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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说的,认识她有什么稀奇的,这针眼大的地方,没有你胖阿姨不知道的人,以后碰到不知道地址的信件,尽管来找我胖阿姨。”
“那他/她到底在哪里呢?”林幽觉得她真得像电视里的评书人,喜欢卖关子。
“她呀,说起来故事还不少呢。我只知道她原本也住在这个镇子上呢,后来走了,后来又回来了。”她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致,干脆收起自己的瓜子站了起来,身上的瓜子壳哗哗啦啦的掉落到地上去。
林幽对她绕口令一般的走了回来并不感兴趣,“你看到那里了吗?她便住在那个山脚下,听说她整整买下了半座山呢,很有钱的样子。好像是个吃官粮的。”
“原来他/她住在山上,怪不得我不知道他/她呢。”林幽自言自语地说着准备离开。
她在身后喊住他:“还是明天去送吧,信上又没有插鸡毛。”她兀自以为自己又说了一句幽默的话,再次笑起来。
“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事情做啊。”林幽有些无奈的浅笑着回答她。
她压低声音神秘的附到他的耳朵上:“她是个瞎子。”,接着她吓唬他,“她可是个巫婆袄,会神秘的法术。会把你便成小白兔或者小松鼠,把你永远留在她身边。”
“我才不信!你骗人!而且,我们这里没有松鼠。”林幽莫名的不高兴,仿佛她在诋毁自己的亲人。她也被他的语气吓坏了,旋即笑起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可是天已经不早了,还是明天去吧。”她热心的再次劝阻他。
“好吧,那我要回家吃饭了,阿姨再见。”林幽假装妥协。
那座山与村庄隔着一片田野,种植了大片大片的玉米和谷子,它们在傍晚吹起的风里微微摆动,伸展懒腰似的。
走在田间小道上的时候林幽便看到了那所房子,可是它像是海市蜃楼,总是走不到,反倒是开始明亮起来的月亮,总是在他在他头顶上,像个小跟屁虫,你走一步,它跟一步,老甩不掉。
“快到了”,他不停的鼓励自己,“总不能半途而废啊,再带着信回去多丢脸。”他自己跟自己讲起话来。天黑得非常快,像突然熄灭的灯。庄稼相互的摩擦和碰撞发出的声响被风扭曲的有些怪异,林幽站住脚,回头看看身后,蜿蜒的小路被月光照耀的宛若银白的结冰河流,除了他的影子什么都没有,他却觉得好像有人跟踪他一样,他有些害怕起来。此时,月亮倒显得可爱起来,他不时的抬头看着它,为了驱赶心中的恐慌他大声的背诵起古诗来: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窗前明月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像猫一样哭泣 第一章7
当他终于抵达山脚下的时候,看到了一朵温暖的灯光从窗口绽放。它像一道魔法,那些跟随在他身后和周围的奇奇怪怪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的心情也松弛下来,只剩下草丛里窸窣的虫鸣和耳畔若有若无的风的耳语。
那是一座石砌的房子,在模糊的夜色里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它并不是山下那些房子的四四方方的样式,它像一个孩子随意用积木搭起来的,样子非常的灵活而好看。房子前面种植了一棵葡萄树,在月光下和窗子透出的灯光里,一串串的葡萄发出淡淡的青蓝色的反光,吸引了许多的飞蛾和夜虫,急速而留恋的上下翻飞。
以前林幽送信,隔的老远便开始打招呼。可是现在他才想起来,他依然不知道苏奈良的性别与年龄。这所房子也没有院子,他蹑手蹑脚的径直走到房子的门口。他想通过门窗上的玻璃看清楚苏奈良,才可以确定对苏奈良的称呼。
他看到了一个老人的背影,她安详的端坐在电视机面前。店主果然是骗人的,瞎子怎么能看电视呢。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喊了一声苏奶奶。然后把紧紧压在玻璃上的脑袋拿开,现在他只看到玻璃上自己隐约的影像,房子里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缓慢的走出来,隔着门轻轻的问道,你是谁?林幽听到她的声音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清悦。
他简单的介绍自己,并说明来意。明亮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面前的门被打开。他把信递上去。
对方并没有接,脑袋微微侧着,如同一只好奇而略带警觉的鸟,注视着他。他逆着房间里的灯光,看到她的头发银白,但并不干燥枯萎,它们潮湿而光泽。她随意的把头发拢在脑后,有几撮飘散的发丝被灯光渲染的烁烁,她的脸很小,躲在头发巨大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他欣喜地看到她身上的睡衣与母亲是同一个款式呢,白色带暗纹的纯棉,胸前有一串模糊的黑影,他知道那是一串暗蓝色的英文字母,他在母亲的睡衣上见过。
他把信重新递上去,说道:“苏奶奶,你的信。”她侧了一下身子,把手探索的伸过来,林幽暗暗的吃惊,她果然是盲人吗?
