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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天,美丽发现,绪圆的病时轻时重,尤其白天上课的时候,一时好了,一时看看又像发烧。尤其上语文课的时候,似乎总是烧得更厉害,脸色经常一阵红,一阵又白了。这也直接影响了宋老师上课。以前上语文课的时候,宋老师经常提问绪圆,这几天,老师一次也没提问她,只是经常关切的,也好像是偷偷地看她几眼。宋老师这几天讲课也不如以前精彩了。
星期五到了。美丽观察到绪圆的身体应该已经好了,但精神头还不些问题。又逢语文晚自习,绪圆一晚上都坐立不安,不是使劲地翻着书,就是眼睛直直地把一页书看老半天。
放学时间到了,同学们涌出教室,绪圆却还捧着书发呆。美丽等了一会,见她没动静轻轻地说:“绪圆,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走吧。你的病刚好,可别太累了。”
“啊。。。 。。。”绪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双沉思了一下,“哦。这样吧美丽,我这一周都没能好好上课了,明天又到周末了,该回家做个交待了。我想找宋老师问几个问题。你先回去吧。”
“唉,你呀!”美丽无奈的叹一口气,只好独自先走了。
宋小刚宿舍门前。里面的灯亮着,门闭着。绪圆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应声,就推门进去。
宋小刚坐在书桌旁的床上,正双手托腮,趴在桌子上想着什么,一见绪圆进来,猛一下站起来,头恰好碰在又层床上,“唉哟”一声,又跌坐下去。
“你看你,不慢点。”绪圆紧几步走上前去,就要去看看碰得怎么样。宋小刚右手捂头,左手伸出来挡住她:“没事没事。你,你。。。 。。。”
绪圆慢慢地坐到对面的一个小方凳上,一时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宋小刚的眼睛看着。宋小刚的眼神闪烁着,躲避着,嘴角抽动几下,也没说出话来。两人就这样呆坐着。绪圆倒是沉静,宋小刚却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 想看书来
春天的梦啊,从这里开始(13)心碎了,梦在何方4
绪圆坐在宋小刚面前,轻抬右手,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托腮,凝视着宋小刚,一言不发。平时颇为沉着冷静的宋小刚却感觉有些局促不安。他双手似乎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交战。
绪圆忽然冲宋小刚笑了笑,宋小刚也咧了咧嘴,但没有笑出来。
“宋。。。 。。。宋老师,”绪圆开口说道,“明天又到周末了。我得回家做个交待了。你说,我得怎么说呢?”
“这。。。 。。。”宋小刚的话中断了,他迟疑了一下,又似乎一下拿定了主意,“明天,明天放学时,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第二天下午,放学时间到了。同学们都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绪圆却还坐在位子上发呆。美丽早已收拾好东西,也坐在位子上,等着绪圆。她们虽然回家并不同路,但每个周末回家,出县城的一段路,她们总是共同走的。
绪圆每到周末本也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急于回家,但今天直到同学们走了一大半了,仍没有要走的迹象。美丽有些着急了:“绪圆,还发什么呆,该走了。”
绪圆的头猛一抖,似乎刚从梦中醒来:“啊,美丽,你还没走吗?我忘了告诉你了,放学后我还有些事情,你先走吧。”
美丽用不解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翻,没有说话,独自一个人走了。她没敢问什么。她觉得反正这个星期绪圆很反常。
绪圆其实早就把自己所面临的家庭困境告诉了美丽。而且也早就告诉她自己打算无论如何要坚持到高考。反正这辈子上大学是没希望了,考总是要想法考的。考大学本是大家共同的梦想,就让这个梦醒得晚些也不错。美丽当然知道家里穷是多么无奈的事情。其实,美丽的家境和绪圆家差不多。那时候,从农村来到县城上高中的同学中,又有几个是家庭富裕的呢?美丽唯一比绪圆好些的地方是美丽的父母身体都很健康。
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绪圆慢慢站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宋小刚来找她呢,还是在宿舍等着她呢。
就在绪圆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教室外有同学叫她的声音:“绪圆,宋老师找!”她虽然设想过各种可能,但听到这一声叫还是使她的心跳迅速加快了。她努力地调匀自己的呼吸,使自己走路的速度慢一些,不要让旁边还没走完的几个同学看出自己有什么异样。
宋小刚在教室门外站着,手里拿着一本书。见她走出来,显然也是努力地保持着平静。“绪圆,这个星期因为你不舒服,我想你的学习可能有些落下。我这里有一本书,你拿回去好好看一下。”他特别加重了“好好看一下”几个字的语气,绪圆当然立刻就明白了,书里面一定有机关。她接过书来,暗暗用力试了一试,果然,书里面有夹的东西。应该是一封信。
“谢谢老师!”绪圆自己都能听出来自己的激动。她把书装进自己的书包里,一面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一面转身走了。
回到集体宿舍,同学们已经*了,宿舍管理人就要锁门了。“老师,”绪圆感觉自己叫宿舍管理人为老师从来也没有如此亲热过,“等我一下。我有事来晚了。我还有点东西,拿了就走。”
绪圆进到宿舍里,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迫不及待的把那本书从书包里拿出来,近乎虔诚的打开书,寻找里面所夹的东西。她的手微微发抖,似乎里面所夹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前程,就是自己的一生。 。。
春天的梦啊从这里开始(14)心碎了,梦在何方(5)
