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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声音似乎越发地强烈了。
“你现在就想把我赶出去吧?可是如果把我赶出去,我死掉了,你会后悔的吧。这跟你怎么想我并没有关系。所以你才一直照顾着我。就好像把金鱼养在水槽里一样。可是和金鱼比起来,我又实在是太麻烦了。”
自己已经不用再把心里的犹豫说出来了。因为他完全都明白了。
“管他怎样了!”
河濑自暴自弃似地叫了起来。
“既然已经这个样子,那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母亲上床了?”
“有啊,一直都是呢。”
“果然是这样吗!”
“撒谎的,才没有。”
才几秒钟而已,就彻底颠覆了之前的话。
“不要老是撒谎!对我说实话!”
男人以本应看不见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河濑。
“说实话也没用哦。就算说出来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而且也许只会让你更麻烦。要是我为了一时兴起说出了真心话,你说不定就会没法放开我了。只要什么都不说,我就会按照你的理想,变成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被人埋葬掉的。你什么都不用知道,就可以永远地忘记我了。”
“别说废话!跟你说话真麻烦。到底上没上床,你回答这个就好了!”
“说了也没有意义。”
“有没有意义是我决定的!”
河濑把手放到了左胸上。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
“别管了,给我说!”
男人陷入了沉默。室内只能听到哗啦啦的剧烈雨声。
“那,我就和你说实话吧。”
一时间,河濑还觉得男人总算是屈服了。
“代替的,我要提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才会说。”
一说到条件,灰色的记忆立刻就苏醒了。
“……你不会又打算坐到我身上来吧?!”
男人笑了。
“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作为交换,等我说完了,我希望你说‘滚出去'。”
河濑倒吸了口气。
“只要你说‘滚出去‘就好了。”
这就等于是让男人去死。虽然他是个只会撒谎的家伙,可是河濑却知道刚才那句话并不是撒谎。如果自己让他出去,他肯定会死。河濑不想说出那句话,绝对不想说。他不想负起闹出人命的责任。在他闷头苦恼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主意。
就算让他出去了,只要不放着他不管不就好了吗?跟在他身后,再把他带回来就完了。这个他可没规定吧。
“……我接受。”
河濑用干涸的喉咙吐出了这句话。
男人抬起右腿,放到了沙发上。他以竖起一边膝盖的样子,把下巴搭在那上面,有点无聊地问:“从哪里说起呢。”
“你和母亲上床了吗?”
“有。”
果然是这样,但同时河濑也发现,自己问不出这之上的问题来了。这男人和母亲上床了,所以又怎么样呢?而且这个不知耻的家伙,脸上一点都没有羞耻的迹象。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一开始说不做就去死。”
河濑心里明白,却还是追问了“谁说?”男人笑了。
“现在不正在说我母亲的事吗。当然是我母亲了。”
“她说不做就要去死,你就答应了?”
“是啊。”
河濑的脑子里闪过自己母亲的身影……他感到了剧烈的恶心。
“我没法相信还有母亲会说这样的话。”
“我也不敢相信的哦。”
“那你还做了?”
“因为母亲说她想要啊。”
男人耸了耸肩。
“那你直说你不要不就好了吗。”
“我说不要,她会死的。”
“那也许只是吓唬你而已。”
“说不定真的会去死呢。”
“这种事未必的吧?”
男人拨起了乱糟糟的刘海。
“你是不明白的吧。我看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因为你的母亲是不会说出我要去死所以你得抱我的人。”
“可是……”
“我们换换吧?这样你也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你的母亲不正常。”
“就算不正常,也无法舍弃父母的吧?”
原本应该是看不到的,但是他的视线却似乎在房间里游移着,
“她原本就是个爱担心,有过度干涉的人,可是父亲死了之后,她对我的执着就越发地变本加厉。在我成了高中生的那一年,大概是五月吧。母亲说要带我开车远足。然后,她把我带到悬崖顶上,说我不跟她做爱她就去死。”
河濑想起了那块开满白色花朵的平地。
“你去的时候是傍晚,我被母亲带去的时候是夜里。只借着月光,在黑乎乎的小路上一直走到了那里。……甩乱了头发,自己扑上来的母亲就好像怪物一样。很快月亮就被云遮住,什么都看不见了。有的只是有什么坐在腰上的感觉而已。可是男人这种东西真是罪孽深重啊,只要被吸被摸,不管对方是谁都会有反应……”
“够了。”
河濑不想再听下去,打断了他的话。
“别再说了,恶心。”
“你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我没让你说的那么具体。你就没有罪恶感吗?”
“有的啊。”
“听你的口气,我可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我一直在想,普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男人用手背蹭着脸颊。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普通的,可是十五岁就和自己的母亲有了关系,这我就不知道是不是普通了。毕竟做了这种事又不会写在脸上。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普通,但是我很清楚如果自己跟普通不一样,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我。我在班里也尽量地不显眼,表现得特别老实。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自己和母亲上床的事。我不想被人轻蔑,也不想被人用那种眼光盯着。”
“只要说清楚了不就好了吗。”
“说清楚?”
