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任又重新看了一回,发现渔容静写的也是对应用题没把握。他记得宁校长也说过:“应用题的教学是中学数学的一大难题。”他小任何尝不有这种感觉呢?真不知该如何才能教好应用题。小任又看了那几个要求辅导的学生,他们的基础实在太差了,辅导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如果他们真的想学那也好办,只是哪来的时间呢?
跟渔容静在一起
———————
跟渔容静一起
———————
有的学生写他偏心,所谓偏心就是指老师特别喜欢某一个学生。小任马上想到了渔容静。他是真的喜欢她,但他很少去打扰她,只是觉得他在讲课的时候,渔容静在心灵上离他最近。他备课也是以她为对象的,虽然他时时把渔容静挂在心里,但他讲课时却从来没有看她一眼,有她在心中就行了,他心中就充满喜悦,充满温柔,充满无限的耐心。这就是偏心吗?小任不承认这种偏心。
他又想:“哪个认真的老师不会偏心呢?偏心是必然现象,不偏心的老师不是好老师。他每天在这里认真仔细地备课,不得不在心中对着一个学生讲课啊!如果心目中没有一个学生作标杆,那他怎么备课呢?怎么测量呢?还有什么绳子能将他与五班栓在一起呢?五班的有些孩子那么不欢迎他,要不是有渔容静在那儿,他平时哪里还会去啊!他不会去打打乒乓球吗?他不会做点自己的事吗?听听BBC或写写文章?
小任想,他真的是偏心的。但他也在耐心等着其他的孩子啊!他始终希望他们能赶上来啊!他每次讲课时都在那里不厌其烦地强重复着、强调着同样的内容,不就是希望孩子们赶上来吗?要不然他早就讲到前面去了。然而,孩子们还是说他偏心。
那他偏心谁呢?他是不用多想的,他当然对渔容静的关注多一些,并且是用心关注的,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学生,迄今为止,她的表现,跟他心中的期待是一模一样的,沉默、认真、快乐而真诚。但实际上,他没有和渔容静多说几句话,因为她是不健谈的,也不出风头,也不活跃。小任也许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吧。小任也一样,与别人找不到什么话说的。
有一回小任对渔容静又象对其他学生说:
“星期五放了学,我要跟渔容静走,从河边回家。”
渔容静不予理睬,黑黑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小任脸上讪讪地,其他学生就笑起来了。
渔容静在班上是一个安静的学生。多数时间她都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有时,小任看见她跟水英在一起,有时她跟许思思在一起,有时她跟八班的赵蔷薇在一起。赵蔷薇那张被火烧过的脸可真吓人,可惜她还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是八班的班长,她跟渔容静是小学同学,因此两人时常一起在校园走着。小任看见渔容静有这样的好朋友,对她的人品又多了几分赞赏。
柳飞絮
———————
柳飞絮的纸条
———————
下晚自习后,小任又收到了一张纸条,是柳飞絮交给他的,同时叮嘱他:“老师,您能保密吗?不过,这纸条不是我写的。”
小任笑着点点头,心里猜想着写的是什么。看见这个女生神秘的笑容,小任又有些胆战心惊,怕事情过了头。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纸条一看,小任的心就深深地被刺伤了。
原来纸条上廖廖几个字,说的是有的同学说他是神经病,她虽不这样认为,但却认为他不适合教书,劝他最好还是另找一份工作。
小任在座位上坐了好久,一动不动。然后,他的心慢慢疼过了,他的脑海开始慢慢回忆起自己到这个学校来代课的经过。他究竟是怎么样一步步跑到这个学校来代课的呢?大学毕业分配到二汽上班,在那里呆了二年他就辞职了,而且没跟厂里有任何交待。
然后是到广东打了两年工,一无所获,再然后是回家写了两年小说,无人理睬。接下来是四处找工作,四处漂泊。碰过壁,吃过苦,受过伤,饿过肚。过年回到家,在家门口的路上遇见当年的老同学宁校长,宁校长问他愿不愿到分部去代课,小任就一口应承下来,然后他就到这里来了。
那时他想,只要有一点点事做他就会活跃开来,他就会减少腹部的疼痛,他就会找到新的人生之路的。而自从来到分部后,他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他的心还不够真诚热烈吗?他为什么没有得到学生们的欢迎?
小任反思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达到孩子们的内心。他们并没有对数学产生一点热情,他们的数学成绩并没有提高。现在,竟有学生这样直白地指出来,说明他的整套教学设想是完全失败了。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小任脑海里回想着五班的那些学生的形象,看见他们在他的脑海里走来走去,有时回头冲着他调皮地微笑,有的却没理睬他。他们并没有因为他而有丝毫的改变,他们有他们的人生道路,这不是小任所能影响得了的。他又想,哪些学生是受了他的影响?可称得上是他学生的呢?那也就是渔容静了。可她对小任是不是完全信任?小任也不知道,恐怕更多的是他的一厢情愿吧!她感觉到了吗?她知道他心中对她的关怀吗?有好几次小任在她那里都遭遇了冷淡的对待,让小任的心想起来又伤痛了一会儿。
那是一条寂静的河流,那沿河行走的人,是多么地寂寞啊!他要走到哪儿去呢?或许他要走到河流的起源,走到这条河最初起步的地方,看看事物究竟是如何开始的。那里会是多么的偏静啊!小任想,他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呢?有没有意义呢?他到这所学校代课,本来就是别人眼中无所谓的事情,恐怕连宁校长对他也是无所谓的吧!不过就是老同学的名号嘛,这么一点代课费,能做什么前途设想啊?那他真的要走了。他上哪儿去呢?天地虽大,他上哪儿去呢?他被外面的洪流吓破了胆吧?
