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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工太差,所以至今一块也没有卖得出去。如果老爷感兴趣,小店也不敢赚老爷的银子,只折回个成本价就行,不晓得老爷意下如何?”说着
,恭敬地递还玉佩。
靖国侯懒洋洋地抬抬手指,令身后的侍女接过玉佩,有气无力地笑道:“其实,我也是穷极无聊。那天在你女婿店里看到这玉佩,我就想
起我家里好象也有两块这种形状的。就想,这几个不知道能不能配成套。结果还真是巧了,大小、色泽和玉质都十分相似,而且,如果再多两
块的话,正好可以凑成一个完整的圆。所以我就想,不知道这玉佩还有没有了?如果有的话,价钱好说。”
别宝斋老板笑道:“实不相瞒,这玉佩并不是本店的出品,是从外头收家来的。小的倒是听那个卖玉的人说过,好象她手头还有两块……
”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小侯爷猛地坐直身体,那双原本眼神焕散的眼眸此刻放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在哪里?”
掌柜娘子不由吃了一惊。初见这位侯爷时,她还以为他是一个体弱多病之人。如今再看他的神情,哪里还有一丝病弱之态?此刻他那精力
充沛的模样简直可以上山去打老虎了。
老板赔笑道:“实在对不住,小人也不晓得那个玉佩在哪块。那个卖玉的妇人不是熟客。”
这句话象根针似地,刺破了那小侯爷的精神。他缓缓瘫软进座椅,脸上重新浮起病恹恹的模样。他长叹一声:“真是不巧。不知老板是否
记得那个妇人的模样?”
老板笑道:“那可就有些个难了。小人记得她一直戴着一个大帷帽,那厚厚的黑纱一直垂到肩下,小人连她的下巴都没有看得到。不过,
听声音倒象是个年轻妇人,最多不会超过三四十岁,而且,她说着一口的流利官话,应该不是本地人。老爷晓得,当地人说官话都带着很重的
口音。”
那小侯爷皱起眉头,“这么说,是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妇人啦。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
“就是让你印象特别深刻的地方。”
别宝斋老板想了想,笑道:“老爷这么一提醒,我倒真是想起来了。那妇人手腕上戴着一个十分别致的镯头。因为那个式样少见,我就顺
手把它画了下来,请金匠照着打两个,赚点子辛苦钱。金匠说,这种式样的镯头工艺很复杂,现今会做的人已经不多了,只怕要些时日才能打
出成品来。所以至今我还没有拿到。如果老爷想看,倒是有纸样儿。”
老板回过头来招呼小伙计拿纸样,却只见他的二女儿站在后堂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客人看,便皱眉瞪了女儿一眼,挥手将她赶走。
掌柜娘子无奈,只得转身向后堂走去。
进了后堂,却见梳头娘子花大娘正陪着她母亲和姐姐坐着聊天。
“花大娘也在啊,”她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唦。”
花大娘忙站起来回礼。她看着掌柜娘子头上盘的新鲜发式,心中不由一阵妒恨。
罗城新近来了一个外地女人,竟盘得一手京城最新的发式,着实抢了她不少客户。这胭脂铺的掌柜娘子便是其中之一。
“现今奶奶的眼界高了,看不上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手艺喽。”她酸酸地道。
掌柜娘子摸摸梳得油光滑亮的鬓发,有些尴尬地笑道:“大娘也别恼,这只是图一时新鲜而已。要论手艺,还得说是大娘的精致……”说
着,拿眼求救似地看着母亲。
她母亲笑道:“一个时辰之前就派小子去叫你了,怎么这早晚才来?”
“妈哎,你就别说了,为了这个还跟他作了一通子气。姐姐姐夫难得家来一趟,我让他跟我一起家来,他说店里头走不开,说非要等关了
门才肯过来。你说这个人倒是可气不可气唦!”
她姐姐笑道:“这有什么可气的?男人家嘛,就是应该以生意为重。你姐夫不是也一样嘛,明里头说是带我回趟娘家,实里头不过是受那
个小侯爷的差使,来谈生意的。”
“对了,说是什么靖国侯,我看怎么象是个病秧子的样子?”
她母亲啐道:“你又躲到一边偷看了,一点个规矩都没得。”
她姐姐笑道:“这个侯爷的身子好象是不太好,一路上有七八个侍女轮流侍侯他,那个排场大得不得了。到底是个侯爷。”的
掌柜娘子轻蔑地一笑,“也不过是个侯爷而已,摆什么排场。人家安国公还是个国公爷呢,进出城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带什么随从。对了,
”她转头对花大娘笑道,“前儿个我碰到蓝大奶奶了。要不是我家小丫头告诉我,我还不晓得她就是蓝大奶奶叻。还以为她是个什么样的厉害
角色,看模样也很普通嘛。”
大姑娘探身好奇地问道:“你说的可是描金巷钱家的寡妇蓝大奶奶?”
