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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庆王瞪着一双杏核眼,冷声道,“我不许你动她她是我的”
说罢,甩袖而走。
花荣被他忽然迸发的占有欲惊了一下,看着隐入雾气中的身影,花荣喃喃道,“那云姬居然如此动人心魄?”花荣转向柳逸道,“素女是你小姨子,你当见过她吧?”
柳逸凤眼微微一挑,“见过一回,不过是面色苍白的瘦弱少女,但白氏女儿长相都极是出色,时隔一年,许是长开了。”
花荣贴过去搂住他的腰肢,贴着他的脸侧问道,“白氏女儿长的都好,尤其是絮女,何时把你夫人借我玩玩?”
柳逸脸色一变,声音忽然冷硬起来,“絮儿是我妻,我与你这般已经很对不起她,你休要再打她主意”
“小气”花荣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容,腮边的酒窝给他平添了几分容色。
花荣甩开柳逸往回走时脚下忽踩到一个异物。殿中温度很高,所以他们都并不着履,花荣只觉脚下软软平平,似是一封信?
他弯腰捡起,放在眼前看了看,果然是信,便转向柳逸道,“是你的?”
柳逸摇摇头。
“倒也是,方才你都我们扒光了。”花荣嘿嘿笑道,转回眼去细细看那封信。
云庆王在这殿中都是穿的宽衣大袍,并不可能随身携带书信,那么多半就有可能是云姬的。
信上并未写收信人的姓名,而且封口也未封上,花荣便随手打开了。
“大雍二十七年,丙子月,甲辰时。赴边表。。。。。。”花荣越看下去,神情越是兴奋,“好一篇文采斐然的尺素(书信,也指情书)”
他目光落在左下角,落款是:太学博士,白氏,素。
这是一篇表文,表文不一定是呈给皇帝的,但是花荣联系顾连州的情形,便猜到,白苏定然是想找机会把这份表文呈给皇上,所以才会贴身携带,许是方才与云庆王的拉扯中不慎掉落。
花荣忽然兴奋一笑,将信揣进怀中。
白苏出了玉颜殿,垂头快步往府外走,穿过大殿的时候,看她的男人明显少了,反而娇娇们似乎对她开始好奇起来,大概是知道了她是顾连州姬妾的缘故。
白苏此时也没空去分析他们的心思,尽量脚步从容的从殿中走过。
一出大殿,便又加快脚步,但是才走出不远,十余名剑客便围了过来,为首的剑客道,“殿下请云姬暂留,请”
他竟是要强留。
白苏抿唇,妫芷去了北魏,而菱花和曲措明显不是这十余剑客的对手,难道只能如此束手就缚?若是被留下来,纵使能保清白,名声也毁了。
“素还有事,殿下要抢人不成?”白苏目光冷厉的盯着为首的剑客。
那人怔了一下,道,“姬莫要不识好歹,能让殿下留客乃是莫大的荣幸”
我还就是不稀罕
白苏神情忽然松了下来,唇角微扬,“留人,绝不可能,你若是想留尸素也不怕我一太学博士惨死在云庆王府,倒要让天下人看看,云庆王是个什么德行”
云庆王荒/yin,然他名声不似花荣败坏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受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宠爱,没有人敢乱传罢了
“姬是在小看我等。”那剑客在背后暗暗使了个手势,他们十余个武功高强的剑客,若是连个女姬的活口都留不下,那也不配再持剑了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163章执手
第163章执手
“云庆王府不是一向喜好用媚药么?”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身后淡淡传来,“何时改了规矩,开始用刀剑留客了?”
那群剑客大惊失色,他们十余人,居然没有察觉有人靠近,而且是靠的如此之近
他们不知道,那其实是因为有大巫的存在。
白苏怔怔的看着那个踏雪而来的一袭白衣,他衣衫单薄,玉面上被寒风吹的有些泛红,清浅如泉的眸子蕴着丝许怒气,越发绝可倾城,便是连那一群剑客都呆了呆。
他居然为了救她,说出如此得罪云庆王得话
不知道为何,即便白苏知道宁温也是个危险的人,然而他出现的时候,她切切实实的松了口气。
剑客们回过神来,却有些手足无措。
云庆王吩咐悄悄将人给绑住,可殿中都是尚京的公卿权贵,若是事情闹大了,恐怕纵使太皇太后和太后再是如何包庇,皇上也会把云庆王遣去封地。
于是,一时间一群剑客竟不知是动手还是放人,纷纷转头看向为首之人。
那人权衡利弊,心觉得即便放走了这个女姬,最多也就是被责罚一番,殿下定然是明白其中利弊,罪不至死。
当下叉手道,“宁温公子误会了,殿下心意拳拳,是我等粗人不懂礼节”
“我方才来时恰遇上祭酒大人,想来也快到了,不如候他一起去向殿下问安?”宁温笑容温润。
那群剑客本就是直肠子,再加上面对这么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脑子都有些发直了。
繁湛和他父亲繁行时最看不惯云庆王作为,且两人均是名望极高的士人,若是被他们揪住小辫子,有凭有据的说云庆王几句不是,那可是十分不妙啊剑客们在云庆王府呆了许多年,自然深知这一点。
虽然繁湛也不一定会赏脸过来,若是万一来了呢?云庆王难保不会把他们当做替罪羊。
“莫非殿下不欢迎祭酒大人?”宁温疑惑道。
为首的剑客陡然回过神来,“否,否,哪里能让祭酒大人亲自前去,我等立刻去禀报殿下,殿下必会亲自出来迎接祭酒大人”
说着,便领着一众剑客飞快的离开。
宁温缓步朝白苏走来,脚下的雪被踩出细微的咯吱声音,白苏敛衽为礼,“多谢相救。”
她直起身来时,宁温已在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他低头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定定发呆,殿前的空地上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隐隐传来的丝竹声,便只有呼啸的风声吹得衣袍烈烈作响。
