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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难言之隐(二) 。。。
章④⑩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快得像是要破胸而出,全身火热躁动不堪,迷糊中头顶接二连三突然传来锐器极缓入肤才有的漫长刺痛。
我素来忍耐极强,却也扛不过这般折磨,口里失措念叨:“迤行……不要……不……痛……好痛,轻……轻点……”
艰难摸索,我好不容易抓到一只手,便紧紧攥着不肯放,连声求饶:“……痛……轻些……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那人任我抓着也不挣扎,随即长叹了口气,轻轻的,不知是何意思。
还不待我多想,随即人中传来一阵剧痛,才听那人道:“师妹再不肯醒,我可只好拿这金针入你人中了。”
声音低沉且不失清幽,却叫人莫名胆寒,是……是师兄。
师兄历来说一不二,一手金针刺穴使得出神入化,若想叫人痛死,绝不让她因为封穴而死。
我顷刻清醒过来,死捂着嘴弹坐而起,惊恐万分,睁大眼眨了眨,这才看清床边果真坐了着一身滚金边月白道袍的师兄,素白的指间正捏着一枚金针,面上似笑非笑,让人倍感压力。
我视线底扫,在看到自己放肆的爪子正握着师兄时如触电般收回,讪笑着闪躲。
见我醒来,师兄双眼微微一挑,唇角轻勾,却目若寒潭:“原来师妹还知道醒来啊。”
“……”要知道一醒来就要受训,哪怕把我嘴皮子扎成马蜂窝,我也该硬挺着不吭一声的。
见我不答,师兄开口追问:“下山一趟还学会使性子了?”
说罢他双手掰正我虚心闪躲的脑袋,眼神专注于我脸侧,按揉太阳穴的动作轻柔至极,我刚想闭眼放松,不想跟着微酸一麻,师兄手上的针便成功扎根在我面上。
酸胀之余,我伸手欲去探摸,却被另一人给拦了下来。
“师父别摸。”嗓音底气不足,虚弱得仿佛大病一场。
我侧脸看,这才发现方迤行亦无声无息地守在床边。如今他面色暗沉,双眼通红,就像是几日几夜强撑着没合过眼一样,哪还有平时半分小青莲的清爽模样。
我一见便急了:“怎么搞的?没有睡觉吗?发生了什么事?”
不待方迤行开口答我,师兄不着痕迹一把将我拉了回去:“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还管得了其他人?不过下山去唐门一趟,这半年时间到底是怎么耽误的?阿芙这命,原来竟是不打算要了?”
“师父……”
师兄话音落后,我便听方迤行像是丢了魂般呢喃,眼睛红得已经快要哭出来般。
我当即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滚带爬去到床头师兄那边,挤眉弄眼示意:师兄,当初不是说好了保密的么……
师兄微笑着在我右边太阳穴又是一针,谦逊温和却“步步杀机”:你再晚回来几天,倒也不用师兄替你保守秘密,直接替你收尸好了。
“……”
方迤行眼神涣散,下颌咬得极紧,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我又只好顶着一头金针爬去他那边安慰:“迤行,迤行,你听为师说,为师现在也回来了,掌门师伯的医术你也不是不知道,不过是走火入魔亏了身子,调养调养,再吃几副药,就能好了。”
方迤行半天才抬起头来,不过不是看我,却是越过我去看师兄——我的话显然已经无法在方迤行这里做数了,我便只能再度挪去师兄那边……
娘之!我才刚刚醒啊,我这个病人怎么比谁都忙?