他真的已经败落到如此地步了吗?他真的已经无法继续存在下去了吗?
不,绝不!
他从来没有放弃的打算。他内在的力量还是涌动着,尽管他失败,但他从没有否定过他自己,他还是在寻求着真理!他内心的世界还有阳光,他甚至还想把世人普照呢!他是还可以朝前走的人!再说,在这个地方,谁会看不起他?谁有他这样高的文凭?谁有他这样高的人望?谁比他走的地方更多?谁比他对人生作过更多的思索?比他更有哲学思考?谁能象他那样进行抉择?谁有他重回旧地的气魄?!谁象他一样,敢于放弃自己稳定的工作而去追寻理想?没有!都没有!大学的老师和同学都说过,他是个奇才!他写过长篇小说,写过哲学著作,他是练成了绝世武功的人呀!他为什么不能和学生们建立起有效的沟通?他为什么不能使他们对数学产生感情呢?他在何处跌倒了呢?
“我是有弱点,但是,我的学生不会看破我,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我周围的老师们也不能看破我,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那么,这张纸条上所写的就只是情绪性语言了,是在一种盲目的冲动下写出来的冲动性语言,是一种试探”。然而这些来自直觉的话是那么地有力量,一下子冲垮了小任。小任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收拾好自己,停止了思索,回宿舍睡觉。
平地起风
———————
风波
———————
又过了两天,小任坐在桌前批改作业的时候,虞万老师走过来站在小任桌边看他。虞万老师现在是七班的数学老师,上学期是他带五班的数学,同时带九班的数学。虞万老师当过学校的副校长,现在则不是了。虞万老师在办公室里称赞小任工作努力,是个不错的人。小任不以为然地一笑,从桌子里拿出那张纸条给虞万老师看了。
小任现在已从那张纸条的打击下走了出来,觉得无所谓了,于是他拿给虞万老师看。
虞万老师看了,脸色微微一变,说学生不应该这样写,这样*是太过分,小任就只笑了笑。
“小任呀,小孩子们不懂事,你就不要生气了,”虞万老师好心地安慰小任。小任笑着说,“当然不会,学生们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也开得有些过分啊!”虞万老师感叹地说。
宁校长正在和其他人聊天,这时好奇地走了上来,伸手要求把纸条给他看看,小任不想给,可是看见宁校长伸出来的手没有缩回去,他只好给了,嘴里笑着说:
“学生们开玩笑的,没什么。”
宁校长把纸条接过去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纸条装进了自己口袋,说:
“这件事就由我来替你处理吧。”
“不必了,其实没什么,”小任心一急,知道要坏事了。
宁校长又挂上了那张冷脸,坚定地说:“这还了得!做学生的写出这样的话,已经远远超过了开玩笑的范围,我身为校长,怎能不管呢?!”
小任脸腾地红了,急急分辩说:
“是我让他们写纸条的,而且我还说了不会追究他们的话,我说过了要为他们保密的。”
“这都一样!我只找班主任。”宁校长毫无所动,大手一挥,出门去了。小任坐在座位上,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有点心惊肉跳了。
虞万老师看见小任那种不安的样子,安慰他说:“一般写写纸条也没什么,不过这张纸条写得确实太过分了,找这个学生谈谈也好,让她懂点规矩。”
小任咽了口唾沫,脸上浮起尴尬的微笑。
很快,宁校长就带着柳飞絮走进了行政办公室。小任记得那张纸条上写的是笔名,但是宁校长交给张欣老师一看,张欣老师马上就知道是谁写的了。
柳飞絮长得较丰满,有一张大嘴,嘴唇较厚,衣服穿得也还整齐。小任看见她还没意识过来,只是有点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显然她还不知道事发了,或许猜出一点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小任顿时比柳飞絮更难堪,他感到自己的罪过大了,他只好把脸上堆上微笑,一眨不眨地看着柳飞絮,努力把这些微笑输送过去,示意对方不要紧。那柳飞絮却并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紧张地注视着宁校长那张太过冷峻的脸。
学生的眼泪
———————
哭泣
———————
宁校长一坐下,就把牙床呲了起来,用一种毫不客气的语言说:
“你看你,把头发梳成这个样子,谁的头发象你这样?!我一看你的头发,就知道你不是一名安分的学生!”
劈头盖脸几句就将柳飞絮打入了地狱。然而她的神色却还平静,似乎并不那么脆弱,反让人觉得她有些无辜。这柳飞絮平常把马尾辫梳在不对称的一边,看上去较独特。
宁校长把那张纸条掏了出来,让柳飞絮自己看:“你自己看吧,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念一念!”
柳飞絮接过那张纸条,低着头把它念了出来。宁校长仰起脸,平静地说:
“我对你提一条建议,你还是转学吧!我们给你开转学证,你就不要在我这所学校呆下去了,我们决定不收你!这样不懂得尊重老师的学生,我们要她干什么呢?!”
柳飞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