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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有人持怀疑态度,“我怎么听说太子大婚之后,对太子妃可是几近独宠。登基两年多才陆续纳了其他妃子?”也是自那时起,这位原先尚有雄心的帝王日渐萎靡,夜夜笙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颜后也好,那些个娘娘也罢,肚子不争气她说什么都没用。小皇子若是当年没死,能轮得上现在这位吗?”赵一铭不以为然,“我还告诉你们,别看颜后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真遇着大事儿可比谁都明白,这颜家的女人是个个精明。远的不说,咱们就说近的这两个。当年栖梧太子选妃,多少人挤破了头想把闺女送进去,她颜舜华倒好,谁都不要,偏就要嫁东陵王。然后呢,太子谋反被废,东陵王做了皇帝,不用抢,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再来说颜洛嘉,当时人人都对毓家那位落井下石,只有她帮衬着,否则,现在她能安安稳稳当这个太后吗?!”
“嘘,你轻点儿。”旁边那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警戒地逡巡一圈,确定无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赵一铭见他如此紧张,心中暗暗笑他胆儿小:“你怕什么!太后这会儿还在斋堂礼佛,皇上和秋相估摸着去见使臣,一时半会出不来,其他人差不多都回府了。纵是哪个奴才听了见了,谅他们也不敢说三道四。”
众人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刚才说话那人也不由笑自己多心。
“诶,赵大人刚才说什么使臣?”
这一问,赵一铭愈加得意:“是栖梧那边的,大约是为了联姻一事,听说还是二十多年前定的娃娃亲。”
定亲?!
“是哪位公主?!可是栖梧第一美人?”提到她,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凤端华,世人言其艳若桃李、皎若云月,且德艺双馨、舞画双绝,出生时更是天现祥瑞,红光灿然。凤端华,仅是那三个字,便足以令人为之向往。
“可是。。。。。。皇上会答应吗?”有人冷不丁问了一句。
“这。。。。。。”赵一铭顿时噤了声,其他人也忍不住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他们忆起了那个白衣胜雪风华绝代的女子,于是讷讷不再多言,三三两两告辞离开。
时值初夏,塘中小荷娉娉婷婷露了尖角,风移莲动,姿影婆娑。茂密的林木,忽然窸窸窣窣响了起来,一前一后两个人影,自浓郁的翠色中间缓缓走出。
“我们为什么要躲?”初染拧眉看向秋慕云,方才她正要近前细看,就冷不丁被坐在矮杈上的男人拽住了肩膀。
“如果不躲,咱们能听到这么有趣的话么?”秋慕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很是津津有味,然而冥冥中似有骇人的冰冷自那温文尔雅的笑容里衍生出来。“风姑娘,你知道这种人我会拿他怎么办吗?”他一门心思拨弄着园里繁盛的木槿,漫不经心道,“我会杀他全家。”
尽管心中有底,可听他亲口说来初染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个男人是该死,但他家人何辜,为什么一个人犯的错,却要这么多人共同承担。秋慕云,他未免太过狠辣。
“风姑娘,你知道什么叫‘杀鸡儆猴’吗?要让别人真正怕你,你就必须拿出让人却步的理由。有些人可以不在乎生死,但是他们不能不在乎自己的骨肉至亲。”秋慕云不甚在意,“你可以说我残忍,但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你不狠别人就会对你狠。将来一旦我失势,他们加诸于我的痛苦就会是现在的百倍千倍。你也坐过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你也曾亲自带人灭了雷庄满门,风姑娘,有些牺牲虽然无辜,但是很有价值,如果他们几个的死能够堵住所有人的嘴,你说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初染哑口无言,如他所说,这就是“政治”。
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晕染出浓重的孤独与悲凉,高处不胜寒,那站在云端权倾朝野的男人,其实也不过如此。蟾宫折桂、杏园初宴,不知当初十三岁一鸣惊人的少年,在金榜题名、跨马游街之时是何心境?又是否能想到,他就此扶摇直上、一步登天?
“毓缡,是不是真的会娶凤端华?”
初染追过去拉他,一个使劲,秋慕云竟被她拽得踉跄几步。扶住树干轻轻喘息,他似笑非笑,连连摇头:“怎么总是你弄得我这般狼狈。”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很讨厌我?”不理会他的戏谑,初染直直盯住了他的双眸,一副不得回答誓不罢休的神情。
“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讨厌你。”
“但你处处针对我。”初染反驳,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说辞。
秋慕云抿了抿唇,道了一句“信不信由你”便要走,见她仍拉着不放,故而心中微恼,强行甩袖准备离开,可没几步便双腿一软,硬生生栽了下去,幸好初染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这才没有跌倒。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初染感觉到不对头。
“睡晚了没用早膳,看来果真不大好。”秋慕云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可初染愈加疑心,把脉之下神色大变,正要细瞧,却已被他挣脱。
“你有事瞒我。”
初染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可秋慕云倒是神色如常,目光没有半分闪躲:“你老爱问‘为什么’,女儿家这样会遭人烦。”
秋慕云转身走了,这回初染没有拦他。
“我在想,这种事做多了,报应应该也不远了。”记忆里的微笑温暖如斯。
“我不是不想做皇帝,我只是等不起。”男人皱了一下眉。
自私吗?自私。
大义吗?大义。
“风姑娘,我的确不曾针对你,只不过,我不许任何人阻拦他的脚步,如果你成为了他帝业的障碍,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第六卷 千年:婚约(二)]
第二天朝会,赵一铭没有出现。据侍卫禀报,昨晚前街走水,祸及赵府。除了回家小住的二夫人和随侍的几个女婢,其余上下五十六口,无一幸免于难。
听到这个消息,初染并没有太多惊讶,百姓也不过当是一个意外,只有那些朝臣心中雪亮。他们知道,秋慕云开始动手了,而赵一铭,正是他警告的开始,更糟糕的是,皇帝似乎有意偏袒,那出乎意料的转变,不由令人摸不着头脑。
“觉不觉得最近那些人变安分了?”
