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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受不了酒醒后弓子不在的现实,所以经常把自己埋在烂醉之中。无法不管他的邦彦即使是怒骂,干脆把他关在厕所里戒酒也没用,他总能偷邦彦的空隙喝酒。
看到哭得像无助孩子般的勇,邦彦心疼地不住将他拥在怀里亲吻,或许在混乱的情况下曾经说了几句我喜欢你也不一定,但是急性酒精中毒的勇根本不记得那段时期的事。
把已经残破不堪的勇拉回现实边缘的不是已经三个月没去上课,即将面临留级的邦彦,而是弓子所留下来的唯一遗物。在弓子的葬礼结束后,俊一就被弓子的祖父母带回去抚养。但是每天只吵着要见父亲的俊一,趁着祖父母没有注意的时候在某个周日偷偷搭上电车。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在搭电车或是徒步只要半小时不到的距离,用了将近半天才到达。
「爸爸、爸爸。」
看到哭着跑过来的俊一,勇才真正觉醒。那份『俊一只有我了』的责任感,让他立刻就丢弃了那曾经是他生活依靠的酒瓶而开始工作。
从绝望深渊回到了勉强还算正常的生活,确定了勇已经可以独立之后的邦彦才回到自己的住所。在重新回到这三个月来只有拿钱和衣服才会回来的自己的房间,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课本和写到一半的报告,冰箱里还有已经发霉的菜。
邦彦虽然放下一切来照顾一个烂醉的人,到最后让他振作起来的却不是自己。
他止不住自己悔恨与不甘的眼泪。
不加班、不应酬、下了班就立刻回家,看到完全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邦彦,他那喜欢听女职员说八卦的上司──橘,在众人面前大胆断言︰
「上冈一定有了女人。」
看到自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邦彦急忙摇头辩称『没那回事』。没想到当天晚上就硬是被拉去喝酒,在邦彦应付完第一摊准备离去时,却被橘拉住。
「你别想再骗下去了,有人看到你牵着孩子的手在超市买东西啊!」
立刻成为众人标的的自己,邦彦心想这算不算是另类性骚扰?
「那是我朋友的小孩,因为有点事情现在寄住在我家里。」
橘凝视着邦彦。
「你朋友是女的吧?」
「是男的。」
橘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真无聊、无聊、无聊。我还以为郎心如铁的上冈终于被女人掳获了说。」
比起被女人掳获……的部分,邦彦更在意的是郎心如铁这四个字。
「大家都这么说我吗?」
被他一问,橘赶紧摇摇手。
「呃……不是什么不好的意思啦,只是用来形容你给人的印象而已。因为你平常的工作态度认真,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绯闻。」
橘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
「而且,不论怎么邀你,你都能推掉,连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这种感觉还挺酷的;所以大家都对能蒙上冈邦彦垂青的女人相当有兴趣。」
邦彦被她抓住劝酒,既然拒绝不了干脆就早点解决。邦彦大口把酒干了。
「这样总行了吧?」
尽完义务的邦彦就要站起来。
「等一下,我话还没有说完。」
橘强拉着邦彦坐下。
「有人拜托我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反正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接近你也没什么危险性。对你有兴趣的女人都想得到这一类的情报啊!」
「……无聊。」
邦彦嘟嚷了一句,被橘捏了一下脸颊。
「什么叫无聊?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我不喜欢利用别人来打探的人。」
橘拍了邦彦的手背一下。
「你有读过国文吧?知不知道情绪这两个字?哪有女人会当着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问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恋爱就是你追我跑,那种焦急又心酸的感觉也是享受的一部份。」
看到橘手上的酒瓶又开始动了,邦彦这才不情愿地递出酒杯。
「这才乖。」
帮他倒了满满一杯日本酒,橘满足地微笑。
「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你就告诉我你喜欢哪种典型的女人吧?」
邦彦心想要是随便说说大概瞒不过去,与其继续被追问下去,还是找个适当的答案搪塞吧!邦彦的脑海中浮起自己所喜欢的那张脸,该怎么形容才好呢?五官不是很精致的脸,不喜欢读书,做什么事都容易生厌的性格,他虽然擅长运动但那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要坦诚。」
邦彦考虑了几分钟后才说出来。橘不解地歪着头。
「太简单了一点吧?」
留下还想继续发问的橘,邦彦这次终于走出了居酒屋。
在一个人的归途上他想着勇这个长年在一起的好友。从小两个人就一起长大,在成长的中途自己的心有了缺陷。缺陷,邦彦十分不喜欢这个形容词。如果否认喜欢勇的话,就等于否定自己一样。
远远看到自己的房间亮着灯,走得越近,邦彦就觉得自己像有了妻子的丈夫般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他打开门,孩子高兴地飞奔过来,他抱起孩子走向起居室,他爱的那个男人正翻阅着杂志瘫坐在暖桌里。
「有没有好工作?」
邦彦边脱西装边说。
「嗯……我去面试了。」
「感觉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说明天会给我电话。还寄了这个东西来。」
勇递给邦彦的是一封附近国中的夜间部入学说明书。在邦彦拆开看的时候,俊一也一直黏在他身边。不满的勇在一旁叨念为什么我孩子比较喜欢黏着你,到最后居然演变成他对俊一发问『你比较喜欢我还是邦彦?』。
勇要是进了国中夜校就代表现在的生活虽然会有点转型,但还是会持续下去,勇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也变长了,邦彦在心里替自己找借口,他绝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劝勇去找夜校。
他不是对勇解释过了吗?既然没什么心虚的地方又何必太在意?或许就是有才让邦彦不自觉这么想吧……?
