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吃了几筷子菜后,吴二姐偏头小声问张妈妈备了什么饭。
张妈妈低声趴在她耳边说:“刘妈妈准备的兑汤面,可不知……”说着瞟了坐在二姐上首的段浩方。
吴二姐也知道张妈妈在为难些什么,兑汤面是她喜欢吃的东西,但到底不怎么上台面,瞧眼前摆出的这些菜估计也是刘妈妈临时凑出来的,要她吃最多两个素菜一个肉菜再吃碗面就行了,原本想着段浩方不会在她的屋子里吃,没准备他的饭。
吴二姐为难了会,不得已转身扯了扯段浩方的袖子,他是早看到吴二姐跟吴家的婆子在嘀咕些什么,见她为难也不问,等她凑过来了,他才笑着伏低身压在她耳边说:“有什么为难的事?说给我听听?”
吴二姐被他的眼神逼得连声音都细了三分,嗫嚅道:”……不知二爷想吃点什么?”又急急的加了句,“灶下的人笨,怕是做不出二爷喜欢的口味。”城里乡下隔着好几十里地,这人吃的东西讲究自然不一样,她也不敢夸口说吴家带来的厨娘一定能做出段二想吃的东西,还不如先把这个错认下来。
不过是点吃的东西就能把她吓成这样,段浩方倒是有些满意。吴家钱多势大,他原也害怕几年不见的吴二姐多了些娇气不好相处,到底是一辈子的人。如今见她知道尊卑上下,不拿吴家的势来压人,不由得更多了一分喜欢。
他抬手在她的肩头掠了下,眼角扫过见吴家的婆子丫头俱都低头敛眉规矩站着,没像刚才那样瞪他,心中稍安。都是知道分寸的人才好调|教。
吴二姐见他又动手动脚,实在没忍住斜了他一眼,段二倒被这含嗔带怨的一眼给逗笑了,柔声说:“你吃什么,也给我端一碗来就是!”说着挟了一筷子鸡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吴二姐这才想起她应该给段浩方布菜!刚才只倒了杯酒就没干别的了,她自顾自吃喝,倒叫他给她挟了一筷子菜!
段浩方见她脸色微白发怔,推了推碟子说:“吃啊!”
吴二姐挟起吃了,食不知味,扫了满桌子的菜一圈,挟了筷子肚丝给他,挟过去就瞧着他的脸色,见他看过来连忙笑笑。
段浩方见她跟吓神似的一惊一乍,对他跟对长辈似的拘谨,虽说正室嫡妻应该庄重,可这样下去不是跟放尊菩萨在屋子里一样吗?
他可不愿意进了房还要如对大宾。见她放不开,心想吴家的家教还是不错的,只是既然她嫁进来的早,他自然也可以慢慢调|教。
想到这里,趁着吴二姐不注意,亲昵的拧了拧她的脸蛋。见她唬得一机灵转头看他,只眨眼微笑,果然见她默默低头羞红了脸。
第 55 章
面送上来了,二姐这回可机灵了,忙拿着一起送上来的一小碟一小碟的调料给他往碗里放。兑汤面就是细面条,下好后只在碗中放醋、酱油、香油、盐,然后用葱花调味就可以,最是爽口。可能是因为听说段浩方也在这里,吴二姐倒看见碗里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吴二姐一边调一边用调羹舀了面汤尝味道,段浩方就微微笑着看她这样专心的侍候他。
吴二姐尝好了味,仍不自信,怯怯笑问他:“你喜欢酸一点,还是咸一点?”
段浩方握着她的手再用调羹舀了勺面汤,低头喝了才说:“这咸淡就好。”说罢放开二姐的手,拿起筷子吃面。
吴二姐被他握了手只觉得全身都僵了,这回可是当着一屋子婆子丫头的面!
