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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啊心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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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叶晓伟要拿出几个卡通图案给张启判断的时候,询问室的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直没有碰面,但迟早会碰面的谭树辰。   

  谭树辰的出现让律师和叶晓伟顿时万分尴尬。因为法律规定,叶晓伟是不能参与和犯人对话的。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看着谭树辰。谭树辰很大方地自我介绍后,伸出手和叶晓伟以及律师握手,也没有直接挑破叶晓伟违法的举动。他对律师说,其实他们应该三天前律师接手这案子时就见面的。不好意思,那天我有事,是我的同事和您见的面。江律师,久仰大名,京城大律师。   

  江致远听完一席话禁不住面红耳赤。他听得出来表面上谭树辰是在表扬他,实际上是暗示他作为北京有名望的律师,竟然做出这种违犯法规的行为。他尴尬地笑了笑说,谭警官客气了,今天来问问,因为这个案子接手较晚,所以……   

  谭树辰转头吩咐看管人员把张启先带走,方便三人对话。张启被带走后,谭树辰很自然地坐在了张启的位置上。刚刚还是两个人询问犯人的场面,突然就扭转成了一个警察审两个犯人。他坐下后问,你是叶晓伟同志吧?   

  叶晓伟点了点头,他没有去解释。凭他的直觉,这个时候解释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被动。   

  不知道叶老弟明天有没有空,想单独约你聊一聊。谭树辰突然改了称呼,听上去很亲切,但语气中带着巨大的距离感。   

  谭警官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您需要什么时间审问我?   

  谈不上审问,这句话见外了。谭树辰笑着说。就明天早上十点,我在你住的酒店楼下咖啡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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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24 对峙(3)         

  叶晓伟心里一惊。首先他很佩服谭树辰的风度,不揭破他的违规,不造成对立的后果。谭树辰明明是要对他进行审问的态度,可说出的话和自己提出去酒店的行为又做到了先礼后宾,在礼貌的邀请下,也不露声色地表示了叶晓伟已经处于公安局的监控之下。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叶晓伟比谭树辰小了几乎一轮的年龄,但照样能做到临危不乱。那我就客随主便,明天早上十点在咖啡厅候着。   

  谭树辰转头问律师,那你们还需要继续问话吗?需要帮助的话,我也可以方便一下。   

  这句话分明是在下逐客令。非此案警员、非持有正规法律手续的叶晓伟再继续留此当着谭树辰问话,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谭树辰在说到方便二字时故意强调了一下,明显是在提示作为律师应该清楚违规之举,办案不能有通融人情的环节,此话不明讲,但已经起到了隔山打牛的作用。律师说,谭警官今天来想必也不是为了我们俩而来,所以我们就不和您争用这个犯人了,说完就站了起来收拾文件。   

  叶晓伟在出门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谭树辰。谭树辰也在盯着他。谭树辰眉头一皱,看着叶晓伟说,江律师,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会是三个人。   

  谭树辰自从拿到叶晓伟的资料后,始终不能对他放下戒心,原因正是来源于那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是从柳竞一死前半年的通话记录里调出来的。所有的号码都能对上人员名单和柳竞一与之的关系。唯有三个号码是和柳竞一完全没有瓜葛的。   

  公安局对这三个号码进行了系统的调查,其中两个号码还在用,一个是房地产推销员的广告电话,一个是汕头一家罐头制造厂工人的电话。这两个电话号码的主人经过调查已经排除了嫌疑。唯独这个号码出现了停机情况。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很简单,一共五通电话。情侦部门对此号联络过的五个号码进行了散播性的搜集,也就是搜集了这五个号码半年内的通话记录。在这五个号码中有一个号码与叶晓伟的电话号码有过数次接触。就凭这点,谭树辰始终没有办法减轻对他的怀疑程度。   

  当谭树辰第一次调出叶晓伟资料,又第一次在刑侦部门看见电脑上闪出的红色字体,写着叶晓伟的电话号码时,他核对了好几遍。最开始他对叶晓伟的出现只是好奇,顶多带着一点点的猜疑。当他拿到叶晓伟资料,看见是深圳地区之后,他想起那五个可疑号码基本上都是在广东地区,所以完全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输入了叶晓伟的号码。没想到,电脑只用了不到一秒种的时间就显示出其中一个号码联系过叶晓伟的次数。为此,他又花上了整整一夜翻查调出的一切有关叶晓伟的情况。   

  从整夜的调查看,叶晓伟公司大体上是合法的,但有一小部分资料显示,该公司和当地公安局提供的黑社会集团名单中的个别主要人物有些联系。他并不会因为这些小小的联系就来断定叶晓伟有着黑社会的身份。他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出现确实很值得推敲。如果只是像子敬说的,叶是一个很欣赏子敬的人,那么他和自己是一条战线的。如果这个人参与进来是为了其他目前还没有发现的阴谋,自己对此掉以轻心,将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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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25 无归         

  25 无归    

  林鹃两天没有出现。在她躲起来不愿意见任何人的同时,她也找不到她唯一想见的人。她恨自己的胆小和轻率。为了解决这些心中积聚不散的自谴,一朵灰色外皮包裹的红色烟花落在手臂上。细白的肌肤并没有产生巨大的疼痛,只是散发出焦油的味道和留下一个并不十分规范的圆圈。她不是因为吃痛而哭泣,在她内心眼泪已经不能代表任何情感。她把新生的伤口放在唇齿间摩擦,以让眼泪顺着弯曲的手臂滑落下去。   