「四月入学可以吗?」
「哦。」
「找到工作习惯后就开始上课,感觉不错吧?」
「是啊!」
一点也不起劲的勇像与我无关似地回答。
勇的新工作是清洁公司的职员。正式的早班职员薪水虽然微薄,但是在升迁和福利方面都相当有保障。勇的薪水全部交给邦彦来管,俊一已经开始上小学,在没有房租压力下可以慢慢存钱。邦彦在估算出俊一入学的费用后,决定了勇每用的零用金。
「我的生活都在你的控制之下了。」
从勇的嘟嚷里听得出他对微薄零用钱的不满。邦彦虽然是基于各种考量之下才做出的决定,但是他不知道由自己来管理金钱对勇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过了一个月,邦彦渐渐习惯有了孩子和好友的生活。说得好听是有喜欢的人在旁边的生活的确滋润了自己的心,如果持续这样生活下去的话,他有自信可以守护他们一生。
他当然没有妄想可以代替弓子,不过以前只能在梦中发生的情节,现在已经活生生在自己生活上演的事实,还是让邦彦每一天都充满了干劲。
第五章
邦彦发现今天从一大早勇的状况就不劲,他似乎欲言又止地时常窥伺着自己。邦彦虽然在意,但是如果勇不说的话他也无意追问。
到了晚上,因为加班晚了而到九点才回来的勇,满脸愁容地对正在跟刚洗完澡的俊一玩的邦彦开口。
「我想要预支零用钱。」
邦彦有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
「为了要救人一命。」
邦彦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勇的表情却很严肃。
「你需要多少?」
「五十万。」
这不是普通的金额。
「你要预支十年份的零用钱?」
「我一定要在后天拿到。」
勇抓住了邦彦的手。
「那是很严重的病,如果不赶快开刀的话一定会死。她哭着对我说她没钱,实在太可怜了。五十万可以救一条人命很值得吧?」
邦彦把着坐在他膝盖上的俊一的手僵硬起来。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是谁?」
「是我女朋友,我们正在交往,她母亲真的有危险。」
邦彦脑中一片空白。
「有些地方不是可以借钱吗?我本来想去的,但是你不是说过千万不能去那些地方……所以……我想只好向你借了。」
「是吗……」
开什么玩笑?明明脑里已经气得快炸开了,但是邦彦的手还是温柔地抚摸着俊一的头。
「我还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我们交往还不到一个礼拜,但我知道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只有一个礼拜能知道什么……?邦彦忍住想大叫的冲动继续问︰
「她从事什么工作?」
「她用身体赚钱。」
「嗄?」
邦彦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是个在泰国浴上班的女孩子。她家里很穷,国中毕业来东京后就一直在那里上班。因为她父母都有病在身,所以她赚的钱都要寄回去。」
「那……」邦彦本来想说那种女人,但是一想到弓子的情况让他闭了嘴。他开始也是没头没脑的反对,不过见了面之后才发现对方是个好女人。如果这次也像那样的话……,勇屏息地等着邦彦的回答。
「是啊,的确很辛苦。我是很想借出这笔钱,但是个人的借贷又没有保障,万一要是被骗的话就……」
「她不是那种会欺骗人的女孩子!」
勇大声抗议。
「你先别生气。好吧,我会帮你准备钱,不过这么一大笔钱总要给我点时间,你能不能告诉她再等个两、三天?」
听了邦彦的话后,勇僵硬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
「好吧!……对不起,尽给你添麻烦。」
「别说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有纪。」
勇自夸地说。
「是本名吗?」
「是啊,她全名叫西山有纪。在店里是用『卡侬』这个花名。她长得很可爱,才十九岁而已就那么辛苦。」
「是吗?她在哪里上班?」
邦彦不经意般地慢慢套出勇的话。
「在七丁目的『PINK ROSE』。」邦彦把俊一放下来。
「已经晚了,你也去睡吧!」
「嗯。」
邦彦把俊一抱到自己房里,孩子一钻过棉被里就开始睡眼蒙眬。回到起居室的邦彦不见勇的踪影,只从浴室听到哗哗的水声。
邦彦抓起电视遥控器一把向墙壁丢去。遥控器发出破碎的声音掉落在地上。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他又被抢走,又被不知名的女人独占。不管他多么珍惜勇还是无法成为他的唯一,不继地被后来居上。弓子去世之时,心想勇最爱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的邦彦,还以为可以从此安下心来。
他天真的以为除了弓子和自己之外,不可能再出现那么爱他的女人。
弓子和勇只共度了四年多一点的时间。最后的一年弓子都是在医院度过,她得的是子宫癌。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接近末期,动了手术也撑不过半年。
勇每天都到医院探望妻子。他鼓励着因为施打抗癌剂的副作用而开始掉发、消瘦的弓子一定会康复。在勇全心照顾弓子的情况下俊一必定被忽略,照顾他的责任就落在邦彦头上。
邦彦也经常去探望弓子。那是在弓子死前的一个月前吧?因为癌症末期的关系弓子全身发痛必须靠强力止痛剂才能止痛。
不过也因为药剂的关系,弓子的意识经常模糊,连大白天也大都处在发呆状态。当邦彦去探病的时候,在门的缝隙里看到勇拼命帮弓子顺着背。
「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
弓子像孩子般地说。
「弓子。」
「什么事?」
「我也好痛啊!」
勇泫然欲泣地说。
「哪里痛?」
勇把手放在心脏上。
「这里好痛,你痛我也痛。」
「因为勇太温柔了。」
找不到适当时机进去的邦彦只能呆站门外。
「我大概快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