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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注意到那抹倩影的皓阳眼中又浮起让我不太顺眼的忧伤,我佯装无视的走到一边,说:“去哪里吃饭比较好?你不是说过要炖汤给我喝吗?那去你家好了。”
“寒晓……”皓阳扯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皓阳显然没有注意到我这生气的前兆,仍是自顾自的说道:“纤若其实很可怜的,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好点?”
憋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说了吗?
我很想笑,我的男朋友多么搞笑,竟然让我对看上他的女生好点!世界上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人是不是都这么贱?在身边的时候不当回事,一旦远离了便开始事事关注念念不忘?
“我有凶过她吗?”终于,我还是笑了出来。
但皓阳似乎不觉得好笑,他简直被我突如其来的笑吓到了,即使如此,他还是勇敢的说出了让我更想笑的话:“可是……可是纤若好像很怕你……”
“她要怕我让我怎么办?难道要我像哄小孩一样抱着她,笑到欠抽的让她不要怕吗?”
“寒晓,你不要总是这么激动,你不愿意就算了。”
什么叫做我不愿意就算了?激动?我的情绪起伏真的有那么明显吗?这似乎是个不太好的事情,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不要让情绪表现的太明显,否则就会曝露破绽……我怎么给忘了!
“对,我不愿意。”竟然对方都看出来了,我也没必要掩饰了。
“你明明对任何人都那么好,可为什么偏偏从一开始就针对她呢?如果因为我的话,那就真的好笑了,我跟她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想知道吗?”
“……”
脑中闪过蓝色闪鳞高跟鞋,如败菊一样的连衣裙,穿过那道半掩的门,就是……“哐当”几声,旁边的单车被人撞到立即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一片。趁皓阳帮人扶车的时候,我掩着渐渐胀痛的眼睛迅速跑开了。冲进洗手间,用冷水不停拍打脸颊和眼睛,镜中的自己双眼隐隐泛红,那些只是记忆的片段而已,怎么这么容易激动呢?
皓阳打来电话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冷静,眼睛也黑白分明的没有任何激动的迹象。我们没有去皓阳家,虽然都极力的避免了刚才不悦的话题,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吕纤若绝对是疯了,她竟然说要请我和筱洁吃午饭!下课时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我正奇怪她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时,就被她那句“中午一起吃饭吧”雷到了。
我刚想拒绝就被筱洁阻止,她笑得像只黑山老妖,“去吧,反正又不会怎么样。”
于是我们约在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餐厅见面。当侍者帮我们打开门时,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笑容甜美的吕纤若和她脖子上璀璨夺目的紫水晶项链。没错,正是我在帝都兼职时替皓阳选的那条紫水晶项链。
他当时说是送给妹妹的……
面前的吕纤若身着时装短裙,宽宽的腰带衬得她越发纤弱无骨,绚烂的紫水晶项链在她纤细的锁骨上为她的娇俏加分不少。
还真是个玲珑标致的妹妹啊……
这顿饭我吃得索然无味,注意力全盘旋在那串该死的紫水晶项链上,连筱洁和吕纤若绵里藏针的过招都没听清楚。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我迅速掏出了钱包,吕纤若却客气得纤手猛摇,一个劲的说是她请我们吃饭应该她付账。筱洁默默到门口外等候,不是不想付账,她只是觉得这样扯来扯去很丢脸。我也觉得很丢脸,可是我不想欠她。
常常会听到气血上涌的人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想说这些话的人肯定都是些自虐狂,要不就是根本没见识过真正猛烈的暴风雨。当我和吕纤若拉扯时,她的钱夹蹦跳的落到了地上,春光乍现似的露出一张大头贴,上面有笑得明媚的皓阳。
原来我在皓阳摩托车上看到的那张撕了一半的大头贴的全貌是这样啊。
原来那消失的另一半是靠在他肩膀笑容甜美的吕纤若啊。
原来是这样啊……
“那个,我和皓阳一起长大,感情亲如兄妹,所以才照大头贴玩玩……”吕纤若捡起钱夹,表情惶恐。
为什么要这么慌张呢?为什么一扫最初的挑衅变得这么害怕呢?
我摆摆手,就像我们真的亲如姐妹一样笑起来,“我知道啊,我也常常和凉照这样的照片。”
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竟然渐渐恢复了妈妈教导的喜怒不形于色。
第一章 谁威胁谁?
“皓阳,我认识一个技艺精湛的修车师傅,要不把你的摩托送去修修吧。”
“啊?”
“你不想修吗?”
“不……不是,那车太旧了,我正想换一辆!”
“是吗……”
我看着皓阳温润的笑脸,他局促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忧伤,而我终于知道那在我们交往之前就开始频频出现的忧伤为什么那么熟悉那么让我不顺眼了,那是专属于吕纤若的忧伤。曾经皓阳很享受我这样目不转睛的视线,而现在这种视线只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去弄点水给晓阳浇浇!”他说着便跑开了。
我抚着吐露新叶的小桂花树,语气清幽得就连自己也听不出情绪的说:“晓阳,你也不喜欢这样不安的爸爸吧?你说他什么时候才会跟妈妈坦白呢?”
