看看。远处,已模糊成夜了,近处,却白孤孤的,像黎明时的鱼肚白。贼大贼大的月亮,刺目地悬在空中,很扎眼,仿佛那是蛮横地闯入天空的异类。许久没见它了,猛一见,心都惊灵了。想想年来的一切,仿佛沧桑成历史了。死的死了,生的生了,爱恋也有,离别也有,生老病死,都经了,都见了,心反倒宁静了。怪得很,想想,多大的事儿,那怕天大,过来一想,也仅仅是个事儿,仅仅是在生命的记事簿上画了个道道而已。大事,一个道儿;小事,也一个道儿,难说哪个大哪个小,哪个深哪个浅。许多时候,大事反倒恍惚了,冷不丁想起的,反倒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比如灵官睡醒时的那个仿佛痛苦之极的呵欠。

《白虎关》第五章(4)
妈跪在那里,烧了香。那火柴忽悠悠亮了几次,都叫漠风吹熄了。她撕开衣襟,搂了火,燃了香。一股奇特的香味儿飘了过来。一闻这味儿,不宁静的心也宁静了。那是抚慰灵魂的风,忽悠悠,荡呀荡的,便把心中的疙瘩荡化了,把心也荡化了。莹儿不接受兰兰的那种修炼,却接受了这香味。这香味,很像灵官的那些话。不是那种热得炽人的情话,而是那有一句,没一句,时而东,时而西的没意思的话。这话,悠悠晃晃的,荡不了多久,莹儿便也悠悠晃晃了,啥也没了。只有那感觉,悠悠晃晃地迷醉。
  莹儿不喜欢听灵官说有意思的话。她看来,有意思的话其实最没意思。你何必把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往脑中塞呢?你不塞,谁也不能强迫你。可你,偏要塞,反倒弄乱了脑子,把莹儿也引沉重了。其实,你没必要考虑太多,你老说:“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为啥还要费那个脑子。说呀!冤家。
  莹儿觉得自己想透了,灵官还没有。对他俩的那段情,莹儿没了犯罪感。说不清是啥时没的,反正没了。想想,也真是的。她和丈夫,啥都没有,没有恋,没有情,有的只是个虚名儿。那虚名儿总是虚的,和灵官,可啥都是实的,还实出了小灵官――想到“小灵官”,莹儿抿嘴笑了――凭啥“实的”为“虚的”产生犯罪感?莹儿认为,罪恶是一方对另一方的粗暴干预。两相情愿,便无罪恶。
  火苗儿忽悠悠燃起来。那是妈点的表纸。莹儿不明白,为啥凉州人把黄纸叫表纸?就像不明白为啥把叔叔叫“佬佬”一样。“表纸”就“表纸”吧,“佬佬”也“佬佬”去。不理解就不理解,但懒得去费脑子。她不像那冤家,没事找事,总要用思考的杆子搅乱大脑的鸡窝。那脑中的鸡,安息的安息,活动的活动,关你啥事?没事找事,自寻烦恼。像那黄母鸡,老扇翅膀,老飞,老扇出满院的尘土。结果呢?还是在院里咯咯。你跳去,你飞去,我看你飞,看你跳,累成个喘气的风箱,我偏要偷偷地笑。冤家。
  妈边焚表纸,边念叨:“你们活着成人,死了成神。幽冥两路,各有各的吃头,把我娃儿的奶还给我吧。娃娃饿得吱哇乱叫呢!”求一阵饿死鬼,又求土地神:“土地爷爷,土地奶奶,我拾奶来了。”边念叨,边磕头,边往碗里撮土。
  拾完奶,妈起了身,拍拍膝上的土,没再理直气壮地咳嗽。夜幕降下了。那贼亮的月亮虽大,但四下里仍是模糊。妈捏了莹儿的手,跌跌撞撞,下了沙丘。记得白天上沙丘时,有许多的沙老鼠乱窜,莹儿有些不忍心:这跌撞一气,怕是把老鼠洞踩塌了,却想:该。说不准偷奶的,正是你们这些偷嘴的老鼠呢,抿嘴笑了。
