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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火盆,煎烤着各类药物,浓重的熏烟只有一个出口,透过医帐顶的拇指大环扣,笔直地激射向天。
西日玄浩在医帐外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推开四月闪身而入。四月有心相拦,可那人是梁王,他一个迟疑,就只见帐门掀起蹿出药雾,随即帐门盖上,飘出的药雾飞散。
“你来得正好!”潘微之低闷的声音令西日玄浩不禁一怔。他看不清两人,唯有暗红的药雾刺眼,堵塞鼻息。医帐犹如一个火炉,更烤得他心烦气躁。
“帮我按住她!”
西日玄浩惊诧,连忙箭步向声音方向而去 。先是潘微之模糊的身形显现,而后是躺在长桌案上的一尾“活鱼”。
令狐团圆在桌案上挣扎着,宛如一尾上岸的鱼扑腾着手脚。她光滑油亮的脊背,在妖艳的红雾中闪动着勾魂夺魄的魅光,令西日玄浩屏息。
“她现在很难受,深入骨髓的迷毒发作,奇痒和钝痛并发。”潘微之清冷地解释了一句,“请殿下压住她的上身,我要起针清毒。”
西日玄浩回过神来,他不谙医理,也知晓在这种情况下绝不能封禁她的气脉,必须得要流通的血液才能顺毒发之势彻底清除迷毒。他果断地伸出双手压住了她的脊背,触手的滑腻、鼻尖隐约飘荡的她的体香都顾不上了,得牢牢压制住混球才是正事。
令狐团圆脊背受制,双脚还在动弹。西日玄浩骂了声,又戛然而止。他眼里不差,近距离下,他看清了桌案上的两方丝帕,估摸起先是用来遮盖她的私密部位,后被她挣扎滑脱,这也使西日玄浩明白,混球失去了神智。
“我需从尾椎骨开始,殿下注意,别让她咬了舌。”西日玄浩骇然,盯看潘微之汗淋淋的面庞,后者苦涩地道,“你何时见她喊过一声痛?”
他立刻低声凝视手下的少女,她虽被压制着,但汗湿的长发间露出的双耳却在轻颤,仔细观察,何止双耳在颤抖,她几乎每一寸肌肤都在抽搐。
“我要下针了,殿下慎着用力。”潘微之取出金针。
西日玄浩憋气硬声道:“她就是得多尝点儿苦头!”
潘微之毫不理会,一掌压在她的臀上,寸长的金针点刺入尾椎。同一时刻,她猛然抬头,西日玄浩看得分明,她紧闭着双目,一张脸在红雾中抖落一片水珠儿,而红唇已被咬破,他默默地弯下身子半蹲到盘坐,以胸膛顶住她的头。
潘微之手起针落,沿着她的脊椎骨一路点刺,针针见血,他每刺一针她就浑身一抽。西日玄浩觉得医帐里越来越压抑,他按住她越来越难,竟似再也压制不住,几乎双手都要从她肌肤上滑开。
这时候,医帐外忽然吵闹起来。西日玄浩狭长凤眼一斜,不知不觉中,以他的修为在帐里也额间沁汗。
平镇和顾侍卫未能挡下,田胖子没有必要去趟浑水,只有四月双手叉胸蔑视着来人。
“你是何人,见到本将竟敢无礼?”高头大马上的应三德俯视四月,马鞭早已捏在手里。
“你又是何人,胆敢闯殿下的营帐?”
