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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径直走到我面前,晕晕沉沉的我正要开口叫人,奶奶已经夹起一块猪肝塞到我嘴里了。
看着奶奶和蔼的面孔,亲切的笑容,嚼着嘴里略带酸味的猪肝;我微笑着叫了声:“奶奶。”
“知道你晚上要来,我早上特地去买了猪肝回来伴梅子汁熬汤,就等着你来喝了。”奶奶高兴地把碗端到了我的嘴边,让我一口气连汤带肉一起喝下去。
喝完了汤,奶奶拉着我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快进来吃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我跟在奶奶背后进了屋,坐到餐桌前,没看见爷爷,只看见爸爸正大把大把地往碗里夹菜,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
“爷爷呢?”我问道。
爸爸一听,“啪”地一声,一双筷子拍上了桌子,虎着脸,喝道:“还不是你这个臭小子气的,气得我爸都吃不下饭了!”
奶奶一听,“啪”地一声,一巴掌拍在爸爸头上,喝道:“你这臭小子小时候还不是常常气得你爸爸吃不下饭!”
我低着头吃饭。
吃过晚饭,我要收拾碗筷,奶奶不让,催我和爸爸走进爷爷的卧室。
我推开熟悉的旧房门,迎面扑鼻而来一阵熟悉的木檀香味,还有微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的爷爷那熟悉的面容。
我和爸爸轻轻地走到床前。
爸爸先开口叫道:“爸,我来了。”
我跟着叫道:“爷爷,我也来了。”
“都给我坐下!”爷爷半睁着眼,不怒自威。
我和爸爸老老实实地转身并肩坐在身后的藤木长椅上。
爷爷用手撑起身子,在床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出了根藤条,拿着根藤条下床走到我和爸爸面前。
“把手伸出来,我要打!”
我苦着脸皱着眉,怯怯地抬起手来,低声求道:“爷爷,你下手轻点,这手您打完我明天上课还要用的。”
爷爷举起藤条,“忽”地一声打在爸爸的二头肌上。
“哇~呜。”
爸爸痛得直跳起来,揉着手臂说,“爸您看准点,打错了!”
爷爷扔掉藤条,说:“没打错!打的就是你!谁让你光长个子不长记性,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爸爸无辜地问道:“说过什么?”
爷爷伸出食指戳着爸爸的脑袋,说:“我跟你说过,咱们江家已经两百多年没出过一个状元了!当年你妈生下你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要把你培养成一个人材,我要让你出人头地,我要让你光宗耀祖,我要让你衣锦还乡!你呢?文不成武不就,活了大半辈子,最大的成就是跟你老婆生了一个带屌的儿子!”
爸爸握住爷爷戳他脑袋的食指,苦笑着说:“爸,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带屌的儿子培养成状元的!”
“记得就好!”
爷爷抽回手指,对我说,“阿宾,来,跟爷爷到外面走走。”
我点头应诺。
好久没有走在夜间的乡村小道了。
柔和的月光倾洒在凹凸不平的田野上。
我搀扶着爷爷的手臂,走得有些坎坷,反倒是爷爷,走得四平八稳的。
走到一处蕃薯地,爷爷停了下来,说:“歇一歇吧。”
我扶着爷爷席地而坐。
我拿出手机,按一下播放键。
手机里传来阿桑的《一直很安静》。
我仰卧在身后的草地上,看着温柔的月光,深深地吸一口气,呼出,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绿色的宁静。
“阿宾,”爷爷轻轻地呼唤我的名字,“起来跟爷爷说说话吧。”
我睁大眼睛,直起身子,说:“好啊,爷爷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爷爷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轻轻地拍着,沉默了半晌,才意味深长地说:“爷爷老了,多余的话也不想多说了。这么多年来,我总是对你们说,江家已经两百多年没出过状元了,你们要怎么样努力,要怎么样奋斗,要怎么样争取,说得我都累了,都不想说了。”
我看着爷爷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脸上越来越多皱纹,心里有越来越多的说不出的落寞。
“虽然,咱们江家没出过状元,”爷爷轻轻一笑,接着自豪地说,“但是,咱们江家也没出过什么伤风败德的小人啊!”
爷爷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想陪爷爷笑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爷爷笑了一阵,见我还沉默着不发一言,便也笑不出来了。
爷爷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从前额抚到后颈,让我的头发在风中起又落。
“你出生的那天晚上,我就这样看着你,这样摸着你小光头。我怎么看怎么爱,怎么摸怎么疼,你那双大眼睛盯着我看个不停,看得我心里甜滋滋的。你爸好几次要挤过来看,都让我给推开了,推得你爸怪不乐意的。”
“可你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有什么事总爱一个人藏在心里。”
“爷爷知道你逃学了一个多月,我也知道你现在的班那些同学不大友好。”
“俗话说,忠厚吃亏,老实无用。爷爷一无权二无势三无钱,爷爷没办法帮你做点什么。你爸也不容易,四十多岁了,还在搬搬抬抬地赚一块两块的血汗钱供你们兄妹两上学。”
“爷爷时日不多了,爷爷走了以后,你奶奶就要靠你们照顾了。在所有的孙子当中,你奶奶最疼你了,你是她心里的宝,爷爷相信你不会让她失望的!”
