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聚奇塔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知青变形记-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村上的人来活动室是因为新鲜。不出三天;妇道就不来了。她们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家困觉呢;队上又不记工分!男子汉们如果来瓦屋;也不去活动室了;说是房子大;不聚气;又没有火烤。他们更愿意来牛屋;张开十指;向火而坐;听着闺女在身后的阴影里反刍;顺便拉个家常什么的。
    这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主屋的门大敞着;柱子的上方悬挂着一盏马灯;大许孤单一人坐在供桌后面;手上捏着一张报纸发愣。而牛屋里火光熊熊;人影晃动;起哄笑骂声更是此起彼伏。由于负责喂养闺女的是我;因此在这一轮的较量中大许不禁落了下风。
    大概又过了三天;大许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关上了主屋的门;也来牛屋里烤火了。
9
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南京过年了。实际上;自从当知青以后我就没有回去过。不仅我没有回去过;邵娜包括大许他们都没有回去过。这不免有点奇怪。
    我没有回南京是因为南京的家已名存实亡。
    母亲早逝;父亲长年住在五七干校;哥哥、姐姐比我大了许多;早已经自立门户。邵娜没有回去据说是要陪我。大许有家不回;则进一步表明他和剥削阶级家庭划清界线的决心。吴刚大概是因为家里穷;凑不齐回家的路费。这些;都是可以说出口的原因;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没有回去是因为需要看住对方。生怕一旦离开就会发生什么变故;或者出现什么机会;那样的话;不免让别人钻了空子;自己多年辛勤的努力就将前功尽弃、付之东流了。
    要回去就一起回去;要不回去;那就一起不回去。
    实际上;农村生活节奏缓慢;尤其是冬天农闲;地里无活可干;我们每天只吃两顿。拖着疲惫的脚步晃晃荡荡地出工;再晃晃荡荡地收工;无非是撂几锨河泥或者捡几坨野粪。日复一日。甚至连天空的颜色都是一成不变灰蒙蒙的。在这幅近乎永恒的图画中;又能有什么变故或是机会呢?无聊的时候;我就和大许、吴刚去成集街上赶集;在工农饭店里一坐就是一天。和其他大队的知青说说南京话;用南京话交换一番当地新闻以及国际新闻;关心一把国家大事。日子就这么过着。
    这天;我们几个又去了集上;大许有一个包裹要去邮电所里取。取了包裹以后;大许照例没有打开;而是夹在腋下;然后我们跟着农民牵在身后的一头山羊向土街中部走去。
    进了工农饭店;老于等人已经在座了。只见两张大桌子拼在一起;七八个知青绕桌而坐;每个人的前面都放了一只大碗;碗里盛着颜色很淡的茶水。一把断了半截嘴的茶壶放在桌子中间;不时有人拖过去;给自己倒茶。这帮人抽着纸烟;嗑着瓜子儿;弄得烟蒂、瓜子皮到处都是。
    我们进去的时候;老于正侃侃而谈。他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停下。老于聊的仍然是“兔子事件”。两三年过去了;他仍然醉心人保组和王助理;就像那件事发生在昨天一样。
    “老于;又在吹嘘你的英雄事迹呀?”大许调侃说。
    老于有点生气;转向大许:“这不是我的英雄事迹;是咱知青的;所以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怎么讲都不为过!”“那是;那是。”大许说。
老于一向有点瞧不上大许;这下总算是逮到了机会(谁让对方首先挑衅的呢?);他放下兔子不说;反过来挖苦大许:“你孙子近二年运气不错啊;又是出席知青积代会;又是递交入党申请书。听说你们大队书记还要招你当上门女婿?”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儿。”
“说是书记大人是个麻子;他闺女的脸上没麻子吧?”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
大许忙不迭地说:“没有;没有;完全是无稽之谈。”
老于紧逼不放:“什么没有?是他的闺女脸上没麻子;还是没有入赘这回事?”
