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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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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到康定的第一个疼痛而不受惊吓的夜晚……”铭心刻骨的爱常使郑云龙想起了初来乍到的夜晚,躺在冰凉的毡子上,满天的星星如麻子一样多的联想使他难以入睡,“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箭已离弦,回头已不可能。身处藏地,从前在汉地的一大堆生存的经验变成了垃圾,当初拿刀杀人为了玉珍的勇气,面对如今朝不保夕的生存能维持多久?我们要在这个陌生的锅庄里待多久?用什么办法来摆脱这个肮脏的活计?万能的真主保佑……他在长久的失眠中向在黑暗深处的真主祈求。
  待在汪家锅庄的日子里,玉珍一直摆脱不了被追杀的阴影,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怪,“远香近臭”的俗语在汉地藏地都适用,白阿佳一开始就喜欢她,夸她是个小美人。但在玉珍眼里阿佳才是个大美人,微微发胖的瓜子脸蛋,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与人交谈时大眼睛上翻翘的长睫毛一眨一眨的,特招人喜爱。平日里,阿佳高挑而未变形的身材穿一套英丹蓝藏装,藏装里面是洗得雪白的衬衫,腰间系着红、黄、蓝相间的围裙,俗话说:康定的风吹人,康定的水养人。她的皮肤白里透红,很像玉珍老家的水蜜桃,高高的鼻梁和会说话的眼睛在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出锅庄女人的妩媚和精明,遗憾的是她二十八岁就守寡了。二十八岁这火辣辣的年龄,给许多汉族、藏族大商人,驻军的官们带来了“沾腥”的欲望。郑云龙亲耳听见两个汉商的对话,一个说:“她真是个*。”另一个说:“听说同藏人的美人睡觉能治关节炎。”这一秘方使两只“苍蝇”哈哈哈地荡漾出同谋者的淫笑。白阿佳犹如一碟可口的酸奶,招来了太多“苍蝇”在锅庄里嗡嗡地叫。玉珍最佩服阿佳的就是,尽管在这些南来北往的男人身边周旋,她梦幻般的到了“既不*烧身,又不伤害他人”的境界。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天气温暖而干燥。白阿佳站在厨房的门口用牛毛尾巴在驱赶苍蝇,骂骂咧咧地说:“早没有事,晚没有事,偏偏正忙的时候有事,急死我了。”显然是在责怪厨娘有事离开,“玉珍,来我这里。”她刚露脸阿佳就说:“这段日子你来做饭。”
  “阿佳,我行吗?”她的语气显得欲擒故纵,她早就厌恶缝茶包了,她不停地摸自己粗糙的双手。
  “行,我们藏人的饭,平日里没汉人那么复杂,就是清茶、糌粑,你只要熬好茶就行。”
  从此,玉珍便走进藏人的厨房,除了盐巴、茶叶外,少了汉人生活中的许多佐料,墙上挂有十几把舀水的铜瓢,架上摆了十几口罗锅,灶台上安有两口大锅,至此,缝茶包的辛苦日子结束了。一段时间下来,机灵的玉珍很快知道了白阿佳的私生活,这些私房话是最初同甲注娃们一道睡在男女混杂的地铺上悄悄告诉郑云龙的。当听见缝茶包的女人在他们的耳边发出快乐的呻吟而不到半年的日子里,她们就连工钱都不要就偷偷大着肚子离开这儿。玉珍一直担心偷偷离开,每次高潮的时候就要郑云龙体外排泄。她还告诉郑云龙,汪家锅庄在康定几十家锅庄中是中等规模的锅庄,锅庄的女主人藏名叫益西德珍,汉名叫白秀英。丈夫七年前患包虫病死的,死的时候肚子凸起像一个怀有三四个胎儿的孕妇。