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生姜倒是有,只是这芫荽是何物?”说到香料,寒烟还通晓一些,但说到草药,寒烟就一窍不通了。
景云瑶只得无奈解释道,“调味用的香菜。”
寒烟的惊讶被景云瑶看在眼中,倒是好气又好笑,“这芫荽生姜汤,辛温透表,发散风寒。芫荽发表,鼓邪外达;生姜散寒,温中降逆。两样皆非药材,喝下又不会熬身子。至于那些补品,你差人看着煮些便是了。”
“那老爷开的方子,大姑娘便不用了?”寒烟多问了一句,谨慎些总是好的。
“爹开方子所抓来的药材你全部分开,留着我们日后补个缺。”景云瑶这般吩咐着,抬腿便要走。余光瞥见寒烟还愣愣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没听懂,便想起寒烟不过一个看门丫头,对如何熬汤兴许并不知晓。一念及此,又转身,多叮嘱了几句,“先将生姜切片,加水一碗,放于火上煮沸后加入鲜芫荽,之后便可呈上了。”
“是,大姑娘。”寒烟喜出望外的对着景云瑶福了福身子,便去寻芫荽和生姜准备熬汤了。景云瑶紧了紧披风,推门出来,经过丫头房的时候,特意向里瞄了一眼。但见黄婆婆正俯身躺在床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漆金描花的小碗,还汩汩的冒着热气,一丝药味若有似无的飘了出来,钻进景云瑶的鼻子之中。
景云瑶笑笑,看来沈从薏还真是在她养的这条狗身上下了血本,她不过挨了几下板子,居然给她调理这般好的药膳。自那味道细细嗅来,最起码有龙眼干和雪莲在其中,人参更是少不了的了。回想起小厨房中其他几房夫人送来的补品,与之一比,还真是相形见绌。
回到卧房没多久,寒烟就端着芫荽生姜汤进了来。景云瑶端起瓷碗,轻轻一嗅,便以汤勺喝下,后还满意的咂咂嘴,给了寒烟一道赞赏的目光,道,“亏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看门的小丫头,没想到在调味上如此有心得。明明是苦涩辛辣的一道汤,居然变得如此甘香可口,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你。”
“大姑娘谬赞了,调味与调香甚为相似,”虽然嘴里这般说着,寒烟却是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奴婢自小对香料就颇为喜欢,家中虽贫,奴婢也曾经与姐姐卖香袋和熏香为生,勉勉强强可以糊口。”寒烟越向后说着,笑容越淡,直到最后,言语间都多了叹息,“只是后来,我们的田地被收回,便只能卖身至此,以月钱来养家了。”
“你懂香?”景云瑶无端端念起沈从薏说过的话,心似乎被什么堵住,闷闷的好生难受,“那日,我床沿挂着的香袋,可是由你亲自制作?”
“回大姑娘的话,正是奴婢所制,”寒烟脸色微红,“咱们松柏苑也从不种花,奴婢便利用空土地来种香料,为松柏苑的主子和姐妹们做香袋。”
“日后屋内熏香、以及香袋、香囊,我和哥哥都不需要,你可记得了?”
寒烟自然不明白景云瑶为什么忽然的就变了脸子,只得讪讪的福福身子,乖巧道,“奴婢记得了。”
景云瑶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将喜怒形于色,忙收了脸子,转移话题道,“这么久了,我只见过府里的丫头婆子,正经主子倒不常往来。反正现下无事,你便说来与我听吧。”
“是,大姑娘。”寒烟悄悄瞥着景云瑶,见她表情和缓许多,才开口道,“老太爷您是见过的,与太夫人住在紧挨着外院和前厅的延寿苑。老爷有六位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事情,奴婢来的晚,并不清楚,府里也没人敢嚼二夫人的舌根。三夫人是太夫人的侄女,性子温婉素静,住在府中最大的红梅苑;四夫人是漠西蒙古杜尔伯特部族长的小女儿,模样好看极了,舞姿也是无双,居于千柳苑,之前最受老爷宠爱,心气儿也就高了些;五夫人是二姑奶奶做媒,让老爷迎娶进来的,不过听其他人说啊……”寒烟放低了声音,悄声道,“二姑奶奶是瞧着五夫人在贝勒府碍眼,才让老爷勉强收下她的。”
13、妥帖准备
寒烟口中的二姑奶奶指的自然就是景天佑的二妹妹景福雅,景云瑶打一开始就清楚极了景福雅的火辣性子,她怎会容许自己的夫君纳妾夺了她的宠爱。八贝勒乌尔答鸿时碍于景家背后的令皇贵妃,也只得对其一再忍让。只是……这府里岂不是多了一个沈从薏的情敌么?一念及此,景云瑶忙开口问道,“那不知这位五夫人和二娘相处的如何呢?”
