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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复杂的女子,她竟能将纯真与睿智,真诚与隐忍完美结合于一身。
碰到如此之事换做其他女人早已哭号怒骂,而这名女子竟然将悲愤掩于心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皆是隐忍冷静。她第一次见到这个路友儿之时觉得她心性善良可做侧妃,而此时,她觉得正南王宇文怒涛的正妃、正南王府主母,非路友儿莫属!
“路姑娘,您自当放心,老奴定要照顾好世子,如若世子再有半点闪失,”孙氏面目铁青,咬牙切齿,“那老奴便会让人直接将老奴这颗项上人头送给姑娘!”
路友儿面容逐渐缓和,目光也恢复了温度,她点点头,“有孙姑姑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此时不关孙姑姑的事,我这个做娘的都没十分守着他,怎可能怪姑姑您呢!?”
友儿的话让孙氏更加惭愧,她心中已经将友儿当做了王妃,并暗暗发誓此生定要跟随王妃。
友儿走到宇文怒涛身边,伸出手,轻轻扶在他胳膊上,自始自终,宇文怒涛的双眼都未离开云陌半步,他面目有些狰狞,双眼露出杀人的凶光。
“王爷猜到是谁了吧?”友儿平静地问。
宇文怒涛缓缓点点头,目光中夹杂了分复杂,那复杂随即而逝,立刻换来更甚的杀意!“那个贱人,本王去杀了她!”说完转身便要冲出去。
友儿急忙拽住他,“等等,不要冲动。”那宇文怒涛力气之大,友儿即便是提起内力也无法阻止,只能冲过去从背后紧紧将他抱住,“听我说,别冲动,现在不能和朝廷撕破脸!”
宇文怒涛那本欲冲出去的身子立刻静止停住,然后用不可置信的目光回头看向友儿,“你……刚刚说什么?”
友儿抬起头,目光认真地盯着他,“我知道你想去杀她,但是此时不是时机,万不能与朝廷撕破脸,你还需要朝廷的援兵。”
宇文怒涛回过身,惊讶地看着她,而友儿则将他慢慢拉回房内,“王爷,恕我冒昧,也许我说的也不对,但之前听你说对方是三国联军,数目不下六十万,而就算是宇文铁骑骁勇善战,却只怕从人数上与他们是天壤之别。虽然我不知这阿达城屯兵多少,不过城池就这么大,还要有百姓,还有一些外国商人,怕是也不会有太庞大的屯兵吧?”
宇文怒涛点点头,压低声音说了三个字,“三十万。”这数字是个秘密,天下的秘密,阿达城对外宣称有百万屯兵,不过这也只是虚张声势,别说这城内能容多少人,就说那军饷要多少?这数字如若被敌方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友儿也点点头,压低声音,虽然此时屋内之人只余管家陈鹏夫妇,其他人皆被打发下去,但是隔墙有耳不得不防,“六十万对三十万,何况对方也许也不止六十万,那是整整一倍啊,阿达城不光要守城、保护百姓,还要杀敌,真正能用上之人怕是也到不了三十万,岂是儿戏?就算是今日可保住城,那明日呢?现在要朝廷的支援!”
宇文怒涛点点头,这些他哪能不知,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友儿不光想到此,竟然能理智隐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属不易。所有母亲最在意便是孩子,哪怕是母亲自己去死,也受不得孩子受那半点伤害!
一把将友儿抱住,将她死死揉进自己胸怀,“友儿,委屈你了。”
友儿鼻子很酸,想哭,但是她知道此时不是时候,她轻轻推开宇文怒涛,走向孙氏。
“孙姑姑,您刚刚说那五珍汤是名唤翠儿的丫鬟送来的吧,我要见见她。”
孙氏点点头,出门派人去唤翠儿。
路友儿则是回到宇文怒涛身边,“王爷,回议事厅吧,就如你刚刚不能做的事,现在你必须回议事厅,你现在要保护的是全城百姓,不可意气用事。”
“不,我在这里陪着你!”宇文怒涛此时根本不放心她。
友儿抬头看向宇文怒涛,笑笑,那笑容很柔和,却很勉强,“虽然我离开林府仅仅三个月,但我学会了保护自己,保护云陌,否则,你也不会看到我们母子。此事交给我吧,你去议事厅,放心!”友儿的目光充满坚定。
宇文怒涛突然心酸,那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能让友儿整个变了个人?但是不得不说,友儿说的是实情,他现在没有时间任性了。“友儿,我去了,我相信你!”
路友儿对他笑笑,而后便转眼看看床上面色逐渐恢复的云陌,目光复杂中透出冰冷。
盲目的善良就是懦弱!
……
云陌服下了汤药,面色已经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昏迷不醒,这让友儿与孙氏心疼不已。
友儿坐于主位,看着地上跪下瑟瑟发抖的友儿,“路姑娘,这毒不是奴婢下的……真的不是奴婢。”声音哽咽。
友儿点点头,声音温和,“自然不是你,你在王府多年,与云陌无冤无仇,自然不是你,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汤,是谁熬的?”
“是奴婢,从食材的准备到熬制,都是奴婢亲手做的,但是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呜呜。”小丫鬟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路友儿点点头,“那你从熬汤到回来的路上,碰见过其他人吗?”
翠儿一愣,她想起来了,“见过,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她说要好奇奴婢端的是什么汤,奴婢便告诉她这事我们阿达城特有的五珍汤,还让她闻了闻,啊……难道是她?”
