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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动。再戳。还是没动。
拍拍手站起来,准备去报告看守。自从上次逃跑被追回,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后,他就学会了很乖地做看守的奴才。
经过他身边,忍不住又踢了一脚,忽然的,那人竟然翻了个身,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被打成这样,竟然还没死。
ying先生来了兴趣,干脆走近点看,却一时怔住。
然后跳起来,揪了片大蕉叶,在那人脸上反复地擦试,把血试得差不多了再反复地观察了半天。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将军的儿子么?”忽然惊觉般地又跳起来,瞅瞅周围没水,干脆地洒了泡尿,热热地滴在他脸上。
这小子竟然睁了眼。
ying先生第一句话:“你怎么来了?你娘呢?”
那小子似没听到他的话,连身也懒得动一下,只睁了眼继续地躺在地上。
ying先生忍不住又踢他一脚:“你他妈的现在又不是将军儿子了,装什么装?”
还是没动。
那小子就这样地躺了几天。有时睁着眼睛,有时闭了眼睛,但身体却是一动也不动的。ying先生心怀恶意地将他的身份泄露给其他伙伴,果就有人经常地会去踢他一脚。本来是想打的,但看他那样子,连打都实在懒得打,最后,只好吐吐口水了事。
ying先生看他躺着,却开始有点惶恐了。收工回来,每每跨过躺在地上的他时,踢上一脚,再蹲下去吐口水时,给他一点冷饭团,狠狠地喂进嘴里:“你娘的呢?”听起来象骂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ying先生记不清了,还是老样子的蹲下来,恶狠狠地向他嘴里塞点烂香蕉,忽然的,胳膊一下子,被那小子死死地掐住了,掐得他差点痛得跳起来。
那小子终于开口,竟是不容置疑的口气:“给我弄点罂粟果。”
ying先生惊魂不定地又踢上一脚:“你他妈的敢命令老子。”
那小子不说话了,又闭上眼睛。
只是,莫名地就在割烟浆的时候,偷偷地在长长的指甲里藏了些回来。在恶狠狠向那小子嘴里塞东西时,就一起喂了进去。
“你他妈的要这个做什么?”
“镇痛。”语气果然跟他爹一样冷冽。
ying先生冷笑:“老子还以为你想死呢?”
他没理他了,毫不客气地抓着他手臂试图地要站起来。
ying先生忍不住要提醒他:“站起来干什么?躺着正好不干活。”
还是没理他,手指深深地掐进他的胳膊,痛得ying先生呲牙咧嘴得脸变形,一张嘴,尽着抽冷气,连破口大骂也顾不上了。
那小子竟然站了起来。
松开ying先生胳膊,扶住了墙。
ying先生终于想起来要破口大骂,那小子靠在墙上,微微抬头,空气中有阳光的影子,那小子就忽然冷冷的笑了。
这个笑容,让ying先生一下子住了嘴。
象是冰冷无言,却莫名又象一池湖绿,对了满目罂粟,静静地祈祷。
ying先生张张嘴,问出来的却是:“你爹娘呢?”
那小子仍是凝视了空中:“死了。”
ying先生忽然心口巨痛,痛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怎么死的?”
声音哽咽难言。
那小子反而有点好奇了,却仍是冷冷的:“关你什么事?”
ying先生试图用破烂的衣袖试眼泪,不争气的眼泪却越试越多:“你娘,救过我。”
那小子又看了看他,显然认了出来,却仍只是静静地哦了一声。
那晚,ying先生偷偷地哭了一夜。
再见,我的甜蜜。
再见,我的忧伤。
一百二十三
第二天,那小子就跟他们一起出工了。
割烟浆,那小子割得又快又好。跟玩命没什么两样。
ying先生忍不住又提醒他:“你还有伤,少他妈逞能。”
那小子破天荒地回答了:“多做事,伤才好得快。”语气中有种狠冽之意。
休息时,他和ying先生坐在一排,不说话,只是看了摊在膝盖上的手发呆。
ying先生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上,有一块狭长的伤疤。忍不住又问:“怎么回事?”
那小子没说话。
ying先生忽然就烦躁了,跳起来,他显是没注意,身上又有伤,一把就被摔倒在地,ying先生扬了拳没头没脑地就揍过去了。
“你爹杀了老子的爹,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你他妈现在充什么将军,你爹还不一样死掉掉。”
看守看他们打,ye懒得过来拉开。da死了就算了。
那小子先没还手,待他打上一阵,忽然开口:“打够没有?”
ying先生一愣,拳头握在空中,再也打不下去。那小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拐地走掉。
时间,就这样地一天天过去。
他还是和那小子一组,从不交谈。直到有一天,又是割烟浆的季节。
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空气非常沉闷。
那小子平静地将罂粟壳砸开,然后,ying先生听到了他的声音:“想不想逃?”
一时,ying先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小子于是又很平静地重复一遍。
ying先生也便低下头去:“怎么逃?”
那小子眯了眼抬头看天:“今晚会有台风。”
“有台风又怎么样?”
那小子不说话,又抬头望了望天空,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来:“外面出事了。”
他说的外面,自是指军队。他说得斩钉截铁,ying先生满腹狐疑:“你怎么知道?”
那小子低下头继续做事,一根手指却不为人知的向上面指了指。顺了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高高架起来的电线。那电线有一根断开了,闲闲地搭拉在中央。
ying先生心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死死地看了他:“是真的?”
