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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卷帘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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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啦!那夏家的老太君是信佛的,逢年过节都会普济穷人。。。”

薇儿听到这儿,速速滤清皂水,收了衣服就往回赶,取了灶头下的一只小木桶便跑了出去。

她没去过城东,那是皇城的方向,富贵绅豪住的地界,一路问过去,等找到夏府的时候已近黄昏,布施台前就只剩下稀稀落落五六人。她排在一个拄拐杖的老婆子后面,探头向前张望,只见那宅邸高墙巍峨,绿瓦玉檐,气韵天成,院内似乎开满梨花海棠,有数枝花叶自围栏里窜出来,团团簇簇洁白如云,摇曳多姿。

雕栏朱门下,一位青衣公子静静坐着,半垂了脸。旁边站一位藕衣藕裙、头簪木钗的秀丽妇人,正在指挥几个杂役搬走空桶,再补新米。

快轮到她时,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走上前来,对藕衣妇人道:“太君,米都派光了。”

“啊?这么快?”藕衣妇人蹙眉:“后头还有人呢。”

管事道:“今儿来的人特别多,已经问米庄多叫十桶,这会儿米庄也没货了,从仓库运进城,至少得等到明儿早上。”

藕衣妇人‘唔’一声:“那也没办法了,收摊吧。”

于是管事吩咐杂役收摊,余下几个等待领米的只能悻悻作鸟兽散,薇儿和他们一般失望,搓一搓被风吹凉的手,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

“小姑娘,这儿还有三个馒头,你拿去吧。”

她心头一喜,急忙转身,从管事手里接过馒头,连声道谢,哪知一不小心,其中一只馒头滚了出去,咕嘟滚到一双白布鞋跟前。

“对不起。”她蹲□子,自地上拾起馒头,用袖子擦一擦,塞进木桶,小心用油布遮好,蓦抬头,望见一双幽若寒潭的眸子。

是那位青衣公子。方才他一直垂着脸,看不清样貌,此刻近在咫尺,她的心,忽然怦怦直跳。

“你。。。”青衣公子在看见她的刹那一脸震惊,不由分说便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令她生疼,口气咄咄逼人:“你——是谁?”

“我。。。我。。。”她霎时懵了,由得那一抹仿佛清冷如月又仿佛热烈如炎的目光烧灼了面颊,结结巴巴道:“我。。。我是。。。薇儿。”

青衣公子怔一怔,随后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松开了手。

她跌坐在地上,一手仍抱了木桶,呆呆得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又开口:“你多大了?”

她讷讷地:“十。。。十五了。”

“我叫夏上轩。”他的声音淡如秋水:“从今往后,你可愿意跟着我?”

她只是怔了一怔,跟着立刻答应下来。

随后,管事的便领她进府,找了仆婢给她沐浴、梳头、修剪指甲,再安排她入住一间窗外开满梨花海棠、床幔上坠落紫云流苏的房间。

一切美好得就像梦境一样,全然不似真的。

那一夜,当她躺在柔软如絮萦绕着清雅柳花香味的绣床上,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像。

第二天大早,管事送来一只樟木箱,里面全是女子的衣裳首饰。

“年叔,这是?”她惊诧。

“公子吩咐的。”年叔暗暗打量她,雪肤纤颈、眉目含翠,年纪虽小却颇有一股楚楚动人的风姿,难怪能叫公子另眼相看,然不知为何这女孩子恁的眼熟,仿佛在何处见过。年叔心中起了疑窦,但毕竟老江湖,面上一点不露,只堆笑道:“咱府里女眷甚少,也不知薇儿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我家那口子临时挑了一些,姑娘就先捡看得上的穿,午后我再寻兰绣坊的裁缝师傅来给您定做几身合意的。”

“那怎敢当。。。”她受宠若惊,手脚一时都不知往哪里放:“年叔,这些衣裳已经很好,我尽够用了,不必麻烦了。”

年叔见状也不勉强,笑笑:“那就都随薇儿姑娘的意思办罢,若还有何需要,只管告诉我或者我家那口子。”

“谢谢年叔。”

年叔朝她略点头,转身要走。

“年叔——”她忽然想起什么,脸颊微微晕红,踌躇一会儿,仍是鼓起勇气问道:“我。。。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公子?”

她既是他买下的婢女,便理应跟在他身旁侍奉,不是么?

年叔看她一眼:“公子与渊王爷陪皇上出去狩猎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她有些失望,低头捏着衣角,半晌道:“那。。。府里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忙的吗?”她没有在大户人家待过的经验,不懂得如今自己身份的特殊性,只道不能光吃光睡啥都不干。

年叔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和颜悦色道:“薇儿姑娘是公子的贴身人,除了公子的事务,其它一律不用做。”

她听了,心头没来由涌上一丝雀跃。

这是代表,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吗?

公子走了三天,她坐在窗前,盯着一坛梨花海棠,看了三天。

听到他回来的那一刻,她头一个反应便是揽镜自照,接着从箱子里挑出一件碎花银丝百褶罗裙换上,然后便静静候在门口。

年嫂说,公子住的‘清凉轩’就在前头不远处,他若回屋,定会路过她住的西厢。

果然,没过一会儿,两个佩剑少年,推着他的轮椅缓缓往这边而来。他似乎特别喜欢青衣,今日与那天一样,仍是一袭青色纹衫,只是下摆多了几片竹叶,却是以极浅的针线所绣,不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他似乎有点累,脸色也不是特别好,一手捏眉闭目假寐,一手不住揉腿,他就这样从她面前经过,并没有发觉她的存在,倒是其中一名佩剑少年的眼角朝她瞟了过来,眼中隐约露出一丝惊讶。