应三德狐疑起来,平镇都不敢拦他,此人却敢放肆无礼,什么来头?再看医帐上蹿升的烟雾,应三德断定里头定有蹊跷。越不放他进去,他就非要进去瞧瞧,这儿又不是盛京,这儿是晟木纳,他应家的地盘。西日玄浩北上的消息一传到他耳里,他便与手下商议,预备好好款待这位尊贵的王爷一番。
四月其实早猜到了他的身份,在晟木纳上如此嚣张,并自称将军的就只有应淑妃的堂房侄子、官封天罡飞骑的应三德。应三德不喜秦王的阴险,与沛王颇为投契,但为人胸无点墨,行事总短分寸,也只有他才会来触梁王的霉头。
“我乃天罡将军是也,小子让开!”应三德一鞭抽了过去,四月轻巧地抓住鞭梢,回他一句:“我乃梁王麾下无名小卒一个,大人荣幸。”
鞭子被拉成直线,应三德骤然变色,不是被四月争锋相对的话气的,而是震惊于四月的身手。他的鞭、他的出手有多少斤两,他自己很清楚,四月能如此轻巧地接住,可见他的武力不亚于淑妃。
应三德身后的顾侍卫、田胖子也为之惊讶,四月待在令狐团圆身旁半年,修为竟精进如斯!应三德虽是个草包,但应家人的武功都相当了得。
“好身手!”应三德赞道。杲北武夫信奉的是武力至上,四月有此实力,应三德便认可了他的放肆。应三德松了力,四月便运巧劲将鞭子丢还于他。
“将军过奖。”四月抱了抱拳,只要应三德不闯,他便以礼示人。
看出名堂的平镇立即道:“应将军,我家殿下很快就会出来,殿下若看到将军你亲自来迎,肯定非常欢喜。”
应三德显然不给平镇面子,大笑道:“喜欢,谈不上吧?不过我确实来得急了,赶上梁王不方便了,看在这位壮士的分上,得,我且候一会儿吧!还未请教壮士尊姓大名?如此好的功夫,小卒真是说笑了!”
四月不亢不卑地道:“无名姓杜。”
“哦,杜侍卫。”
田胖子再次寻思,出自“七月”的杜四绝口不提四月,这里头很是微妙。田胖子能想到的平镇都想到了,两人均不言语,只有顾侍卫听着亲近。即便他们武功盖世,只要身为皇家侍卫一日,名姓都不重要。
西日玄浩耳听外面安静了下来,心却更难平静。随着医帐内的药烧完,妖娆的药雾由浓转淡,他的视野逐渐清晰,令狐团圆接近完美的胴体呈现,只是一片光亮的脊背就令他目眩神迷。混球的身子之美,他于九华宫就感触过,此刻香汗混着红雾,从朦胧到若隐若现,在他心目中的混球恍然从未长开的纯洁少女,变幻成无处不透着魅惑、可毒杀世间所有男子的美女。原先他是不信好色的沛王、闷骚的秦王等人的言语,后来他却信了,此刻更确信无疑。有些女子初看不过如此,脱了衣裳却是国色天香。
西日玄浩竭力克制着遐思,偏生混球还抵着他的胸膛不停地颤动。半年前,甚至更早就扎根他心底的冲动,与她那一夜的冷酷转变,扭成恨与欲望。西日玄浩腕间加力,死死压住那不安分的家伙,压她不死,压死了事。
令狐团圆的双手原本一直死抓着桌案下的楯木,她修为虽失,但剑客双手的力道远大于常人,早把桌案抓得坑坑洼洼。此刻她前后受力,超越了所能承受的负荷,竟硬生生地掰断了两桌脚间的楯条。西日玄浩一惊,目光与潘微之对撞一刹那,又随即回到令狐团圆身上。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肩,没了楯条,她便抓了离她最近的他。
西日玄浩的脸陡然阴沉下来,不因为她用力地抓着他,而是因为潘微之的眸光中只有一片镇定。半年里头能发生很多事,当日潘微之俯首认罪的话语犹在他耳畔。
西日玄浩突然惊痛,抓着他的令狐团圆顺势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他蹙眉竖目,一手毫不犹豫地揪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扯,拉开了她,可她的手依旧牢牢嵌在他的肩头。下一刻,他错愕地看到她睁开了双目。
她没有流泪,眼里也没有迷惘,汗水流淌的脸上,清晰可见痛苦复杂的表情。痛苦是她面部肌肤的抽搐,复杂是她正在努力对他微笑。她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抓住她长发的手就此松开。
潘微之挪移上来,手持最后一根金针道:“再忍耐一下,这一阵下去就结束了。”
西日玄浩冷冷地道:“废话少说,给我扎!”