白阿佳听医生说他丈夫是生吃了太多的风干牛肉导致死亡的,但她也特别喜欢生吃风干牛肉,只是每次吃了之后喝一些白酒,她认为白酒能毒死牛肉里的白虫,后来这个锅庄就一手由白阿佳来打理。从白阿佳每天演戏一样的生活中玉珍观察到,她是个无所不能的女人。用看门旺堆的话说,“锅庄是藏商、汉商和锅庄主发出三种笑声的四合院。”白阿佳谙熟牛皮、药材、茶叶的行情,无论藏地来的藏商和汉地来的汉商只要走进这个四合院子,他们就像中了魔法,她像打马花的花蕊一般吸引着嗡嗡直叫的“蜜蜂”。不懂官话(汉话)的藏商将运来的牛皮、羊皮、药材全都委托阿佳与汉商交涉,每笔生意下来,藏商和汉商都很满意。玉珍在看门人总结的基础上补充说:“在一阵阵讨价还价和打情骂俏的笑声中,白花花的银子就流进了阿佳的腰包。”

7  驮脚娃(马帮)的家园——锅庄(3)
每晚只要听见老旺堆咔嚓一声关上锅庄的横木门闩,阿佳就在峨樟木做的包银木碗里酌酒小饮,不过把吃风干牛肉的习惯一部分改为嚼奶渣,藏式矮脚桌上平日里常常摆着一堆白黄白黄的奶渣,豌豆般大的奶渣嚼在嘴里发出咕咕的脆响。看见白阿佳一口整齐的牙齿,玉珍问是不是跟嚼奶渣有关,阿佳不置可否,将一双旧的羊毛袜子线头拆开重新绾成线团,说:“这是给孩子们准备过冬的穿戴。”酒喝到尽兴时便给玉珍讲些私房话,“哎,要是老头子不死,我就没有这么累了。”她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像是在怀念亲人,但表情又格外地乐观。
  “阿佳,你年轻漂亮,就再没有想过找个伴吗?”玉珍见她开心时就试问。
  “老头子走的时候女儿十岁,儿子才七岁,丢下这么大的家,死鬼在世时对我很好,我从没有考虑再嫁,再说,我也不想再嫁人,死鬼汪登把我的爱一起带走了,我知道他在天上等我,与他见面是迟早的事,等我找到天堂入口处的时候,那些‘骚骡子’就死心了。”说完便打一串响亮的哈哈,仿佛锅庄的房檐屋角都能听懂她的笑里含有某种秘密,同时眼角挂着怀旧的泪珠。玉珍意外地感到,藏人的乐观豁达和对生死的泰然自若是如此的从容淡定,这对生活在汉地的人而言,藏人就像神话《聊斋》《封神榜》里的人物一样,在今生和来世间穿进钻出,豪无惧怕。“真是太羡慕你了。”油灯下听着白阿佳的真情告白,觉得自己也获得了云龙真正的爱,但她从未向白大姐提起过他俩杀人逃命的事。
  “妹子,这就是生活,生活注定是个缘分,我守寡七年了,这就是命啊。”每当说完话时,阿佳都有一个习惯性的姿势回头望望窗外,尽管屋外一片漆黑,这是阿佳操持汪家锅庄后下意识的习惯,因为坐在堂屋的窗口可以看见锅庄的全貌。抿一小口酒后她接着说:“我带的这个手镯,这是我在怀上女儿的时候,全身就像蚊子咬了一样全是红斑,痒得真想拿把刀把身上的皮削一层,我那死鬼看见我难受,不知是在哪里听到的‘红斑是风疹,玉器能避风避邪也能止痒,’于是他就跑到行商市场用相当于五十头牦牛的钱买了这个玉镯,戴在我手上时,还学着天主教在真缘堂举行婚礼的样子,唱着雅拉调的溜溜情歌将镯子带在我手上。我每天只要一醒来看见这个玉镯,我就觉得死鬼汪登就在我身边。”
  郑云龙一直就认为白阿佳是一个能干的女人,但知道这些后,他又觉得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守寡意味着失去了男人的呵护,他对玉珍说:“白阿佳未必没有别的男人,听毛二哥说康定的许多锅庄都是女人在操持,他们或多或少地与来往商人‘收授不清’。”
  “难道锅庄的男主人都死了?”玉珍不解地问,说话间用手小心地撕掉嘴唇上的干皮。
  “我也不晓得,我只知道,康定虽然只有麻雀那么大,但什么都有,那天我同益西多吉去帮阿佳送茶包去安觉寺,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了回族的圆顶清真寺,距清真寺河对岸又看见了天主教的教堂,巴掌大的地方信什么的都有,等有空我要去清真寺做礼拜……”