  好几次,她拿起电话想打给唐莉。每次号码拨了一半就快速按住了终止键。有些话是无法言明的,如同有些情感是无法清晰地传递于他人,以求得他人的认同。在南五环的一家廉价旅社里住了四十八个小时,她没有出过门。门房外的人必须通过敲门问询才放心无人暴毙此地。嘴唇因为长时间不进水起了白色的碎皮。牙齿将这些碎皮撕下时,嘴唇会流出鲜红的血。已经用白色的衬衣擦拭过好多次,衣角从细碎的花卉变成了整片的染色。   

  虚弱的时候会产生意识混乱。意识混乱的片刻会出现幻觉。她看见自己跪在她深爱的男人面前,如同跪拜一尊金光灿烂的佛像。她用成千上万次的磕头来忏悔过往的一切行为。当她抬起头求得他大度的原谅时,他用力地把她推到一边,径直走了。   

  她不知道他丢失的一万块是不是那个人拿走的。她试图电话联系那个人,但是号码一直是空号。在她发现自己被人推上一条荆棘密布的道路时,推她上路的人留给她的不是回头可见的朝阳,而是不远处燃起绿色烟火、堆满动物死尸的深渊。   

  那一天。她遇到那个人。那个人说的话,让她如雷轰顶。她在很短的时间内作出了抉择。她以为她做得对,即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她深爱的男人。那个人的要求很简单。她想自己只要多加留意就不会出现不必要的损失。平静的一周过去后,她拿到了自己索取的东西。那个人就此消失。她在一个无人经过的地方烧毁了一切。即便是去澳门演出前和他产生了争执,但她可以对自己发誓她是多么爱着他,才会如此痛心地嫉恨于一通电话。她以为她的这宗交易也算是保护他的一种行径,只是等她从澳门回来,她深爱的男人却被卷入了一宗凶杀案。   

  她写下一封信,准备明天一早邮出去。她猜测两天之内唐莉和丘思齐就能看到。在邮这封信之前,她必须要买到足够剂量的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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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26 父(1)         

  26 父   

  子敬的父亲从澳大利亚直接来了北京。谭树辰亲自接机。没有客套的寒暄,握住手长时间地注视,眼角泛泪。   

  他的父亲说,子敬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你们为什么要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放进地狱似的地方。我要你把他尽快救出来。谭树辰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叹气。   

  上了车,谭树辰把有关子敬的情况一一讲述了一遍。子敬的父亲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谭树辰亲自开车,身边没有协助办案的其他人员。   

  夜间,路灯明亮,通往不同目的地的道路宽敞顺畅。   

  孩子从小到大走的每一条路都很顺,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父亲看了看表,焦急的语气充满了后悔和责怪。如果知道孩子会遇到这样的事,当初就应该让他直接去英国读大学。   

  他应该从小就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吧?谭树辰问。   

  双方也不回答,自顾自地说话。死者和他都处过同一个女朋友,这不像他的性格。从小他就是一个性格很强的孩子。幼儿园的时候因为和小朋友争一个玩具把别人咬伤。长大后因为一个简单的数学答案,可以通宵不睡,定是要知道自己是唯一做对题的人。烧过一次乐器,因为他不想服从任何人的安排。我把他打伤了,躺在医院里,前后一周不和我说话。他对他想要的东西有一种天生的偏执,玩具,游戏或是情感,从不与人分享。我和他母亲出国之前也没有听他说过,他谈恋爱的事。他几乎从不向我们说自己的情感。高中的时候,我们以为他会像一般孩子那样有个恋人。可能是逼他练琴逼得太紧,三年中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走近。女朋友不说,连同龄的好朋友都没有。固执地暗中和我们较劲,表面上按照我们说的去做,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抵抗情绪,自己消化。对着一盆植物可以说很多话,对着我们,寡言少语。看上去他很有自己的想法和胆量。实际上,他比任何孩子都胆小,有一颗善良的心。他母亲说,就是给他一把刀,告诉他不会受到责罚,让他往人身上捅他也定是不敢。雇凶杀人,荒唐的定罪。   

  车停在这座城市最南端的看守所门口。谭树辰找到指导员小声地说了几句。指导员摆摆手,说着大可不必之类的话,而后,安排了人员,带着风尘仆仆的半百老人去了。   

  他被看管人员从半梦半醒中叫出来,带上手铐走进房间。看见父亲的一刹那,他下意识地把带着铁铐的手往后放,想藏起来,手腕因在铁具上突然的拉扯立刻红肿起来。父亲老泪纵横地站起来,隔着暗黄的木质桌子看着他。他在父亲的宽大手掌传出的温暖中流泪。父子见面,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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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6 父(2)         

  父亲的手在他脆弱的手骨上抚摸,生怕铁质的手铐划伤他的皮肤。他把头扎在父亲的怀里,呜呜地放声大哭。父亲泣不成声地安慰他,他使劲地摇头示意父亲不用再说,自己能够承受。父亲厚实的手抱住他的头,让他尽情发泄。已经三天没有洗过的头发,干燥粗糙。   

  鼻涕、唾沫和眼泪大面积地浸透了父亲的灰色衬衣。他仰起头,红肿的眼睛布满血丝,像是蜘蛛织就的网,细密,繁多。母亲还好吗?他问。   

  还好。我们都还好。父亲抹去淌过眼角皱纹的泪水。子敬,不要怕。要坚强起来。你很快就会出来。   

  我想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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