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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装模作样的掐了个兰花指,抛了个媚眼给陆太太,“那是当然,也不看看咱是谁家的女儿。”
陆太太被她逗的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丑。”携了雪晴的手坐到床边,“听说今天王家被抄了家了,判了个流放,还是子容去求的情,又帮他们交了笔赎金,才免了流放,挨了顿板子。”
雪晴这两天为了喜服的事,就在隔壁婉娘那儿守着,没去铺子上,还真没听到风声,怔了怔,“什么时候判的?”
“今天才判的,你爹刚才回来跟我说的。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贪呢,这布染不了硬去接,接了回来,弄砸了,白白背上这官司,姓王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落得这下场,也着实可怜。”陆太太心善,看不得谁落魄。
雪晴他们与王家的恩怨一直瞒着陆太太的,反正事到这地步了,也算有了结了,“姓王的现在往哪儿去?”
“还能去哪儿,回乡下呗,听说他在乡下还有几间茅草屋没卖的,回去种种地,慢慢再做点啥的,这日子也能过得下去,不过想再有以前风光是不可能了。”陆太太想着王家以前挤兑自己家的时候,那个心狠,现在风水轮流转,这老天爷还是有眼的。
雪晴怕陆太太拿着这事念叨个没完,万一又来大发菩萨心肠,去要子容救济救济,硬生生再把他拉扯起来,姓王的死了狼心倒也罢了,万一恶念没除,只怕又要留下祸根,“娘,别管人家的闲事了,姓王的不是好东西,手上没钱,过些小日子还对了,省得拿着银子到处害人。”
陆太太听出味了,“姓王的拿了银子害了你们了?”
雪晴点了点头,“他请了山里的匪子,在山沟里把我和子容拦下了,差点没能回来见您二老。”
陆太太狠狠朝着地上 呸,了一声,“我还可怜他们,子容就不该给他求情,让他们发到天远地远的地方好好吃点苦头才对。”
雪晴怕气到娘,又劝了一回,陆太太才回了屋。
雪晴想着盖头忘在婉娘那边了,乘着沈洪他们还没收工,过去拿回来,过了隔壁,却见子容正洗了手往大门口走,心里奇怪,这外面都黑灯瞎火的了,他收工也是从两个院子相通的小门直接回家,这时候往大门走做什么?
走向婉娘的屋门口,现在沈洪和婉娘住着离大门较近的耳房。雪晴走到婉娘门口,回头望了眼半合着的大门,见子容站在门口跟一个人说着话,那个人四十来岁年龄,衣着光鲜,象是大户人家的管事一类的人物,太和镇没见过有这么一号人。
婉娘在窗子后面望见她,开门招呼,“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起劲?”
雪晴忙回过头,“没看啥。”
婉娘把她让进屋,打趣着她,“我见你拿漏了盖头,想给你送过去的,又怕你睡下了。寻思着明天给你送去,这才一会儿功夫,你就巴巴的赶着来拿,看来真是迫不及待要想嫁人了。”
雪晴拧了她一把,“你这张嘴是越来越坏了,我是怕被老鼠叼去了,才过来的。”
“还装?我这儿哪来的老鼠。”婉娘摇头笑了。
半池荷香书苑 。txt55。
056 捡来的女人
雪晴朝大门口弩了弩嘴,“这门外是谁啊?”婉娘天天在这院子里已有些天数了,来来往往的人也见的多,想必知道那人是做什么的。
婉娘见问,探着头往大门外望了望,摇了摇头,“不认得,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不是京城送染料下来的人?”雪晴按那人的衣着打扮来看,那人应该是从京里来的。
婉娘摇了摇头,“送染料的今天倒是来过,不过中午匆匆吃了饭就走了,说是在天黑前要到什么客栈夜宿,否则这路上怕不太平。”
雪晴心里顿时堵了什么东西,这人只怕是跟子容要去京里有关。
拿了头盖,“我要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婉娘见时辰已晚,也不多留她,任她出了门。
雪晴离开婉娘屋子,不直接回家,慢慢蹭到大门,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人还没走到,子容回头看见她,回头对那个人道:“这事暂时就这样吧,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那人做了揖,与子容道了别,径直走了。
子容大步走向雪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把东西忘在婉娘那儿了,过来拿。”雪晴又望了望那个正走远的背影,“那是谁啊?”
“京里来的回消息的。”子容简简单单的回了她的话,看着她手上的盖头,伸了手就要去揭来看,“都做好了?”
雪晴忙打开他的手,“也不知这手有没有碰过染料,被你摸脏了,我可没时间再重新折腾。”又朝门外望了望,“回什么消息?”
“只不过探听些杂七杂八的,看有没有什么门道可行,也没什么大消息。”子容摊开手给她看,他也是才回来不久,四处看了看,并没碰染缸,“我手干净着呢。”
雪晴把捏盖头的手垂下,口气冷了些,“你今天的事都忙完了?”
子容飞快的看了雪晴一眼,她脸上已经罩了一层黑气,知道坏了,“你先回去,我去交待一下就过来。”
雪晴也不看他,转身过了小门,回了自己屋,重重摔上房门,将红盖头使劲丢在床上,看了看那两件喜服,火更大,顺手扯了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边上生闷气。
做不到彼此信任,还成什么亲?
子容听到门响,心都抖了抖,忙寻了沈洪交待了几句,急急往这边赶。
陆掌柜夫妇在屋里听到摔门声,开窗探头出来望了望,子容屋里灯黑着,显然还没回来,再看雪晴这边,又看不出什么,陆掌柜用手肘捣了捣夫人,“你刚才在雪晴屋里,没见雪晴怎么的吧?”
