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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暮等人赶到临水居的时候,还无人到达。只见张玄手下直统的射声营校尉带领手下在周围布岗。
那校尉名叫金春波,老成持重,与韩暮有过几面之缘。韩暮等和金校尉见过礼后,便自顾上楼,今日是王谢的家庭聚会,这金校尉肩负治安职责,不像韩暮只是来此休闲吃喝的。
整座临水居已被王坦之包了下来,所以小楼内空空荡荡,座椅碗碟均已摆好,就等客人上门了。韩暮吩咐八名飞虎队员分散各个角落注意警戒,便和袁岗和俊杰坐在临窗的小几旁聊天喝茶,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秦淮河上的花船开始上灯,周围的各个酒肆和青楼也都灯火闪烁,晚风自河面吹来,弥漫着一股股脂粉的香气,夹杂着恹恹的歌声。
一阵说爽朗的说笑声从楼下传来,这是谢安他们到了;韩暮等赶忙站起身来,整整衣冠躬身迎接,谢安和王坦之双双拾阶而上登上二楼。
两人都未着官服,谢安一袭青袍,王坦之一袭乳白打袍,均是一副休闲打扮。韩暮上前施礼,王坦之道:“贤侄都已经到了啊,年轻人就是行动快啊。”
谢安笑道:“他是做了一段时间笼中鸟,早想出来亮亮翅膀透透风了。”
两人大笑入内,韩暮忙招呼酒楼掌柜上茶,却见谢玄和谢道蕴双双走上楼来。那谢道韫面貌清减,似是大病初愈弱不禁风,谢玄倒是几日不见更显英挺健壮。见到韩暮,姐弟两反应完全不同,谢玄猛扑过来抱住韩暮道:“三哥,想死我了,搬出去便不回来看我了么?”而谢道韫则是若有所思只看了韩暮一眼便走向席位。
韩暮尴尬微笑,心道:这姐弟两要是对调一下就好了。拍着谢玄肩膀道:“刚刚安顿好,正要去请你们来看看我的新居呢,里边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哦。”
“真的?那我明日便去瞧瞧。”谢玄兴趣大增,韩暮点头答应,叫他先入座。后面谢石谢朗谢琰等和几个面孔陌生的年轻人也相继走了上来。韩暮和谢石等见礼毕,又请王坦之介绍那几位陌生的年轻人,原来他们都是王坦之的儿子,从年长起依次是王恺,王愉,王国宝,王忱,王坦之虽外表忠厚,但这生儿子的本事倒着实不小。
宾主到齐,吩咐掌柜的上菜上酒,酒宴开动。
临水居上春风拂面,秦淮两岸沐浴在这醉人的夜色里,远处盐运码头的一处灯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一双雪亮的眼睛正盯着那栋小小的酒楼,微风拂过黑色的衣袖,一只苍白而有力的手正扶着剑柄如兰般绽放再握紧。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玄论(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临水居上笑语欢声,气氛极是热烈。酒喝得越多,话也就越多。
韩暮无意间挑起的一个话题,引起了谢安的长篇大论。
韩暮一直以来对晋朝风靡的玄学颇感兴趣,凡是称得上名士的,必然对玄学有所了解;在韩暮的理解里,玄学乃是空谈,他一直不已为然;
这一次面对着东晋第一名士,这个问题憋在喉咙里不吐不快。于是终于在众人谈话的间隙问了一句:“义父,我一直以来都想听听您对玄学的看法,可否为韩暮分说分说呢?”
正大谈画艺的诸人,被韩暮这一问打断了话题,谢家人还好点,王坦之的几个儿子可不太高兴。
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的王凯道:“韩暮贤弟,这玄学还用问么?自然是。。。这个。。。那个。。。”王凯自以为能够说出个一二三四,结果却支支吾吾组织不出语言来。
确实,玄学这东西好像人人都懂点意思,但是却又说不明白;就像人的气质,明明你能感觉到,但是叫你描绘一下却又是难上加难。
王坦之喝道:“蠢材,你要能说清楚这玄学的奥义,你也不会天天在外边惹事生非,游手好闲了。”
王凯面孔通红,被谢玄扯了衣角坐下喝闷酒。看来这王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谢安哈哈笑道:“王凯贤侄,你可是中了韩暮的圈套了,他问的这个问题,可是除了我没人能回答的出了。”
韩暮冷汗出来了:这不是制造矛盾么?再说了,你也太自信了吧,除了你便无人能答出?有些夸张了吧。但是看着座上的众人,包括王坦之和谢道韫等都露出当然如此的表情,韩暮就更惊讶了。这是裸的个人崇拜啊,韩暮悲愤的想。
只听谢安续道:“这个问题道蕴曾问过我,我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写了一篇文章给她,专门回答她的问题,此刻我想道蕴能替我回答。”
众人看着谢道韫,只见她喝了几杯酒,面孔娇美潮红,配以沉静婉约的气质,撩人心魄之极。谢道韫款款起身道:“是的,记得前年冬天我和小玄跟二叔一起围炉赏雪的时候便问过,二叔的信我还珍藏着呢。”说罢有意无意的瞟了韩暮一眼。
韩暮暗道:这是在损我呢,两年前人家就思考这个问题了,我今天还说出来凑热闹,这不是加分,是大大的减分啊。
但,两年前我还是个二十一世纪的教书匠呢,怎么会知道你已经在千年之前的空间里思索着这个问题呢?越想越迷糊和复杂,韩暮差点又要怀疑这是在梦里了。
谢道韫娇脆的声音打断了韩暮的胡思乱想,只听她道:“我便代二叔回答韩。。。韩小弟的问题吧。”
众人停杯放箸聆听,谢道韫神色一肃继续道:“二叔当日文章中言道,玄学之‘玄’字出自老字《道德经》中‘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之句,概因汉朝以来的孔家儒学没落而兴起的一种思想风潮,它综合了《老子》、《庄子》和《易经》的主要思想,倡导的是立言玄妙,行事雅远的立意。”
谢道韫顿了顿,拿起香茗轻坠了一口,又拢了拢鬓边散落的一缕青丝。韩暮心下大恨,卖关子啊,说了一半在这里卖关子,这要是柳如眉直接上去打屁股了。
众人都沉思静响,没人提出任何不满;谢道韫收拾停当续道:“这立言玄妙,行事雅远八个字二叔将之概括为‘玄远’二字;意思是,远离尘世具体事务,但从言行两方面追求高玄,静远的处事原则。不拘于外物,但求内心的平静圆满。便是这些了,二叔的文章很长,道蕴理解的大致便是这些了。”
谢安颔首微笑道:“道蕴不愧是我大晋第一才女,两年前德文章都能历历在目,概括精髓,博闻强记盖过这世间多数男子了。”
谢道韫娇羞道谢。韩暮听得真切,但是还有许多疑惑在心头,于是傻傻的问道:“当今名士皆是玄学大家,那么照义父所言,岂不是名士都是远离俗世俗物,一心追求内心的平静,为什么还有人要当官入仕,经商逐利呢?岂不很俗么?义父您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士,不也入朝为官了么?”