那小子忽然就浮起淡淡的笑意了:“你还不算太笨。这线断了有几天了。”
这里是军队盘据的地区,这些电线,可是保障通讯的命脉。如果断掉,正常情况下肯定会马上抢修架好。
除非。
ying先生直直地看了那小子,那小子却又低下头去了:“晚上,跟我一起走。”
晚上,平静得一如往昔。
只是,半夜,果然刮起了台风,开始下起瓢泼大雨。他们栖身的破旧竹楼根本经不住这么大的风雨。看守们就端了枪,骂骂咧咧地将他们从各个竹楼里赶了出来,集中到空地上。
ying先生暗暗数了数,果然,看守的数量少了一些,看样子,是真的出了什么情况了。
浑身上下,被淋得透湿,ying先生开始故意低低的抱怨,而抱怨,是会悄无声息地传染的,慢慢的,人群中有了些骚动。
那小子忽然就走了出去:“报告,那里有人死了。”同时,往人群里面一指。
他说得又响又大,大家不由都顺了他手指的方向往里面看,密密麻麻的雨,浇得人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人群顿时更是骚动起来。
看守们紧张地拉开了枪:“别动,再动就开枪了。”
一片混乱中,ying先生忽然也就冲了出去,惊叫:“报告,报告,有人要逃跑”
紧张混乱中,忽然就啪地一声枪响。
整个人群顿时就乱了,象煮沸了水的饺子,有人冲上来,有人则往后奔逃,更有人四散着象潮水般到处乱涌。
看守们开始慌乱地朝了四处奔逃的人群开qiang,他一拉ying先生,径直冲向看守的宿舍。看守们都出动了,宿舍里反而没什么人,他很快找到了一把钳子。
有钳子,就能够剪断电网。
然后,再找到了一大包已制好的ya片。
径直再冲出去,有看守正背对了他们,怦怦地开qiang。
那小子,从进来那天起,身上的破军装从进来就一直没换过,此时,用手一扯衣襟,手里,已多了一把薄薄的刀片。然后,闪电般地扑上去,冷、准、狠,一下子割断了那人的咽喉。那刀片,原是藏了在里面,ying先生目瞪口呆。
就这样逃了出来。
果然,军队再起了内哄,自相残杀得厉害,元气大伤之下,也没精力再来追杀。一路有惊无险,最后,用那包ya片,他们最终踏上了偷渡的船。
船一晃一晃地摇着,ying先生困惑多日的问题终于可以问出来:“你怎么有哪把刀子的?”
“有个人,很早就给我缝在衣服里面。”
ying先生一怔:“他难道未卜先知,知你要进来?”
那小子忽然就不说话了,掏出捡来的一把口琴吹了起来。
“晚霞笼罩着伊洛瓦底江,
活泼的海鸥展翅飞翔。
啊,它们飞来飞去尽情歌唱;
啊,它们自由自在多么欢畅。
静静的江水向东流,
唯有那歌声轻轻回荡。”
ying先生忽然的,就又一阵忧伤。
“你叫什么名字?”
“赵见。”
一百二十四
中秋就这样过去了。
医院,那些彼岸花仍然红艳艳地开着,林向晚也仍然沉沉地睡着,看着看着就会让人神思恍惚。也许,只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罢。
全智之在看报纸,忽然跳起来:“明明,你又上头条了。”啧啧两声:“这女人,真能折腾。”完全的前言不搭后语。
将报纸扔给她,她只好扫一眼,果然是很大很耸人的标题:“女人何苦难为女人:是情敌更是知己”紧跟了一行小字:“骆栖首度投资电影,片中主演竟是车镜明。”
文章内容自然全紧贴了八卦风格,洋洋大观的一篇文字,尽管没敢提赵见的名字,但将她们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描绘了个活灵活现,恍若作者亲身经历了一场。
全智之摇头:“你一段时间没出来,什么牛鬼蛇神都找上门来了。这女人,显然是拿你来炒她电影。”又摇摇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现在算是明了这句话。”
他指的显然是她车镜明跟赵见的关系,就这样被大众定了性。
忽然地很疲倦
全智之看她一眼,递过电话来:“明明。”
完全是下意识的接住:“啊,干什么?”
“打电话给谢月,让她第一时间澄清。咱不能拿清清白白的名声便宜别人的下作是不是?”
还是无意识地打开手机盖,却又生生地停住。
“怎么了?”
嘴角忽泛起淡淡的笑来:“智之,没用的。这后面,没准是英氏在推波助澜。”
全智之怔得一怔,蓦然反应过来。
倒也是,现在车镜明可是英氏的人了,如果没有英氏的暗中允肯,骆栖怎么敢拿这码子事来炒作。那个骆栖,跟英氏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
一时找不出话来安慰,只恨恨地骂得一声:“妈的。”
她反过来拍拍他的手:“无所谓,他们炒他们的,我过我自己的日子就好。”
只是,后面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呢?
全智之闷闷地抬头:“明明,这个公司?”后面的话却没说下去,顿了顿:“要不你跟我们走吧。”
她闭了闭眼,睁开来竟然调皮地笑了笑:“智之,走了可要赔钱的。”
“赔就赔吧,乡下,也用不了多少钱。”
她没接话了,忽静静地:“智之,你真相信有世外桃源?”
全智之一时无语。
房间里,那些红红的蔓沙珠华,反卷过来的长长花瓣,一瓣一瓣,其实都只是纠缠。
听到她轻轻的声音:“智之,我要等小岳回来。”
全智之长长地叹口气,忍不住抱了抱她:“明明,小心点。”
刚出医院,电话忽然就响起来了。很陌生的号码。
她的手机号,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