“二夫人为人和气,又没什么架子,与哪位夫人都处的极好。听外头的姐妹说,五夫人因和三夫人同住红梅苑,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常常去二夫人那里撒泼使性子,可二夫人却从未多加责怪,还每每给予安慰。”寒烟说这些是非的时候,都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
景云瑶倒是觉得奇了,这沈从薏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肚量,居然容得自己的情敌在面前撒泼耍无赖?还出神想着的时候,寒烟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咱们府里如今最得老爷宠爱的人,还是六夫人。六夫人本是宫中的一名新疆舞姬,和大姑娘年龄相仿,被老爷看中后,便求令皇贵妃便赐给了他。因六夫人名唤姬无双,老爷特意将她的别苑以她的名字命名,为无双苑。”
景云瑶的心忽然有些悲凉,当初虽然是为光耀门楣才千方百计嫁入景府,可她心中对那个风流英俊的景天佑也是深爱着的。自她失去一条腿,景天佑便将全部宠爱集于沈从薏一身,那时候她尚可以自我安慰,毕竟她们是双生子,景天佑不过把沈从薏当做了她的影子。可如今十八年过去,景天佑居然娶了一房又一房,门槛低到连宫中的舞姬都能轻易跳过。若她是景府主母,断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六夫人,定是模样俊俏、舞姿婀娜的吧。”景云瑶尽量控制住心中溢出的难过,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面色。
寒烟看不出景云瑶有异常,立即心驰神往道,“这六夫人,真真儿是极好看的,奴婢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般倾城的可人儿。约莫是半年前,奴婢外出探亲经过无双苑的小走廊时,有幸看过一次六夫人的舞蹈。那时候正值初夏,院子里的花开得遍地,红的黄的煞是好看。六夫人薄施粉黛,于花丛间轻盈起舞,就像一只翩翩飞着的蝴蝶。那场景,就连奴婢都看呆了呢!”
景天佑沉醉舞蹈,怪不得被这姬无双迷得魂儿也没了。景云瑶酸酸的想着,忽觉浑身乏力,便再度躺回床上。寒烟眼尖的帮景云瑶盖好被子,随口道,“大姑娘才吃了药,先睡下吧。小厨房里炖着山菇小鸡,这会子该添些汤了。”
“嗯,”景云瑶合上眼睛,感觉周身一层细汗,看来芫荽生姜汤开始起作用了,“午膳我要和哥哥一起用,闲暇时候,吩咐几个丫头好好收拾一下哥哥的房间。”
景云瑶这话说了半天,却未听到寒烟有所答应。她微微眯开眼睛,却见寒烟绞着手帕,脸上多了几分无奈,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只是那么惴惴不安的站着。
“怎么了?还在担心黄婆婆吗?”景云瑶翻了身子,对寒烟道,“她几日前才挨了板子,没这么快好。”
“可是姐妹们都唯黄婆婆马首是瞻,奴婢担心,若奴婢提出这个要求的话……”寒烟还是打心眼儿里怕着黄婆婆的,毕竟飘絮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
景云瑶想了想,寒烟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黄婆婆才算是这松柏苑真正的主儿,她与景泽岚不过是依附着黄婆婆而已,看来,有些事情是该出手为之了。
“寒烟,你想的不错,哥哥的房间便先不忙着打扫了,你且去小厨房看看膳食吧。”这般打发了寒烟,景云瑶才安然闭目养神起来。