陆太太也是一脸的迷糊,“没啥啊,是不是不小心把门关得重了些。”
陆掌柜刚躺下,心里不踏实,又撑了起来,“我觉得雪晴有什么事,你还是再去看看。”
陆太太心里也犯着嘀咕,不知雪晴最近抽什么疯,不时地乱发脾气
听了丈夫的话,披了衣裳下床,拉开门,刚迈出一条腿,见子容匆匆从小门回来,往雪晴屋里一路小跑,忙把脚缩了回来,小心的掩上门,不发出声音。
陆掌柜看着夫人,迷惑道:“怎么了?”
陆太太弩了弩嘴,“嘘,子容朝着雪晴屋里去了,慌里慌张的,只怕是两个人闹了别扭。”
陆掌柜皱了眉头,“这马上就要成亲了,你看这 … …”
陆太太重新脱了衣裳上床,“这事我们别管了,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去处吧,这往后磕磕碰碰的事还多,我们不能什么事都盯着。就算我们现在过去把雪晴压着,表面上过了,她心里难保不存下心结,时间长了,反而出事。
陆掌柜想想也是,吹了灯。
子容见雪晴的门虚掩着,里面透着光,怕吵着爹娘,轻轻敲了敲,低唤了声,“雪晴。”
里面没有回就,又唤了声,还是不应,自个推开门,见她坐在床头,满脸乌云滚滚,对他进门,眼角都不瞟上一眼,喜服在地上胡乱丢着两堆,心里 咯噔,一下。
轻掩了门,拾起地上的喜服,抖了抖,走到床边,小心挨着她身边坐下,“雪晴,这是怎么了?”
雪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亲,我们不成了,明儿我跟爹娘说去。”
子容只觉得脑子里 嗡,的一声响,脸都白了,“为什么?”
雪晴压着心头的火,一脸平静,笑着看他,“你说为什么?”
子容把刚才的事想了一遍,没想出有什么天下的事能让她在这关头改变主意,或者有什么他没想到的事?去握她的手,“雪晴,有什么事,你直说,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改,别这样。”
雪晴把手缩开,不让他握,声音同样没有温度,“你没什么不好,我只是觉得我们不适合成亲。”
子容等这天等了很久,她突然说不适合,急得差点红了眼,“为什么?怎么不适合了?”
雪晴站起身,去拉开门,“你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了,反正这亲,不成了。我要睡了,你回屋吧。”
子容整个人都懵了,看了看怀里喜服,“喜服都做好了,喜贴也全送出去了,怎么能不成了?”
雪晴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喜服做好了,不是非要穿的,至于街里街坊的,明儿我自个挨家去解释。”
子容心里一阵一阵的凉,将喜服放在床上,走到门边,重新将门按了回去,雪晴拦着不让他关,但扭不过他手劲,摔了手走开。
子容钳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脸上再没了笑意,审视着她的眼,“到底怎么回事?我犯了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你这样?”
雪晴以前也不时会跟他闹闹小脾气,但只要哄哄也就没事了,大事就从来不会跟他红脸,有商有量的。
象这样冷冰冰的,还是第一次,他不能不惊,不能不忧。
雪晴的手臂被他捏得疼,使劲扭着想挣脱出来,却被他用力一带,紧紧搂进怀里,越挣,他反而搂得越紧,人没挣出来,到弄了一头的汗,只得抬头瞪向他,见他眼里尽是痛,心间陡然一软,但有些事,她不能不坚持,那就是夫妻间的相互信任,藏着掖着在她这儿不行,“子容,我们真不适合。
子容眉头拧了又拧,心里一下一下地揪痛,在男女之事上,头一回感到心痛,“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没听你说不适合,怎么突然就不适了?
雪晴冷静道:“因为我们以前没到谈婚论嫁,也就没发现这些问题。”
子容急得红了眼,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不敢想没了她,自己还有什么想头,“我到底做错了啥,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雪晴看他的样子,该是真不明白,长叹了口气,心脏难受得缩在了一起,“子容,我不知你是怎么看夫妻,我们那儿有句话是这么形容夫妻的,夫妻本是同命鸟,是要坦诚相对。我们之间没办法做到这点,又怎么做夫妻。
子容有些迷惑,她不是这儿的吗?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后面的话,细品了两遍,算是知道问题出在了那儿,将她紧紧囚在怀里,“那人真的是京里来的,是我父亲的一个旧识家中的下人,到这边办点事,顺便就给我传几句话,我真没骗你。”
“你的确没骗我,但你瞒着我呢。”雪晴又挣了挣,这些年,什么时候听说他说过有什么旧识?
他忙又紧了紧手臂,不放她逃开,“我不是有心瞒你,只是这事,我自己心里都还没想好,而且你又一直在忙婚事的事,说出来也不起什么作用,反让你白白惦念着,所以就没跟你说,想着有了着落了再告诉你。”
雪晴听他这么说,心里那把火算灭了,冷着的脸也开始转暖,他爹的旧识能请得起下人,那时候他都要冻死街边了,也不肯去投奔。
可是现在现在好歹算得上个人物了,却又联系,这种嫌贫爱富的人,最让她看不起。
但当初他宁肯饿死,冻死,也不去投靠,足可见他心有傲,既然当初不联系,现在又何必多来往,“到底是什么事,要你这么操心?”
子容正要回话,程根在门口叫,“子容哥,子容哥。”声音里带着焦急
雪晴挣了挣,推着他,“快开门,看看出了什么事。”
子容放开雪晴,转身拉开门,一脚迈了出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