友儿点点头,你下去吧。
“孙姑姑,接下来就麻烦您了,”随后转头去唤来孙氏,“您想个办法让那宫女过来,我有话问她,不要惊动其他人。”
孙氏的目光犀利,面色严肃,点了点头,随即便出了去。
友儿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云陌额头,刚刚那冰冷的额头此时已经逐渐温热,面色也渐渐红润……万幸,万幸云陌只喝了一点点!
友儿一直默默地看着云陌,陪伴着,自责着。
孙氏惊慌失措的冲进屋内,赶到友儿身边,压低声音忐忑地说,“那宫女……跳井自杀了!”
路友儿只觉得心一下子跌了下来,缓缓闭上眼,从粉嫩的唇瓣中吐出几个字,“死无对证?”
随即又睁开双眼,只不过那眸中带着血色,她没想过她们竟然如此残忍,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她们简直就不是人。
先是派宫女前来下毒,而后便杀了宫女死无对证……清和公主,你好狠的心!
突然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友儿脑海中炸开,她猛的一睁眼!
不对,这事情不对,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此事绝不会是清和公主干的,不说那公主如何草包,就说上次掰她指甲的时候,从始自终那宫女都在一旁,而清和公主根本根本就未理会那呀宫女,直接亲自前来扇她耳光,如若那公主有这等狠辣缜密的手段,怕是当时也不会因此受伤!
那会是谁?问题出在哪?
整个屋内安静下来,友儿闭上眼,淡淡的眉头紧紧锁住,她将她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反复倒退查看,终于,双眼猛的一睁,她想起了一件事。
当时她救下柳如心之时,那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放肆,后来来了个老宫女,只淡淡说了句该回去休息了,那公主便如打蔫的茄子。那公主仿佛很怕她似的,难道那老宫女另有来头?
友儿抬头问孙氏,“孙姑姑,你还记得清和公主身边的老宫女吗?”
孙氏疑惑的点点头,疑问友儿怎么提起那个老宫女了,“是,他们都尊称她为李姑姑。”
“孙姑姑,你能帮我将她找来吗?一会我要在后花园见她。”想了一下,路友儿便附在孙氏耳边说了一些话,那孙氏的眼中一亮,而后便笑着点点头。
“路姑娘,那老奴这就去办,您先去后花园吧。”
友儿看着孙氏远去的北影,陷入深思。
……
“路姑娘,听说你找老身?”老宫女前来,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路友儿看着面前这个老宫女。虽然上了年纪,但她那背却挺得直直的,身上穿的虽是宫女的衣服,却用料考究,那手腕处若隐若现的玉镯,那耳上的耳环,怕是价格不菲,这老宫女在宫中定也是个人物,此次前来为公主陪嫁,难道是……
她想起了老宫女淡淡的一句话,那公主便打蔫的情景,难道是……老宫女控制公主?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暗暗嘲笑自己,今日用脑过度,怕是要走火入魔了,一个宫女怎么控制公主呢?
“人们都称呼您为李姑姑,那我路友儿也称呼您为李姑姑,世子中毒之事已在王府传开,而公主身边的宫女畏罪投井自杀,李姑姑您怎么看。”说话的时候,友儿的双眼紧紧盯着老宫女,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蛛丝马迹。
但友儿失望了,那老宫女早就是宫中老油条了,岂会被她看穿?“路姑娘说笑了,那宫女到底为何投井,老身也不知,至于那毒是不是她下的,她已经死了,路姑娘您自然可以随便乱说。”言下之意便是友儿将脏水泼到死人身上。
老宫女的眼皮耷拉着,眉毛修剪得夸张的细,且描得浓黑,配上她花白的头发有一丝可笑,嘴唇擦得红艳艳的,不知道是在宫中就这样打扮,还是到了正南王府便如此招摇。
“李姑姑知道清和公主现在在哪吗?”友儿的声音淡淡,她从林清然的书中学到,最先沉不住气之人,便是败者,而她现在就逼着自己不把情绪表现出来,越是如此,越是让人琢磨不透。
老宫女一愣,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路友儿能如此问她,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刚刚管家陈鹏说,王爷要见公主。”
友儿点点头,“那李姑姑知道王爷为何要见公主吗?”
老宫女嘴角带了一丝嘲讽的笑,“皇上将公主赐婚给王爷,天上一对、地下一双,还用老身说王爷找公主做什么吗?”
“呵呵呵呵~”友儿如银铃般的笑声在后花园荡漾开来,“李姑姑,真不知你在后宫里是怎么混的,这么一把年纪却头脑如此简单,真是……呵呵呵呵……白活了,难道是患了那小儿症?”小儿症便是现代的老年痴呆症,这个年代所有老年人都最鄙夷和惧怕此症。
友儿是故意如此说的,这也是她在林清然书中所学——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那时的防范心理最弱,易吐真言。而她此时便是在尽量激怒老宫女。
那老宫女果然有些愤怒,不过却还是很镇定,“路姑娘如果没什么事,老身告退!”说完便要走。
路友儿一把拉住她,暗暗运起内功,而那老宫女丝毫不会内功,只觉得这路友儿力大如牛,“路姑娘,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趁公主不在便欺负老身?”
路友儿哈哈大笑,一个甩手便将那老东西摔在地上,“说得真好,趁公主不在,你知不知道你家清和公主此时在王爷那告你的状呢。王爷是什么人物?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便可瞒住王爷?那三国联军攻打阿达城别用王爷指挥了,用你李姑姑一人便可了,哈哈。难不成你真以为王爷会不知道?”
老宫女此时在地上瑟瑟发抖,她这是真的怕了,后宫里嫔妃们如此闹,皇上能不知?皇太后能不知?他们只是懒得管罢了,只要不碰权臣的女儿便可,其他出身卑微的美人才女哪年不得死上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