花大娘笑着答道:“现如今她已经嫁给安国公了。”
“可我在京城时,怎么听说那个国公爷跟玲兰郡主有了婚约?”大姑娘道。
“肯定是姐姐听错了。”掌柜娘子走到大姑娘的身边,笑道,“那国公爷又不是傻了,放着郡主娘娘不要,倒要一个小寡妇。”她停顿了
一下又道,“或者,就真如外头传闻的,国公爷只是把蓝大奶奶当妾娶进门的。花大娘,你说咯是啊?”她抬头望着花大娘。
花大娘因内心还记恨着她改用别的梳头娘子,便淡淡地道:“我家翠如今也算是长大了,在那个府里头倒是学了不少规矩。她跟我说,做
下人的不好说主人家的闲话,那府里的事她竟是一句也不肯漏给我的。”
掌柜娘子被她软软的顶了一句,却并不在意,只得意地笑道:“花大娘不肯说也没得用,城里头早传遍了。说他们结婚还没到三天,国公
爷就抛下新娘子自顾自地跑到邵伯去了,竟然留新娘子一个在家独守了半个月的空房。家来后两个人就大吵了一架,之后那个国公爷就一直住
在书房里头,只可怜那个蓝大奶奶天天以泪洗面。可见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花大娘冷笑道:“奶奶也不晓得是听哪个胡勒乱嚼的,我倒是晓得那两人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白天晚上的分不开呢。”的
大姑娘看看花大娘脸色不对,便皱着眉对妹妹道:“都已经是嫁了人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酷喜个张家长李家短的。妈也是,也
不管管你。”
掌柜娘子的母亲却只和蔼地笑着将话题扯开。四个妇人又拉了一回家常,花大娘到底心中有些不痛快,便草草告辞出来。
转过一个街口,路过大都督府门前时,花大娘一抬眼,正看到安国公府上的马车停在大门前。那匹与安国公形影不离的、怪兽似的巨型大
马也系在一边的栓马桩上。
只见那位引得扬州城中口舌纷纷的安国公正站在马车前,一手撩着车帘,一手扶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那女子站稳后,抬眼望着国公爷
甜甜一笑。国公爷那张象冰雕一样严厉吓人的脸竟然在这如花笑靥之下缓缓融化了。
看着那位素以冷血著称的“石头将军”伸手理着那位小寡妇被风吹乱了的鬓发,花大娘只恨不能立刻跑回别宝斋将掌柜娘子拉来,好让她
亲眼目睹她所看到的情景。
* * *
可儿躲开凌雄健的手。
“在大街上呢。”
她责备地瞥了他一眼。
“那又怎样。”
凌雄健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近身侧,转身向大都督府的大门走去。
可儿恼怒地瞪着自信满满的凌雄健,又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那对站在大开的朱漆大门边的中年夫妇,只得硬着头皮随着他走上台阶。
为了答谢国公府的无私相助,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李袭誉大人特意下了一张大红请贴,要宴请安国公凌雄健夫妇。
接到请贴后,可儿至少向凌雄健阐述了二十条理由来说明她为什么不能出席这次宴会,却全都被他给否决了。而且,否决的方式让她大为
恼火——他只是挑着眉重复同一句话:“你得去。”——仿佛她只是他属下的某个胆怯小兵。
今儿一早,凌雄健哪里也没去,只坐在偏殿里监视着她更衣打扮,仿佛害怕一错眼,她便会躲到什么让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事实上,这
正是可儿的打算。她打算,如果到了最后的时刻她还是没能说服凌雄健,就来这招“避而不见”。等躲过了宴席时间,她自然也就安全了。
偏偏凌雄健象是能掐会算一般,打乱了她的如意算盘。
和所有的平民一样,可儿害怕见官。而这位李大人不仅是个官,还是一个代表皇帝巡游淮南道的大官。从某种意义上说,简直就是坐镇一
方的诸侯!——光想着这些,就让她手脚发软。
凌雄健提醒可儿,他也是有品级的。可儿只白了他一眼,“你又没有官衔”。这句话惹得凌雄健揉着鼻子一个劲的傻笑。
除了怯于见官外,可儿还有一层担心。她曾听凌雄健说起,那位长史夫人与他那故去的母亲是手帕至交。虽然只是故去婆婆的手帕至交,
这却让可儿生出一种要去拜见公婆的紧张感。可儿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虽然可以算是一个能干的管家,却终究只是出生于平民之家,与
官宦世家间有着天壤之别。她害怕她的一个言行不慎,会丢了凌雄健的颜面。
而凌雄健似乎认为她的那些理由都十分的可笑,最后竟然连反驳都省去了,只亲自押着她来到大都督府门前。
“将军。”长史大人李袭誉拱着手迎上前来。
可儿偷偷地从睫毛下窥视那位大人。只见他年近四旬,身材魁梧,相貌威仪。一看便知是个不苟言笑之人。
可儿不由又是一阵紧张。偏偏这时凌雄健放开了她的手臂,害得她差点儿忍不住想要反过手去抓住他不放。
凌雄健放开可儿躬身回礼。
“大人。”
李大人微笑着拉起他。
“原来将军竟与我家夫人有着这样的渊源,老夫不才,冒昧地叫将军一声‘世侄’。”
“大人见爱,小侄倍感荣幸。”凌雄健立刻改换称呼,恭敬地答道。
这位李袭誉大人原也是行伍出身。当年皇上讨伐王世充时,突厥明里与大唐和亲,暗地里却与王世充相勾结。幸得李大人侦知,伏兵全歼
突厥使团,才使得唐军免受腹背受敌之苦。凌雄健年幼时便曾听人说起过这位李大人的事迹,故而对这位以威严著称的大人甚是崇敬,便收敛
起了往日那副冷漠的石头面孔。
可儿并不知道这段故事,只惊讶地看着凌雄健的侧影,十分诧异从来不愿意居于人下的他竟然会自认小辈。
“这是内人。”
凌雄健转身,示意可儿上前。可儿红了脸,忙惴惴不安地上前见礼。
“大……人。”
李大人尚未开口,便只听站在一旁李夫人笑道:“这可是我家老爷的不是,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健儿给招了去,倒让新娘子独守了半个
月的空房。”
可儿微抬起头,只见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妇人迎上来,正以一脸毫不掩饰的好奇望着她。
“夫人。”她忙低头上前,又施了一礼,礼貌地浅笑着。
李夫人生得面如满月,一双笑弯了的眼眸中尽是和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