潘微之一怔,但见令狐团圆奋力挺身,却是软绵绵地落下。潘微之垂睑,揪心至极。
令狐团圆奋力抬身,她的唇距离西日玄浩只差半分,便失了浑身内力软倒下去。西日玄浩瞪着她垂落的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他当即双手抱住她的头,冷眼对潘微之道:“别傻看着碍眼,快点儿扎你的针!”
潘微之淡漠地道:“我自有分寸。”他一手拂开她的散发露出后颈,这一针至关重要,这一部位下针稍有不慎,轻则终身瘫痪,重则一命呜呼。潘微之一向稳定的手此际竟一下下抽搐,他竭力调整呼吸不果,无奈只能先对自己下了手,西日玄浩只顾手中的令狐团圆,没看到潘微之一针扎入了自己的手臂。
令狐团圆双手勾住西日玄浩的肩头,浑身的难受不及前后这两个男人带给她的压力。仿佛一把重锤把她击扁,一根刺如期而至,戳穿头颈,戳穿她身体的全部,连颤抖都被打压进重压下,偏偏迷毒的昏迷毒效已经消失,她十分清醒。
这根刺扎得很深,拔出得很果决,转瞬之间,她的脑海已闪过无数念头。她不是第一次在某人面前一丝不挂,她也不是第一次体会到生命力不可或缺的人和事,世俗的枷锁、情谊的百折千回,还有什么比眼下更拷问她的心?即已到如此田地,她还傻乎乎地低头有什么用?
一滴血珠儿在她后脖颈上绽开,迅速化为血花,血花顺着后背散成两路,又流成三小支,止住。
令狐团圆放开了西日玄浩,忍痛坐起。她这一坐,两个男人顿时一呆,强烈的感官刺激与她从容的举止令人自惭形秽。
“衣服!”她摊手,洒脱至极。
潘微之连忙从一旁取来她的衣裳,西日玄浩倒吸一口冷气。
一片青裳荡起,她卷藏了自己,两条玉腿放下,套上了桌案下摆放的鞋。她站直,又摇晃了下身子,两只手立刻在她两侧扶住了她。
西日玄浩扫了眼潘微之,后者的手慢慢垂落,跟着整个身子瘫软下来,斜歪在桌案旁。他的修为低微,在医帐浓重的熏雾里为令狐团圆清毒,耗神太甚,强撑也只有最后的一扶。
令狐团圆转头望他,却被西日玄浩横抱起来。她挣扎着,他在她耳朵上一咬,“你想他现在就死吗?”
她的鞋滑脱掉地,潘微之瞅着破旧的布鞋,喘息道:“还要一次。。。。。。推宫过脉。”
西日玄浩哼了一声,医帐内太压抑,他更不愿混球再被人看个遍。
医帐的门帘终于掀开,众人只见梁王大步而出,怀中抱着仿似刚从水里捞出的一女。少女埋首在他臂弯里,一袭青衣遮掩了大半个身子,却露出一截儿白玉般还滚着汗珠儿的小腿。大多数军士均移开了目光,只有田胖子和应三德直勾勾地瞅着。这是一双曲线流畅、脚踝纤细、脚弓优美的腿。田胖子认得,昨儿才惊艳地目睹过。应三德则忘了身在何地,对方又是何人。
西日玄浩薄怒,凤目斜扫,“顾侍卫何在?给本王杀了这两人!”
顾侍卫大惊,这两人能杀吗?应三德面色难看起来,而田胖子当即知晓他触了梁王的逆鳞。
周遭一片沉闷的时候,令狐团圆忽然动弹了一下,西日玄浩将她提了提,狠狠地道:“平镇你去收拾,医帐里还有一个。”
不等平镇行动,四月已抢先入内背出了潘微之。看了看面色各异的众人,四月硬着头皮对西日玄浩道:“殿下,救人要紧,别的事暂且一放。”
。
西日玄浩未置一词,径自往主帐去了。杀不杀人,挖不挖那几人的眼珠子,不过在他一念之间,现下要紧的是最后处理一下混球。
应三德目光四人分别进入两处营帐,半天没有吭声。他的侍卫请示:“将军,我们这就回去吗?”
“不,既然来了,没有这般灰头土脸回去的理儿。”应三德摆了摆手。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