  初霜撩开了秋的面纱,康定的秋比内地来得更早,初霜染过之后,山上的树叶和灌木丛开始由绿转黄、由黄转红,大自然赋予了康定人多情的禀赋,无怪那首雅拉调的溜溜情歌,在秋天依然煽动着南来北往的男人和女人心中的“春情。”朗朗的蓝天和多情的土地提醒人们到了宰牛的季节,当他俩帮白阿佳把两头牛的肉,切开成肉条抹上淡盐挂在廊檐的通风处后,郑云龙几乎是吞尽嘴里的所有唾液干完这事的,心里一直盘算着今后自己宰两头牛做粉蒸牛肉的日子。白阿佳满意地看了看一排排晾晒的牛肉,说:“漫长的冬天要到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7  驮脚娃(马帮)的家园——锅庄(4)
一个闲暇的午后,郑云龙来到位于跑马山脚下大石包街的清真寺。清真寺坐落在回回聚居区的中央,街道两旁全是回回们开的卖锅魁、牛杂汤、油炸馓子的铺面,这些萨珊波斯人的后裔们有的蹲在门前,凝望着街上的行人;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手捂住嘴小声谈话。看见这些头戴白帽的回回,闻到清真的食物味,郑云龙的心装满了回家的感觉。
  清真寺高大的门额上书写着*文和汉文的“清真寺”三个蓝底金字的大字,门旁放有一对两人才能围抱的石鼓,街对面的台阶上是一座佛教寺庙嘟匝寺,仿佛真主和佛主在隔街对视。迈入大门,能容纳上千人的青石板铺就的大院尽头一座典型的中国宫殿式建筑傲然挺立,规模宏大,凭直觉郑云龙判断,那一定是正殿了。令他吃惊的是,在内地人视为蛮荒地的康定,如此气派的清真寺足以证明回回在这里的实力,一种空前的力量让他这个流落异乡的回回找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欣慰。大殿前两株古柏参天挺立,抬眼望去足有六丈之高,要四五个人才能合围的树身,枝繁叶茂。无论寺院或庙宇,只要有了参天的古柏,一种人文和自然的相互交融就显出寺院的久远和幽深。穿过古柏,雄伟的大殿就建筑在高台上,沿着用白色花岗石铺就的大殿台阶而上,大殿顶端的红瓦彩脊,呈现出气派和典雅。在汉白玉的台阶上,他想起舅舅给他讲《古兰经》中阿丹偷吃禁果的故事,此时,他觉得他就像偷吃禁果的阿丹一样体验着人生的悲欢离合。进入大殿,殿内宽敞明净,周围的门窗雕梁画栋,技艺精湛的艺人把内地塑造那些经典庙宇的手艺带到了这个藏、汉、回、蒙等杂居的贸易老城,雕刻着回民从中国西北来到这里的创业故事。这些雕刻古色古香栩栩如生,有军人、商人,他们以回回特有的生存本领,在这个民族迁徙的大走廊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高悬着琉璃灯的大殿正中的米哈拉布(祭坛),郑云龙用做过小净的双手向真主安拉祈祷。此时,一种大累之后的茫然所带来的恕罪感让他有找到父亲的感觉,眼泪不知不觉地流淌出来,夺眶而出的泪水犹如一句句心言在向真主倾诉,倾诉童年的不幸,少年的不幸直到青年的不幸,生存是如此的艰难,就连每个人在年轻时理所当然的爱都会以杀人的方式来获得,“大爱的真主,难道我的生命就如此低贱?生存和爱就如此艰辛?”他在冥冥中诉说着。
  “年轻人,你已经卧跪在真主安拉的面前多时了,虔诚应该用心去完成,起来吧。”一位老者的声音把他从冥想中拖回现实。老人面目清秀,神情和蔼,拄着拐杖站在旁边,他戴着白色项帽(回民的标志),手里的拐杖与其说是拄着,还不如说是拿着的一个道具,一种风度。
  “老人家,请问你是……”
  “我是比你来康定早七十年的穆斯林兄弟。”
  “你怎么知道我是初来康定的。”
  “还用问吗?来这儿的所有穆斯林兄弟,从孩子到老人没有我不认识的。”
  老者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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