绪圆小心地抽出那封信,先把书放回书包。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心在狂跳,双腿也有些支持不住了。她不打开信,而是强迫自己静下来。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做不到,只好慢慢地坐到床上,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又深吸一口气,压住了,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信。
“绪圆同学,”看到这几个字,她的心忽地一沉,猛一抬头,“他用了同学这个称呼,而不是只呼我的名字!”她想着,定一定神,继续读下去。
“绪圆同学,你好!我考虑了几天,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首先,我很同情你的处境,也很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就是从一个贫穷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我很想能够帮助你,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只是在生活上帮你走到高考,也许我能够做到。但是,第一,你一旦参加高考,而且被录取了,你将产生更大的心理落差;其次,即使如你所说,你只需要参加高考,但是如果我在这种时候,由于你提出那样的条件而帮你,不管我是否接受你的报偿,我都不能承受我良心的谴责,我将一生都把自己当成一个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小人。
绪圆同学,‘人生不如意事,十常*。’我想,你还是面对现实吧。春闱之梦,千百年来,总有无数人在做,而春梦成真的又有几人呢?有时,让梦想永存在梦想之中,也许不一定是坏事情。
临纸惶恐,深以无能为歉。顺祝一生幸福。
宋小刚 年 月 日”
读着读着,绪圆感觉自己的心跳先慢了下来,身体也似乎慢慢凉了下去,又似乎有一块硕大无朋的巨石压到了自己的胸膛上,使她几乎不能呼吸。又象有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缚住,使她逐渐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同学,还没收拾好吗?”似乎天外来音,又似乎近在身边,宿舍管理老师的及时出现,一下帮绪圆挣脱了出来。她很奇怪,自己竟然一下放松了。
“好了,这就走!”传到自己耳中的自己的声音使绪圆怀疑不是自己的,因为那声音是那样高亢,那样奔放,所透露出来的心情好像说话人正努力的奔向天际。
“老师,再见,再见了!“绪圆以为自己很高兴地跟对方挥了挥手。“同学,快走吧,天就要下雨了。”“谢谢老师的关心。”绪圆一面说着,一面抬头去看天。
不知什么时候,原来晴朗的天已阴了下来。天边似乎还有闷雷声传来,气温也降了下来。绪圆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但心中又似乎有一团火,或者不如说是一股不平之气在燃烧,在膨胀。
“似乎要下雨了。”绪圆对自己说,“下吧,下吧!让今年的小麦有个好收成,让更多的人不必再为吃饭的事情而苦恼。”一面说,一面快步走出校门,顺墙根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哎哟”一声,绪圆叫了起来,脚被什么东西碰疼了。她低头一看,是一块灰扑扑、其貌不扬的石头。“可恶的丑石头!”绪圆忍不住对那块似曾相识的石头骂了一声,顿一顿脚,打算继续往前走。这时,一阵莫名其妙的气味传来,讨厌地硬挤进绪圆的鼻孔里。绪圆不奈烦皱一皱眉,希望躲开这种气味,但那气味仍不识趣地钻进她的鼻孔,她只好抬头去找。原来,是一棵身材虽然高大,却干瘪难看的老槐树开花了。只见它头顶着一头俗不可耐的白花,似乎带着嘲讽的笑容盯着绪圆看。几只色彩单调的蝴蝶正绕着槐树的花百无聊赖地飞来飞去。
绪圆忽快忽慢地走着,不知不觉之间也出了城,踏上了乡间的小路了。刚踏上乡间的小路,绪圆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她终于忍不住回过身去,向小城深深地凝望,心底里默默地想:“再见了,我的梦升起和破碎的地方!”
天边的闷雷声渐渐移到了头顶。很快,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绪圆象不曾感知到一样,仍慢慢向前走着,一任雨水打湿了脸庞,又浸透了衣裳。她的心似乎已失去了对外界感知的能力,只朦胧觉得脚下的鞋子越来越沉重,手中的书包也越来越沉重。忽然,她狂笑起来,那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是那样凄凉。她猛又止住笑声,把书包倒转过来,扔掉里边所有的书,弯腰脱下早已被雨水浸透的鞋子,塞进书包,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赤着脚狂奔起来。
很快,家就在眼前了。
(1)风雨飘摇中,梦不会破灭
雨水浸透了绪圆的衣衫,模糊了她的双眼,也润湿了她的心。
风雨飘摇中的绪圆望着雨中的家。
家门还有五十米,绪圆停住了脚步。透过雨雾望出去,绪圆眼中的家也处于风雨飘摇中。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心又激动起来。
“是啊,”绪圆想到,“是到了我该为这个家、为父母做点什么的时候了。二十多年以来,我虽然一直努力在校做个好学生,在家做个体贴父母的好孩子,但我到底为这个家做过什么?我对父母除了体贴,发自内心的体贴,我还做过什么?一年一年,我从家中拿走学费,我看着这个家越来越穷、我看着父母未老先衰下去。我实在不曾为这个家带来过什么,只除了那一个大学梦。是的,从上学以来,十几年的时间里,大学梦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父母也一直在做。他们不管多苦多难多累多穷,一直都支持我上学,一直都和我一起做大学梦。只是现在,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了,甚至他们没有办法把生活继续下去。即使这样,他们也从未强迫过我,他们甚至还因没有能力让我去圆梦而愧疚、而自责、而认为对不起我。其实,是我对不起他们呀!他们望子成龙的心从来就不曾放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