近来筱洁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跟尚玄烨的良好进展,我很想提醒她多关注一下凉的存在,可是她就像我的脑细胞似的,每次当我开口想说凉,她便话锋一转扯些今天天气不错又发现的帅哥是哪个系哪个班的诸如此类没有营养的哈哈哈。我也不好坏了她的好兴致跟她提皓阳和吕纤若的事,内心里我还是对皓阳怀有期待,希望他跟我主动坦白,更重要的是如果筱洁知道了这件事情,依她的性子就算曝露本性也定将那二人杀得片甲不留。
有时我会很想照着性子挑明一切,炮火纷飞也好,挫骨扬灰也罢,既然我不是你的唯一那大家趁早各奔东西,不要浪费时间互相刺激。反正时间伟大,人又是善忘的动物,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大家总会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可是爷爷的话让我又冷静了下来,他说,感情是需要包容忍耐和信任来维系的,没有什么感情能一帆风顺,在挫折中仍能坚持下来的感情才是最可贵的。
这是爷爷的切身之谈,在奶奶喜欢了尙爷爷那么多年后,甚至现在还对其唠唠叨叨的念念不忘,爷爷都一直静静的守候在奶奶身边。我原以为爷爷这辈子只能忍受心痛的爱着,直到前两天爷爷在各国间穿梭,回国后便因为气候不适感染了严重风寒,原本只会骂着“怎么这么没用竟然这样也会生病”的奶奶,在爷爷那句气若游丝的“别担心,我没事”中突然红了眼眶,默默的照料了几个昼夜,躲着偷偷的抹眼泪。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奶奶一直都更甚尙爷爷的爱着爷爷,爷爷在她心中从来都是不可取代的存在。
爷爷的努力付出早就让他收获了无数个金秋的累累果实。
我很庆幸自己在继承了大部分奶奶彪悍血液的同时,也保留了小部分爷爷隐忍的基因,竟然选择了和皓阳交往,那么至少让自己更宽容更信任他一点。
我也想要有像爷爷和奶奶那样经得起挫折的爱情。
可是这种简单的心意为什么传达不到皓阳的心里呢?
我和筱洁走在午后的林荫大道上,她瞅着手机窃喜得像只偷了油的老鼠。我本想开诚布公的跟她谈谈凉的事,看她对凉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她没等我撅屁股,就把我一脚踹离了茅坑,无限度转移话题的指着前边一颀长身影说:“哎呀,发现帅哥!瞧那身形……”
下面的话换成了一个遗憾万千的“切”,因为那愈见接近的身影竟是皓阳。
他将我晾在一边,径直走向了筱洁,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夺过筱洁手上把玩的手机向地上掷去,我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劲,坚固的手机壳竟然被摔成了几瓣,屏幕更不用说,支离破碎的像被某正太解剖过的猫。
“你疯啦!”我挡在筱洁面前,刚才她差点就发飙变身成无敌女金刚了!我不能让她辛苦经营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旦!
“你自己问问你的好朋友干了什么!”一向温润的皓阳竟然风云变色的吼了起来!
我看向身后的筱洁,她已经恢复理智成功维持了楚楚可怜的淑女形象,佯装恐惧的瑟缩着肩膀,筱洁怯怯的声音也在抖:“我……我没做什么啊……”
“佟皓阳,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你不愿意说是吧!”皓阳逼近一步,筱洁赶紧缩到了我身后,“她——你的好朋友用她手机里的那段视频一直在威胁纤若!”
威胁吕纤若?
第二章 谁更卑鄙?
“我……我只是让她不要干扰你和佟皓阳而已……”筱洁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我知道这不是故作的害怕,筱洁正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火气,她快被气疯了!
怪不得这段时间吕纤若会突然对我大献殷勤,怪不得她一看到皓阳转身便跑,原来是因为有把柄在筱洁手里!
我觉得异常好笑,比任何一次皓阳维护吕纤若时都要好笑,可我觉得突然笑出来会破坏这难得凝聚起来一触即发的战争气氛,于是我声音和缓的说:“就算筱洁拿那段视频去威胁吕纤若,那段视频也是事实!而且佟皓阳,你以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凭什么对我的好朋友大吼大叫!”
“寒晓,你不觉得辛筱洁这样做很卑鄙吗?”
“卑鄙?你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大庭广众对一个柔弱女生声言厉色难道就不卑鄙吗?”
身后的寒晓戳了戳我的后背,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希望我因为她和皓阳起冲突。
“寒晓,你讲讲道理好吧!纵使纤若做得再不对,那也是她用真心去爱一个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敌视她呢?”
“讲道理?好,真心就可以随便的去勾搭有妇之夫,随便的拆散别人的家庭吗?”
“你们不明白!纤若的父母离婚得早,从小就很缺爱,所以才会依赖年长的男人!像你们这种根本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什么都拥有什么都不缺的千金大小姐,根本就不会明白那种痛苦!”
什么缺爱,明明就是有恋父情结的怪胎!
因为有恋父情结,所以做的一切坏事都可以被原谅吗?什么逻辑!
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凭什么可以在这里批判得理直气壮!
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什么都拥有。什么都不缺。这样的人生我也很想要啊……
憋不住了,我笑了起来,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冷:“是啊,像我们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怎么可能明白你们那种可笑又可悲的同病相怜!”
皓阳气得瞳孔不断收缩,可是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骨子里流的是商人擅于算计的血液,只要我想,一样可以用锋利刻薄的语言伤得人体无完肤。
“你…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佟皓阳,你够了没有!”
尚玄烨一掌推了过去,皓阳一连退后了几步才在手机的残骸上站定。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