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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是Jane的电话。”手下递过电话机。
简单地应答几句之后，让·保罗兴奋地对小胡子咧开嘴，“我的小鸽子已经拿到‘东方之星’了！”
岩石、沙滩向前延伸，Jane无暇欣赏海底的美丽风光，沿着岩壁向前游动，回头，透过潜水镜看见落后自己约半身的鹿野清，他比个手势，问她：你好吗？Jane用手势回答，告诉他：很好。沿着这个方向，应该不远了。
一个黑黝黝的巨大岩洞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像一头史前巨兽张着狰狞的大嘴。应该就是这里！Jane向鹿野清比了个手势，打开头顶的水下探照灯，当先游进岩洞，鹿野清用力划几下水，和她并肩同行。
透过海水的最后一线天光也消失，漆黑的水下岩洞里，只能看到探照灯照射出了圆形光柱。他们踢动戴着蛙鳍的脚向前游着，Jane把探照灯开到最大亮度，隔一会就抬头向上看，淹没在水下的洞顶慢慢升高。Jane再抬头时，头顶的光束穿出了水面，照在洞顶的岩石上，Jane向鹿野清示意，两人一起向上游，很快浮出了水面。
Jane取下面罩，吐口气，“就是这里，再往前游大约半公里就可以上岸了。”
鹿野清取出通讯器，通知唐狮他们已经找到了出口。
五月的戛纳是旅游的旺季，虽然大部游人都被正在举办的影展和美丽的海滨大道吸引了，仍有很多人在看电影、找影星签名和在海滩上晒太阳之余，来圣玛格丽特岛参观那座有名的城堡。
“……著名的铁面人就曾经囚禁在这间地下囚室……”
“空空空——”
导游小姐生气地瞪一眼在墙上敲敲打打，制造噪音打断自己解说的东方女子。
女子给她一个无辜的笑，“我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密室。”
异想天开！“没有了，我们现在站的这间就是最隐秘的密室。”
“不一定哦，说不定这下面还有密室，里面囚禁着一个铁面人呢。”
这人是中了小说、电影的毒了，导游不屑再和她？嗦。夸大渲染的神秘囚犯、铁面人、宫廷恩怨，不过是吸引游客的手段罢了。
狐小莉悄悄在角落丢下几个小东西。
城堡地宫突然冒出了烟雾，游客们正不知所措，头顶响起了广播：“游客们请不要恐慌，请听从工作人员指挥下退出城堡……”这个叫人们不要恐慌的广播引起了真正的恐慌，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向外跑，而几个身着防护服和面具的人却逆着人流，向城堡里走。
第103节：无心睡眠（36）
看到这几个全副武装的人，人们更加慌乱，毒气？炸弹？核袭击？各种离奇的猜测和谣言满天飞，最后整个岛上的游客全部向码头狂奔，抢上渡船好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城堡地宫里还有一个人，笑眯眯地向冲进来的面具人招手，“出口应该就在这附近。”
“怎么打开？”
“不知道。”
找不到进入的方法时怎么办？暴力破解。
几分钟后，噗噗噗，一连串闷响，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大洞，露出一条幽深信道。
让·保罗给小胡子斟一杯酒，“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接应小鸽子了，你很快就会拿到‘东方之星’。来，尝尝我收藏的勃艮第葡萄酒。”
Jane说她被人追上难以脱身，需要支持，所以他把身手最好的手下派去接应。
“但愿如此。”小胡子啜一口酒，香醇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
几声闷响，让·保罗厉声喝问：“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等得不耐烦的让·保罗正要亲自去查看，一个手下满身尘土、血迹，狼狈地跑进来，“老板，有人从上面攻进来了。”
小胡子立刻跳起来，破口大骂，带着自己的手下准备逃命。让·保罗这头蠢猪，居然被人找到了老巢，自己可不能给他陪葬。
向前游了五六百米，已经能看到前方的陆地和向上延伸的信道，Jane和鹿野清被靠在岸边的黝黑的庞然大物惊呆了。
上帝，是潜艇！
“俄罗斯AS—28型潜艇。”Jane喃喃道，她不知道让·保罗还有这件强大的武器。
“我们设法进去。”
Jane和鹿野清爬上岸，取下氧气面罩和背包，从防水皮套中拿出手枪，小心翼翼地打开船坞的扳手，鹿野清抢先进入潜艇舱。
舱里没人，大概让·保罗认为潜艇停在这里很安全吧。他们不敢放松，仍警惕地举着手枪，沿着走廊慢慢前行，鹿野清走在Jane的前面，随时准备为她挡住突然的袭击，“这上面就是武器装弹舱门，我们应该可以直接从这个斜道进入鱼雷室。”他们小心地沿着斜道向下走，一直到底部，前方的房间内堆满了放东西的架子，有一个狭窄的过道。
Jane眼睛一亮，把枪插回皮套，拿起架子上一个金属盒子，扯去上面的封条，把一网兜乒乓球大小的球从里面拿了出来，这些球都被一个用细丝连成的网子串在一起。
这些水雷是被分成一串一串的，用来漂浮在海水中，任何一个受到外部接触爆炸，对潜水员都可能是致命的。如果放在一起，就是高能量的烈性炸药，足以让一艘潜艇彻底趴下。
这些小东西会给让·保罗一个深刻的教训，鹿野清心领神会地微笑。
