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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一个实心的。身子弱,干不了重活,脑子还不好使。活价和皮价差的多了!我的手艺如何你是知道的,这十里八村我论第二就没人敢论第一。那畜生的皮一看就是极品货,我再好好拾到拾到一番,别说抵一年的收成。就是让我们去镇上买个小铺也是有的。”女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明儿个继续去问,多问几家。别傻头傻脑的把家底都给掏了,就说是替别人问的!”女人低声交代。
茅草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答应声,而后灯一灭,就与大山融为一体。
似乎所有的生灵在这一刻陷入了沉睡,唯独漆黑之中微微泛着银白光芒的白狐,睁着大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茅草屋中的中年男人天还未亮就出了门,少女也起了大早,烧水做饭劈柴喂鸡,似乎所有的活都由她一人来做。
白狐就被关在院子的角落中,用草垛遮盖了笼子,只有巴掌大快地方没有遮住。这是为了能时刻观察这只狐狸,生怕它忽然就死了。
少女无数次经过白狐的竹笼,却都不敢看它一眼。
而笼中的白狐依旧看着少女在眼前忙忙碌碌,只是它的目光已经变了,没有期盼,没有好奇。就如同普通野兽一般看不出情绪。
少女虽然不敢正眼去看那只白狐,可余光时不时的就从那处略过。瞧着白狐依旧活着,她内疚的心才稍稍好过一些。
看着少女端着饭食进屋,白狐的耳朵动了动。昨一晚它努力养精蓄锐着,就等今日找机会逃脱。
他们关着白狐的笼子是一个活栓,如果关的是其他普通的动物,没有人从外面打开它们就无法出来。可白狐已经修炼出灵智,它看过人是怎么关上这笼子的,而昨晚在努力了整晚之后,终于找到了窍门。
此刻少女正回屋中,它悄悄的伸出了前爪拨弄着竹栓,一点点的向边上拨弄。
“喀拉”的脆声,门终于被打开。
这一瞬间,白狐颠着后脚只用三足奋力向篱笆栅栏冲去,可是它却低估了自己的伤势。蓄力一跳,后脚受伤的骨头似乎都要断了一般,疼的白狐失去重心。
只差一点,它就能逃离囚禁它的牢笼,可是还是差了。
屋外的动静带起了妇人的警惕,她走出屋后就见白狐从栅栏上摔下,而后又准备着向外跃去。
“小弟!大丫!快!快来抓狐狸!”妇人提着裙裾,从门旁拿起一条靶子就去撵白狐。
白狐被追的四窜,刚要准备跳出栅栏,小弟不知从哪冒出还拿着木柴挥舞着向它身上甩去。
“别伤了它皮毛!”妇人看着儿子手上带分叉的柴禾,立即提醒道。
男孩正兴头上,哪里还听的进娘的交代,眼瞧着要敲上白狐的身子,大丫一把拦住了弟弟。
“好,好,别伤了它的皮毛!它不是听你的话?大丫,快,抓住它!抓住它,我们以后就能住上大房子,你也不用天天上山拾柴找野菜了!”母亲大声叫着,提醒着。
少女看着被逼近角落的白狐,它龇牙咧嘴的竖起了浑身上下的毛。胜雪的皮毛在逃跑中被尘土盖了一层灰,在混合着小弟不知从哪泼的水,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完完全全如同山中她曾见过的野兽一般,哪里还有最初遇见时的温驯。
“想什么呢!把你边上的网拿来!能不能过上小镇的日子,就看这只畜牲了。”妇人扯着嗓门骂道。
少女一愣,鬼使神差般的就拿起了身旁的大网,向白狐靠近。
瞧见少女拿起大网,白狐的眼底闪过一丝自嘲,再看少女的目光,已经和其他野兽无异,警惕、冷漠。
少女的脑海中都是第一次到镇子上时所看见的场景,红砖绿瓦,人声鼎沸。就连小摊小贩的儿女穿着打扮样样比她好,本来就不漂亮的她,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她不想过如今这样的生活,她想要在新年有一身大红袄;她想在出阁那天能用上馥郁芬芳的胭脂……
手中的大网似乎是愿望的钥匙,而白狐就是打开愿望的宝箱。
白狐看着填满视线的大网时,第一次知道了绝望是什么模样,第一次在心中呼唤着青狐快点出现,第一次后悔不顾青狐的警告离开在深山来到人世。
它的呼唤传的很远,远到依旧在深山寻找着白狐踪迹的青狐似乎听到了冥冥中的呼唤。
青狐碧绿的双眸感应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它向前方望去,再往前走就要过了界限,那里是人类活动的范围。
没有丝毫犹豫,青狐向着心中指引的方向奔去,哪怕荆棘划伤了它的四肢,尖锐的石头刺伤了它的肉垫,也没有阻止它减速一分。
就这样一直狂奔,也还是花费了半个白昼。
筋疲力尽的青狐躲在一处破败的木屋中休息,这里属于人类的气息已经十分浓郁。它要更小心谨慎,它的心中有种糟糕的预感——白狐或许落进了人类的手中。
不等青狐平缓喘息,远处一阵似有似无的凄厉喊叫声让它瞬间忘了疲惫。
那是白狐的叫声,它从没听过白狐这样呼喊过,已经不能用凄厉来形容它的叫声。每一声似乎都融入着生命力,随着叫声消失,生命也随之消散。
第九十六章 浮生
这是青狐第一次抛却一切顾忌狂奔于人世之间,它不在乎是否有人发现它闯入他们的生活圈,它的脑海中只有白狐的哀嚎久久不停歇。
可它没有看见白狐,只看见一团血红的肉球被随意的丢在了院中的角落。可那肉球还竟然还颤抖着,发出轻微的低呜声。
青狐浑身都在颤抖,根本控制不住的颤抖。它慢慢靠近那没有皮毛的生物,隔着栅栏,在栅栏中不过一个小孩手臂粗细的缝隙下对那生物探进鼻子,嗅了嗅。
血红的泪水划过青狐的眼眶,滴溅在泥土地上,与那生物从身子中流出的血混在了一块。
