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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看完字以后,不见袭人来伺候,就问晴雯:“袭人姐姐呢?怎还不见她来?”
晴雯向里间炕上努嘴道:“怎的?还等人家来伺候你呢!哼!伺候人这种事只有我们这种丫头才会做。人家现在是姨奶奶!谱大着呢!还得你亲自去伺候呢!”
宝玉一看,只见袭人和衣睡着在那里。不好意思笑道:“她是替我暖被。只是太渥早了些!”因此又问晴雯道:“今儿我在那府里吃早饭,有一碟豆腐皮的包子,我想着你爱吃,和珍大奶奶说了,只说我留着晚上吃,叫人送过来的,你可吃了?”
晴雯道:“快别提了,一送了来,我就知道是我的,偏我才吃了饭,就搁在那里。后来李奶奶来了,看见说:‘宝玉未必吃了,拿来给我孙子吃去罢。’她就叫人拿了家去了。”
接着茜雪捧上茶来,宝玉吃了半碗茶,忽然又想起早起茶来,因问茜雪道:“早起潗了一碗枫露茶,我说过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的,这会子又潗了这个来?”
茜雪道:“我原是留着的,那会子李奶奶来了,他要尝尝,就给她吃了。”
宝玉听了,将手中的茶杯只顺手往地下一掷,豁瑯一声,打了个粉碎,泼了茜雪一裙子的茶,又跳起来问着茜雪道:“她是你哪一门子的奶奶,你们这么孝敬她?”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她几日奶罢了。如今逞的她比祖宗还大了。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白白的养着这个祖宗做什么?快撵了去,大家干净。“说着,立刻便要去回贾母撵他乳母。
晴雯因知道现在她是宝玉这的一等丫头,如果让宝玉闹到贾母那里说要撵奶娘。责罚的不会是宝玉,只会是她,说她没照顾宝玉。不仅是李嬷嬷会恼她,而且还会让袭人得意,白的了好处。所以就让小丫头把装睡的袭人弄醒,让她也劝宝玉,好拖个垫背的!
袭人知道,如果宝玉闹到贾母处她也得不了好!所以被弄起来后,也就放下原来的心思赶忙劝阻,正劝阻时,贾母处听到动静遣人来问怎么了。
来人正是一嬷嬷和乌凝!贾母听到动静要派人时,乌凝就说要告退回东跨院。出门时又说雪滑,自告奋勇扶着那嬷嬷走,就这样一路跟随前来。晴雯、袭人忙对她们解释道:“小丫头到茶来,被雪滑倒,失了手,砸了盅子。”
贾母的婆子回去回话,乌凝则打探完消息赶回黛玉处。
袭人安慰宝玉道:“你立意要撵他也好,我们也都愿意出去,不如乘势连我们一起撵了。我们也好,你也不愁再有好的来服侍你。”
宝玉听了这话,方无得言语,被袭人等扶至炕上,脱换了衣服。晴雯因今天晚上,袭人还算乖巧所以也就默许了她服侍宝玉不去阻拦。
宝玉口中不知还说些什么,只觉口齿绵缠,眉眼愈加饧涩,忙服侍他睡下。袭人伸手从他头上摘下那通灵宝玉来,用自己的手帕包好塞在褥下,次日戴时,便冰不着脖子。那宝玉就枕睡着了。
彼时李嬷嬷等已进来了。听见醉了,不敢前来再加触犯,只等着打听睡了,方放心散去。
乌凝回去就向黛玉等报告了打听来的最新情况。特别说到,宝玉刚回去时一直渥着晴雯的手不放,袭人则大胆的睡在炕上等。
林黛玉心想:这贾宝玉宁肯让丫头们吃好东西,也不让曾把他从小带到大的奶娘吃!怪不得,原来的林妹妹也和他学的不在意自己的奶娘!虽然这李嬷嬷也有不对,但至于要撵出去吗?还不是因为这李嬷嬷曾阻拦他吃酒让他不快!
