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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别。”常歌也瞪起了眼睛。
绿灯一亮起，常歌就压着半离合猛踩油门，一下子就把慢吞吞加速的大奔甩在了后面，小东北很满意的拍了拍常歌的肩膀，随即又指着一辆右转过来的马自达下了指示：“别他。”
马自达的驾驶员却是个美女，从右边转过来直奔着左边的车道拐了上去，常歌降低了车速，等美女并好了线才开始加速。
小东北不高兴了，使劲的拧着常歌的胳膊骂了起来：“你大舅子的！看到漂亮女人你就让，你真不要脸！”
“你大妗子的！”常歌也骂了起来，“女人是不能别的，知道么？你别人家，人家要能反应过来避开你才行。女人开车的全都是白痴，你别她她也不会反应过来，就会撞到一起去，懂么？”
“放你的屁，你就会找借口。”小东北咬牙切齿的使劲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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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傅的小胡子和头发一样油光光的，在骄阳下反射着光亮，和小东北的眼镜片在喧嚣的街头交相辉映。常歌对于太强烈的阳光有一种厌恶，就像是怕见阳光的吸血鬼。常歌想抬头，阳光却太刺眼，放平视线却又被张师傅的胡子和小东北的眼睛反射得眼花，只好垂下头去看着帕萨特和校车紧紧贴在一起已经完全变形了的保险杠。
张师傅把浓浓的烟吸进去又吐出来，烟雾飘过他的小胡子又丝丝缕缕的飘散到空气中：“他奶奶的，我正停在这等着红灯，就听后面‘咣铛’一下，把我顶上了。”
“这是辆公车吧？”常歌看着帕萨特的车牌说。
张师傅摇着头叹着气：“应该是的，开车的那家伙说还要赶着去办事，把车丢在这里直接就跑了。”
“他追尾，他全责。”常歌把烟头丢到地上碾灭了，然后把肺里面最后一团烟使劲的吐了出来，“那你就等保险公司来处理吧，我先把孩子们送去幼儿园。”
“你这车真不一定能坐下这么多人，我应该把我的车钥匙留在幼儿园的，好歹我那辆车比你的车要大一点儿吧。”张师傅看了一眼常歌的小汽车，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又说，“两个老师六个小孩，尽量挤挤吧，别让交警看到就行。”
常歌看了看校车里面的人，又看了看自己车内的空间，说：“小孩倒是不占地方，主要是大人……”
小东北马上就瞪起了眼睛：“我要是不跟着你来，就怕你连地方都找不到。”
“没错。”常歌忽然笑了，冲着小东北眨了眨眼睛，“但是回去的路我肯定能找得到，所以……”
“所以什么？”小东北问。
常歌躲到了汽车的另一侧才说：“所以我就不再需要你了，你自己走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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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们都跟着老师回到各自的教室里去了，常歌站在台阶上抽着烟看着自己的车，好久没洗车了，车身布满了灰尘和泥点，就像是刚跑完一趟潘帕斯拉力赛。
常歌正盘算着等一会儿怎么把车洗一下最省事，隔壁的宾馆大门里却忽然走出一个人来，高高胖胖的身材，黑里透红的脸，歪戴着一顶肮脏的棒球帽，赫然竟是失踪了好几个月的茅老板。
常歌忍不住喊了一声：“茅老板，好久不见啊。”
茅老板一愣，看到了常歌，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混不自在的干笑着说：“是啊，好久不见了，幼儿园怎么样了？”
常歌用鼻子“哼”了一下，没搭理他的客套话：“你茅老板可真够忙的，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嗨，我就是忙啊，我一直都在外地干活。”茅老板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咳嗽了两声吐了一口痰，又说，“过年前我一直都在蚌埠，这几个月又在济南忙了一阵，明天我还要去商丘，一点儿时间都没有。”
“是么？”常歌淡淡的笑了笑，冷冷的说，“那你现在有时间，不如现在就把咱们的事情先办完，免得明天我又找不到你了。”
“咱们的事情？什么事？”茅老板一脸愕然的问。
常歌盯着茅老板的小眼睛，面无表情的说：“欠条，三万。”
茅老板还是一脸的愕然，挠着棒球帽下露出的一点头皮，皱着眉头说：“什么欠条？什么三万？什么时候的事儿？”
常歌冷笑了起来：“你又不记得了？你的事太多太忙，又忘了？”
“我天天都忙得晕头转向，哪有工夫记住那么多事啊？”茅老板又干笑了两声，又吐了一口痰，“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哪时候的事？”
常歌叹了一口气，一字字的说：“要是你忘了，不妨进来坐一会儿，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不如好好聊一聊。”
“下次吧下次吧，我还有事，我现在就得走。”茅老板一边说一边就走下了台阶。
常歌皱起了眉头说：“下次你又要消失了，写张欠条也用不了五分钟，耽误不了你的时间。”
“不行不行，我真的赶时间。”茅老板匆匆忙忙的往路口走去，回头对常歌摆了摆手，“下次下次，我下次回来一定写。”
常歌眼角的肌肉跳动着，默默的看着茅老板消失在路口。
“怎么回事？他还没给你写欠条？”大厨从大厅里走了出来，给常歌递了一支烟。
常歌接过烟来没说话，大厨又说：“他这不是来了吗，你怎么不让他给你写的？”
常歌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他不写我能有什么办法？逼他写？揍他一顿？他要走，我难道不让他走？难道要把他绑进去么？”
