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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妒火
“公子。”云碧又小心翼翼的轻声唤道,探了探头瞧见箫磊的“睡容”,暗喜箫磊醒后第一个见到的定然是自己。
她走近床沿才注意边上放着一只圆凳,应该是石蔓蔓移过来坐的。云碧在进院前细细观察了院子,除了打瞌睡的看院门婆子,其他下人不是睡下就是还在忙碌。并没有寻到石蔓蔓的身影,想来可能见天色晚了回院中休息了吧。
云碧拿出绣帕抹了抹圆凳,似乎凳上落了灰。坐下后她看着箫磊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就出神了。
相伴近数十载的日夜,箫磊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主子弟弟这样的位置,但是从何时起,她看向箫磊的目光就不一样了。是他偶然酌饮后纵兴赋诗的肆意?还是他遣散所有丫鬟独独留下自己?
箫磊的每个瞬间,每个笑容,每句谈吐,就如烧红的铁烙,印进了心中。
当初得知箫磊失踪的消息后,她几乎是行尸走肉日日在这院中游荡就是不愿出这院子。偌大的庭院在箫磊失踪后就她一人住着,每日重复的将箫磊卧房打扫地一尘不染。她一直坚信着箫磊总有一天会回来。
萧祖母见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没有强迫她离开。并被她对的所谓感动,所以她便一直箫磊院中住着,依旧拿着大丫鬟的份例,直到箫磊回来。
可是箫磊却带回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并且还要娶她为妻。
云碧是不甘心的。她以为她是特别的,只因公子遣走了所有丫鬟独独留下她。她妥协于自己身份,心甘情愿于接受未来是箫磊姨娘这一事实。所以她听从箫磊的安排,留在石蔓蔓身边好好的伺候。只为将来入门后,在正房下的日子好过一些。
但是箫磊却在公堂上揽下了一切不是他的罪名,只因为石蔓蔓。她压抑的嫉妒几乎要将她撑破。
想着心事,看着箫磊的面容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一个想法。只是触及想法的边缘,就令她羞臊的面红耳赤。但是如果计划成功,那么她成为箫磊的屋中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又看箫磊此时重伤的身体,她只犹豫了一番,决定只是做前面一部分的事。箫磊重伤昏迷,不会知道这件事的过程,云碧需要的只是结果。
她脑海中胡乱的过了一边临时起意的计划,起身走到窗边确认了院中无人。将窗关上后,看向依然卧床的箫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她先颤抖的解开了自己的素罗外衣,缓缓走向箫磊。
曾经聪慧守矩的她,在石蔓蔓出现之后嫉妒蒙蔽了她的双眼。
箫磊一开始只是不知以怎样的情绪对云碧,但是他只听云碧轻声了唤了一声自己,就不再开口说话。然后是云碧靠近时,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静了一阵,似乎在自己身旁坐下后,在他耳边幽幽的叹息。
半响没有动静后,箫磊以为云碧已经离去。想要睁眼瞧的时候,他感觉有一双颤抖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衣领,似乎有些焦急又带着犹豫的轻轻拉开。
箫磊眉头一皱,那只手的主人以为箫磊要醒立即停了下来。箫磊似乎知道了云碧要做什么,但内心是不愿意相信的。所以他故意皱了皱眉,就像让对方知难而退。
但已经被自己计划的结果洗脑的云碧已经看不出箫磊是不是装睡,等着箫磊没有其他动静后,她的手继续向下探去,摸到箫磊腰间的衣带时就无法动弹了,因为一只滚烫的手掌按住了她准备扯开衣带的手。
“公……公子,您醒了?奴……奴婢是想……想给您上药。”云碧目光闪躲,犹如在做坏事的小孩当场被捉。忽然想到桌上的药粉,立即给自己的行为冠上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箫磊如果不是看见地上的罗素外衫,又如果不是伤在臀背部,他几乎要相信云碧的话了。
他看着云碧想张口说些什么,但一开口却只是“虚弱”的说了声:“水。”
石蔓蔓渡给他的灵力不仅仅只是愈合了他的伤口,并且恢复了体能。所以箫磊并不如其他受过杖刑后的人一般醒后虚弱的需要人伺候。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下床走动了,但是他不能表现的太过反常。所以在他对云碧说什么都不合适的情况下,只能像个普通病人醒后该说的话。
“奴婢这就去。”云碧转身后露出了一个庆幸的表情,但表情中还夹杂着一丝遗憾。
“你……以后去姐姐院中伺候着吧。她身边只有两个贴身丫鬟,是太少了些。”箫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渺些。但云碧何曾会注意箫磊语气虚不虚弱。
箫磊的话一落,云碧倒水的手似乎失了力气颤抖起来,茶水将印花桌毡添了几朵深色印迹。
云碧将茶水添满茶盏,端至箫磊面前微微一笑道:“公子说如何便如何。”云碧的笑容背后似乎能瞧见她的委屈,但却又坚强的令人心疼。
在云碧伺候的这些年来,箫磊很少见到云碧露出这样的笑容。他很想心软的收回先前的话,但角落的外衫无一不在提醒云碧前一刻想做的事。
云碧如今的装束在入秋的夜晚是有些许单薄了,所以她又披了一件外衣。可她脱下外衣后的着装并不暴露,便以为自己的借口没有破绽。
可见箫磊往某个角落看了一眼,又看自己的目光颇为复杂。她顺着看去,面色忽然变得刷白。
原来公子都知道,他只是顾及了自己的颜面不说而已。
“奴婢知错了,求公子让奴婢继续留在公子身旁伺候。奴婢再也不会……在也不会有任何想法。”云碧知道自己无法装下去了,只有马上认错才能挽回在箫磊心中并不多的位置。
她忽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时分熟悉,似乎谁曾经也这样说过。她的预感十分不好,因为她好像记得说过这个话的人依然被箫磊送走了。
“云碧……”箫磊想开口安慰两句。
门在有任何的招呼下被打开了,除了石蔓蔓能够这样随性以外,萧府还没有人敢这样随便打开箫磊的房门。
与此同时,撇见石蔓蔓进入的云碧突然嘤嘤哭泣着扑进躺在床上的箫磊怀中,埋在箫磊怀中的云碧抽泣道:“公子,别将我赶走。在大夫人将女婢留在您身边的那天起,奴婢就是您的人了……”
第四十七章 烤鱼
一滴滴水珠顺着石蔓蔓的指尖坠落到了地面,溅起的水滴扬起地上的尘灰。手心中握着一只红白相间的锦鲤,一下一下张着嘴徒劳的想要掠取空气,时而奋起挣扎一番。
滑腻的鱼怎么也挣脱不出石蔓蔓的手心,仿佛她的手中长满了吸盘将它牢牢固定。
石蔓蔓抓着锦鲤看向扑在箫磊身上哭泣的云碧,皱了皱眉。
“这……她……”箫磊张着手在空中慌乱的摇摆生怕碰到云碧一般。云碧出乎意料的一扑,让箫磊猝不及防。
“杀了。”石蔓蔓冷冷说道。
云碧的心狠狠一跳。杀了?石蔓蔓竟然让公子杀掉自己么?
