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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文紧张思付下却灵光一闪:“你,”声音竟一时嘶哑掉:“跟吴先生有什么关系?”
一百七十四
舞蹈室。骆栖笑眯眯地推门进来。看她瘫坐在地上,累得连喘息的力气也没有。偏偏音乐还在震耳欲聋地响着。
走过去关了音响,啧啧有声:“这叫跳舞?玩命还差不多。明大小姐,在M国还嫌命没玩够啊。”
她不说话,有气无力地伸了手要喝的。
骆栖才不会好好地给:“妈的,去那么个鬼地方也不告诉我一声,万一你光荣了,我都没地哭你去。”
有气无力申辩:“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骆栖嗤一声:“那当然,你命好,有人替你挡枪子啊。”
她忽然就不说话了,看骆栖没有给水的意思,干脆摊了四肢,往地板上一躺。
骆栖也跟着躺了下来:“明大小姐,你不在这几天,什么牛鬼蛇神又出来了。”
她懒得追问。反正骆栖会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跟老赵的大照片不是又上报纸了么?又开始炒你过去的剩饭了,说什么有记者因此踪影全无,林老大含恨天涯,你跟老赵这对奸夫yin妇吃干捞尽,风流快活。炒得那个凶,恨不得能撕了你似的。我好奇,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四爷新收了个姘头,听说此人恨死你了。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她完全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那句:“有记者因此踪影全无”,一汪一汪的回荡。
骆栖也没兴趣了,碰碰她,笑得有点促狭:“怎么样?这次是不是狠狠地被感动了一把?”
她开口:“给水我就告诉你。”
骆栖翻个白眼,好奇心实在占了上风,只好又坐起来,拿了水给她。
接过来,径直地,一瓶水哗地全淋在了头上,再把空瓶扔到一边
骆栖两眼发直,摸摸她额头:“没发烧啊?难道内心在骚动。”
她绝望地蒙头,骆栖才不管,狠狠地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颁开了。一时却怔了怔,趁着骆栖愣神的功夫,她哗地又翻了身,埋脸在地板上。
骆栖怔了怔,靠着她也躺了下来,却也轻轻的:“明明,你哭了?”
她重新翻身过来,摊开,若无其事:“你眼睛不好,没看到我才浇了水在头上。”
骆栖倒也不打算戳穿她的谎言,想了想又坐起来,扔给她一罐啤酒:“水给你倒掉,只好喝这个解渴了。”
她接过来,还是没起来,拉了盖子直接往嘴里倒。骆栖挨着她又躺了下来,也给自己拉开一罐。
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半晌,骆栖又碰碰她:“睡着了?”
“嗯。”
“真睡着了还能嗯个屁?”
又不说话了。
“明明,你去M国到底想干什么?”
她睁大眼睛,看着头上一桩一桩的灯,不说话。
骆栖紧追不舍:“回答。”
声音有些漂浮:“不知道。”
什么答案啊,骆栖又准备白眼:“果然胆子大,拿冒险当刺激玩。”
她却忽然微微一笑:“是吗?你们还真高估我。如果我说实话,当我差不多要接近一件事的真相时,结果却狼狈逃跑了,你们又该怎么想?”
“想逃就逃罢,自己的选择,管别人怎么想?”骆栖翻个身,支起身子看着她:“不过说老实话,既然如此,那你就属于自找抽性的。”
头上,还是一桩一桩悬着的灯,看久了,慢慢地就有些飘浮,却有炙热的阳光,那些佛的碎片,一片白花花的光。
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声音也有些漂浮了:“是啊,可是没办法,我是属鼠的。”
这思维实在太跳跃,骆栖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两者,有个毛的关系?”
“老鼠喜欢打洞啊,无论前面有多厚的土,都想把它贯通。”
“毛意思?”
“小栖,你不觉得做人,就象挖洞,隔段时间就好象到了底,有什么厚厚的屏障挡得你喘不过气,只好又挖下去,总想着这些屏障击碎了,前面的洞会不会就更明亮更敞开?而所有的路一贯通,是不是就会豁然开朗?”
她难得讲这么多话,骆栖听得很仔细,听完后竟然笑了:“噢,明大小姐,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小哲学家。”伸手去揉她的头发:“想得真多,难怪只好跳舞来消化。”
她懊恼地打开骆栖的手。
骆栖笑嘻嘻的不以为意,翻个身看着她的脸:“明明,你想不想听过来人的经验?”
她闭上眼睛不理。
骆栖笑嘻嘻地说下去:“我才不会想那么多,找个顺眼的男人,疯狂地做一次爱,然后精皮力尽一觉到天亮。”恶作剧地凑到她耳边:“很爽的喔。”
她还是闭了眼睛不理。
骆栖才不会放过她,笑盈盈得眼波流荡,在她耳边低低吹气:“明明,每个人都需要发泄的。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发泄么?发起来,泄下去。就是做—爱。”
一罐一罐的啤酒,她爬过去,把骆栖关掉的音响重新打开了。
“那让我们忧伤的是什么
老人们垂钓的时间河
QUIZAS QUIZAS QUIZAS的时间河
花朵开放的时间河
云朵飞走的时间河
那让我们忧伤的是什么
我们爱情的时间河
QUIZZ QUIZZ QUIZZ的时间河
鸟儿飞翔的时间河
树木生长的时间河”
完全没有伴奏,只是低低的、轻轻哼唱。
是不是喝了太多酒,骆栖忽然的眼睛也有点发酸:“这歌好听,干吗不收进唱片里?”
