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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全敬然找到家里,万禧本想拒绝的,却没有,被他拥在怀里时,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不管爱与不爱,对他已是习惯了,习惯了哪怕片刻,孤独被他赶跑。
万禧便想到了父母,他们争吵了一辈子没有分开,彼此在一起,也是习惯了吧?
和全敬然的幽会,就改在了万禧的家,在父母的床上,和全敬然纠缠在一起,万禧便把父母相互排斥却又习惯依赖的感觉体味了个彻底。
十
那次,在健身房,万禧蹬着健身车,相邻的一架车子上突兀地多了个女子,只那样犀利的眼神,万禧便知道了是谁,她终于从伦敦回来了。
她骑在车子上,蹬车,一直一直地看着万禧,万禧不语,望着前方蹬车,汗水淋漓地下来。
她说:“我回来了,听别人说过你,据说很美。”
万禧说了谢谢。
她说:“全敬然是个不错的男人,我不会怪他。”
万禧说哦。
然后,两个女人蹬车,然后,她便走了,仿佛只是蹬车的无聊里,和一个陌生的女子搭讪而已。
万禧一直蹬啊蹬,蹬到听见心在细微而清脆地破碎,一直到被健身房的管理员提醒了闭馆。这就是万禧从一个春天到另一个春天的过程,曾经怀了一些朦胧的幻觉与两个男人莋爱,却没有被爱过,从现在开始,她要找一个人,好好的,好好地爱一次。
脸颊依旧是湿的,汗水和泪水,不知哪个更多些。
他遇见她在商场的男装部。她替她的男友选圣诞的礼物。
她看到他,有点意外,瞬时露出重逢的喜悦。
5年过去。他们分手有2000个日子。
她瞧见他左手上的戒指,说,恭喜,娶了个好太太吧。
他笑笑说,结婚2年了,已经习惯,倒也安心做个居家的男人。
他们同在一个城市,上班的地方只相隔2站路。他每天上班去公司会经过她的公司,有一天,他突然想要去看看她,已经到了门口还是转身走了。没有想过会邂逅,在这样的一个周末午后。
拎着装礼品的手袋,他说很重,我来替你拿。她顺从的。她说,去喝杯咖啡吧,很就没见了。他很想知道她现在的日子。她也是。
满街都是星巴客,他笑笑说,还好我们认识的时候没有,否则我真养不起你。她懒懒的笑,我现在已经不在外面喝咖啡了,为了提高精神,每天在办公室喝咖啡,味觉麻木,入口都是苦的。
靠窗口的座位,有一抹斜斜的太阳射进来,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泛着波磷的光。他问,你的他对你好吗?她想了想,很好,很安静的日子。和以前我想要的相差很远。但是现在的恬淡生活,是我期望的。
你呢?你的她可是你从小到大心里的头的那个人?
他呷了咖啡,说,他小时候其实从没想要过怎样的妻。但是她倒是和你一点都不像。网络上认识的,很时髦,很喜欢新鲜的事物,很能干,一点不需要我操心什么。他接着说,没有工作的激情了,整天迟到早退,反正老板也睁眼闭眼。我现在养了两条狗,花在它们身上的时间远比工作上的多。
她莞尔,我已经辞了原来的工作,现在做着一份并不喜欢但很得老板赏识的工作。没有以前那么悠闲喝下午茶的日子,开始体味朝九晚五,辛苦隐忍的生活。过的很淡,常常一个人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然后在路上吃点晚饭回家。很少逛街,喜欢上看电影。
都察觉对方的改变,5年,毕竟不短。他说,以前是我不好,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忽略你。也是年少气盛,光顾着自己的感受,没有想过你我都刚刚从学生的身份转变到上班族,对你要求过于苛刻了。
她忙摆手,不不不,以前我也不好。你说的对,旅行袋你来拎那是你的责任,但自己的坤包都要你提,是我偷懒。很没耐心,一不开心就动辄发小姐脾气。她说,她后来慢慢学会了自己做很多事情,包括换煤气罐。也不再买奢华的裙子,无事去吃昂贵的牛排。
她望着杯子上冒出氤氲的水气,时间可以磨去人很多东西。跌宕起伏,倒真的长大了。认真对待工作中的机会和挑战,放弃以前无所事事的清闲工作,开始为前途打拼。很少再有不切实际的浪漫情怀。
他看着水气后她时而朦胧的脸,他倒是现在开始过着慵懒的生活,有许多时间可以喝咖啡,陪太太逛街。想起从前的她,那么鲜活芬芳,那么调皮,当然也很作。可是那个时候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赚钱上,这是他负她的。
她现在很乖,很懂事,也渐渐明白事理。想起当年他对她的好。她去北方看同学,他送她上车,怕她寂寞,陪她坐了14小时的火车。然后省下钱给她做盘缠,硬是连夜站了14个小时回去。
他问,还记得读书的时候他们在学校的课桌一起刻的字吗?她笑起来,呵呵,他们当时倒是把学校的诸多清规戒律都违反过了。他也跟着笑,对的,做实验的时候他还偷偷焊了个铁丝圈的戒指给她,用实验材料还在外面搪了一层银。她说那个戒指后来散了架,夹在毕业的论文里。
他又问,你什么时候结婚?她说,这个她真的不知道。她记得他最后离开她的时候说,他虽然不是照顾她最好的,但会是照顾她最久的,走过4年校园的光阴,到底还是没有携手。她知道那个时候她真的被宠坏了,所以脾气很坏。
她现在身边有一个可以一起喝酒的一起煲电话一起取暖的男孩。她默默地替他打理他无暇顾及的琐事,默默地照料他的起居。很温柔,也很娴静,从不无理取闹。把自己的工作也安置地好好的。这些是她曾经欠他的。
