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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明白了郑西决,你休想!”她停了下来,狠狠地盯着我,重重地喘着气。
“等一下,陈嫣,”我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你公平一点。南音不过是个孩子。从她
一出生,她就是我们大家的中心。这是我们每个人愿意的。如果我们大家都太重视南音这
件事情让你不高兴的话,我没有话说,可是这不是你用来攻击南音的理由。”
“原来你知道是什么让我不高兴。那你罪加一等!”她抡起她的小包,朝我肩膀上
砸,“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你的妹妹那么幸运,可是我呢?我高中的时候被学校开
除,家里甚至没有一个人来骂我一句;我告诉我妈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她一边摸麻将牌,
一边说:知道了;我上大学以后,家里几乎没有给我的宿舍打过电话问问我喜欢不喜欢这
个学校,习惯不习惯外地的生活!我是怎么长大的,我不愿意说,我不愿意让别人可怜
我!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希望你知道。我一无所有,所以我要我的男人把我放在第一位!
你呢,直到现在你都还在维护她,你还要说我无理取闹——”
我紧紧地搂住她,把她的脸贴在我胸口上,那个靠近心脏的地方:“对不起。对不
起。”我亲着她的脸,她的额头,她的耳朵,“我道歉。陈嫣。我爱你,你明不明白?”
她不说话,她温热的呼吸和我心跳的声音呼应着,我知道她哭了。
(未完待续)
玻璃洋葱:夏之香灰(1)
'一'
正是傍晚会突降暴雨的时节。
不晓得宿舍的保险丝是第几次烧坏了,电扇突兀地停止转动。阳台上蓝格条纹的窗帘
尚未拉全,格子的间隙便嵌进一条青黛色昏暗的天空。宝庆在窗前呆立了一会儿,望着底
楼寥寥无几走去食堂吃饭的学生出神,而后,其中一个女生的裙子突然被大风吹向四面八
方,宝庆便和路人一样在她的惊叫声中无谓地笑了几下。
放了暑假,外地学生都由父母大包小包地接了回家,其他的则成群结队地去外省旅
行,像宝庆这样整整两个月都不回老家的学生并不是太多。因为和班里其他同学没什么交
情,更想不出回家后成日面对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父母能做些什么,于是干脆留在学校——
“既然桃江也不回去,那么有人做伴也就不觉得孤单了吧”,这样想着的宝庆,填留校申
请的时候竟然涌起一丝自得。
5点40分。桃江外出教课还没回来,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又懒懒地没有兴致。“干
脆让桃江回来时去后门转一圈吧,似乎也只有张生记老鸭汤里的扁尖想起来稍微有些食
欲。”
发完消息的宝庆,握着手机,神情困倦地坐在昏暗中,视线渐渐垂了下去扫到床脚,
原来今天的第三盘蚊香也终于烧到了尽头。最后那点湿润的红色光亮落在宝庆眼中,一时
竟听不见窗外噼噼啪啪下起了暴雨。
人群飞奔惊叫,虚张声势。空中布满倒长的树,淹没一切声音。
'二'
还是两年前,寝室里的一个女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退学,空下的床位换了其他系的
人。因为不是朝南的好房间,所以那位同学为什么要搬来,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传言
说她是和室友为男老师争风吃醋被孤立,又有好事者称她家里的某位亲戚忽然发迹,因此
便受到资助申请了国外一流名校——“不过成绩太差,就算有钱人家也不收,给退了回来
呢”。
不想和其他人一起议论的宝庆,独自在卫生间里望着前室友留下的一支牙膏发呆,直
到小腿有些轻微的麻痹,门口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请问……这张是我的床吗?”
略有拘谨的笑容,额前的刘海因为奔波留下汗迹,白衬衫的领子却没有丝毫塌陷。身
边陪着的人也许是母亲,顺着宝庆指的方向将行李放上床架,然后熟练地铺起被褥。
那天,其他的室友一窝蜂地都去看学院的篮球比赛。空荡荡的寝室里,宝庆看着桃江
和她母亲无声地整理行李,半天才开口道:“爸爸没来啊?”话一出口,才发觉气氛有些
沉默。为了表示这突兀的问句并不是爱打听别人家事,宝庆讪讪地走到书桌前,掩饰一样
地拿起书装着翻了两页,却突然被伸到眼前的一根黄瓜吓了一跳。
“吃黄瓜么?”面对宝庆尴尬的眼神,女生干脆把黄瓜塞到她手里,“不要紧的,我
带了很多。”
她人很瘦,因为高,走路有轻微的驼背。不过说话的时候,总是微笑地望着对方。
宝庆后来发现,桃江几乎对每个人讲话都是温和的,微笑着的。她不知道当初那些传
言是怎么发生的,至少,在随后的那些日子里,她不再一个人做所有的事。
'三'
“真的饿了一个晚上?”
桃江站在桌子前,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表面被蒸腾的水汽覆盖。“好惨啊,昨
天忙了一个晚上,没看到消息,现在给你,呐,补偿一下。”说着扔了上来。宝庆揭开袋
子,是她喜欢的霉干菜包子,不知怎么,竟没有胃口。
“这么说来,昨天就在邝……小毅家里过夜的么?”