嘈杂的吵闹声和脚步声从信道那边传来，鹿野清和Jane闪身躲在岩石的阴影里。声音越来越近，凌乱的脚步和恶毒的咒骂被回声放大了好几倍，在洞中回响。
几个人跑出信道，直奔潜艇。鹿野清和Jane仍耐心地伺伏着，眼睛紧盯着跑在后面的让·保罗和抱着小女孩的壮汉。玛侬被粗鲁地挟在腋下，小腿乱踢乱蹬，小拳头拼命在壮汉身上捶打，尖叫：“放开我！坏蛋！大坏蛋……我叫爸爸打你，妈咪，妈咪——”可惜她的力气对壮汉来说无异搔痒，他忙着跑路，根本不理睬她。
Jane的心被女儿的叫声狠狠刺痛，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
鹿野清紧紧拉住她，眼睛喷火，恨恨地盯着那壮汉，直到他从他们身前跑过，一放手，两个同时飞扑。鹿野清凌空一脚飞踢壮汉的头，壮汉被突然的袭击惊了一跳，直觉地伸手抵挡，眼睛一花，挟持的小女孩被一道黑影夺走。
“妈咪！”玛侬欢叫着扑到Jane的怀里，“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保证过的，你保证过的，妈咪……呜呜……”被恐惧绷紧的神经一放松，放声大哭起来。
“宝贝，没事了，没事了，妈咪在这儿……”Jane抱着女儿柔声安慰，声音哽咽。
让·保罗举起手枪胡乱射击，也不管会不会打着自己人。鹿野清丢下无还手之力的壮汉，把Jane扑倒在地上翻滚闪避，子弹在石壁上溅起一溜火星。
枪声停歇，脚步声和骂声远去，Jane从地上抬起头，急忙查看怀里的女儿。
“玛侬，之华，你们没事吧。”鹿野清把她们从地上拉起来。
“爸爸！”玛侬高兴地叫，“我就知道爸爸一定能打跑大坏蛋的！”
潜艇推进器启动的声音隐隐传来，“大坏蛋”果然被打跑了。
鹿野清眼眶发热，猛地张开双臂，把母女二人牢牢拥在怀中。
团聚了，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把他们从迷情中惊醒，Jane和鹿野清对视一眼，眼中写着同样的信息，是水雷，潜艇撞上了他们布设在洞口外的水雷！
“Jane，你必须在三分钟内逃出这个密封舱，否则你将长眠海底……”
让·保罗终于葬身海底，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可是Jane无暇想这些，整个岩洞被巨大的爆炸震动，山体震颤、摇动，碎石、尘土簌簌地落下，Jane和鹿野清急忙向信道尽头奔跑，山壁张开了裂缝，可怕地迅速延伸，像和他们比赛速度。快到信道尽头了，已经可以看见灯光明亮的地宫大厅了，那块巨大的岩石从山体脱离，向他们压下。
“宝宝，快跑——”鹿野清用力把她们进大厅，叫声戛然而止，被淹没在岩壁垮塌的轰隆声中。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但在Jane的记忆里却像电影慢镜头一样清晰。她被推力送进地宫大厅，回头只来得及看一眼，看他的脸最后一眼，看他的面容消失在岩石和尘埃中。
“宝宝，快跑——”
“宝宝……”
纷乱的记忆怒潮般冲击着她——
“宝宝，起床了……”
“宝宝，来吃早餐……”
“宝宝，我去上班了……”
“宝宝，下了班早点回来……”
……
那么多温馨的回忆，那么多温柔的关怀，她怎么忘了？她怎么能忘记了？怎么能够……
“不，清清——”
撕心裂肺地尖叫的是谁？
“不，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那个疯狂地用手挖岩石的女人是她吗？
“不，清清，别离开我，我是宝宝，我是你的宝宝啊……”
……
“宝宝，早点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清清，我也有话告诉你……
告诉你一件我刚刚明白的事——
鹿野清，我爱你。
“休息一会吧。”狐小莉的手轻轻搭在Jane的肩上，“你这样不眠不休会累垮的，玛侬需要你。”
Jane睁着茫然的眼睛摇摇头，又紧紧盯着床上鹿野清苍白的脸。
唐狮悻悻地瞪她，他应该把他们隔离开，免得她祸害鹿，至少也要骂她一通，算算她欺骗鹿的账。可是这情形……算了，既然鹿被她祸害得心甘情愿，他还能说什么？
“清清，你快醒来吧，玛侬等着爸爸带她去动物园呢……”
“清清，等你好了，咱们就回家去。你给我做早饭，就像以前一样，每天早晨叫‘宝宝，起来吃早餐’……”
“你还记得吗？我在电话里说，等我回国，有事要告诉你……其实我想告诉——”
她早就在悄悄地诉说：她的信用卡、她的储物箱、她的保险账户……她所有的密码都是617520——鹿野清，我爱你。
“清清，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宝……”
Jane泪眼模糊中，鹿野清的笑容依旧和煦温柔。
尾 声
微风吹拂发梢，温柔得一如他的笑容，鹿野清信步走来，潇洒写意。从他身边经过的女生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往视线。
“鹿老师今天真帅……”
“切，鹿老师一直很帅啊……”
按下手机按键，嘟嘟两响之后，是她清朗的声音：“你好，清华基金会。”
“之华，是我。”
“清。”公式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还没下班吗？我接了玛侬之后来找你。”
“好的，我等你，一会见。”
“一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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