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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的客房果然还没装修完，水泥、沙子、瓷砖、石膏板、涂料堆的到处都是。两人找了半天，才在过道的最西头找到了宽带的接线箱。打开接线箱的盖子，果然最左边的一个接口旁边用粉笔歪歪扭扭的写着“给幼儿园的”。
量好了三楼到二楼的距离，塞班又趴在窗口向下估算了一下，说：“三十米应该就绰绰有余了。”
“最好买长一点，笔记本以后也许会换地方放。”常歌提醒塞班。
“不用买长，三十米足够了。”塞班胸有成竹的说，“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个无线路由器，等到买好网线之后先去我家一趟，把那个拿过来就行了。有了无线路由器，你那个笔记本拿到哪里都能上网。”
常歌感觉心头一热，但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一下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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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小时常歌和塞班就开车回来了，接下来只要把网线接好，以后常歌就再也不用听大厨的唠叨了。
常歌拿着网线自己去了宾馆，走过前台的时候，二老板的媳妇冲他笑了笑。仔细看两眼常歌才发现她原来是个蛮漂亮的女人，常歌不由的想到了上次看到她背影的时候那圆圆的扭动着的屁股。
爬上三楼，常歌先把网线一头的水晶头插进宽带接线箱里给幼儿园预留的插口里，然后在建材堆里找到一截铁丝，把网线牢牢的绑在接线箱旁边的支架上。又伸手拽了几下，确定插口不会因为网线自身的重量脱落之后，常歌趴到窗口向下看去，塞班正在二楼的窗口伸着脑袋等着呢。
常歌正打算把网线的另一头扔下去，但犹豫了一下，低头开始向地上查看，然后在墙角找到了电缆穿过楼板的地方。常歌抓着其中一条电缆使劲拉了两下，可以拉动。
常歌就趴到窗口对下面的塞班说：“不从外面走了，从楼板穿过去吧。”
“从哪里穿？”塞班拧着脖子费力的往上看。
“你到二楼通往三楼被封死的那个拐角去，那里有一堆电缆通到三楼来的。”
塞班的脑袋从二楼的窗口消失了，常歌蹲在电缆旁边等了一会，就看到有一条电缆在微微的动。塞班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下面传了上来：“是这个地方吗？”
“对。”常歌趴下去对着电缆间的缝隙大声的回答。
常歌又去找来一截铁丝，先把铁丝栓在网线的水晶头后面，然后把铁丝捋直了，顺着电缆间的缝隙慢慢伸下去。伸到差不多快到头了，常歌感觉到铁丝在另一头被拉了一下，就知道塞班已经在下面抓住铁丝了。
常歌又对着下面喊了一声：“等一下。”然后又去找来一根细木棍。
常歌把木棍插到电缆中间，使劲的往两边撬了几下，把电缆间的空隙撬大了一点，然后对下面喊：“拽吧。”
铁丝拖着网线慢慢的挤进电缆的缝隙里，常歌尽量的把缝隙撑大，看着网线一点点的钻进去。因为水晶头是方形的，又比网线的直径大很多，常歌一直注意着别在半路上卡住。还好，常歌撑开的缝隙虽然并不宽裕，但最终网线还是勉勉强强的穿过去了。水晶头过去了，剩下的网线就容易的多了。很快，剩下的网线就全部被塞班拉过去了，常歌又在电缆上把网线做了一次固定，才折身下楼。
回到幼儿园，常歌开始考虑怎么把网线固定在墙上。
常歌先找来了几个线夹试着往墙上钉，但是水泥墙太硬了，砸断了两根钉子也没能钉进去。
“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常歌看着墙壁开始琢磨。
“有办法了。”常歌的眼睛忽然亮了。他把梯子挪到了另一个地方然后爬上去，用螺丝刀把给应急灯供电的明线槽上的槽盖撬开。塞班把网线全部理顺了，递给常歌。常歌把网线一点点的塞进线槽里面，然后再把槽盖重新扣严实。就这样，网线顺着线槽一直塞到了应急灯的下面，线槽的长度就到这里，但是下面也就是办公室了。
插上网线，塞班把无线路由器设置了一会，终于可以上网了。大厨高兴的就像个孩子似的，说话已经语无伦次了。
“你给小朋友准备午饭去。”常歌对大厨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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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常歌打算晚上和塞班一起喝酒的，但塞班说他晚上还有事情，所以吃完中午饭塞班就走了。
大厨此刻正在办公室内兴奋异常的上着网。常歌本以为他会上网玩什么大型的史诗般的网络游戏呢，结果看到的只是大厨在兴致勃勃的偷菜。常歌搜肠刮肚了很久，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喷大厨，只好哭笑不得的跑到门口去坐着。
坐下来之后，大概是因为看到大厨偷菜，常歌才想起来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只顾着忙活幼儿园里的事情，QQ已经很久没上过了。掏出手机登录QQ，果然有几个留言。常歌随便的看了看，随手回了几个，这时有个新的信息来了。
竟然是CT1。
“幼儿园上网了？”CT1竟然蛮聪明的，一下就猜中了。他工作比较清闲，平时上班的时候都是一直挂在网上。
“嗯。”常歌回了一个。
“今天才装的宽带？”
“嗯。”常歌不喜欢用手机打字，就没说详细情况，也没提塞班。
“很久没见了，晚上去我那吃饭吧。”虽然CT1说很久没见了，其实也就一个多月而已。
“去我那吧，喝完酒我没法开车。”
“那好，晚上下班我就去你那，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好的。”