隔了半天,宝庆还是嗫嚅着问道,目光却盯着被子,不愿望向桃江。
几个月前,因为生病,又不想耽搁小毅的课业,宝庆向邝先生推荐了桃江。
“您放心好了,桃江的文法是学校英文竞赛得过奖的。”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全
心全意地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得到信任。也许是有过不安的吧,但那也仅仅是因为暂时不
能再见到邝先生。却没想到,等宝庆痊愈后,邝先生邀她吃饭,说的却是,桃江教得很不
错,小毅总是换老师也不好,不如就让桃江一直上课上下去吧……
听着邝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组织措辞,宝庆赶紧解释当然要为小毅考虑,自己平时时
间也很紧张,这样反而不用成日赶东赶西,对大家都是理想的选择云云……
玻璃洋葱:夏之香灰(2)
坐在邝先生的车里,头顶是从未见他开启过的顶盖,茶色玻璃外部的天空仿佛普洱茶
一样静谧。想看看外面的风景,车窗里却映出邝先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截应该是被妻子
熨烫平整的衬衣袖口覆盖住手表。而她,在脱离了小毅的作息、现在坐着的Peugeot车、
挂着明清字画的复式公寓甚至是他娴雅内向的妻子之后,根本想不出其他的话题。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直到送到校门口。
那天晚上,宝庆关了手机,在大礼堂的台阶上坐了一个晚上。下车时邝先生给的名片
握在手里,半夜自迷梦里醒来,名片却已经不见了。
也许,自己拱手让出的东西,从交付的那个时刻,就该知道已经不再有追逐的权利了
吧。
可是……
邝先生……
自从寝室区洗澡的收费降成五块钱后,入夜后涌进公共浴室的人就多了起来。饶是暑
假,大部分学生不在校的情况下,每每到了晚上六七点,总还是不断有人嬉笑着提着脸盆
进出。
趿了人字拖的男生,拎着自己淌水的耳朵三三两两缓缓地走着,夜光中看不清眉眼却
留下扁薄的侧影。女生们是更亲密的距离,挨着的手肘间散发出相似又不同的沐浴露香
味,在关于衣饰、发型、还有男友的话题中缓慢蒸发。
宝庆一个人坐在浴室入口的长椅上静静地等着桃江出来。
耳边间或掠过一阵一阵的笑声。脸上感觉到他们打闹溅出的水珠。逐渐干燥。
陪伴、倾谈、推心置腹,这些词语曾经被置于怎样的陌生境地,是桃江还没出现前宝
庆未曾了解的世界。
十岁的时候从家乡的县城来到这个沿海城市求学。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宝庆很
快体会到自己和同龄人的格格不入。仿佛每移动一下身体,便会留下不知名的刮痕,为了
不再忍受这刮痕的痛苦,她选择在书本里消耗漫长时间。
少年时,总是在压力重重的夜晚,梦到儿时父亲带着她爬过的山。其实那未必是山,
也许只是土丘。在山顶遥望山脚,能够看到废弃的坦克。后来,坐着火车穿州过省,身边
没有父母,没有任何朋友。再后来,逐渐习惯一个人的生活,那些半夜里醒来发现枕上被
眼泪濡湿大片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地强迫自己忘记。
也不是没有羡慕过身边总是围着很多朋友的风云人物,但出于奇怪的自尊,见到同窗
最多只是客套地点点头,更多时候则是一低头,径直向对方身后走去。久而久之,留下孤
僻、难接近的印象也是意料中的事。
随便怎么看,自己都不像会成为焦点的人。
她曾经也问过桃江:“是第一次看到我,就选择我做你的朋友么?”
愣了半天的桃江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选择?我没有想那么多啊,大家反正住一
块,一起吃饭上课很自然的啊。”
听到答案不免失望,但很快也释然。桃江爱笑爱闹,性格果决爽快,但也许男生缘太
好,跟大部分的女生便不那么热络。而且,时常会做出出格举动的桃江,在只热衷关注明
星八卦的女生眼里,多少有点超出了容忍的限度吧。
想起前几天,也是这样的溽热,两人吃罢饭回来,突然被劈头淋下的大雨阻住去路。
暴雨敲打在石阶上,要贴得很近才听见对方讲话的声音。躲雨的人们毫无作为,只是不断
抱怨着鬼天气。
眼看雨势没有变小的意思,桃江突然脱下鞋,拉起宝庆冲进雨里。两人在他人惊异的
眼神中一路尖叫着跑回寝室。
雨滴顺着头颈直流下去。
纵然眯着眼睛,仍然能看到桃江被雨打湿的、灵动轻捷、好似鱼一样美好的背影。以
及,被她牢牢抓着的,自己细瘦软弱的手臂。
'五'
“怎么还在发呆?看到帅哥了?”
桃江伸出手,夸张地在宝庆面前摇晃。一只翠绿的玉镯滑到手腕位置。
“你新买的?以前不是还说这种东西只有欧巴桑才戴么?”宝庆笑嘻嘻去抓她的手
臂,褪不下来,只能迎着路灯看。
“哦,不是……怎么了,为什么发呆,过会儿去大立他们那里玩么?”
“我有点困,想先回去睡,你去吧,熄灯前回来就是。”
“不要啊,一起去啦,大立你又不是没见过,很好相处的人呐,你不会无聊的。去
吧!”
宝庆微笑着摇摇头,说到底,她还是无法习惯像桃江那样做出如此即兴的决定,以
及,面对他人见到桃江身后的自己时,那种生疏客气的眼神。。 最好的txt下载网
玻璃洋葱:夏之香灰(3)
“真是的,一个人难道不闷……那好吧,我去了,万一宿管阿姨睡了,你记得起来帮
我开铁门啊!”
伴随着“就知道你最好”的开心笑颜,宝庆看着路灯下被拉长稀释的桃江的影子,终于转过头,一个人慢慢地朝寝室走去。
这些天,桃江似乎比平日上学的时候更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