张妈妈见二姐羞怔住了,在后面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裳让她坐下,把她那碗面往她跟前挪了挪,小声说:“姑娘吃吧。”
二姐这才呆呆的低头吃面,半晌回神过来,暗暗懊恼。明明以前没有这么没用啊,怎么见了他就连话都不会说了呢!心还在狂跳,整个人也在发飘,成亲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连脑子都不中用了。
一时饭毕,米妹几个将碗盘收走,红花侍候二姐漱口喝茶,张妈妈一边给段二倒漱口的茶水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二爷今天晚上歇在哪间屋子?”
这个是一定要问清楚的!张妈妈这话一出口,二姐自己的心也提起来了!竖着耳朵听段浩方怎么说。
段浩方漱了口把茶碗递到张妈妈手上,拿过手巾擦嘴道:“就歇在这屋吧。”
二姐一听,只觉得头顶黑压压一片乌云压下来。他这是真要留下来?她可真是还没准备好!一时心里翻江倒海!
红花见二姐脸色不对,又是担心又是没办法可想。暗地里一咬牙,实在不行拼着挨顿打,她就跑到段章氏的屋子里把这件事露给段章氏知道!横竖那个当婆婆的应该会拦着点段二爷,她可不喜欢二姐得二爷的心。
段浩方这边说完,眼角就瞄到二姐背对着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发抖,心中好笑却也不肯解释。
张妈妈心中苦涩,却要压着丫头不能给段二爷脸色看,一边自己又抱了床被子铺床上,一边心底求老天爷保佑今天晚上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平平安安的过去吧。
铺好了床,张妈妈牵着二姐到屏风后换衣裳,这下可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了,先是一件肚兜,再穿一层内衣,最后是一层罩衫,底下套条裤子。张妈妈一边给二姐换衣裳一边小声劝她道:“姑娘,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谁都躲不过去。”
吴二姐突然觉得心酸,眼泪啪搭啪搭掉。张妈妈也哽咽了,却还要笑着继续劝:“姑娘,实在受不了,闭上眼睛咬着牙就熬过去了!明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足足耗了小一刻换衣裳,换完领着二姐出来,见一屋子丫头没一个走,个个脸色苍白惊惶,看着自自然然安坐炕上的段二爷都跟看着只老虎差不多。
段浩方一直靠在炕头半眯着眼养神,他不是没发觉一屋子丫头婆子的紧张不安,可他是一定要在今天让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明白一件事!他,段浩方才是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吴二姐是他炕上的人,他疼她是一回事,可也不容她和她的人爬到他头上来。
见二姐从屏风后出来,他掀开被子说:“上来吧。”
见二姐一哆嗦,被身后的婆子小小推了把才慢腾腾的从床尾往炕上爬,这炕是照着吴家的尺寸重新烧的,倒比一般屋子里的炕大,段浩方见二姐瘦伶伶慢吞吞的爬上来,在一个离他最远的角落掀起被子角缩进去,更觉好笑。
他也没去抓她,反正来日方长,今天只是立威而已。见她安安稳稳躺好,就对张妈妈和一屋子的丫头说:“都出去吧。今天晚上早点歇,明天还有不少事呢。”
张妈妈半蹲身陪笑:“正是呢。”又想说点什么,可段二爷那要笑不笑的模样让她心里打鼓,只好全咽回去推着几个丫头出去。
到了外屋,她打发米妹几个先回屋,又推着红花说:“你也回去睡吧,今天晚上我守着。”
红花也想留下来,张妈妈怎么肯让小丫头在这里守着?红花从小守着二姐长大,忠心是一等一的,可就是因为这个,这丫头有时就有些傻憨。要是让她在这里守着,屋子里二姐敢喊一声,她就敢冲进去!张妈妈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新娘头一夜要遭罪,哭喊都是轻的,再说二姐年纪还小。张妈妈强把红花推出门去,转脸就听到里屋二姐小小惊呼了声,腿一软险些跪下。老天爷保佑,观音菩萨在上,信妇诚心祝祷,保佑我家二姑娘平平安安的吧!