  回到家,妈把那撮来的土,用水冲了,澄一阵,叫莹儿喝了。吃晚饭时,莹儿觉得胸脯又胀疼了,一摸,怪,那奶子,早胀鼓鼓了。
  4
  晚饭后,老顺拿了手电,点了马灯,带了棒。孟八爷带着枪,拿着绳子和帆布。猛子提了锨和洋镐,去那个踩好了踪的崖头。老顺以前挖过獾猪,知道那不是个轻省活,就叫兰兰也去,帮凑几把。兰兰又挂络了莹儿。
  好大个月亮挂在空中,星星也给融化了。这时的月亮,没方才找奶时那样贼亮,光线柔和了,质感也跟天空和谐了。孟八爷不知和老顺喧了些啥,喧几声,谁都鬼鬼地笑。莹儿怀疑那话题与自己有关。夜风吹来,心头水洗似的清新。
  马灯悠晃着,映了老顺的腿,地上就多了两个巨大黑柱,交叉着,忽前忽后。这马灯,是老顺的爱物,玻璃罩儿,有个圆圆的旋纽,控制灯苗儿的大小。用时,顺时针拧一下,灯就忽地亮了;不用时,逆时针拧一下,灯苗儿就豆大了,忽忽悠悠的,像要熄,可总能亮上一夜,方便,又不费油。莹儿的印象中,老顺是和鹰、马灯、骆驼、烟锅儿连在一起的。那些东西,已成他身上的零件了。他捋鹰呀,给牲口添料呀,浇水呀,去盐池驮盐呀,总要带上马灯。灯光中,两条黑柱挪呀挪的,挪了大半辈子。
  村里人都没睡。白虎关那儿传来沙娃们五啊六啊的猜拳声。间或,还能听到月儿唱“花儿”的声音。兰兰笑道:“听,月儿正浪漫呢。哥呀妹呀的。”莹儿说:“一样。这年龄,谁都一样,有浪漫的心就好。”兰兰说:“等嫁了人,围了锅台转几年,提上猪食去喂猪,唱的就不是哥呀妹呀了,而是‘佬佬佬’了。那浪漫,就成蒸锅里的气,想留也留不住了。”莹儿笑道:“真怪。凉州人把叔叔叫佬佬,把猪也叫猪佬佬。”兰兰说:“你不听,爹把妈也叫猪呢。小时候,老说,去,找你的猪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白虎关》第五章(5)
“一样。”孟八爷笑着接口道,“妈也罢,叔叔也罢,猪也罢,都活一口气,都有一条命,都是混世的,一样。”老顺说:“啥一样?人咋能和猪比?人家猪佬佬,吃了睡,睡了吃,多轻闲。”兰兰说:“可得挨刀。”“谁不挨刀?”老顺说:“不说结扎啊,动手术啊,单说临死时,那一刀,可是老天爷戳的。软刀刀,细绳绳,一下下磨,眼窝深枯枯的,嘴是个黑壳壳,好容易才断气。哪有猪利索?拿个尖刀,瞄准心脏,一下,就了结了。”孟八爷说:“话不能那样说。猪总是猪,只是一堆活着的肉。人就不同了,别看都长七个窟窿,差别可大。强盗也是人当,圣贤也是人做,行善的,做恶的,上天堂的,入地狱的,都不是人吗?看你咋个活法呢。谁有谁的心,谁活谁的人。心有多大,人就有多大。”
  兰兰奇道:“八爷,你也灌顶了?这话,上师也这样说呢。”
  “我灌啥顶?我的上师是自己的心。”
  说话间,已到大沙河。河沿上,有许多崖头。这崖头,说不清年月了。据说曾经是地,祁连山的雪融成水,冲呀冲的,带走了土,冲去了沙,就塌成洼了。偶或,暴雨几日,山洪一发,咆哮的水头舔呀舔的,洼就豁陷下去。那岸,就成了崖头。
  崖头长。河有多长,崖头就有多长。崖头高,豁陷多深,崖头就有多高。后来,河无水了,只剩个名儿了。一些动物就趁机溜来,掘个洞,垫个窝,繁衍子孙,把自己的生存历史尽量延长一些。
