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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孙肃行感觉到杭豫左掌心的温度,却突然如遭雷击,明明暖意就隔了几层衣料,可身体冷的彻骨。
他怎么忘了呢,那个没有得到证实的秘密。
情急之下,失态至此,已然明白自己的心。可是,在真相大白前,他不能……想到这里,颛孙肃行轻轻地推开杭豫左,神色变得淡淡的,“我们进宫去吧,莫让娘等得急了。”
转变在倏忽之间,便是一向淡然的杭豫左也是微微一愣。
“走吧!”颛孙肃行向早已吓呆到忘记行礼的杭豫左友人挥挥手,“改日找你玩乐。”
藏在灌木丛中的余德手下,无不震惊。
皇太叔的态度太奇怪了!
等车马远去,领头的喝道:“快回去禀报余尚书!”
进宫路上,杭豫左抱着睡着的敏筠,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当再次发觉颛孙肃行飘过来的目光,他瞬时抬头望过去。
四目相对,颛孙肃行有几分尴尬,撇过头假装看窗外风景。
杭豫左问道:“殿下有事?”
颛孙肃行立刻否认,“没事。”他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继续假装看风景。
一样的街市,一样热热闹闹的货摊和往来不息的行人,但颛孙肃行的心情却与从前不一样。
明媚的阳光撒了一地,不时有光点从眼前闪过,刺目的很。他低声骂一句,恶狠狠地拽下帘子。
杭豫左将他一系列的神色动作看在眼中,默不作声。
车马走上一条宽敞的大道,街两边商户林立,不见一个在路边摆摊的,寥寥的几个行人从衣着打扮来看,非富即贵。
这些人认出路当中的是皇太叔府的马车,纷纷停下步伐行礼。
颛孙肃行管他是哪家王公贵胄,通通装作不认识,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他嫌燥热的慌,想要赶紧的到了地方下车。
车夫听出自家主子语气中的不爽,赶紧催鞭快走。
就在这时,一向温顺耐劳的马忽然扬起前蹄,长嘶一声,接着四蹄杂乱无章的踢踏地面,似是要将身上的马具甩下去。
车夫从车辕上滚落,抱着头躲过乱踩的马蹄,侍卫们眼见情况不妙,慌忙聚拢过来,想要控制疯马。
奈何马实在疯癫,几次上前都无功而返。
车厢内,杭豫左紧紧的抱住敏筠,一手抓紧窗棱,一手护在她的头顶,防止碰撞到。
而他保护着敏筠便没有办法分心去关注颛孙肃行。好不容易,等马车稍微平静了一会儿,他赶忙回头望去,只见颛孙肃行安然无恙的端坐在原来的位置,手抱着后脑勺,面色有几分沉郁。
上一次见到他有点可怕的表情,还是街边遇刺时。
外面的侍卫终于制住疯马,随后搀扶几位主子下车,颛孙肃行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对上杭豫左的目光,他才淡淡的问道:“没事吧?”他俯下身,抱着敏筠仔细的左右查看。
敏筠摇摇头,“多亏了有爹爹,我没有受伤,但是爹爹好像撞到胳膊了。”
颛孙肃行立时抬起头来,但神色依然淡漠。
杭豫左主动说道:“我没事。”
颛孙肃行见离宫门步行不过一刻,摆摆手叫侍卫不用另外准备马车,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牵着敏筠的手,悠哉悠哉的步行。
狗蛋不放心,刚才的事情来的太蹊跷,再怎样也不能任着皇太叔大咧咧的走在街上,万一有人暗中埋伏,这不是主动往死路上走?
圣上已经被骂对皇太叔不仁不义,这会子皇太叔要是死了,岂非又要被联想是圣上卸磨杀驴?
“殿下,侍卫们还没排插清楚,您还是坐马车赶紧地进宫吧?”他劝道。
颛孙肃行摆摆手,“不用。若真有问题,本王倒要瞧一瞧,是谁这么急着送死。”
狗蛋快要气死,想继续劝可看皇太叔的脸色又萎靡了。他只得张扬四周,恨不得从那些楼阁高墙上看出些门道。
结果是什么都没有,一行人顺利到达宫门前。
圣上体恤皇太叔,一顶轿子候着。
颛孙肃行带着敏筠往上一坐,没有杭豫左的位置。
默默的到了太皇太后寝宫,颛孙肃行不说,自然也不会有人胆大提起路上的事。
一家人说说笑笑片刻,皇后那儿来了宫人,说是颂康公主也在,听说桐吉郡主来了请过去玩会儿,另有新进的布料首饰等玩意儿给郡主挑选。
太皇太后脸色不大好,宫人点名了请的是郡主,她不好拉下脸去。可真要让郡主单独去,又不放心。
颛孙肃行低声对太皇太后说道:“娘,你让敏筠去便是。皇后和颂康公主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敏筠如何。我有要紧的事跟您说。”
太皇太后见他似乎心事重重,派了一名心腹嬷嬷跟随。
颛孙肃行转头叫杭豫左在外间等候,他搀扶着太皇太后到后殿说话。
“怎的这样神神秘秘?!”太皇太后惊讶的看着儿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颛孙肃行合上门扇,转头来低声说道:“娘,我和杭豫左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
太皇太后不敢相信的盯着儿子的肚子,挪不开眼,“可是你的身体……还有脉象,与孕妇如出一辙,大夫们都断定了啊?”
