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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住所向北步行10分钟,就是耶城最繁华的市中心。因为人口的密集,店铺的云集,这里也成为自杀式爆炸者最经常光顾的场所。曾在随意散步间,不止一位以色列人指着明亮的商店玻璃对我说,“当时,这家店的玻璃上,都是溅出的血肉模糊……”
我试着长时间地凝视着玻璃,很明亮,看不到一丝痕迹,店铺里的姑娘,依然保持着灿烂的笑容,热情地向你推销着商品。
当时的惨况,自然早已被擦拭干净;但恐怖的阴影,它却不可能消失。一位以色列老太太对我说,每次发生自杀式爆炸,她都接到许多在国外的家人、朋友打来的电话,询问她的近况;而她则也是不停顿地给别人打电话,询问他们的安全。
电路因此繁忙,也因此更使家人心急如焚。她说以前刚有爆炸时,她还看电视了解情况的发展,现在只要一知道有爆炸,她就关了电视。无他,只是害怕再看到这种让人寝食难安的惨像!
我是作为一个记者主动申请到耶路撒冷的。对于一个年轻人,能到新闻多发地,这是莫大的荣幸。但有时,我真希望自己不要做这个记者,不去爆炸现场,有违记者起码的职业道德;去爆炸现场,则意味着本来严重失眠的我即使数遍澳大利亚所有的绵羊,估计仍是睁眼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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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目击死亡(2)
我不愿接受良心的谴责,我必须对得起记者这个职业。于是,我总是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爆炸现场,采访目击者、伤者,目睹死者的残肢碎片。我总有一种震撼和恐惧,总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明天一觉醒来,梦魇就此消失。
但噩梦却总是那样真实——有时真实得让你后怕,因为它往往就发生在你身边,发生在你经常逗留之地。
没有一种现场比自杀式爆炸现场更让人恐怖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环球》杂志向我约稿时,我就向他们描述过这样一些故事。很真实。
2003年的一个夜晚,我正和一位以色列朋友在家闲谈。突然,警笛由远而近又渐远,凄厉、急促,最后延绵成一片:一年来的经验告诉我,如此的警笛,肯定是一种不祥之兆。
匆忙和朋友告别,然后揣起相机、采访本、记者证,噔噔噔跑下楼,我即朝警车急驶方向快步走去。大街上许多地段都已封锁,背着长枪的警察来回奔走,呵斥着人群。焦急中竟然拦不到一辆空驶的出租车,无奈之下,我一路小跑赶到了两公里外的自杀式爆炸现场。
这是很熟悉的地点:两侧高楼耸立,中间是双向六车道马路,旁边还有正在施工的工地。在这块市中心,耶城市政当局正准备建造该城首条轻轨。路边一侧的海报上,流线型的轻轨火车格外明丽。
心中总有一股凉气。爆炸前几天,我还和国际广播电台记者陈庄来到距现场十米远处耶城露天市场,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我们总隐约认为,当时巴以和谈在即,会有些爆炸,但似乎不会再发生在这个地方。
爆炸前三天,我的同事蒋国鹏和大家经过此地时还开玩笑,说他以前住这里时,爆炸接二连三发生;出于安全原因,他搬离了此地,这里也似乎清净了许多……他的话随即引得其他人一片嘘声,笑着警告他这种“乌鸦话”还是少说为妙。
但现在,一切的侥幸都成了不幸的事实。正要靠站的公共汽车,竟然成了最后的死亡之旅。旁侧海报上的轻轨火车,也是血污点点。
用言语很难形容这种惨像。可以说,没有一种死亡比这种死亡更加惨烈,没有一种现场比这种现场更让人感到恐怖。如果不是出于记者职业的需要,我希望永远不要见到这种惨像。
这种惨像,就像一部记录电影,长久储存在你脑海——让你震撼、彷徨、惊惧,却又挥之不去。电影镜头中,鲜血淋漓、残骸散落,碎成珠状的玻璃洒落一地,混杂其间的片状的衣物、包裹……公共汽车前半部已基本炸飞,车前顶不规则地高高扬起,好象是诉说,又好象是在抗议。
在现场时间长了,身上都有尸体的浓重血腥味
急救车辆不断驶来,伤员在忙乱中被疏散抬开。我看到一个伤员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显然已昏迷过去。血从担架上滴落下来。旁边是别人的啜泣、呼喊,许多人嗓音已嘶哑。让人感到格外难受。
一位叫哈吉特的女子说,她刚刚上这辆14路公共汽车,然后爆炸就发生了,“我不知道该朝哪里走,该向哪里跑,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这么幸运。”她边说边不停摇头,眼中满是泪水。
她确实是够幸运的。有目击者告诉我,自杀式爆炸者打扮成衣着齐整的正统犹太教徒,在靠近站台时才拉响了裹在身上的炸弹。许多自杀式爆炸,在袭击者上车时即发生;而这次这么“晚”,显然袭击者在寻找杀伤力最强的“最佳机会”。
爆炸的威力,即使从周边地区就可以看出。旁边大厦的许多玻璃都被震碎。我走过距现场约15米的一家超市,这里的门框连同玻璃都倒在了地上。超市的女服务员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全副武装的警察在周围警戒,拉网搜索着附近每一个可疑地点和每一个可疑者。伤亡人员运走后,脚着黑色鞋套的清理人员在现场来回检查着,捡拾起任何一块可疑的物体:衣物、食品、铁块,还有淋漓的肉体残块……
一位女救援人员说,这种场面她经历太多了、也麻木了,但她每次都祈祷希望这是她今生最后一次工作。
现场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时间越长,恶心感更是充斥全身。回头看自己的鞋子,总隐约发现一些血迹。旁边一位女记者突然说,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随即转身匆匆离开。
