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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兄弟,听说你的暗兵部队做事滴水不漏,称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觉?”王英俊如实重复着章青云曾拍着胸脯夸赞的事情。
“你夸人的方式和更甘图吉甚为相像。”章白玉看都不看王英俊,高傲的像头藐视群雄的狮子。
哪里是像,这就是他的原话。王英俊只得无视章白玉这副模样,继续道,“那能否帮我个忙?”
“为何要帮你?”章白玉丝毫不讲人情。
“因为……帮我便是帮了云瑶妹妹,帮了云瑶妹妹便是帮了青云兄。”王英俊唯有这般和章白玉解释,打心眼儿里觉得这男子的确不是一般的不近人情。
“说。”
“刚刚那名为红袖的婢女,腰间带着一个香囊。云瑶妹妹素来不爱香,她哥哥便是为香所害,变得如她现在这般。所以我想着,既然身子无任何不适,现在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婢女腰间的佩香……”王英俊思虑着刚刚红袖的表情,的确有些古怪。
“何以用到暗兵部队,要来便是。”章白玉白了王英俊一眼,这样婆婆妈妈的人他最不欢喜。
“谨慎着些总是好的,况且,一个婢女为何要害云瑶妹妹,她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我们决不可打草惊蛇。”王英俊说着,打衣襟中拿出一小包香料,又道,“还望白玉兄弟差人将其中香料掉包,别被发现才好。”
“嗯。”章白玉不耐烦的接过那香料,眉头又蹙了蹙,他也是极不爱香的人,总觉得太过小家子气。
70、桑柔背罪
“云瑶……云瑶怎会忽的就变成这样。”章青云已然无法掩饰心中的悲恸,阿娜妮死时那一幕又浮现眼前,让他痛不欲生。
“造孽啊,造孽啊!”景天佑无力的垂下了头,口中喃喃着,“从嫣,终究是我对不住你。那日你说,要我念在昔日之情,善待你留下这一双儿女,莫要让别人欺负了他们。可如今,竟是我亲手将云儿……”景天佑几乎说不下去了,一连几下重重的叹息着。
“家长,别这样,兴许云儿福大命大,还能同上次一般……”姬无双虽口中说着,却也是有心无力,这话连自己都骗不了。
“我会治好云瑶,我一定会治好她!”章青云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他空喊着这样的口号,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景天佑了。
“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王英俊和章白玉不知何时进了来,“只是景老爷,您需要给我们些时间。”
这一顿家宴或许是景府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餐,本以为会亲朋满座,欢欢乐乐的,却因为景天佑几人的缺席,显得冷清了些;而姑娘少爷们那边,景泽枫、景雪瑶和景泽渊的娘皆被无辜关起,席间也没什么人动筷子,气氛沉闷的很。阿桂见状,满是抱歉的对景祥隆道,“景大人,今儿倒是我的不对了。没想到来府里探望一遭,却闹了这样大的事,终归也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图吉惹的祸。”
“将军不必介怀,本也是府里最近不太平,天佑那孩子耳根子又软,听信了谗言,这才冤了云儿。贤侄此番能够为云儿抱不平,洗清她的一身冤屈,也是好事一件。”景祥隆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接着道,“只不过贤侄对云儿的这份情意倒还真是难能可贵。”
“唉,只是可惜了,那丫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人事不省了呢。”阿桂说着,倒是连用膳的胃口都没有了。章青云从前与阿娜妮的那份感情,一直延续至今,章青云嘴上不说,却对阿桂看中的几个做媳妇的女子爱答不理;如今好不容易对景云瑶动了真情,却又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此怎能让阿桂不生出许多唏嘘。
“娘无缘无故被关进柴房,祖父居然还有心思与将军说那痴丫头的事儿!”景雪瑶愤愤不平的低喃着,也不管是什么场合。起身就要走。好在景泽枫速速拉住了她的衣袖,生生将她拽回了原位,在她耳边小声道,“雪儿,那伊犁将军可是如今咱们皇上身边最最得宠的。你好歹也要给祖父、给爹爹留一份情面。要知道,你是景府的姑娘,如今在这样的场合,你是景府的一份子,你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有所担待才是。”
“哥哥,你为何不替娘担心?娘可是如今府里的主母。可却落得关在柴房的下场!”景雪瑶一想到这里,就又气愤又难过,望着景泽枫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责备。
“你就是被爹宠惯了。做事从不计后果,也不愿好好思考。”景泽枫先安抚住景雪瑶,后夹了块杏仁儿酪到景雪瑶碗里,方才道,“事发当时。娘为何不言不语?你以为娘是在默认吗?娘只不过是太了解祖父和爹爹,知道他们向来最顾的就是景府的颜面。如今在伊犁将军面前,难道非要将一切脱口而出,让人家看了大笑话吗?”