“没写完。”
很好听的歌,竟然没写完,骆栖怔了怔,敛敛心神,正准备好好聆听判断,她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有点晕晕乎乎地接过来,只听得一句,忽然变了脸色,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骆栖还懒得动:“怎么了?”
“胡伯病了。”
胡伯,这人谁啊?
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一把将她拽起:“走了,你自己回家吧。”
一百七十五
匆匆忙忙地正要赶到医院,却又听说,胡伯死活不肯留院观察,又回戏院了。
只好在半路掉头,来到了戏院。
门已经关了,昏黑里有树枝从墙头出来,在头顶纠结一气。
正要敲门,只听得吱呀一声,门竟然开了,有人出来,竟是王杨。
他显然也没想到在遇上了她,怔得一怔,有几分措手不及的尴尬:“车镜明?”很快恢复平静补充:“我找胡伯有点事。”
他竟然也会来看胡伯?
忽想起胡伯的话来:“林总出车祸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和王杨在一起。”
心头打个结,却只礼貌地点点头,并不追问。推了门进去。
胡伯的小屋,伸手敲门:“胡伯。”
门没开。
咬咬牙,再伸手敲,有了声音:“我没事,你走吧。”
那怎么行?
放低了声音:“胡伯”
里面的人提高了嗓门:“走。我要睡觉了。”
这倔老头。
叹口气,对面是影屏,绕过去,是水榭亭台,黑砖白墙。长廊围合,中间不大的场子,恍然间歌台暖响、流光溢彩,转眼都没了痕迹。
一时恍惚。
也提高了声音:“胡伯,我不打扰你,我在这里坐坐。”
是征询的语气,下意识地总觉着胡伯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小屋里的灯,啪地熄掉。
漆暗的天色。象残了的酒意。
酒泼出去,酒杯就空了,空得落落的一无是处。
忽然恍惚。
忍不住一步一步地踩了那些青砖,走到台上。也是空荡荡的台子,却不由自主地就甩了手出去,负在身后,一步一摇,有什么憋在胸口,深吸气,深呼出,一板一眼,全出来: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谁料皇榜中状元?
谁能料到?
那个夜晚,漆黑海滩,她只是说:“我喜欢唱歌。”
她只是说:“我想要跳舞。”
然后,穿上舞鞋,停不下来。
“I see you looking my way
And I know that
You have something to say
Watching every inch of my body
Like you wanted to play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I begin to dance just a little bit
To turn you on
got that boom boom
That you want
Watching me all night long
Hurry up before it's gone
I got that boom boom
That you want
I don't think you should wait
One minute might be too late
You had caught my eye and
I wanted to get to know you
Don't be shy
I want you to e closer
So what you gonna do?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嗬,Boy ,you look so sexy,you look so sexy。
Sexy,黑夜。Sexy,白天。Sexy,风声。Sexy,潮水。Sexy,时间。Sexy,青春。
原来,童话中说的是真的,只要穿上红舞鞋,脚尖就没有办法停下来。
忽有人说话:“嗓子不错。”
竟是胡伯,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站在一隅。声音仍是冷得没一丝的起伏:“可惜不够收放自如。”
没再说话,他沉呤一下,忽有声音慢慢起来:
“I want you to e closer
So what you gonna do?”
漂亮、地道、圆润,如同黑夜里暧昧的低语。
天,胡伯?
胡伯根本没理她,腰板刹那挺直,一个滑步,行云流水: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总是伛偻了腰的胡伯,总是灰扑扑一身棉袍的胡伯,总是僵直着身体的胡伯,却原来如此灵活,轻轻摆胯,配合了声音,却原来竟是如此的、如此的妖魅,妖魅得一刹那就绞痛了人的眼睛。
胡伯?难道真有聊斋志异?真有狐仙?平日,它就躲在密密实实的衣服里,夜晚,它就现了原形,在舞台上顾盼神飞、轻歌曼舞?
有鸡皮疙瘩一层层起来,眼光却舍不得离开半分。可惜,忽然
OVER。
OVER?
尖叫声,生生全憋在嗓子里,胡伯却平静如常:“是这样唱的吧?”
只听她唱了一遍,他竟然一个字也没唱错。
怎么可以这么好怎么可以这样好?好得她六神无主。
忽有什么在肩上狠击一记,痛得立即笔直了身体,是胡伯:“还在台上,就别低头。”
他的袖筒里,竟然藏了戒尺。
收回戒尺,胡伯早已又恢复成平日袖手的小老头模样:“跟我来。”
一百七十六
第一次进胡伯的小屋。
里面是满满的书,墙壁上却挂了一幅裱过的字,龙飞凤舞:“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海纳?这字似乎很熟悉。
胡伯看出她的疑惑:“林总写的,送了给我。”
难怪,是林向晚的笔迹。
小桌上呈了笔墨纸砚。胡伯提起笔给她:“写个一字给我。”
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
胡伯不解释,只冷冷地:“把这叠纸全部写完。”
说完,便出去,带上了门。果然是君子古礼。
她怔怔的提起笔,一叠宣纸,一看便是上好的成色。雪白得让人忽有了恶意,狠狠一笔,直落下去,那墨就浸淫开来。
东一笔、西一笔,笔笔落下,不是写字,是故意地要将那雪白弄脏。就象小孩,一见到下雪,就要飞奔过去,踩上鞋的印痕。每一笔,落下去都那么重、那么狠。而握在手里的笔,慢慢地就越来越重、越来越慢。
笔尖开始凝滞。
忽有了琴声,是熟悉的琴声,先是平静得空荡,一无所有,却慢慢地有了颤微微的声音上去,越来越上,越来越上,上到极处,就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