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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跳进我的生命,刻下一段带着波澜的旋律,没有明确的标记。
我只喝茶成了这间咖啡屋的另类,其实只因为喝不惯。
影似乎从来没有坐过其他座位,戴着一副浅蓝色的墨镜,黑色的衣服,微微仰着头,双目紧闭,如同酣睡一般。手持已根汤勺,搅动着咖啡,仿佛是在酿造,酿造属于蔡智恒笔下的那杯加了泪水的爱尔兰咖啡。不过一个盲女的眼泪是酝酿了一生未见的光明,还是时刻都要坚守的黑暗。
“你为什么总和茶?”他转向我问,睁开眼,那一刻的举动仿佛让我有了她未盲的错觉就像是小时候看的圣斗士的沙加一样,睁眼是为了明察秋毫。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喝过几次咖啡,不习惯。”
“真的吗?”影笑了。
“你在取笑我,难道让我说我是顽固份子,抵制洋货吗?”
“不是,我只是不太相信罢了,我还以为是……好像不喝咖啡也不会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个答案让我意外,就好像有人问我为什么会戴墨镜,我说从懂事之时就一直戴一样。”
“其实我,我连茶都不常喝的,我最常喝的就是白水。听过东邪西毒中的一句话吗?就是越喝越暖的,而水却越喝越冷。”
影笑了,她很爱笑,很爱很爱。
“你还真是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啊,我听着呢。”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是用开朗形容,还是用活泼。”
“有什么不同吗?”她问,又睁开了眼,隔着墨镜,我看到的只是大片的暗淡,是与那轮廓,那笑声不相符的暗淡。
我直视了她的目光好久,才又重新肯定,她是看不见的。
“当然有些许不同。”我扭过头,说,“或许对影而言,两种因素都有吧,是你的本性,很令人嫉妒,你这个样子依旧活泼就又有了开朗的意思。”
“你是说我因为是盲人就该因此而堕落,这才是正常。”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又笑了,影应该是坚强才对,我也笑了,无声,我突然下就想到了平凡,平凡真的就输给她姑妈了吗?因为抚养自己的不是父母,所以这抚养就有代价了,就要求回报了。是吗?甩甩头,不去想那些。
“那你为什么喜欢穿黑衣服,不是为了隐藏身体中涌出的痛苦吗?”
“黑色,”他想了很久,“我不知道黑色是什么样子,只是黑色可以让我触摸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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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说吧,我会不吝赐教的。”她明媚的笑,令我想到好久前当我还是个学生时被奉为神圣的朴树的那首歌中的笑声,而自己的笑声中,带的太多的是溶解。溶解世俗的一切。我总以为自己是个斗士,却发现如今我只是在照镜子时看到里面的坚持就认为那是自己,但如果那是玻璃呢?
“我想问你是如何避开自身的不完整,而做到不在乎的。做到如此完整的笑的。”
“为什么要避开,为什么不能笑?”
“我以前被说到自己的缺陷时都会面红耳赤,然后自卑到不理所有人。”
“你有缺陷,受来听听。”
“我至今还羞于启齿。”
“不会是杨过吧?”她伸手来摸我的手。
“不是表面的残缺,其实暗处的残缺要比表面的残缺严重的多,有些讽刺因为因为日久天长,早已成了习惯,那些不定期的痛才最伤人。”
“暗处?你不会是半个女人吧?”她问。然后我们都笑了。
黄昏,在这个被高楼挡住的城市里,底层人根本就看不到落日,这个城市的树木都是冬天也不落叶的,偶尔的一片像是叹息,对一切繁华的叹息,又像是讽刺。它的缓慢是对快节奏的讽刺,在这里谁又会关心一片叶子的坠落。
影说她曾在树下数过叶子落地,她能听到很细的声响,影,要忍耐怎样的孤独才能辨别出落叶的声音。
其实你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坚强。
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华发三千,影,你的长发自己会梳吗?吹落下来的头发又有谁会为你挽起。
黑色的比热容大,所以对温暖的吮吸它最贪心,谁能满足你的小小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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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小时候我因为看不见,哭过几百次,几千次,只是我并不知道,我每次哭母亲都会跟着流泪,我当时对她说:‘你们不给我健全,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来。’一天晚上我听到他们的谈话,母亲一直以是她的错,她去咨询过可不可以把自己的眼移植到我身上。医生说,我的年龄太小,而这漫长的等待她流的泪又有谁知道。从那以后一个十岁的孩子第一次告诉自己要坚强,不再流泪,至少不在他们面前流泪。可是现在母亲已经不在了。”
“那会是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吗?”