到了掌灯时分,她还站在门口,迎风独立,痴痴望着‘清凉轩’的方向,那儿的灯火亮到很晚,直至夜深人静,才终于灭了。

正当她满心失望,转身回屋的时候,一阵笛声悠悠扬扬,随风杳至。

清雅如莲、清澈如泉、清幽如兰、清凉如玉。

可惜她念书不多,挖空脑袋也想不到这些字句,只觉着倘若尘世间真有天籁,便是如此。

她犹豫良久,终于迈开脚步,循声而去。

月练如洗。

清凉轩外碧湖环绕,湖上波光盈盈,漂浮着几只蓝顶仙鹤、一双赤色鸳鸯。湖畔青绿藤架下四张石桌各设一角,似乎有琴、有棋、有书画,形状皆是与众不同,还有一只巧夺天工的鸟笼,里头的画眉竟是紫喙银羽。。。她看不懂,只道那些定是极其稀罕贵重的事物。

他独自一人,静静坐在角落里,一遍一遍的吹着同一首曲子。

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藏身藤架后,默默看着他。

蓦地,笛声嘎然而止。

他的眼,依旧望着湖水:“我吹笛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

她战战兢兢地踏了出去:“公。。。公子。”一直想见他,好容易见到了,却慌张地抬不起头来。

他看向她,凝视良久:“过来。”

她走到他跟前,垂着头,不经意地看见石桌上墨迹斑驳,纸镇下压了一张花筏,密密麻麻半页字,有几个认得有几个不认得,但‘私定终身’她是知道的,戏文里头常有。

“会不会弹琴?”他问。

“不会。”

“下棋?”

“不会。”

“唱曲?”

“原本会。”她的头越垂越低:“后来,声带坏了。。。就。。。唱不了了。”

他拈一块丝绢轻轻擦拭琴弦,那琴弦通体莹白,十分奇特。

“我教你。”他轻轻一带,她便落进了他的怀里,他握着她的手,抚上琴弦。

她的心,咚咚跳个不停,与他四目交接,近在寸许。

他弹得,仍是方才那支曲子,只是由这琴弦拨出去的音色,比之玉笛更加行云流水、百转千回。

“这是什么曲子?”她暗暗决心,既然他那么喜欢,她就一定得练熟了。

“‘心如止水’。”他连着教了两遍:“等你学会弹琴,我再教你下棋。”

“真的?”她眼睛一亮。他肯亲自教她?

他轻轻“嗯”了一声,忽然伸手过去,从她鬓角上摘下一片藤叶。

她脸上不由自主一红。

他静静看着她,看了许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不敢问,更不敢与他对视,就那么杵在原地,忽然周围一暗,她这才抬起眼来,却发现他已走了,而‘清凉轩’里的灯火,也已熄灭。

这一年,公子难得回府,一直奔波在外,替皇上办了不少要事。皇上器重夏家,尤其欣赏公子的才能,将安淮兴建水利的工程等都交给了公子。听年叔的口气,公子年少得志,深得圣宠,就连皇上跟前第一大红人渊王爷也不得不忌公子三分。她心里又高兴又骄傲,颇觉与有荣焉。但与此同时,她见公子的机会就少了很多,不像之前,一个月里,总有三五次能听到他弹琴。

而她的琴技逐渐纯熟,棋艺亦进步神速。话说只要是公子教的,她都十分用心铭记,回头起码刻苦练上个二、三十遍,最多让公子教第二遍,绝不重复第三遍。

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弹得很好,但公子无论听了多少次都始终面无表情,直至有一夜,公子坐在她屋前,重又拾笛吹了一次《心如止水》。

不知为何,她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公子的音律,永远清冷清透,就像春天的寒水又像冬日的温泉。。。她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种冷热交替的感觉,她一直琢磨不透公子的心思,而公子也从来不述说心事,事实上,公子极少说话,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只是无言对弈、要么就是听她弹琴。

但是,无论她如何少读诗书,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且是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而任何一个面对自己心上人的女人,感觉都比普通人敏锐、纤细。

所以,在听了无数遍‘心如止水’之后,她终于听懂了一样东西:

寂寞。

公子很寂寞。她看的出来。他几乎从来不笑,难得淡淡一笑,也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虽然很多人说那叫做阴郁、清高、或者孤傲,但她始终觉得,那就是寂寞、冷清到骨髓的寂寞。

因为没有人懂公子——虽然她万分渴望她能够懂他,但她大多时候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事实上,也没有人知道公子在想什么。

他们都说,公子的脾气古怪,与他的腿疾不无关系。他的腿,一到冬季就会疼、会出血,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谁若是敢不怕死上前打扰,便会被赶出府去。曾经有个不懂事的小婢女就这么哭着被赶走了,当时公子的脸色,铁青铁青的,目光凌厉得像刀子一样。

后来她辗转听说,那个小婢女撞见公子正在用一把匕首,切割腐烂的皮肉。知道的那一刹,她的心,也好似也被刀子剜了似地,生疼生疼。

她心疼他。

她甚至想,如果能代他受过,那该多好。

但她始终没有机会亲口对他说,他常常不在府里,这一趟出门又是过了两个多月才返来。他走的那天,她碰巧听到子寒与年叔抱怨说公子每逢南下都不捎上自己,神情似对南部风光十分向往,她方知原来他是去了一个叫南乡郡的地方。她五岁之后就一直住在京城‘落语戏院’,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只道离京城路途遥远,便疑惑究竟什么贵人住在那里,他竟然隔年要亲自去见一回。

“哎,听说那位现在可是南乡郡首屈一指的名门佳丽了。。。”子寒一看见她立马打住了话匣子,与年叔二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讪讪地找个借口溜走了,谁也没跟她多说一句。

那一夜,她捧着琴,在公子的紫藤架下,默默弹到天明。

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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