晴雯,看来已对贾宝玉情根深种!原来她就奇怪,晴雯只是被王夫人撵了出去,又没打她,那一点病好好养几日也会好的,至于最后病成那个样子,魂归西天吗?原来她是自己想不开的呀!因为她一直以为,宝玉也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拿她当一回事的!自己一定也会是宝玉的姨娘的!谁知道她被撵出来,贾宝玉却一眼也没来看她,仍和袭人等人风流胡闹!自觉无望才气死的!
本来黛玉还想,现在晴雯的地位也高了,不会再被袭人陷害。等过几年,自己在求贾母给她找个好人家。也不枉自己喜欢她那直来直往性格一回,但现在看来,只有让贾母抬举她当姨娘压死袭人一途了!过了明面,薛宝钗也不会敢太欺负她,就这样让她过几年好日子,总比原来凄凉死去好很多。如果现在硬要她出府,只怕会出力不讨好。
至于茜雪现在被撵出去还能找个好差事,总比以后当薛宝钗的炮灰好
秦可卿死黛玉回扬州
贾宝玉次日醒来,就有人回:“那边小蓉大爷带了秦相公来拜。”宝玉忙接了出来,领了拜见贾母。
贾母见秦钟形容缥致,举止温柔,堪陪宝玉读书,心中十分欢喜,便留茶留饭。又命人带去见王夫人等。众人因素爱秦氏,今见了秦钟是这般的人品,也都欢喜,临去时都有表礼。贾母又于与了一个荷包,并一个金奎星,命文星和合之意。又嘱咐他道:“你家住得远,或一时寒热饥饱不便,只管住在我这里,不必限定了。只和你宝叔在一处,别跟着那起不长进的东西学。”秦钟一一答应回去禀知他父亲秦业。
秦业十分欢喜封了二十四两见礼,亲自带了秦钟来贾代儒家拜见了。然后听宝玉上学之日,好一同入塾。
宝玉急于要和秦钟相与,却顾不得别的,遂择了后日上学:‘后日,请秦相公一早到我家里来,会齐了一同前去。’打发了人送信去。
至日一早,宝玉未起,晴雯等早已把书笔文物包好,收拾的停停妥妥,宝玉醒来服侍他梳洗穿戴明白去见贾母。贾母见了嘱咐了几句。然后又去见了王夫人,出来书房见贾政。那些清客相公赞叹了几句,宝玉却被贾政喝骂了出去,跟随的李贵也被责骂。
说着,又到贾母这边,秦钟早已来等候了,贾母正和他说话儿。于是二人见过,辞了贾母。
宝玉忽然又要来辞黛玉,因此又急忙到黛玉院中来做辞。
黛玉刚起床听到宝玉来告辞,便施施然到花厅来见面。心中却道:不就是上个学吗!用的着这样兴师动众吗?再说了,你贾宝玉是上学吗?还不是听薛蟠说在家塾结交了些契弟,心中痒痒也动了这龙阳之癖!一块在学堂上学,也好让你和秦钟长相厮守!装什么斯文!
到花厅,见到宝玉打招呼后打趣宝玉道:“好!这一去可定是蟾宫折桂了。我就不送你出门了。”
宝玉道:“好妹妹,等我下了学再一起到老祖宗出吃饭,你要用的胭脂膏子也等我回来再给你制。”唠叨了半日,方起身要出去。
黛玉又叫住问道:“你怎么不去辞你宝姐姐?”
宝玉笑而不答,起身和等在院外的秦钟一起上学去了。
黛玉坐在椅中,看着走出去的宝玉背影想:这孩子不会是被虐体质吧?薛宝钗对他殷勤小心,他却只是偶尔对她上心。我一天对她爱理不理的反而缠得紧。恐怕我要是对他打骂,也会被理解为‘打是亲骂是爱’!