放下手机常歌开始琢磨了，以CT1的性格来看，如果他说有事想聊聊，那肯定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想借酒消愁。但到底会是什么事呢？CT1是个很传统的人，老实本分，也不会和别人闹矛盾，是个老好人。收入虽然不高，但是他很懂得知足，又是个很顾家庭的人。家里的活都是他干，炒菜做饭洗衣服什么都做。感情上应该也不会有问题，他那种木讷的性格，就算有女人主动勾引他，他都不会动心，好像天生就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生活、工作、感情各方面都实在想不出他会有什么不顺心的。
常歌正瞎琢磨着，玻璃门又被敲响了。
来的是两名消防队的武警。
第二十四章
常歌本来还以为消防队今年是不会有时间来了呢，所以对于两名消防队武警的到来有点意外。不过他还是很客气的把武警请了进来。
这两名武警并不是上次来的那两个，不过说话的方式倒是同样的言简意赅，也同样的操着外地口音。
“你是负责人？”为首的武警问常歌。
佳佳今天不在，常歌只好说：“是。”
“上次检查过了是不是？”武警又问。
“检查过了。”常歌很不喜欢这种一问一答的对话方式，所以就做了补充说明，“上次也没别的问题，就只是让我把楼梯整改一下。我已经按照要求改好了。”
武警点点头，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我知道，上次检查说你这里没有消防安全通道。”
“对，所以让我整改。我早就整改好了，一直请你们来检查，但是你们对我说消防队换大队长了，暂时没时间来。”常歌有点抱怨的说。
武警笑了笑没做解释，直奔主题的说：“去看看你改的怎么样了。”
常歌就带着武警来到了二楼。
小肚子此刻正坐在楼梯口板着脸，两名武警觉得很奇怪，就问常歌：“他这是在干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常歌摸了摸小肚子的头，很温柔的问他。
小肚子“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完全不搭理常歌，两名武警忍不住笑了起来。
常歌只好去找卫生巾：“你把小肚子弄进教室里来。消防队的人来检查了，别让他在外面捣乱。”
“他实在是太调皮了，我罚他到外面去反省的，就不让他看动画片。”卫生巾一边解释一边跑出去把小肚子叫了回去。看到两名军装笔挺的武警，卫生巾还故意的扭动着腰肢迈着猫步，可是武警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
“就是这个地方。”常歌指着那道没砌到顶的墙对武警说，“先前来的那两名武警说这个楼梯和消防通道靠的太近了，所以就让我垒了这堵墙，以便把两个通道隔开。”
“消防通道在哪？”武警问。
常歌又打开了那道通向城管二楼走廊的门：“就是这里。”
这两名武警也和之前的两名武警一样，走过去同样的查看了一番，不过说的话却完全不一样：“这里做消防通道挺合适的，垒那道墙干什么？如果发生了火灾，那道墙会影响人员逃生的速度。”
常歌顿时觉得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但是确实是他们告诉我的——这两个通道距离太近了，只能作为一个通道算，所以才要垒这道墙来增加楼梯到这扇门的距离。”
武警并没有去听常歌的辩解：“这扇门做消防通道是符合要求的，那道墙反而是多余的。”
常歌试探着问：“那你的意思是……那道墙要拆掉？”
“拆掉。”武警斩钉截铁的说。
有那么一瞬间，常歌感觉到好像有几粒沙子落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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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常歌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到最后就提前先走了。
“你喝酒竟然不叫上我。”发动汽车的时候小东北似笑非笑的对常歌说。
“下次一定会叫你。”常歌不想让CT1等他太久，就匆匆忙忙的开车走了。
路过矿业大学门口的时候，两辆发生了刮蹭事故的车还停在路中间，搞的平常就经常堵车这段路更加拥堵不堪了。上午常歌和塞班去电脑城买网线的时候这两辆车就停在这里，一辆蓝色的奇瑞A1，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只是最平常的刮蹭事故，也不是什么高档车，折腾了一天好像还没搅合清楚责任，一个屁一样大的小事情搞的所有的人都不得安生，一点公众的责任心都没有。常歌一脸讥讽的和别的车一起排着队慢慢绕了过去，要是明天这两辆车还在这里停着，常歌一定会把肚子都笑破了。
快到自家楼下的时候，离老远常歌就看到CT1坐在单元门口的石凳子上，孤零零的背对着常歌回来的方向，不像是在等人的样子。相识也有十几年了，常歌第一次感觉到CT1的背影显得如此落寞。
直到常歌把车挨着CT1停了下来，CT1才好像大梦初醒般的一抬头：“哟，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常歌看着CT1苦涩的笑容，也勉强的笑了笑。
常歌就这样站着，CT1就这样坐着，两人无言的相对了一会儿，常歌说：“走吧。”
“走。”CT1站起来，随着常歌漫不经心的一起向烧烤摊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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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1一直都低垂着脑袋看着地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点精神恍惚。所以一直到菜都端上来的时候常歌都没问过一句话，只是陪着CT1默默的抽着烟。
他是在等CT1自己开口。
喝掉了半扎啤酒之后，常歌终于叹了口气，CT1现在也需要有人推他一把，常歌就必须要做那个推他的人。
“说吧。”常歌只说了这两个字。
CT1抬起头看了常歌一眼，眼睛中的表情很复杂，显得无助又迷惘，犹豫了几秒钟，他才用嘶哑的声音说：“我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