景泽枫的几句话,总算是点醒了景雪瑶。她素日里脾气就急,又因为身上有景天佑的宠爱,做事从来都是只顺着自己的心思就好。如今听完自家大哥的话,她也稍稍降了些怒火,只是吸吸鼻子,眼中含泪的问着,“那我们该如何?娘怎么办?”
“不要怕,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哥哥都在。”景泽枫拍了拍景雪瑶的头,对她温柔的笑笑。只这对兄妹间的这点默契,就换来了一直不言不语的景雁瑶一个艳羡的眼神,虽然只是一闪即过。
在景天佑的默许下,章青云和王英俊便这样留在了景府。但好歹男女有别,两人便宿在了景天佑的钟离苑。正好钟离苑中的书房是整个景府最大的,两人闲时也可以凑在一起讨论病情。
姬无双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每日都会去松柏苑陪伴人事不省的景云瑶。这也是青芷的提点,为防止日后有人再拿出私会男子这一条说道景云瑶,姬无双便要做这个见证人,堵住那些乱嚼舌根之人的嘴巴。只是景天佑虽心烦不愿见沈从薏和桑柔,但景泽枫、景雪瑶的日日哀求尚在耳旁;温又容也带着景泽渊时不时的提醒,毕竟一直拖着也不是事儿,若她们真做了这样不堪的事,景府决留不得,必要严惩不殆;但若她们也是受冤,那还要好好调查才是,这样天大的事情决计不可再闹了。这番下来,景天佑也不得不寻了一日,让众人齐聚无双苑,要亲自审一审这两个心肠恶毒的妇人。
几乎整个景府的人都聚在了无双苑,除了松柏苑呆呆傻傻的景泽岚和景云瑶。章青云和王英俊一则是外人,不好过多搀和景府家事;二来前几日章白玉才差暗兵部队中人送来了香袋中置换的香料,他们二人还要好生研究一番,自身也不愿前去。
沈从薏和桑柔双双被小厮带来的时候,两人都明显的瘦了一圈。沈从薏看着还算冷静,桑柔却在一见景天佑的时候就破口大骂,那疯癫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厌烦,吓得亲儿景泽渊都不停往温又容怀里钻,不敢上前去认这个亲娘。
“差人堵了这泼妇的嘴,不干不净的。”景祥隆听着也心烦,便第一个开口道。这次景天佑可是邀了景祥隆和温又容前来,就是怕自己鲁莽行事,再度冤了谁,日后心里不舒服。
谁知桑柔却推搡开了一旁的小厮,指着景祥隆便破口大骂,祖宗十八辈都不曾放过。景祥隆登时就黑了脸,他素日里脾性也算是好的。但桑柔此举的确有伤大雅,气急了景祥隆。景天佑本就心中不爽,这会子见桑柔居然这般不识抬举,还蹬鼻子上脸,立即气的一跺双脚,颤抖的指着桑柔道,“你们几个人给我架住她,掌嘴!使劲儿的掌她的嘴!看她还说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是,老爷!”几个小厮闻言,也不再小心翼翼。直接压制住不停挣扎的桑柔,其中一个小厮拿了小臂长短的木板,对着桑柔的嘴狠狠的一下一下打了去。
温又容别过头。同时将景泽岚使劲拥住,遮住了他的眼,捂住了他的耳,不想让他打小便看到这些。几个被叫来旁听的姑娘也都闭上了眼,不忍去看。都心惊胆战的。就连几个孩子中年岁最大的景泽岚,也都叹息着垂了头,不忍去看桑柔那狼狈的样子。