  早些年,大沙河里还有水,还有草,还有柳墩呀,芦苇呀,水草呀,芨芨呀,就成条绿龙了。那绿龙,扭绞着,窜进沙窝,渐渐就变成叫“麻岗”的绿的世界了。那时,芦苇很高,柳墩也很密。冰草啥的,里面都能藏人。兰兰和伙伴们玩一阵,尿憋了,一蹲就能方便了。上学时,兰兰一学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时,她就偷偷地笑。她想,风吹草低见到的,其实是撒尿的她呀。……还有芨芨呀,马莲呀。马莲会开花,那花儿,蓝蓝的,很好看。兰兰能用马莲编各种动物,如蝴蝶呀,蚂蚱呀,活了似的。那高高的芦苇,密密的柳墩,长了小锯齿能划破手的冰草,还有桦条呀,黑老刺呀……把大沙河遮成个世界了。那野兔呀,跳跳呀,狐子呀,狼呀……都在里面,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着。
  兰兰最喜欢在大沙河里玩水。她最喜欢那个“天泉”。那泉,在密林深处。妈不叫她去,说那儿有狼,但兰兰还是在焦光晌午去那儿。焦光晌午是鬼活动的时辰,狼啊,狐啊,都睡觉呢。兰兰不怕狼,只怕夜里的鬼。那焦光晌午的鬼只是妈的嘴里出来的,她不觉得有啥好怕的。少女时代,那“天泉”的魅力,总是很大的。听说,那泉儿,跟天上的泉相通,喝了聪明,漂亮,皮肤白,谁都说。也不知兰兰的白皮肤是不是喝那水的缘故,反正那时,她老喝那水。……后来,冰草搓绳了,柳墩盖房了,芦苇成灰了,狐子进沙窝了,狼跑麻岗了……,就剩下这干涸的河床和崖头了。
  但那美丽的“天泉”老在兰兰的梦里荡。……细绒绒的沙,随一晕晕的泉水荡出,又一晕晕散开,在泉边形成很美的纹路。那纹路,万花筒似的,忽而像风,忽而像云。看一阵,兰兰也成细纹了。而后,她才伏下身,把脸埋进泉水,用那清冽,洗尽身心的热恼。后来,兰兰才知道,这“天泉”,是“狐仙”固定的饮水处呢。每天早上,一个白狐子就会悠哉悠哉,踩了晨露,去那儿饮水。一天,白福和憨头在“天泉”那儿下了夹脑,狐仙被夹折了腿。它带了夹脑,来找白福,却叫一棒子打死了。再后来,生了女儿引弟,神婆就说她是来讨命债的狐子,白福就把她引进沙窝,冻成了冰棍……噩梦呀。
  兰兰打个哆嗦。
  5
  孟八爷发现的獾猪洞,是百十个相似的洞中的一个。有的住着动物,有的已成空穴,有的是动物的疑穴,有的是浇水时冲下的兜坝,有的是“贼水”钻入地下时的通道……准确地判断是否是獾猪洞,需要经验。某夜,白狗挂络了猛子去挖獾猪洞,挖到半夜,才发现,里面连个獾猪屁也没有。 。 想看书来

《白虎关》第五章(6)
会辨踪的孟八爷,当然知道哪个洞里有獾猪?有几公?几母?大约多深?等等。但这些经验能做到的,仅仅是不会白出力气,却不能减轻劳动量。挖獾猪很苦:先要把獾猪洞掏大,人猫腰可进。然后,一人挖,两人在盛了土的帆布两端栓上绳子,一来一往,运土出洞。这时,听到动静的獾猪会有两个对策:一是固了洞,挖的人忽然不见了洞,以为又挖了个死窝子;二是獾猪自己也拼命往更深处挖,你追我赶,看谁的耐力久。有时,挖的人实在没力气了,或罢手;或弄了水来,把獾猪淹死;或弄些麦草,点燃,用浓烟熏出獾猪,再收拾。
  崖上的獾洞用水灌难以奏效:崖上裂缝四布,到处是叫“钻眼”的水洞,有多少水,溜多少水;加上路远,挑呀担的,运水比运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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