这次连王坦之也吓了一跳,这不是在当面扇谢安的嘴巴子么?其他人都惊直直的盯着韩暮,仿佛在看着一个可怜的白痴。
谢安并未动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有成为天下第一名士的潜质哦,从你的问题我便能感觉到你思考的颇深啊。既然这样的话,我想问你一句,你看的到我的内心么?”
韩暮挠头道:“当然看不见,我又不是那偷心的贼。”
谢道韫听到这句话脸上莫名其妙的红了一红。
谢安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喝酒吃菜,大好时光不要浪费。待会我还要请掌柜的叫艘花船泊在窗下听曲呢。”
谢安话说半句便不再深入,让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随着端杯喝酒迷惑万分。看着众人迷惑的摸样,谢安自顾喝酒吃菜,不时的打趣几句,笑而不语。
众小辈怕被数落,都不愿出声,均想有个冤大头来询问;但连王凯谢朗之流都学了乖,只是埋头吃菜,教其他人很是失望。
更奇怪的是,韩暮低头思索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谢道韫紧锁的眉头也展开了,跟着捂嘴娇笑。
在众人的侧目里,韩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王凯不悦道:“韩小弟,两位长辈在此,你怎可无礼大笑。”
韩暮忙起身拱手道:“韩暮告罪,我只是明白了义父回答的我的问题而已。”
王凯奇道:“谢大人何曾回答了?我怎么没听见?你们听见了么?”王凯扭头问周围的几个人。周围人都摇头表示没听到。
王凯得意了,瞟着韩暮道:“看见了没?”
谢道韫终于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韩暮无语了,只得坐下闷头吃菜。众人大眼瞪小眼,如坠云里雾里,不得要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玄论(二)二更求收藏
短暂的沉默后,谢玄受够了猜哑谜,对着谢道韫翻了几个白眼央求道:“姐姐你们别打哑谜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们明白了二叔的意思,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啊。怎么和三哥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谢道韫白了他一眼道:“谁和他一样了,我只是揣摩了一点意思而已,也不知道对不对。”
王坦之笑道:“道蕴侄女说说吧,我也不太明白。”
谢道韫道:“世伯询问,道蕴敢不从命,但是我若说出来,你们可不许传出去,这只是我揣摩的意思而已。”
谢安哈哈大笑道:“这怕什么?都是自己人,即便是说出去,我谢安又怕什么?”
谢道韫得到谢安首肯,款款的说出一番让在座众人大跌眼镜的话来。
谢道韫道:“刚才韩小弟问二叔的那个问题实在是很无礼,我听了都有点生气。”
韩暮三条黑线順着额头流下来了,才女得罪不得啊,死活找机会掐着你不放啊。
“但韩暮问的问题确实也是道蕴心里的疑问,二叔莫怪,我只不过是不敢无礼的问出来而已。”谢道韫礼数周全,言行中对谢安极是尊重。
谢安摆摆手和王坦之对饮一杯,示意谢道韫继续。
“名士既要追求心灵的高洁和平静,又要经商入仕;看起来很矛盾;但二叔的回答却让道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看不见的是人的内心,嘴上说的和行为上表现的可以伪装,但是假若伪装的是内心,则你怎么也看不透。你若改变和洞悉了人的内心,那么你便什么都不用考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名士的行为”谢道韫声音娇脆,口齿清晰的说出这段话。但是众人的表情显示,没有一个人明白她的意思。
谢道韫还待进一步解释,谢安道:“韩暮说吧,有些话道蕴说不出口。”
韩暮无奈,心道:才女不好说,我便好说了?硬着头皮道:“那我便解释一下谢才女的话,举个例子来说吧,这淮水上的花船上有很多的卖笑女子,这些女子的名声如何倒也不必说了,但设若有的花魁女子既要当花魁又要立贞洁牌坊,能不能做的到呢?”
座上之人都道:“那如何做到?岂不是笑话么。”
韩暮道:“大家均认为做不到,但是我认为能做到。”
众人议论纷纷,都道这绝无可能。
韩暮笑道:“如何做到这点,很难,但是不是不可能。假设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脑海里这么认为:卖笑女子所做的事是贞洁的,高尚的,那么我们再给她们立贞节牌坊还会是个笑话么?”
众人被韩暮的奇思妙想所震惊,这家伙太能瞎掰了吧,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