打电话给分社,告诉他们我的情况。但拨了有数十次,却一次都没有接通。因为周围都是打电话的人群,手机频率都已被占满。
坚持着在现场拍照、采访,当最终离开时,总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打车回分社,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归来。司机长久无语,最后在下车时,他说我身上有一股浓重的尸体味道,我还不相信,看着他悲伤而又回避的眼神,我把手心伸到鼻前,确实如此……
生活在愤怒、惊吓、无奈中继续
每一次爆炸,生发的都是仇恨的种子。半个小时后,现场二十米远处,马上聚集了数百名愤怒的犹太人,高喊着口号,要求沙龙政府采取有效措施,保护他们的安全。
“路线图就是灾难”、“必须以血还血”。犹太人高呼,声嘶力竭,许多人潸然泪下。
也就在这个现场附近,一段时间前,近4万犹太人曾在这里###,反对接受“路线图”,一些人甚至喊出了“沙龙是叛徒”的口号。
6。目击死亡(3)
但如果说十几天的示威更多的是情绪的喧嚣,而现在则是一种悲怆。这让人体会到和平的可贵,更感到在这块土地,即使是饱经鲜血,和平同样难求。
“和平?和平?和平可能吗?谁希望和平?哈马斯?”一个示威者冲我高呼。旁边一位叫迈克的居民则说,他每次都希望自己乐观,但每次都以悲观结束,“大家都在谈‘路线图’,和平曙光,但‘路线图’还能实施吗?我们受够了。”
“每个人都摇头,每个人都失望,每个人都迷茫!”一位附近鞋店的中年男子这样对我总结,他最后苦笑,“什么时候这里才有真正的和平?也许只有上帝知道。”
报复的情绪溢于爆炸现场许多人言表。警察用枪迫使着每一个靠近现场的记者离开;失去亲人的家属则往往对摄影的记者破口大骂。
在仇恨的痛苦中,记者也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角色。几个小时后,就在距爆炸不远处,一个阿拉伯学生遭到许多犹太青年的围攻和殴打,过往行人远观,但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止。
生活还在无奈继续。在这辆已成废铁的公共汽车残骸附近,一趟又一趟的公交汽车继续驶过。车里依然有许多乘客,静默地看着血迹斑斑的废墟,许多人转过头去。
生活是无奈、现实的。记得在上次公共汽车遭遇自杀式爆炸后。一位乘客就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她没有汽车,除乘坐公交车外别无他法。另一位乘客则说,现在她每坐车,都变得有些神经质,每上来一个新乘客,都会使她心跳加剧。
一位出租车司机则这样告诉我:“千万不要坐公共汽车。你如果不怕死,那就尽管去坐。”
没有人会相信这将是最后一次爆炸,也没有人会相信巴以能迅速走出目前的死亡循环:自杀式攻击-以军的报复-更疯狂的攻击-更猛烈的报复……淋漓的鲜血中,是仇恨的加剧,是战火的蔓延,是更多生命的结束。
事实上,在这之后,2004年1月,沙龙官邸旁发生了爆炸,上面提到的中国劳工陈能鹰,就是在这次爆炸中经历了生死一线。我是听着爆炸声赶到现场的,就在我住所100米开外的地方,我当时在文中写道:“这是一个我非常熟悉并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的三岔路口,因为这里是我每次外出回家的必经之路。”
2004年2月,又一辆满载乘客的公共汽车发生爆炸。我在新华社发的一篇特写中写道:“路口的红绿灯仍在定时闪烁,一辆爆炸后变形的公共汽车却再也无法挪动。浑身是血的乘客哭喊着从汽车上挤下来,大风将肢体残骸刮得到处都是,现场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
“爆炸发生在距我住处约300米远处,听到爆炸声后我迅速赶往现场,看到在散发着黑烟的公共汽车旁,刚刚赶到的耶路撒冷警方负责人正在大声指挥着抢救,数十辆警车和救护车风驰电掣拉着警笛从远处驶来……由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我踩着碎成珠状的玻璃残渣靠近公共汽车,地上一片血肉模糊,恶心之感让人几乎难以遏止。”
当爆炸成了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后,谁又能说谁对爆炸能够免疫?作为记者,我非常清楚,哈马斯已不止一次地警告所有外国人离开以色列,因为它们将采取行动将这个犹太人国家“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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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中国外交官事件与中以恩怨(1)
沙龙一次情不自禁地说:“看到中国农田里插秧的妇女,我立刻想起了自己年迈的母亲。”以色列总统卡察夫告诉我,他非常喜欢收藏中国邮票……但友好并不是中以关系的全部。“费尔康”预警机事件使中国看到了犹太人的不可信,以色列大使被斥为“骗子”。外人可能不知道,一位中国高级外交官还遭到过以警察逮捕,这更凸显一些犹太人对中国人的蛮横……
在中国人眼里,犹太人是一个非常精明的民族,而且还很富裕。至于以色列国,小国,蛮横,军事力量让世界刮目相看。但不管怎么褒贬,遥远的以色列都不大可能对中国构成战略威胁。即使是最大胆的预言家,都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中国会和以色列刀兵相见。
外交是一种博弈。虽然以色列方面是最早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中东国家,但中国一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正式和以建交。这当中,中国要考虑占世界绝大多数的第三世界国家的意见,尤其是###世界的反响。即使今天,在中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