男人反问。
“和你母亲说清楚,说你不想和她上床。”
“我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哟。然后她就哭着说‘你不爱我了吗?’直到我道歉为止,整整一晚上都是这个样子。之后就肯定会病倒,过着过着,我就对说‘我不想做 ',被她哭求,还有她病倒的事都觉得厌烦了。那还不如随她去。我想等我上了大学,出了社会,她的执着也许就淡薄下去吧。可是我太天真了。母亲从我十五岁以来,就一点都没有改变过。”
男人的话中断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再次开口道:“四月份……”
“不是会换班级,或者来新社员的时候吗。我看着那些新面孔就会想,这里面肯定谁也没跟母亲上过床吧?”
可是,男人继续道。
“人是会习惯的生物。做爱可以满足性欲,又有快感。做着做着开始觉得,这样下去也许并不坏了。母亲绝对不允许我爱上其他的什么人。她的精神又这么脆弱,我没法丢下她一个人。这样也只能一辈子在一起了。一旦放弃了,就变得轻松了好多。我就对自己说,我是娶了一个叫母亲的妻子而已,直到她死,我们都继续着这样的关系。”
“这不是太不正常了吗?”
“也许不正常吧。”
“那为什么要继续下去?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啊!”
“不管用什么办法,结果也都是一样的吧。而且我也知道我是被她爱着的。既然她这么爱着我,那么我把我的人生都给她也没关系。可是啊,到最后她还是擅自死掉了。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哦。那天我下班回来,房子里没有点灯,我以为她出去了,向房间里一看,却见她在和室的房梁上上了吊。”
虽然是自己让他说的,可是河濑现在后悔起来。这种事情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男人说说出来也没有意义……的确是这样。就算知道了有能怎么样?那已经是无法更改的过去了。
“我已经说到母亲去世了,可以结束了吧。”
河濑不假思索地摇头,说“不能结束。”
“你还没说之后的事。”
“之后?没有之后了。”
“既然你母亲死了,那,那再和普通人一样,找个恋人不就好了吗?”
“因为我想把人生给母亲。既然她那么爱着我,之后我也只想着她一个人就好了。”
“那不是很奇怪吗?”
河濑不放弃。
“你说只有母亲一个就好,那又为什么会胁迫我,坐到我身上来?那是怎么回事?”
男人笑了。
“因为你很有意思,我只是想逗你玩玩而已。”
河濑抓住了男人的胸口,但就在拳头揍到他脸上之前,又停住了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点都不害怕的男人的表情,反而就冷静了下来。
这个满嘴都是谎言的男人。可是嘴上撒着慌,他的行动却没有一点谎言。难道说……他想到这里,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难道说,你喜欢我?”
河濑听到男人轻轻地吸了口气。
“你到底有哪里好?”
“我还想问你呢。”
男人笑了起来。
“我中意你哦。……中意到想尝尝把你的家伙弄到我身体里的滋味的地步。”
等河濑清醒过来,他已经把男人推了出去,男人沉没一样地倒在身后的沙发上,呼地轻声出了口气。
“我可是全都说出来了。这次换你遵守约定了。”
双手撑着沙发,男人慢慢地站了起来,笑一样地眯起了眼睛。
“好了,说让我滚出去吧。”
就好像被冰做成的手指摸了一样,后背上一股寒流。
“快点。”
男人的声音,就好像用色素染成夸张颜色的夜店里的糖果一样,带着甜蜜又充满毒素的振动。
3天下着雨,男人却没有拿伞。河濑穿上鞋子,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打开了门。眼睛看不见的男人走起路来也很慢。河濑看到了他摸着公寓楼梯的扶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下走的背影。
到了最后一个台阶,男人的身体突然向下一沉。他的脚在地面上一滑,摔到了。可能是打进来的雨淋湿了地面吧。从楼梯口摔到了外面之后,男人很快就被猛烈的雨水淋成了落汤鸡。
湿淋淋的男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弓着腰,双手向前伸着,用鞋尖去摸索一样向前走。走了三米左右,他走到了水泥的步道上。似乎发现了右手边是公寓的围墙,他用手指摸索着围墙走着,那畏缩的脚步也变得干脆了几分。
河濑隔了一段距离跟在男人后面。虽然应该立刻就把他带回去,可是他想知道这个什么都没拿的男人到底想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本以为他会听到雨打在自己雨伞上的声音,但是男人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长二十米左右的公寓围墙突然中断了。那里有个小小的台阶。男人又摔了一跤。对面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但他只是看了摔到的人一眼,然后就装没看见扬长而去。
男人一段时间里都没站起来,动都不动一下,河濑担心了,正要跑过去的时候,男人又慢慢地撑起了上半身。站起来之后,男人前后左右地挥动着双手。右手一次次地在同一个地方彷徨,一点点向右靠过去。
男人就这么走到了已经打烊的便当店的屋檐下。店铺的右边有个清凉饮料自动贩卖机。男人带着呆呆的表情朝着那个不动了。
雨水从灰色的头发上滚落下来,衬衫和裤子都湿到了紧贴在身上,把他那瘦弱的身体线条暴露无疑。男人用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