他不动声色的用信碰触到她的手,她接了信。
她说:“进屋子里来吧,门一直开着会有蚊虫飞进来,它们非常的讨厌。”林幽依她的话,走进屋子的明亮里。
屋子里的布置井井有条,它不像一个老人居住的房子。林幽见过农村老人居住的房子,他们把居住了一辈子的宽大的房子为他们结婚的儿子留下,自己到那些破旧的老房子里居住,房子阴暗潮湿,他们终日坐在房间浓重的阴影里,默默发呆如同雕塑。可是这所房子完全不是这样的,有着那个时候农村并不多见的冰箱,DVD,电话,电视屏幕上的画面不断的变换,让屋子里的光线也跟着微妙的变化,有时候变成暖暖的黄,有时候变成蓝幽幽的白,让房间的一切散发出淡淡的富丽堂皇的光影。林幽看到她很关注电视上的声音,原来她实在听电视,而不是看电视呢。
她突然问他:“你是林落的儿子?”林幽这下子非常吃惊,林落是他母亲的名字,她竟然知道。他习惯的点点头回答她,然后醒悟过来,说了声是。
“你怎么能这么晚来送一封信呢?山路多危险。”她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却让人觉得温暖。她急切的探寻到他的手,拉住他。她接着问他:“你吃过晚饭了吗?”林幽在想是撒谎说吃过了呢?还是老实回答。但他的肚子不知羞耻的咕咕叫起来,让他懊恼极了,他的脸红起来,抬起头来看着她,她依然是那种姿势,偏着头,微微上扬,有一种别样的矜傲,他想起了母亲残疾的腿,对这个老人有一种熟悉的温柔的情感在心里慢慢荡漾开来。
她说:“电话在那里,你过去跟你母亲打个电话,说今晚住在这里,明天早上再回去吧,免得她担心。”她的手准确无误的指向电话的位置,语气自然而坚决,林幽按她说的打了电话。
她迈步谨慎,像在做踩地雷的游戏。她打开冰箱,然后回头叫他道:“你过来把这些拿到厨房里去。”
在厨房里,他为林幽做晚餐。林幽站在她的身后,她要什么便告诉林幽,林幽会把它们递到她的手里。林幽的母亲是禁止他到厨房里去的,所以这次经历对他来说很新奇,有一种与人合作的满足和快乐。
像猫一样哭泣 第二章1
她们简单的作了红烧茄子,牛肉土豆泥,红薯稀饭,林幽吃得格外欢快。她是早吃过晚饭的,坐在桌子的彼端,欣慰地听着他的细微的咀嚼声,露出陶醉的神情,嘴角微微的上扬起来。她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温暖的声音了,你知道我现在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桑叶上满是急速进食的桑蚕,它们浑然忘我的啃食,身下的桑叶越来越小,它们终于掉下去了,它们觉得自己就要摔死了,可是它们的忽然生出了翅膀,它们成了蝴蝶,它们重新飞上了天。”她的眼神像水杯里突然放进去一支燃烧的蜡烛,有明亮的东西在她眼睛里飘荡起来。她专著的看着林幽的身后,她认真的神情让林幽忍不住回头看看,可是那里只是一堵墙。
然后她安静下来,陪伴林幽吃完了晚饭。她说:“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林幽疑惑不解的移开椅子走过去。
她郑重的伸出她的双手,林幽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俯下身子去。
他像一只伸长了脖子在溪边饮水的梅花鹿,把脸埋在她的手掌里。她的手干燥阴凉,她从他的额头,拂过他的眉毛,他的鼻梁,然后从他的下巴返回到他的耳朵。她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来。她说:“你的睫毛很漂亮。”
他对她突然涌现在她脸颊上的眼泪有些费解,它们晶莹透亮,饱满的头颅拖曳着瘦长的身体从她的眼角蜿蜒的流淌下去。她努力的吸吸鼻子,收住了她的眼泪。
她带他到隔壁的房间,那里有干净的床铺,一切都不用多做准备。她默默的坐在床沿上,她还想跟林幽说点什么,却沉默的起身。回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虽然母亲并不在意自己的腿疾,但他自小便懂得避讳,不与母亲提及一些敏感的字眼。现在他也没有开口讨要一支蜡烛,这对于一个盲眼的老人多少有些忌讳吧。风从罩着纱网的窗子里吹进来,带着田野清香潮湿的味道。那晚,林幽在没有烛光的陪伴下的陌生房间里,依然睡得很安稳。他仿佛睡在了一个鸟巢里,在睡梦里也依然可以感觉到风声和月光。
几乎每天早上林幽都是在一片此起彼伏,遥相呼应的鸡鸣声里醒来的。他曾经认认真真地看过公鸡打鸣,把脖子一挺,锥形的美丽头颅高高昂起,声音便像钢笔不顺畅的时候甩出去的那道墨水线,一点一点,最后串成一条线:勾,勾,呦…………
但是在山上的那天,他是被酥软的鸟鸣唤醒的。那些不知名的鸟有着柳黄的翅膀和鲜红的爪子,衔着夏日早晨疏朗明亮的的阳光落到他的阳台上。林幽慢慢的踱到窗子前,眼前的景色立刻吸引了他,那是在昨天夜晚他无法看到的:房子前种植了葡萄树,观赏葫芦,没有院子,草地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草地上开满了野玫瑰,虞美人的花期有些过了,可是在背阴的斜坡还会淘气的开着一些。
他看到苏奈良闭着眼睛,全神贯注的坐在葡萄架下。那是一幅怪异却安静的画面,夏日鲜嫩的清晨和一个安详的垂垂老人,这让林幽第一次模糊的联想到时间的永恒和生命的短暂。
“苏奶奶,你在干什么呢?”林幽远远的问道,因为他昨天晚上已经知道,虽然她已经有六十岁了,听力却极好。
“我在用听力晨跑啊。”她用缓慢柔软的语气告诉他。
“苏奶奶,我觉得你说话好像诗人。”林幽感叹,诗人这个词是母亲告诉他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真是个诗人。”他坐在她旁边的长条石凳上,她寻着他的声音,用手爱恋的抚摸他细软的头发。
“是吗?”林幽惊喜地问道:“我妈妈一直希望我可以做一个诗人呢,可是我想当一个画家。上次老师问我们的理想是什么,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说是做老师,只有我说当画家。”
其实,那次课堂问话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林幽依然记得。对他来说,画家这个词他并不是确切的明白,它只是一个缥缈的梦境,当他在那堂课上说出他要成为一个画家的时候,他禁不住脸红了。这便好比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