后几日,景天佑依旧日日下了早朝过来给景云瑶切脉。但见她一日比一日精神起来,气色愈发红润,就连体态都由清瘦逐渐丰盈,景天佑心下也颇感安慰。
这一日,景天佑才开了新药方,景云瑶便起床陪伴在旁,支着下巴看景天佑洋洋洒洒的于宣纸上写下熟悉的方子,从前,她都是这般陪伴着景天佑度过这些安静时光。寒烟和几个丫头在一旁伺候笔墨,景云瑶忽的看似无意开口道,“爹爹,这些日子云儿的身子已感好了许多,每日憋在院中也无事,想出去走动走动呢。”
“也初春了,是该出去走走。”景天佑这般说着,停住了笔,将方子交给寒烟,嘱咐了几句后,才转头对景云瑶慈祥道,“府里甚大,你姐妹兄弟也多,闲暇时候可以寻他们处坐坐。”
“爹的想法是好,可云儿并不识得兄弟姐妹们,咱们府里大,云儿又不认得路……”景云瑶越说,声音越小,似乎还带了些自卑成分在其中,“哥哥有脑疾,爹也是知道的,云儿生怕府里的家人们不愿与云儿一起……”
“断然不会如此,云儿莫要多想,”景天佑连忙双手捧起景云瑶的脸,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之前便答应过你,在你身子好些时候便设宴让你认识下府里的人。今儿赶巧,既然云儿已觉身子无恙,那午膳便来延寿苑一齐用,到时候爹会让人来接你,到时候也让所有人看一看爹未来的左右手。”景天佑这般说着,竟是激动的脸色泛红,想起了从前沈从嫣这个贤内助。
“哥哥也一齐吗?云儿只求不被嫌弃就是了。”景云瑶双眼红红的,还吸了吸鼻子。
这模样尤为惹景天佑爱怜,他将景云瑶用在怀中,边拍着她的背边安慰道,“我的好云儿,从今天开始,爹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景天佑匆忙的离去,既是家宴,一定提前安排好一切才妥当。寒烟送景天佑至松柏苑门口,后回来时,景云瑶已经起床,正毫无目的的翻着衣裳。景云瑶的衣裳全数装在一个破旧的大漆山水纹木箱中,木箱本就不大,衣裳更是甚少,而且基本都是些颜色暗淡不出彩的。见景云瑶半天找不出一件好衣裳,寒烟叹息道,“大姑娘的月钱尽被黄婆婆拿去私用,从不曾给大姑娘做过一件新衣裳,这些,还都是其他姑娘穿剩下,被黄婆婆要来的。”
寒烟虽说的满是辛酸,景云瑶却并不生气,反而找出其中看着最破旧的两件,比比划划的穿在身上。一股潮湿味儿很快钻进景云瑶鼻子中,她蹙了蹙眉的工夫,寒烟忙开口道,“大姑娘,这件太过寒酸,不如奴婢再帮您看看。前些日子二夫人赠予大姑娘的那件狐狸皮裘披风倒是可以……”
“那大可不必,”景云瑶却紧接着笑了,笑的春风满面、胸有成竹,这更让寒烟看不透。景云瑶却拍拍寒烟的头,对她顽皮眨眼道,“寒烟,关于你姐姐的事情,之前我便一直想着能够弥补一下,如今,成败可都在这件破衣裳上了。”
14、各有所虑
寒烟虽不明白景云瑶想要做什么,但只听她这么说,便已是感动的红了眼眶。自打来了这景府,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般好。景云瑶拍拍寒烟的肩膀,示意她伺候梳妆。寒烟忙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忙不迭的跑出去打水了。
午时还没过了一刻,钟离苑的一等丫头白术便带着几个小丫头亲自来松柏苑迎景云瑶和景泽岚。在看到景云瑶和被寒烟紧紧拉着的景泽岚时,她很明显讶异了下,景云瑶身为景府的大姑娘,还是嫡长女,居然穿着如此素气破败,甚至不如好些的大丫头着装;身后的景泽岚就更不必提,眼神涣散,小心翼翼的躲在寒烟身边,似乎在怕些什么。但白术毕竟是见惯了世面的,此时也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