贾宝玉就这样和秦钟开始了读书加偷情的生活。却不想,一日因秦钟和一有同好的学童到后院说体己话,被另一个学童叫金荣的发现到处嚷嚷。由此引发了一场顽童闹学堂,秦钟、茗烟挨打。最后金荣被逼给秦钟磕头,了结此事。
宁府的秦可卿因思虑太过病倒,秦钟来诉委屈又加重了几分,请冯紫英幼时从学的先生张友士延医施药后稍保住一冬性命。
王熙凤虽然收敛了性子作风,但那心高气傲的毛病并没全放下。贾瑞因在宁府的寿宴上见了她起了淫心来纠缠,被凤姐教训,虽然没再像原来那样用贾蓉、贾蔷来逗弄他,但最后贾瑞仍得风月鉴,相思多半年而死。
这年冬底,扬州林如海寄信来说:染病在身,特派人接黛玉回去。林家在京中产业因每到季节就到贾府给黛玉送孝敬,而被贾母、王夫人知道林家财富。所以知道林如海染病,贾母虽替黛玉担忧,但任不免动了心思!王夫人也从林黛玉的气派中知道:林家应是巨富,钱财不下于四大家族。两人都想到派贾琏去最合适:一旦林如海西归,贾琏凭贾府嫡孙、黛玉嫡亲表哥的身份足能掌控林府,而不被林家的远亲瓜分走财产。林家的财富一旦被贾府收归,贾府这些年来的紧张情况就能有所改善。于是就定了贾琏择日坐船送黛玉回扬州。
黛玉得到林如海染病的消息后,心中知道经过癞头和尚的保证,这次林如海的病虽然看起来凶险但对性命无碍,养上一两个月就会好,但仍担心不已!因为经过这十二年的相处,早把林如海当做亲生父亲看待。再没有了刚来时,把他当剧中人看待的那份悠然心态。所以让王嬷嬷安排丫头婆子赶紧收拾行李,一应土仪则让林家在京中的管家加紧准备。贾宝玉等来依依惜别,也被黛玉已要收拾行李等的借口敷衍了过去。害的贾宝玉的满腔情意没处表达,郁闷不已!
三日后贾琏带着黛玉和一干丫鬟、婆子并行李、土仪坐船赶回扬州。上船后贾琏则对黛玉道:“林妹妹你放心!我和你凤嫂子已经商量过了,一旦姑父出事,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其他的事你也不必知道的太清楚,总之你林家的家财,哥哥我一定会为妹妹你保住,不会让那些黑心人得了!再说,姑父为人厚重必会吉人天相,你不必如此担忧。也要好生注意自己的身体。”黛玉谢过不提。
黛玉、贾琏走后,王熙凤除了定时出府,料理暗中在外置办的些产业的事外就无事可做。每到晚间不过和平儿说笑一会,就胡乱睡了。这日正恍惚间就见到秦可卿到来,说了些置办祭田、家塾的事。后听的二门外的丧音,知道秦可卿没了,忙穿衣往王夫人处来,众人莫不悲嚎痛哭。
宁府风光大办秦可卿丧礼,贾珍为操办人选忧心时,宝玉仍推选王熙凤,但贾珍来问时却被现在的王熙凤所拒绝,推说身子不好,又没经过大事恐被人取笑、失礼,丢了宁府的面子而将差事推给了王夫人,王夫人无奈接过。凤姐只是搭把手帮帮小忙,应付一下!却也一天耗在宁府,不得空闲!
贾宝玉因为近几日人多,无人照料,怕秦钟受了委屈,因此与他商议,要到凤姐处来坐坐。正闹着,有人回:“扬州去的人照儿回来了。”凤姐急命唤进来。照儿打千请安。
凤姐便问:“回来做什么?”
照儿道:“二爷打发回来的。林姑爷病情已好转,一两个月即可康复。二爷因有事为林姑爷办理,大约年底才能转回。二爷打发小的来报个信请安,讨老太太的示下,还瞧瞧奶奶家里好,叫把大毛衣服带几件去。”
凤姐道:“你见过别人了没有?”
照儿道:“都见过了。”说毕,拿出贾琏的亲笔信交给王熙凤,连忙退出。
凤姐说是不识字,其实一般的字也都认识。只是不通文墨做不来诗词罢了,所以常说自己斗大的字不识几个!
凤姐向宝玉取笑道:“你林妹妹可要在家多陪陪她父亲了!只怕不回来了!”
宝玉急道:“过几日,我就让老祖宗派人去请!”着急不已。
风姐见照儿回来,因当着人未及细问贾琏,心中自是记挂,待要回去,又恐王夫人不喜。少不得奈到晚上,拆开信看,信中贾琏道:林如海病已大好,但因要为黛玉定亲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