青狐的视线血红一片,它向后退了两步,奋力一跃就进了院中。
白狐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它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可是它依旧撑着,哪怕每喘一口气有多么艰难。直到视线中出现了熟悉的颜色,还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它低声咽呜着,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对自己最亲的人撒娇、诉苦。
青狐低着头轻轻的舔去白狐眼中的泪水,眼中的哀伤犹如人类一般难以名状。
青色的光芒从白狐腹部升起,一只游走到了它的口中。光芒亮起时,青狐顿时慌乱了起来,焦躁不安的用前肢刨着面前的土地,又不敢去阻止。
白狐的嘴微张,一颗青绿色的妖丹从它口中滚落。它低声咽呜着,似乎在祈求、在哀求。
青狐欲将那枚刚成型的妖丹放回白狐口中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水花四溅。
“死丫头,办点事都……”妇人闻声从屋中走出,手中正拎着一条雪白皮毛。
少女正去厨房中烧热水,端水回屋时正好瞧见了院中在白狐身旁竟然多出了一只青狐。
母女二人都楞在原地,唯独青狐对他们亮出了獠牙,它高高竖起的尾巴与伸出指缝的指甲,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快,拿网来!”妇人从愣神中回神,心中大喜。虽然那青狐的皮毛比不得白狐,但看它柔顺还反射着光线的皮毛就是上等货。
少女看着青狐碧绿的双眼,被吓的不敢动弹。从它眼里,少女分明看见了刺骨的杀意和仇恨。
白狐的咽呜声又一次响起,青狐扭头看去竟然见它挣扎的要站起身。白狐要它走,要它吞了它的妖丹后回到山中早日修炼成型,然后回到它们的家,它们的青丘。
青狐仰首长啸,在那妇人和少女都以为它要逃跑时,它却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就见青狐一口吞下了白狐的妖丹后,竟然想白狐扑去,死死的咬住了它的喉咙!白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青狐在它眼中看见了解脱,直到它缓缓的闭上了眼……
后来,有了妖丹的滋养下,青狐杀了猎户一家人,吞噬了他们的心脏,长出了第二条尾巴。
狐妖身上升起的光幕继续播动着后来的事,青狐从此就恨上了人类。但它只对虐待动物或者是以贩卖皮草的猎户下杀手,它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吃了多少人心。
在它修出第五条尾时,就已经能够回去青丘。但它没有,它选择留下来。
它腹中白狐的妖丹并没有被它炼化,它要修炼出九尾,只有这样它才有能力复活白狐,而只有食人心才能加速自身的修为。
石蔓蔓看着光幕渐渐熄灭,每一条红色光带缓缓的褪回狐妖身子之中。
小钩蛇看的呆了,它本是妖,对于人类的好感只是通过箫磊而已。如今见到同类身上遭遇过这样的惨事,它的心或多或少的倾斜于那只狐妖。
石蔓蔓同样沉默着,对于狐妖所作所为她没有想过它是对是错,有的只是若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如何去做。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一句幽幽的佛偈从四面八方而来,可又寻不见踪迹。
石蔓蔓浑身一震,这声音对她来说似乎是刻入骨髓一般熟悉,如果当初不是这声音的主人,或许她还在昆仑不知要多少年月才能修得人身。
“小石头,我为你留下三道机缘,不想这已经是第二道了。”空灵的声音听在耳中似乎能洗涤灵魂。
石蔓蔓看着依旧悬浮在红光中的狐妖,双膝跪地恭敬道:“拜见仙人。”小钩蛇见石蔓蔓突然下跪,愣了一愣也匍匐下了身躯。
“一念为生,生死人肉白骨;一念为辰,斗转星移浮生梦;还有一念……呵呵,不可说……不可说。”空灵的声音自说自话起来。
“小石头,你是要留住这一念让它神形俱灭或者将这道机缘留给它?”那声音说道。
石蔓蔓低头沉默,不知在想写什么。但小钩蛇却忍不了了,它虽然不懂什么机缘,可是心中的同情让它低声道:“那家伙挺可怜的。”
“可怜?如果它是人类,杀的是妖族你还这么想么?”那声音再次响起,似乎不仅仅是与小钩蛇说,还是在提醒着石蔓蔓。
“我选择将这道机缘给予对方。”她是感激仙人给予她的点化,所以这三道机缘对她而言并没有作用。
“那它犯下的杀孽如何得消?白狐是性命,人就不是性命?”石蔓蔓竟然从那庄重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戏谑。
“我……”石蔓蔓无言,对方的逼问中,她似乎认清了一个事实,她就是妖,无论她多么像人,她的心中就是以妖为先。
“罢了,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那声音到最后似乎变成了自说自话,渐渐的消散在空气之中。
当所有光满内敛与狐妖身中,石蔓蔓就见狐妖所有露在外头的皮肤发出点点璀璨的荧光,然后逐渐变得透明。一阵不知何处的风从被小钩蛇撞倒了门外吹进,竟然将狐妖身上那点点星光吹离。
那点点荧光似乎一下有了生命一般,飘至石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