颛孙肃行笑了笑,“男子有孕,到底是荒诞离奇的事,哪可能是真?其实当初我去稚罗郡,是借着巡查之名寻得一种蛊药,可令男子的身体与孕妇一般。”
太皇太后惊愕的瞪大眼睛,“这……”
颛孙肃行继续解释道:“当初,我知晓圣上欲立我也皇储,知道他不安好心,所以想出了这么一个昏招,哪里想到圣上连男子有孕也能接受,但恰好我借也此不参与朝政,令他不会有更多的厌恶和防备。至于杭豫左,他是我多番考察后,找来陪演这场戏的。”
仅仅是演戏而已,根本没有什么酒后胡闹,更不是什么老相好。
想来苏濛是知晓全盘计划的,结果阴差阳错。
“可是……”太皇太后仔细一想,之前分明认为此事乃圣上所为,今日怎么就突然变了说法,“你为何突然这样说。”
沉默了片刻,颛孙肃行说出了真相,但仍掩盖了自己重生而归的事,因为这个才真正的荒诞诡异,他不想吓着娘亲。
“之前我遇到过一次意外,从我去稚罗郡开始,全然不记得了。但现在,我突然回想起来,告诉娘是希望您不必再为我肚子的事忧心。待将来时机成熟,我会公开真相,不让朝中再有非议。”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拉过儿子的手,疼惜的轻轻抚摸。
生在帝王家,也要吃太多的苦。
她仔细回想一遍他的话,问道:“时机成熟之时,莫不是你登基称帝?可是当今圣上身体无碍,必然是你先要生下孩子,到时候……”
颛孙肃行笑的意味深长,“圣上大约等不到这个时候,他吃了不少那老骗子炼制的丹药,颗颗都是催人早死的毒药。”
太皇太后没有半点对圣上的同情,只是这一次清清楚楚的意识到闲散自由惯了的儿子要做皇帝了,国家大任扛在肩上,以他的心性不会像圣上那般将朝政当儿戏,必是收敛了其他心思,殚精竭虑的谋划朝政,她一阵阵的心疼。她被竟宁帝迎娶为皇后,却没想过要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
“只苦了你了,坐上龙椅以后哪还有清闲日子可过。”
颛孙肃行忽地凑近母亲一些,声音更低了几分,“那便将龙椅交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上。”
太皇太后眼神奇怪的瞪着他。
颛孙肃行轻松自在的笑道:“我知道老爹临死前,留下的真正遗诏上写了什么。”
太皇太后叹道:“可是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杳无音信。”
“这也说明他们本事高。若真要叫旁人知道,怎么想外祖父家?”
太皇太后依然叹气,不知该悲该喜,“可万一……”她不敢说他们死了,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请杭先生帮忙打听消息,这么多年总归想知道好不好。”
颛孙肃行脸色一变,“您告诉杭豫左了?!”
太皇太后被吓了一跳,忙说:“我并未明说,他只以为我在寻找失散的亲人。”
颛孙肃行眉头紧锁,良久叹一声,“罢了,他迟早会知道。”
他们担心单独说话的时间太长,引人猜疑,于是闲扯着家常出去。太皇太后命人准备丰盛的午膳,叫儿子好好的补一补身体。
颛孙肃行对上杭豫左的目光,微微一笑,“你让几个人带路,去皇后那里接敏筠回来,就说她皇祖母要和孙女儿一起吃饭。”
“好。”杭豫左应了一声,出去。
颛孙肃行望着他的背影,愁闷的捏了捏眉心。
太皇太后发觉儿子不对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对杭先生有什么意见?”
颛孙肃行心想不愧是亲娘,自己那点小心思怎么藏得住?可他又哪里敢说明,敷衍过去:“不是,有点困了。”
太皇太后揉了揉的头发,“一会儿吃完饭,早点回去歇息吧。”她很想留儿子在偏殿里睡会儿,可是圣上那样的人,又要以为他们母子在筹谋什么坏事了。
只希望这处处拘束的日子,早点过去,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才好。
凤栖宫外,杭豫左听宫人小声禀告,说是郡主玩儿的开心,正在挑选布料和女孩子的小首饰,需要再多等等才好接走。
他蹙眉,望着深深宫门。
虽然两伙人不对付,但她们应该不会胆大妄为到对皇太叔之女做什么吧?
杭豫左默默的等候,岂料竟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期间太皇太后也派人来催过,可不知皇后和颂康公主用了什么法子,叫敏筠乐不思蜀。
好不容易才见到皇后宫中的嬷嬷牵着敏筠的手出来,杭豫左站在宫门门槛外,目不转睛的盯着。
“郡主下回一定要再来玩儿哦。”嬷嬷笑盈盈的,指挥一队手捧各色布匹物件的宫女跟随郡主一块儿去太皇太后那里。
“好!”敏筠甜甜的大声应道。
杭豫左牵起敏筠的手,觉察到一丝异常。
走过两道宫门,长长的甬道上除了他们这队人和侍卫外,不见其他人的时候,杭豫左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蹲下///身来,拉着敏筠的两只小手,轻声问道:“敏筠觉得冷吗?”
“不冷。”敏筠小声的答道。
杭豫左摸了摸她的小脸,继续往向走去。
回到寝宫,太皇太后打赏了送东西来的宫女们,然后饭也顾不上吃,一边询问陪同敏筠的嬷嬷,一边亲自仔仔细细的检查布匹和首饰。
嬷嬷道:“皇后没让奴婢进去,只叫在门口候着。奴婢留心屋内动静,皇后和公主一直在与郡主说笑,帮她挑选东西。对了,这些东西有的是番邦进贡,有的是圣上赏赐,还有皇后娘家与海外贸易所弄来的,颂康公主想看新奇玩意儿,才都拿出来的。”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颂康公主惯会做人情,但皇后她是不大相信。
不过这一对器物检查完,确实没什么问题,她听见颛孙肃行喊她吃饭,这才最后扫两圈东西,回到桌边,“我是担心我这宝贝孙女儿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