御花园的折柳亭,君臣二人在此对弈,毓缡执黑,秋慕云执白。
“那是自然,他们虽不聪明但也不笨,这档子道理还是明白的。”秋慕云笑了笑,目光仍专注在棋局上,看着左下角渐渐明朗的胜势,他拿折扇在毓缡面前轻轻叩了两记,口中戏谑,“皇上再如此心不在焉,今日怕是要输给我了。”
毓缡倒也不在意,漫不经心地逡巡一圈,出乎意料地将棋子下在了天元,这叫秋慕云大为讶异,以他平日稳扎稳打之风,是决计不会如此冒险的,正要发问,却听毓缡率先开口:“你这次,动作太大了。”
这种既肯定又否定的答案使得秋慕云忍俊不禁,毓缡虽懂韬略精文武,但多少缺了几分帝气,江湖与庙堂,终究是不一样的。皇帝杀人的刀子不能见血,可若有必要,就又得大大方方端出来让所有人看。“就是这样才好。皇上刚登基,有些事情还不能做,所以只能缓,而对于目前不安分的人,只有暂时堵住他们的嘴,金银,或者是刀子。——假以时日,当皇上和靖宁王一样的时候,你说的话做的事将再不会有人反对。”
听了他这番话,毓缡不知怎的有些不舒服:“权倾天下,我并不想要。”
“可你已经没有退路。”秋慕云微笑着告诉他事实。
“退路,呵呵。。。。。。”喃喃着这个词,毓缡想起了夕阳下单薄而羸弱的身影,还有她眼中一寸寸黯淡的光芒。她留了下来,但是态度冷淡许多。这月十五他去看她,可寻遍了大半宫城也没看到她的踪影,就在他怏怏回去的时候,他看见了慕容萧和他怀里安睡的女子。月华流转,银芒下静立的男人忽的咧开嘴来,那若有若无的妖冶触得他心中一阵沁凉。“魅。”很轻很轻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他看着这张脸,突然觉得莫名的熟悉。“秋慕云,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冷不丁听他说出这样一句,秋慕云愣了愣,旋即又笑,似是满不在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什么时候你想要我这条命,说一声便拿去吧。”
瞧着那半真半假的神情,毓缡不轻不重“哼”了一声,拂了棋局站起身来,径自看着亭中“折柳”二字发怔,许久方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她,自然是指凤端华。
“女人,美人,皇后。”秋慕云笑眯眯说了三个词,看起来答非所问,不过细想却不无道理。臣民要的是端庄贤德,出身显贵的国母,至于那人是谁,他们不会在乎。
“知道皇帝和权臣的区别在哪里吗?”那夜,慕容萧的微笑渐渐清晰起来。他轻柔地抚着女子恬静的侧颜,歪头露出粲然的眸光,“权臣尚可以随心所欲,但是帝王不能,譬如,我有机会爱我想爱的人,而你,连尝试的机会也不会有。”
“你真幸运。”擦肩而过时,他说了这样一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真的羡慕。想着,毓缡又是一声长叹,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秋慕云有意无意提醒道:“按日程,公主不出五日便会抵达京都,皇上该多上些心。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皇上想也是没有用的。”
毓缡本就心烦,见他如此更是气恼:“那么,现在就叫她回去,告诉凤钦沅,我后悔了!”有那么一瞬,他是真的想这样做,想任性一回畅快一回,但是很快,冷静便占据了他的思想,于是仰面不再言语。寻常人家如此尚要遭人非议,更何况是两国联姻。
看毓缡冷静下来,秋慕云忽然也缓了语调:“我知道你想什么,毓缡,你不甘心吧,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却要拱手送人。帝王要爱情,不是不可以,但是代价你付不起也估量不起。如果有人拿她作威胁,你怎么办?若救,那你就成了不忠不孝的昏君;若不救,那你就是薄情寡义的负心人。——毓缡,你要她活,还是死?”
“也许你们都可以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你完成了江山霸业再潇潇洒洒归隐山林。”秋慕云似讽似笑,“即使现在,她愿意用十年的时光来等待一个茫茫无期的誓言,但是将来,你可能保证她不后悔?!即使她不后悔,难道你就能忍心误她一生?!再深的痛苦,总会随着时光慢慢淡却,如果当时你一走了之,自然不必如此,但是很不幸,你不够狠,你选择了留。——皇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秋慕云这番话,毓缡哑口无言,转头,恰巧与慕容萧两两相望。听说凤钦沅原本是属意他的,为什么而今拼命地向柒澜示好。凉凉笑了一声,他道:“听说前些日子,栖梧宫中也起了一场大火,地点就在端华公主的寝宫。”
秋慕云也注意到了慕容萧,遥遥冲他笑了一笑,口中却多了几分戏谑:“原来皇上并非对公主不闻不问,此事连我也是才听说。”
知道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