大厨也叹了一口气，说：“要他给你写欠条，这件事我觉得太难，太不靠谱了，这附近的人都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
“我也算是比较聪明比较有办法的人，大多数的事情我都能想出办法来解决。”常歌又叹了一口气，问大厨，“但你知道我对哪两种人毫无办法么？”
“哪两种？”大厨问。
常歌抽了一口烟，把烟雾吐到了五月中灿烂的阳光下，面无表情的说：“有关部门的人和无赖。”
第一百二十章
一辆红色的硬顶敞篷跑车呼啸而过，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远处路口，只留下一阵沉闷强劲的引擎声在狭长的街道上回荡。
“我最喜欢这种敞篷跑车了。”麦当劳羡慕的望着跑车消失的路口，问常歌，“这个和桑塔纳一样的标志是大众？”
“是。”常歌却在望着天空，天空湛蓝，没有一片云彩。
“可惜是红色的，太艳了，我喜欢白色的。”麦当劳的肤色捂了一冬天也没有捂白一点，在阳光下发着黝黑的光亮，“这车得多少钱啊？应该很贵吧？”
“也不是很贵，几十万吧，大概三四十万。”天空中掠过一只飞鸟，孤零零的飞在无垠的长空下，没有一片云彩的陪伴。
麦当劳吐了吐舌头，讪讪的说：“三四十万还不贵？我的妈妈呀。”
又一辆墨绿色的四驱越野车从幼儿园门口驶过，动力澎湃的发动机驱动着宽大的车身轻松的在路口一拐就不见踪影了。
“我喜欢这种车，我就只喜欢越野车。”肯德基搓着双手眉飞色舞起来，问常歌，“这个是北京吉普？”
“切诺基。”鸟儿也消失在视线中了，被不远处的一栋大楼挡住之后就看不见了。
“哦，这个叫切诺基啊？我只喜欢黑色的，我要买就买全黑的，颜色很大气。”肯德基的肤色也和麦当劳一样是全黑的，常歌一点儿没觉得她们俩哪里显得大气了。
“汽车最好不要买全黑或全白的，一方面是补漆很难补得天衣无缝，”常歌从鸟儿消失的地方收回了视线，点上了一支烟，“另外一点是，全黑的汽车很容易会让人误以为是公务车。”
“哦，原来是这样啊？”肯德基鼓起了嘴巴，就好像她已经有了一辆全黑的车，并且被别人误认为是公车了，“那真讨厌，怎样才能不让别人认为是公务车呢？”
常歌淡淡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那你就只能在前面挂上一个牌子，写上‘这是私家车’。”
佳佳开着他们的红色小汽车在三人的面前停了下来，肯德基忍不住说：“你们为什么会买这种可爱型的小车呢？为什么不买大气一点儿的车？”
麦当劳插嘴说：“就是啊，这明明是小女人开的小汽车，你可真够娘炮的。”
常歌又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
佳佳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眼神也很奇怪，常歌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你看看这个，这是消防队发下来的。”佳佳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常歌，“消防队今天让我去拿这个，说是证已经办理好了，我去了，就给了我这个东西。”
常歌接过来看了看，却不是《消防许可证》，而是一份《建设工程消防设计备案检查材料受理凭证》。
明日之星幼儿园：
根据《建设工程消防监督管理规定》的规定，你单位备案的明日之星幼儿园工程（备案号：320000WSJ110023026）依法接受消防设计检查，提供了下列材料：
√1、建设单位的工商营业执照等合法身份证明文件；
□2、新建、扩建工程的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明文件；
√3、设计单位资质证明文件；
√4、消防设计文件。
——这四条上面盖了一个长条形的“该建设工程消防设计备案经抽查合格”图章，宛如一支菊花专用的情趣用品——
经审查，材料符合规定，予以受理。
下面的日期上盖着消防大队的圆形印章，简直就像是一个还未使用的避孕套。
常歌抬起了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佳佳：“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不应该是《消防许可证》么？”
佳佳耸了耸肩，说：“我问过了，他们说这个就行。”
“这个就行是什么意思？”常歌皱起了眉头。
“消防队的人告诉我，这个就能代替《消防许可证》，有了这个和有《消防许可证》是一样的。”佳佳说。
“本故事纯属放屁，如有雷同实属肛裂。”常歌低声的骂着，指着标题对佳佳说，“你看，这上面写的是受理凭证，这下面的四条里有三条前面是打勾的，第二条是个框，应该是表示这一条的材料我们并没有交上去，这只是个受理凭证，接下来应该还要再准备些什么材料交上去才对。”
佳佳叹了一口气，委屈的说：“我也觉得应该是那样，可是消防队的人对我说，这个就能代替《消防许可证》，有了这个就行了，就不用再办《消防许可证》了。”
“放屁放屁，放他大爷的狗屁。”常歌忍不住骂了起来，把这张破纸还给了佳佳，又说，“这事儿肯定没完，不信你就等着看吧，这肯定又是坑爹坑妈坑他大爷的玩意儿。”
肯德基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拍着手说：“这可真稀奇哟，我好像真没听到过你骂人呢。”
麦当劳马上就煽风点火的说：“就是啊就是啊，太稀奇了。你多骂几句让我们听听，看看你和别人骂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常歌立刻就骂了起来：“一帮杂种。”
麦当劳挥舞着拳头跟着打气说：“一帮畜生。”
常歌板起脸来了，严肃的说：“请不要侮辱畜生。”
肯德基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那你请继续。”
常歌就继续骂：“这帮杂种都是他们的爸爸和女儿所生的乱伦品种，所以他们的爸爸又是他们的爷爷，他们的女儿又是他们的姐姐，他们的妈妈又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