“其实很多时候,倘若哭没有用,那哭的价值还剩什么,那么还去哭个什么劲。”
一个白天不哭的人总会有一个被泪打湿的梦,无泪之城毕竟只存在于书中。
似乎每个和我深交的朋友都有属于自己的底端痛苦回忆,那些所谓的前车之鉴教会我成长,平凡如此,影如此,连唯一的男性朋友泽汝也是如此。但是他们都表现的足够坚强,如同顽石中生长出的花朵,而我却是一阵风,在他们开的灿烂时带走芬芳。
“这样会不会太累。”我说了这句话后,想到了自己中学六年的生活,暗无天日生命撕开了一个缝,然后灌进的全是水,令人窒息,可是生命有片刻离不开水,是水孕育了生命。
“习惯了就好,在缺口溃烂成伤口前撒一把盐,好让麻木代替疼痛。”影又开始搅动咖啡,已经冷却的咖啡:“其实生活在我心中就像这杯咖啡一样,冷前是热的,热之前是冷的。如此循环,想要温的就必须自己调。”
“很奇怪的比喻,我还以为是什么苦中带甜,要细细的品之类的理论呢。”影又开始搅动咖啡,我端起茶喝了一口,发现原来茶以在不知不觉中凉了,原来生活确实如此,一个细节的不注意,本来的炽热也会变得冰凉,又像是感情。
“影,我们是朋友吗?”沉默了很久我才说。
“也许是,朋友到底是什么,我曾经被朋友伤害过,所以一直以为朋友就是打着感情帽子的诈骗。”
“你也不知道我是黑是白,是好是坏,也许我是尖嘴猴腮,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伪君子。”
“我可没说你是君子,就谈不上伪不伪的了,呵呵,我没有眼睛,但是我还有其他器官,我能听懂你的笑。一个人除了样子不能骗人外,笑也是如此,笑的样子可以伪装,但是声音不可能伪装,我仔细研究过人的笑,我不喜欢微笑的人,微笑的人都是在装样子,比如淑女,斯文了,这些微笑的群体又有几个不是在装,那样的人心机太深。你的笑我并未听出什么虚伪,只是你偶尔的微笑让我感到不自在罢了。”
“我是第一听说,笑还能暴露自己的。”
“其实,你如果不能看到的话,你就会有很多时间听到别人的笑,商业的笑,真诚的笑,虚伪的笑。”她轻轻的说,手依旧搅动着那杯早已冷却的咖啡,再强的力道,也擦不出一点火花。
“影,我已经把你当作朋友了,一生一世的。”
她没有回答,但却低下头,那是我为数不多的看到她低头,倘若有人可以保护自己,是否就不用再坚强。
“影,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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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有几盏等,每天都亮着,太监总监说让我好好的了解公司,看到了以前奢望的景象,我说想出唱片,他也总是这么耗着,搪塞一次又一次重演,但我却不敢有脾气,而那天我终于和他吵起来了,告诉他我签的不是卖身契。
从他办公室出来,一条如同监狱般的阴暗走廊,人影好比旷野中的鬼魂,在一个拐角处忽然出现的几盏明亮的灯,而那拐角似乎成了阴阳界的分界线,那些在暗处是鬼的人也在穿越拐角的瞬间披上了人的衣服。
泽汝正在那讨论什么?在看到泽汝后,我停下了脚步,想到了方才总监的脸色,我知道我的话虽然令自己解气,却也可能令自己解约。签约的日子到底等到何时。
打量起这间很大的工作室,我也许也会进来,但是里面的摆放已经如此的饱和了,我不知道他们肯不肯为我挤一挤。
朴素的摆设,显得优雅,门口正对着一只大钟,海鸥散落在不同角落的盆景,看到那盆玉树,想到家家中那盆和我差不多大的玉树,开白色的花,之前我一直以为玉树和铁树一样是不开花的,或者说是开花就象征奇迹,我家的玉树不只还在不在?
站在门口很久,泽汝看到了我,招呼我进来,并向同事介绍了我。
后来的谈话令我深刻明白了口不对心是什么。
他们问我出身,问我家庭,问我经历。有些受不了。
现在我倒是觉得自己和泽汝是一体的了,其实是很想罢了,在世上总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只是他们互相追逐不到,如同此磁铁的两极一样,当你来时无形的力量会是他离开。
我和泽汝很像,也许是那个纠缠在我们之间的磁场消失了,而我们也沦为简单的石块。
泽汝总是昂着头走路,而我去总是低着头,还是有一些不同的胎记的。
他看到我的手又伸进衣兜里就说:“手伸出来,这样显得不正经。”
其实今天的他已经很妥协了,我们这些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跟自己纠结,其实看不惯别人的世俗,却一直强调着自己的做作。
之后泽汝问我:“是不是觉得今天的他特世俗。”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说刚才我的一些做法是不是让人觉得和他们一样?”
“泽汝,有时候我们没有必要在乎这些的,只要对的起自己就好了,不做坏事,假不假就让他们说去吧。”
是谁规定了世俗的标准,蹉跎了这么一代人。
“泽汝,其实你才是不然世俗的,因为我虽然明白了那些客套很虚伪,但是根本没觉得没什么,如果他们不客气,我反而接受不了,或许两年前的我还是目空一切。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就不觉得了。”
“我觉得这些话再好些人说出来都不是赞美,而是讽刺。你不觉得我们活的本身就很假吗?”
“是的,但是假不假也不是为了活给他们看的。”
“我好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守不住贞操却又恨毁了自己的人的女人一样,理想始终是对的,是纠结的,但是会被生活压得无足轻重,尤其是结了婚的女人,对了,泽汝,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我的……我最大的奢望是与母亲去度假,过一天真真正正的生活。”泽汝陷入了深深的憧憬中。
他那次没有用他惯用的手语,而是说了一段完整的话,也许因为内心的感情是手表达不出来的,也许是找到了想完整说出的话。
而我的心却变空了一拍,我从未想过,他的理想会如此简单,他若知道我是离家出走,会不会甩我个耳光,然后告诉我:“别他妈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什么人总是对轻易这个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