“啊!”桑柔不停叫着,疼的她只想满地打滚,掌嘴这刑法总算是让她不再骂着那些不干不净的,却也是使得她整张嘴都红肿起来。开口便是鲜血喷溅,本是洁白的牙齿,如今也被鲜血浸染。模样多了几分森森的鬼意。不过这样也是堵住了她的嘴,她软绵绵的伏在地上,愣是只有进的气儿,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沈从薏吓得够呛,一张脸苍白苍白的。只感觉浑身好像一团棉花一样,竟是如何都跪不正当了。景天佑眼神威严的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桑柔既然愿意做这出头之鸟,景天佑索性就立威让众人瞧瞧。果不其然,一旁的黄泽终于吓得不停啼哭,跪在沈从薏身边,一直磕头喊着“二夫人是冤枉的,二夫人根本不曾存了害人的心”一类护主的话。
“天佑,从薏打理景府这些年,倒也一直规规矩矩的,从未失了分寸。云儿可是从薏的亲外甥女,舐犊情深,她更与从嫣是双生子,怎生忍心害了从嫣的女儿?况且从薏也向来不是善妒的女子,从前府中哪位夫人有孕,她都是全心全意看护着,待孩子一出生,她也尽心尽力的爱护,如同亲儿,”温又容倒是帮沈从薏说了几句好话,“况且那日你将她二人关进柴房,我见从薏虽想辩护,却终究碍着将军在,没有开口。她这样为府中着想,绝不会做出残害孩子的事儿啊。”
温又容的话,的确打动了景天佑的心。思前想后,沈从薏的确自打嫁进府中,便一直是个清心寡欲的女子,无论是从前宠着沈从嫣、宠着敖媚仪,还是如今专宠姬无双,嫉妒简直与她一次都不曾沾染。一念及此,景天佑便稍稍舒展眉头,开口凌厉问道,“沈从薏,你深谙调香之理,可知制何首乌的叶子与朱砂长期同嗅,会使有孕夫人身子渐弱,直至血崩小产?”
沈从薏深深吸口气的工夫,眼泪就一滴一滴掉了下来,“家长,古籍中的确有此记载,从薏自然也是知晓一二的。只是从薏赠香袋之时,并不知晓那玉枕中……已经放了制何首乌的叶子。其实这味香料的确难寻,制何首乌是极好的中药,药商多也将其叶除掉,并不好收集……从薏不打算辩解,这次六妹妹小产,从薏的确是间接的害了她……”
“老太爷明鉴,太夫人明鉴,老爷明鉴!”黄泽却紧接着沈从薏的话接了下去,涕泪交零却忠心护主的这份心思让几位夫人都暗自羡慕,“二夫人与此事真的无关,当初五夫人常常来府中与二夫人谈香之事,还藉此借走了一本名为御香秘典的古籍。后几日又来询问有孕之人的香袋中该放哪几味香料才最合适,说要送香袋给六夫人,以解之前的龃龉。二夫人见状自是开心,便将几味香料全数告知,后五夫人又说自己绣工不好,生怕得罪了六夫人,前几日才得了对极好的灿光和田玉枕,还是将心爱之物送与六夫人合适些。二夫人想想,便说自己无才无德,好东西六夫人又见的多了,也不稀奇,唯有绣香囊以表心意,只要五夫人和六夫人能够好好相处,两人多多为府里绵延子嗣,那如何都好。事后奴婢仔细着,五夫人与六夫人向来不和,五夫人大可借香料相冲的事让六夫人丢了孩子,失了宠爱;再借私会男子一事分裂大姑娘和六夫人,使六夫人身子再度受损,这可是最最好的一箭双雕啊!”
“呜呜呜……”桑柔口中说不出话,此时只得不停的焦急摇头,目光满是仇恨的盯着黄泽,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