大许来不及辩白;老于又伸过手去;捅了一下大许抱在胸前的包裹:“这里面装的莫不是鱼肝油吧?”正闹得不可开交;一个戴着军帽的家伙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一条呼哧呼哧喘气的大黄狗。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门口看去;那家伙也看见了我们;似乎愣了一下。他低头走到小窗口前面买了菲子;再从另一个窗口里端出一碗面条。
    那人将面条一直端到离我们很远的墙角上的一张桌子上;背对我们吃了起来。大黄狗则蹲在桌腿边;抬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主人。
楚庄大队的知青李秦淮说:“这不是人保组的勤务员吗?”
老于说:“三号。”
李秦淮说:“阶级斗争新动向;肯定是王助理派来监视我们的。”
大许说:“你们说话要小心一点。”
突然;老于提高了音量;大叫一声:“王助理媳妇!”
在座的人不禁又向门口看去。那里并没有人;更不用说女人了。敞开的店门外面;赶集的农民挑箩担筐地走过去;但并没有人进来。
    “看什么哪?”王助理媳妇就在这屋里!”老于说。
然后;他将一个空烟盒揉成一团;向大黄狗扔了过去。大黄狗一惊;站了起来。吃面的三号肩胛骨明显地一抖。
老于看着他的后背说:“你们知道吗?王助理媳妇在梦安县城里;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一天王助理被人撞见;正把那大黄狗的头塞在灶洞里;他在后面干呢!你们说;那狗不是他媳妇又是什么?”当真是天下奇闻;大伙儿不免议论纷纷。
李秦淮问:“那大黄狗是谁家的?”
老于说:“人保组喂的;军犬。”
“不可能;狗那么小;和人也不配套啊。”大许说。
    老于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造谣?”
大许说:“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要干也干大点儿的呀;比如牛啊驴啊什么的。”
“你干过?”
“没有;没有。。”
“还是啊;没干过你说个鸟啊!”然后;老于就不再搭理大许了。
    不知道大许是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想在老于他们面前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吧?当大家开始议论大黄狗乐不乐意时;我发现大许在那儿憋得慌;似乎有话要说。最后;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干我也是干过的。”听闻此言;老于丢下众人:“你干过什么?”大许说:“干过我们生产队上的母牛。”喧闹声突然就平息下去了;甚至三号也停止了吃面。门外;赶集的人声嗡嗡地传了进来。
    气氛的改变让大许心虚起来;只听他说:“我干过;晓飞、吴刚也干;我们都干过的。晓飞还是队上的饲养员。。”边说大许边用眼睛看我;大概是向我求援。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老于突然爆发出一阵杨子荣般的大笑(他们六六级都会这一套)。笑完之后;老于隔着桌子伸出两条胳膊;左手掐着我的肩膀;右手掐着大许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同时用眼睛看着吴刚。他说:“真有你们的;不愧是咱知青啊!咱知青要干就干大家伙;比如水牛、骏马什么的;绝对不会干母狗!”
在座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老于给事情定了性;其他人也就再无异议了。
    我说:“别听大许瞎说;反正我没有干过。”但这会儿已经没人听我的了。
    “你就别谦虚啦;咱知青有什么不敢干的?没有不敢干的;也没有不能干的!你们牛逼;那是真牛逼!”老于说。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真牛逼;不是假牛逼”、“是牛逼;不是狗逼”的喧嚣声声震屋宇。
大许代表我和吴刚说:“哪里;哪里;正常;正常。。”三号终于惶恐不安地吃完了那碗面;站起身;向饭店的门边蹭去。大黄狗边在水泥地上嗅着;边跟了过去。当他们跨出门槛一瞬间;老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不送啊;王大嫂;给王大哥带个好!”