雪声窸窣,宁温向前走了小半步,伸出修长的手大手,缓缓触上白苏的手指,那白玉般的指尖还带着赤红的伤痕,白苏没有闪躲,只是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看向两人接触的一点点地方。
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宁温微微一颤,手又向前伸了伸,握住她的一根拇指,皮肤相触的温度和柔软的质感清晰的到达脑海。
他便是这样握着,这样小心翼翼的轻握。
静立了许久,直到两人的手指间互相温暖,宁温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他握紧了手,把那一丝温度攥在掌心,越过她,往鼓乐吹笙的大殿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白苏一眼,然而白苏分明看见了他发红的眼眶,心中微微发涩。
宁温方才为了她撒谎,若是云庆王为难于他又该如何?宁温不像她一样,还有个太学博士的身份作保,无论他暗地里是怎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没有成功之前,他依旧只能够隐忍。
白苏忽然转身,抓住他的宽袖,“不要去”
风从他广袖中穿过,鼓起一个白色的风帆,宁温微微侧过脸来看她,神情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苏方才被他握过的拇指有些发烫,她一把握住他的手,拽着他便往府外走。
“你不想去的地方,就不要去,你要做的不是都已经做了吗?为何还要勉强自己有些事情,逃避不好吗?”白扯着他径直往前走,语气有些数落的意味。
宁温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暖,悄悄反握,面上灿然一笑,“素儿,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不是”白苏果断否认。
距离晚宴尚早,但客人已经陆续到来,在往大门去的转弯处,白苏松开宁温的手,“你能感觉到?”
“嗯,是暖的。”宁温知道她问的是他的知觉。
这便如一个失明的人忽然又能看见了,那种欣喜若狂,不想可知,白苏道,“那恭喜你了。你方才出手相救,我也绝不会给你留任何后患。”
白苏身上陡然沉静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菱花和曲措缩着脖子跟在后面,老实的帮她把风,一旦有人靠近方圆五丈,她们立刻便能察觉。
“你信我?不怕我害你?”宁温垂着头,盯着这个纤细的女子。
白苏撇撇嘴,“我对付云庆王,对你只有好处吧?再说我是报恩,你总不至于。。。。。。”
白苏的声音忽然一顿,她拢在袖中的手本是无意识的摸向袖袋,却摸了个空。
《赴边表》丢了无需想,白苏也能猜在丢在哪儿了,不过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即便被人捡到,也没有利用价值,最多也就拿来调笑她几句罢了。
“何事?”宁温问道。
“丢了东西。”白苏淡淡一笑,道,“也不是很重要,我们走吧。”
白苏之于宁温,不知是何样的感觉,她明明是该疑他、恨他、防他,却又莫名的怨恨不起来。
宁温之于白苏,亦不知是何样感觉,明明是毫不眷恋的旧人,如今却时时想要接近。
两人各自思量着,沉默相伴往外走去。
宁温所到之处必然是众人瞩目,尤其是到了庆王府大门,陆续而来的宾客无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有几个权贵更是一边盯着他,一边抚摸身边的娈宠,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欲望。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侮辱,然而宁温依旧是淡淡的笑意,他这笑容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卑微,也并无什么傲骨。
这般模样,真真令人心中发涩。
白苏想到宁温穿黑衣的模样,心中暗暗叹息,若是这些人知道他还可以更魅惑,定然想尽办法也要把他吃的连渣都不剩。
“你。。。。。。还是回府去吧,这宴太放肆,不是你我该来之处。今日之事,素心中感激不尽。”快要到了少师府的马车前,白苏再次向宁温欠了欠身。
“素儿,你莫要管云庆王,此事我来做。”宁温忽然低声说道。
白苏抬头对上他清澈的眼眸,顿了片刻,道,“谢谢,可我不想欠人情。君多保重,告辞。”
上了马车,白苏重重躺在榻上,孝闵公主府的侍婢提醒她小心云庆王时,白苏也曾想到他许是好色,却没想到竟荒唐到这等地步
白苏怎么说也是皇上首肯的太学博士,即便许多人未必把她当回事,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然而这云庆王着实嚣张。
以前婆主事同白苏将解尚京盘根错节的势力时,并未着重讲此人,只说他因是曲妃所出,所以极受太皇太后和太后宠爱。
曲氏原本并非什么大族,然而永盛皇帝时便出了个曲后,也就是今日的太皇太后,后来的永文皇帝即位时,又出了个曲后,便是今日的太后,她们均是曲氏的嫡女。
而云庆王的生母曲妃本来是内定的皇后,然永文皇帝末期雍国衰落,烽火四起,雍帝即位后披挂上阵,御驾亲征,戎马半生才换得今时今日大雍的太平盛世,雍国人为表崇敬之意,所以他的号便直接以“雍”命名,而非是当初准备好的“永孝”。
曲氏嫡女个个都是宫斗宅斗高手,偏就没养出个女将军,当今的武皇后曾是随雍帝征战南北的女将军,军功累累,与雍帝算是患难夫妻,所以曲氏是没戏了,送进宫来的嫡女只当了妃子。
武,是雍帝赐的字,武皇后其实是李氏所出,李太尉本家的妹子。
想到这里,白苏忽然明白,为什么雍帝会派没有军功李元拙驻守沔阳,他是要断李家的羽翼啊
李氏,婆氏,妫氏,三股势力互相制衡,雍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