他留了电话给她,说结婚的时候一定告诉他。
她也留了他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过去。有些事情偶遇已经够了。
两人5年里都已换过电话的号码,如果不是这次邂逅,也许不会再见。即使这次邂逅,也许也不会再见。
几乎同时伸出手,他们轻轻拥抱了一下。然后往2个方向离开。开始各自的生活。希望都是幸福的,至少都是自愿选择的。
我是冷陌桑,王欣荻和甘田德爱情事故的见证人,我们一起花消了大半的年轻岁月,最后各自散去。
欣荻和我是同学,我在开学后数周,才拎着一个装不下几件衣服的旅行袋去报到,神色漠然,在陌生的校园里逛了一圈随便拦了个人问女生宿舍在哪里?上课前有人来找我说她叫欣荻是班长,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找她。而后来的很久以后,我才想起欣荻就是带我去宿舍的那个女生,可以算是我在那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人。
我们的交往并不顺利,常常的争吵。理由是我散漫无规,迟到早退或者不来上课,王欣荻统计着全班的出勤状况,而每次填着我名字的那横行里都是圈圈,在清一色的勾勾里显的突兀而不好交代。我无数次的答应她,不让她为难,而事实是屡教不改。我们还争吵的原因就是她认为我总是和她作对,其实我当时几乎和所有的人作对,并不针对她。谁也不会想到,快毕业的时候,我和欣荻居然成了最好的朋友。我那个时候已经常常不在宿舍睡,遇到查房一向安分的欣荻就会伪装成我瞒过那些值夜的教工。
我们有着差不多的家庭背景,父母曾经身居高官显位呼风唤雨,所以我们的幼年时代有着极其相似的经历。不断的迁移着住址,换着城市,被老人抚养大,父母们因为忙着拼搏奋斗的他们的人生而在童年的记忆里成为一个陌生人。欣荻在16岁时回到上海,读书用功上重点高中然后考上大学。我混混沌沌居然也搏到了这个高彩,上大学的目的对我来说就是我自由了,放飞出去,是难以再收回的。
毕业的时候,欣荻顺从她父亲的安排进了一家大公司,照例从基层做起,不出2年,就尽显其才干,面对百般挑剔的客户,总是能得体大方处理得八面玲珑。因为花了大量精力投入在工作中,她始终独身,父母也不着急,只是叮嘱着她抽空去考研,对她的严格要求并不因为她已是成年人而降低。欣荻就是家中的孝女,对于婚姻大事,既然未曾遇到良人,也就得过且过的耽搁着。只是常常约我喝茶,神色中难免写着落寞。她曾是全系公认了的贤妻良母,每次聚会总是挑起买汰烧的活计,当念书到了最后每个人都忙着拍拖她还是一贯做着学问做着家人交给她的使命。心事不曾提起,却都明了。 8月18日那天,欣荻公司的网络系统遇到故障,她联系了负责维护的那家软件公司,他们答应马上派工程师来。这一天,台风过境,下着暴雨,路上很多地方都积了水,风大,吹得窗外的空调架瑟瑟作响。欣荻不确定是否对方真的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派维修人员来,难得电脑罢工可得休息,百无聊赖地将电话线一圈圈缠绕在手指上。真的有人敲门,进来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孩,站在门口迅速收拾干净了衣裳,露出清秀的笑靥做了自我介绍,甘田德。欣荻体贴地递过一杯热茶给他,两人手无意的碰了一下,当下都红了脸。
由于病毒的感染,田德整整忙到半夜才调试完毕,欣荻在一边陪着,心不在焉地看书,却有意无意得瞥一眼工作中的田德。一起乘了电梯下去,四方封闭的空间里有尴尬的空气在流动,欣荻的手冒出微微凉汗。可是良人?到了公司门口,雨还未停,田德开了口,王小姐,夜深了,我送你回去。欣荻话在嘴边却一直出不了口,拒绝或者接受似乎都不是借口。沉默代表同意,田德伸手拦了车开了门,抬手做出请的姿势,欣荻只好硬着头皮弓身钻进车厢,有一点喜有一点浮躁。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田德突然喊停车,快步穿过雨帘,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份熬点递给欣荻,歉意的笑笑,害得你到这么晚才回家。欣荻道了谢接过了,细看这个初次谋面的男人,似乎长她两三岁的年纪,干净,修长,眼镜后的眼睛里闪烁着诚恳。
算是认识了。田德天天给欣荻打电话,一开始只是说着公事,问着网络运转的情况,后来就渐渐天马行空地胡扯起来,田德约欣荻去吃饭,她答应了。出门前,打来电话和我商量着穿什么衣服好,要不要化妆。我故意逗着她,穿露脐装烟视媚行才好,身材那么喜人,不展现出来多可惜。好在隔着电话,她没有冲过来揪我耳朵,她是那般娴淑的女子,我想不出她看上的是怎么一个良人。电话里她絮叨得说着甘田德,我一听对方是回沪的知青子女,且上有病患的两老,下有尚在念书的兄弟,心就凉了要她放弃。即使再好,这样的条件是根本入不了她的家门,日后少不了一番争执,何况她是那么听话的一个女儿。欣荻不同意,她的理由是你根本没有见过他,何需如此评论。我想想也是,凭几句话对一个陌生人下定论确实是不妥的,说下次你们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