蜕 变
10
    我挑着秧把担子;紧跟在大许的身后。他的前面走着礼贵;他们的肩膀上也都挑着秧把担子。田埂狭窄;两边的水田就像是摊开来的烙饼;一边已经被耙平;镜子一样地反射着天光;依稀还有白云飘过。另一边的水田正在灌水。一架水车竖立在河边上;为巧领着吴刚和另一个男劳力猴在架子上;赤着脚拼命踩踏。
    木链上的刮板顺着水槽正把河水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水田里。
    我们挑着担子经过时;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这时节天忙地忙的;谁都没有说闲话的工夫。
桑木扁担在我的肩膀上吱吱嘎嘎地响着;富于弹性和节奏;整个人的身体不禁随之起起伏伏。如果不是脖子酸疼、体力不支的话;我还是很喜欢挑担子的。但如果你一天挑到晚;而且一星期来天天如此;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田埂湿滑不已;我穿着雨靴;脚不巴地;为保持平衡因此消耗了更多的体力。到后来我已无心观赏四周春耕夏忙的大好景象;只是低头看地。视野里是大许晃动不已的小腿。他也穿着雨靴;卷着裤子;在靴筒和裤腿之间露出一截雪白的腿肚子;肌腱分明;显得尤其饱满。
    倒是礼贵小腿细嶙嶙的;但走得飞快。这时候礼贵已经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脖子后面有一块圆圆的担茧;像个扁柿子似的趴在那里。
    礼贵把我们甩出去很远;已经走得没有了人影。开始的时候大许还想赶上去;后来也不指望了。他索性慢下来。他一慢;我也跟着慢了下来。
    这时;眼前的水田里已不再是空无一物;依稀浮现出一层淡薄的绿色;老庄子上的人在田里插上了秧。再走一段;就看见那些插秧的人了。大多是妇女;也夹杂着几个半大的孩子;通通弯腰撅腚;一只手上攥着秧把;一只手抠出一小撮稻秧;向水田里栽去。边栽边退;秧苗条条行行;远远看去整齐得就像小学生的练习本。退得最远的那个人是邵娜。她插得最快;把其他的人远远地撂在了前面。以邵娜为界;她前面的水田一片云雾似的淡绿;身后的水田则如同镜面。我和大许挑着秧把担子过来时;看见邵娜正一阵猛插;就像鸡啄米似的。听见响动;她也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
    我和大许放下担子;提起秧把向水田里扔去;扔得七零八落的。既要尽量分散;又要分布均匀;送秧把的活儿技术难度最大的就是这一环节了。不单需要膂力;更重要的还在准头。
由于没人监督(礼贵不在);我故意瞄准了邵娜;扬起手臂;秧把朝她飞了过去;差一点没砸在她身上。落下后顿时泥水飞溅;邵娜的衣裤被打湿了一大片。邵娜终于直起腰来;一只手叉腰;一只手上捏着稻秧;像老庄子上的妇道那样地破口大骂:“你没长眼睛啊!”
我和大许笑得前仰后合;我太喜欢看见邵娜这个样子了。
“不是我扔的;要骂你骂大许。”我说。
大许也不辩解;只是冲邵娜嘻嘻傻笑。邵娜说:“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说:“我来帮你插一路吧。”说着就要去脱雨靴。
    “不承你的情!还是省点劲;挑你们的秧把去吧!”说完邵娜弯下腰去;又开始插秧。
    她的屁股冲着我们;由于裤子湿了;紧贴着大腿;里面短裤的形状显露无遗。我不禁看了大许一眼;这家伙正盯着邵娜的屁股看呢。
正想喊醒大许;田埂上响起一阵脚步声;礼贵不知何时出现了;正急匆匆地向这边跑过来。他肩膀上的担子不见了;满头满脸的大汗;完全没有了挑秧把时的轻巧劲儿。
离得很远;礼贵就冲我们大声吆喝:“赶紧跟我回村上!”
不等我们回答;他又转过身去;向来路上跑去。
    我和大许挑着空担子紧随其后。没跑几步;礼贵又回头对我们说:“把畚箕子撂下;只带扁担绳。”我和大许连忙解下畚箕上的绳子;扔下畚箕;只拿了扁担和绳子;跟着礼贵又跑。路上礼贵告诉我们;这是让我们跟他回家抬凉车子。
    凉车子是当地人家的一种卧具;由树棍钉框、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