石蔓蔓的话让箫磊吃了一惊,但看石蔓蔓她将手中苟延残喘的锦鲤向前一推,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推开云碧,箫磊试着坐起。虽然伤势好了大半,但只是简单起身的动作依旧让他疼的满头大汗。他摆了摆手拒绝了云碧的搀扶,云碧咬了咬唇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般安静的站到了一旁。
“你先回去。一切等我伤势好后再议。刚刚那样的事,别做了。”箫磊不再替让云碧去箫磊院中的事,就怕她再次情绪“失控”扑上来。虽然云碧身形单薄,但伤痕累累的箫磊禁不住那样一压。
箫磊不再提及让自己离开的事让云碧的心暂时放了下来,还想乞求今晚留在他身边照看时,箫磊的最后一句话令她恨不得找个缝钻。
冷静后的云碧想起自己刚才所为,这房中一刻也站不住了。草草与箫磊告辞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出了院子之后,她朝着浅素居的方向迈了一步,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身向萧远院中走去。
云碧来到萧远院门前扣门,被一个婆子拦在了门外。
“我有急事寻老爷。”云碧焦急的向院内看了几眼。
“老爷吩咐,今夜若不是人命大事,谁都不准打扰。”那婆子一只手扣门,不让云碧推门进来。
云碧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没有推门也没有大声与婆子争论她要通传事情的重要性。
“那我明日再来。”云碧对婆子笑笑继而离去。
萧家的另一头,萧瑾半依在软榻上,浣硰轻柔的为她揉按太阳穴。
“父亲答应了萧何堂哥的席面在萧家办?还剩多少日子?”萧瑾挥了挥手手,示意浣硰停止,坐直了身子问面前的张管家。
萧远暂时将萧府的掌权交给了萧瑾,他还要处理那些烂账的事。
“二十日。”张管家答道。
“嗯,时间还很充裕。张叔也知这几日萧家除了些事,在姨娘与祖母还没恢复前,希望张叔能多担待些。我身子弱,不能思虑过多,繁杂的事还要多麻烦你。”萧瑾说道。
“是小的职责。”张管家弓着身,不敢接受萧瑾的客气。
“等过几日磊儿的事平静后,张管家去置备萧何堂哥席面的物件吧。既然在我萧家办,就不能落了萧家的体面,萧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萧瑾思考了一番说道。
“这……”张管家还记得萧远不得不答应这件事时仿佛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的表情。
“张叔有话直说无妨。”萧瑾见张管家欲言又止,认为是自己做了什么决定让他不赞成。
“当初这件事,老爷是被迫答应的。”张管家提起这事面露鄙夷。
“族里的那些人……瑾儿也曾见识过。”萧瑾还记得他们逼着萧远过继的事。
“就按我说的做吧。我会与父亲说的。今日的事就先这样,萧家伤了三人,明日去问问陈御医得空否。祖母她的病还是请他看我才放心。如果真寻不到,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陈御医三年前因年事已高向皇上递了陈情表,脾气有些古怪,看心情出诊,也看心情规定诊金价格。
张管家唯唯诺诺的答应,心下却对萧瑾的所为不然。萧远在箫磊发生事后看清了族中人的面目,就对族中的人异常反感。萧瑾竟然不与萧远商量,独断的吩咐将萧何的席面办的体面,不知老爷知晓后会不会有异议。
幽长的亭廊上回荡着踢踏的脚步声,浣硰扶着萧瑾缓缓向玉笙院走去。夜里刮过的风将浣硰手中的灯笼吹的悠悠晃晃。
“小姐,张管家似乎不赞成您的说法。”浣硰轻声说道,细声细语的模样仿佛是怕惊动了寂静角落中蛰伏的动物。
“族中那些人若说是长辈到不如说是带着长辈冠冕的无赖,若是办的有差,我定相信这些人会当街嚷嚷萧家对他们刻薄。那么就大操大办一场,给足他们的面子,至于之后的事……”萧瑾不再继续说下去,灯笼映照的双眸闪闪流光,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我去看看磊儿。”路过箫磊院中时,萧瑾停下了脚步让浣硰去敲门。
“谁呀!”门内传出嘶哑又带着恼怒的询问声。
“啊,浣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