爷爷就这样,很安祥地说着,说着。
我听着,听着。
慢慢地才知道。
原来要忍住心里的眼泪件那么痛苦的事。
“阿宾,你懂得那都是些什么星吗?”爷爷指着漫天星辰。
“我只认得眼前最大的那颗星。”
“哦,爷爷不知道怎么看,你跟爷爷说说,那是颗什么星?”
“那叫作月亮。”
爷爷欣然笑着。
“扶我回去吧。”
回到爷爷的大屋。
爷爷和奶奶唠叨一会儿,就睡下了。
爸爸把我拉到一旁。
期待的目光犹如万丈长虹倾泻在我的身上,光芒如锋剑啊!
这刺眼的目光在我身上足足照射了一个小时八分零七秒渐渐消散挥发,可见,爸爸对我的期待多么地源远流长!
爸爸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我的儿子,你的父亲我已经时日不多了,在此父子情意绵长、思念欲断难绝的关头,我想,我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虚度我宝贵的生命中那一分一秒的时光了。经过我几十年来的深思熟虑,我决定,我要对你长话短说,我要对你说出那些我不能留到死后才对你说的话,我要……”
“爸,”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求你了,您老人家说快一点吧!太阳都下班好几个时辰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是啊!”爸爸感慨道,“时间不多了。”
“是啊,再过几年就是睡棺材的人了。”
啪!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响之后。
我的脸上多了一个酷似仙人掌的掌印。
我暗道:好厉害的掌法。
“你身为江家的长子,肩负着维护江家祖先至高无上的尊严与抚育江家子孙后代成材的重任,你知不知道,咱们江家已经三百多年没有出过状元了!”
不是两百多年吗?怎么多出一百年来了。
“爸,”我抚摸着发烫的仙人掌道,“您老人家就为咱们江家三百多年没出过状元这种小事发这么大的火啊,太不值了!”
“哼!你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还好意思说‘小事’!”
“你怎么知道我办不好?”
“那好,给我考个一流的大学回来看看!”
爸爸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回屋睡觉。
“开玩笑的吧!”我对着爸爸的背影喊道。
心情极度惆怅的时候。
手机响了,是失踪了一天的陈贤打来的。
我一接就骂:“你还没死啊!”
听筒那边传来陈贤低低的抽泣声。
我一惩,问道:“你没事吧?”
陈贤:“我对不起我联合国安理会,对不起我的国家,对不起我的民族,对不起我的父母……”
我的天啊!这家伙又来了,上次我爸没收了他的A片的时候他也这么说,还说什么从此以后要报效祖国,做一个对社会有伟大的贡献的人。
伟大不伟大不清楚,但他天天以泪洗脸,确实为国家节省下了不少洗脸水。
我又问道:“那你想怎样啊?”
陈贤说的是斩钉截铁:“我要离家出走!”
“好啊!”我拍手称赞道,“不但有勇有谋,有深度,有内涵,还一股让人望而生却的臭狗屎味,实在是好计谋啊!你的猪脑是怎么想出来的?”
陈贤吞吞吐吐的,说:“刚刚…刚刚想到的。”
我不假思索,说:“哦,那什么时候开始实行党的改革政策呢?”
“刚刚…刚刚实行了。”
“哦,这么快!真不亏是我的好朋友,办事快,办得坏,永远只有效率而没有效果。”
口渴的我边说边走进厨房。
“我现在在志轩家。”
“哦,你不是要离家出走吗?去志轩家干嘛?”我打开冰箱一看,一瓶可乐都没有。
“我就是要离家出走也得睡觉啊!可是志轩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一间他爸妈睡,一间他自己睡,我今晚得睡客厅啊!”
我拿了瓶牛奶,看了看爷爷的大屋,忽然想起这间大屋也只有两个房间,一间爷爷奶奶睡了,一间爸爸睡了。
“今晚我也得睡客厅啊!”我说着拧开瓶盖。
“为什么?你家不是有三个房间吗?”
“是啊。”我仰头往嘴里一灌。
“那我可以搬到你家去住吗?”陈贤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扑-”还没流进我食道的牛奶全部爆喷而出。
“咳…咳咳…咳咳……”我使劲拍着自己胸口,让自己呼吸顺畅一点。
这家伙怎么会想到要搬到我家去住?我在家里已经够烦了,难道还要再加上一个让我更烦的人吗?更何况,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同意嘛!
我稍微平复一下气息,咽了咽口水,说:“我本人呢,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呢,这种事情,你最好还是找,找我妈商量一下吧!她老人家要是同意的话,那你就搬过来吧。”
“你妈电话多少?”
这家伙来真的?我仰头再喝一口牛奶,说:“你直接打我家电话就行了。”
“那好吧。”
“那明天见了,拜拜。”
“拜拜。”
想要我妈同意,比登天难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唉,我还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五章
大孩子
第五章
“玉彬,你不要忘了,你身为江家的长子,肩负着维护江家祖先至高无上的尊严与抚育江家子孙后代成材的重任!你要记得,咱们江家已经三百多年没有出过状元了!努力啊!”
爸爸把我送到校门口还不忘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
“我知道了,您就请回吧。”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爸爸鞠躬送别。
爸爸一提油门,一阵风般呼啸而去。
我看着爸爸呼啸而去的气势;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