里屋中,段浩方见人都出去了,下炕吹了灯再回来,上了炕就把缩在另一个被窝里的二姐给捞到怀里!吓得这小东西紧紧缩成一团,手脚都团在一起,浑身硬得像石头隐隐发抖。
段浩方一边好笑一边叹气,果然是个小丫头。
将怀中石头柔柔拢住,一遍遍顺着她的头发,抚摸她僵硬的背,握住她冰冷的手脚塞到怀里暖着。好一会儿过去似乎才卸去她的戒心,手脚渐渐放开。
段浩方这才趴在她耳边轻声道:“宝儿……”
二姐被他叫得耳边一热,他已经搂着她的腰把她压在怀里了,一时手脚酸软,全身的力气不知道都泄到哪里去了。
段浩方半压着她,在黑暗中贴着她的脸颊嫩肉暖暖小声喊道:“宝儿,我家的宝儿。”
二姐缩起脖子把脸藏在他颈窝里,段浩方也不强要她出来,反把唇贴在她耳朵上呼着热气说:“我段浩方的媳妇。”手臂一紧,勒得二姐一窒。
二姐两只手不知何时抵在他胸上,团成小拳头的手下是如壮年雄虎般的男子的身躯,察觉到这一点的二姐竟觉得喘不上来气般胸口发闷。
段浩方的大手还在她背上滑动,似安抚又带着点强势。
像是绷紧了弦般,二姐久等不见他真的做什么,不知何时睡熟了。
候得怀中小东西呼吸渐渐平缓,段浩方才松了口气,就着窗边小隙透进来的月光仔细打量伏在他怀中的二姐。
唇边笑容渐大,段浩方长出一口气将二姐更紧一分的抱在怀里。
他终于成家了。
轻轻嗅闻着她发丝间的香气。
二姐啊二姐,不要让我失望。做一个好妻子,跟我一条心的好妻子。日后我不会让你过得比在娘家差,我会让你风光的。你也要好好的,和我在一起。
段浩方细细轻吻着睡着的二姐,胸中热得像开锅的水,好像都快要炸开似的。他等了那么久才娶了妻子,一个样样都好的妻子。头一回,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拿怀中的小女子怎么办才好。
二姐啊二姐,真想明天早上起来,你就为我生下了儿子,我们就已经是一家人了。不过还早,我会等你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快要跳出来的心。他现在有了妻子,再过几年他再赚些钱就可以想办法搬出去住了,到时二姐再给他生几个儿子,他再开几间铺子,要是有机会,干脆带着二姐到南方去。天高皇帝远的才不会有人来管手管脚。至于段家的这一切,到时他才不会看在眼里呢!
段浩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坐拥万贯家财,风风光光的样子了。到时二姐给他养着儿子,他再好好的教儿子出息了,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到那时,瞧不起他的老宅里的人,大哥,还有爹娘都要瞧着他的脸色过日子了!
不是长子又怎么样?他就不信,大哥日后会比他更好!
段浩方一夜闭眼又睁眼,胸中翻腾不已,一时想着日后的风光,一时又盘算着如今要怎么安排好家里的日子,又想着南方的生意不能丢下,段老爷手里的铺子最好也要哄出来一两间,趁着大哥还没回来,该办的事都要先办好。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没睡。
外屋守着的张妈妈念了一晚的佛号,红花更是坐在下屋的炕沿上连衣裳都没敢脱,天刚蒙蒙亮就叫起其他几个也没怎么合眼的丫头烧水准备进屋去侍候。赶到外屋门前时,张妈妈也起来了,又等了一刻才敢去叫里屋的人起床,隔着帘子时红花伸长脖子几乎想钻进去看她家的二姑娘有没有事,张妈妈也在跟鞋里进了石子似的站在那里不停的动,小声叫了两次后,半天没回应就差点把张妈妈给吓出病来。
老天爷保佑!姑娘是个好孩子!她可千万不能有事!
段浩方听见外头的声音却没清醒过来,他也是天刚亮才眯了会儿眼,想起今天还要去敬茶这才勉强睁眼起来,正要翻身叫人进来就觉得手臂上一沉,转头看睡得正香的二姐正卷着他的半边衣裳压着他的袖子紧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