迟疑半晌,我悄悄抓来师兄的衣摆,忐忑地看他。
对于我的主动恳求,师兄似乎很受用,不管我揪着他衣服,只扶着我的肩膀助我躺平。
他仔细观察我满脑袋的金针,满意地点点头,才开始一根根拔出,动作极慢,像是为了让我记牢这痛般,口里平淡道:“醒了就没事了,之后吃些药,闭关修养几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
我知道师兄固然没回头,这话却是说给方迤行听的。
在方迤行看不到的地方,我偷偷跟师兄做着嘴型:谢谢师兄。
师兄拿那双美目淡淡瞄了我一下,并不跟我一样开心,反倒皱起了眉头,半晌后收好针筒,意味深长扔下一句话:“或许当初就不该真的放你下山。”
##
晚些时候执务弟子送来清粥,我因为没有胃口只喝了几口,正想叫他端下去时,却被方迤行拦住了。
方迤行端着碗,迷迷瞪瞪连坐都坐不稳,还要亲自来喂我。
从下午开始他就没说过几句话,整个人像是失了魂般,看起来比我的状况还可怕。
知道方迤行是担心我才会这般,故而开口道:“为师已经没事了,掌门师伯之前说的话迤行不是也听见了么?吃吃药,休养休养就好了。”
方迤行机械地朝我嘴里喂粥,直到我实在是难以下咽,推了推他的手他这才反应过来。
放下碗,将我扶下,方迤行就地而坐,靠在床头盯我半晌,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料想又是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如今的方迤行才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整个脑袋渐渐埋低至臂弯,半晌再不吭声。
脑袋上头发都乱了,该是一路颠簸还未来得及梳洗便一直守在我房中,这般模样,是我从前几乎从未见过的,方迤行闷在臂弯里的呼吸渐渐变得低沉,肩膀好似微微颤抖不停。
我干笑两声,推了推他:“不会是吓哭了吧?师父我哪那么容易死。”
方迤行身子僵了一下,将头埋得低得不能再低,闷闷吸着鼻子,不管我怎么叫,他就是不肯抬起脸,就这么僵持了不知多久,久得我都快要睡着了,才有他绵长的呼吸声闷闷传来。
我摸了摸他的头,方迤行没有警觉,我这才蹑手蹑脚爬下床,找了件衣服披在他背上,汲了鞋往外走。
因为病情紧张关系,门外还有执务弟子守房,见我出来,对方连忙弯腰要拜。
我比了个“嘘”的动作,轻声问:“子锌呢?怎么不见他?”
弟子思索片刻,恭恭敬敬答:“子锌师弟自回阆风一直昏睡不起,已有一天一夜了。”
以施子锌的脚上功夫,能将他累成这样,只怕最后赶路的强度是常人难以忍耐的,若不是我当时情况真的严重如斯,也不会将方迤行吓成这样了。
转身进门,守房弟子又将门扇合好,我轻手轻脚爬回床上,见昏睡的方迤行还保持枕在床沿的姿势。
我叹了口气,轻轻拉开他一只遮挡面颊的手,果然看见他眉头紧锁,出乎意料的,眼角还泛着水光。
这么大人了……居然真的哭了。
心里酸酸的,看他这样我也心疼坏了,也更加坚决了绝对不能让方迤行知道真相的打算。
拿指尖轻点他眼尾的湿润,沉甸甸的眼皮缓缓动了两下,然后似乎靠着什么意志强撑睁开看我。
房里没有点灯,方迤行的眼神也没有往常明亮,微弱得让人心口不自觉揪得发痛,呼吸困难。
他伸手握上我来不及缩回的手指,缓缓放在脸边,侧脸蹭了蹭,眉头微蹙的模样更让我喉头哽咽。
我本该同他解释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却到这时怎么也说不出来,仿佛他的不安只属于他,就连我也没有办法帮他消化一般。
好半天,方迤行沙哑异常的嗓音才低低传来,好似回忆着什么:“……叫不醒。怎么都不醒,怎么会……怎么都不醒……”说着说着,鼻音又浓了起来。
我轻轻抚摸着方迤行的脸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没事了……”他安静地像一只享受主人爱抚的大猫,趴在床沿不语。
“子锌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要不你也去休息休息?”
“迤行不累。”他脑袋朝床沿拱了拱,将脸侧全部贴在我的掌心。
我失笑,如果真是不累的人,怎么刚才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自然我不能这么问,就算问出口,方迤行也绝对不会承认。
我往床里缩了缩,拍了拍空出来的地方:“要么你回你的院子睡,要么你上床来睡。”
方迤行楞了半晌,微微撑起身子,似乎是在考虑他宿在我房中已是不合适,更不谈同床而眠。
“好好去睡一觉,明天早上醒了,第一件事情就来看我。”我不确定自己脸上的笑方迤行是否能看见,只尽量放柔声音宽慰,“只要是迤行叫我,我一定第一时间就醒来。好吗?”
尽管方迤行不放心,但始终也拗不过我,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白日被师兄扎了满头的针眼现在还突突突跳着疼,只听方迤行在门口低声嘱咐执务弟子了许久,磨磨蹭蹭了半天才离去。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不知只睡了几个时辰的方迤行又折了回来。
已是入冬时节,昆仑山上气温极低,他全身似乎还罩着凛冽的寒气,冰凉凉一路走到我床边。
半晌不出声,他照旧先探了我的鼻息,又摸了脉门,然后才轻轻地、小心谨慎地叫了声“师父……”。
我一早就醒了,只在他一声试探下睁了眼:“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也不多睡会?嗯?”
这次,方迤行怔了一怔,然后如获大赦般伸手将我捞了过去,一把抱在了怀里,开始双臂还是轻轻柔柔的,后来箍得越来越紧,呼吸变得急促,直到分不清是他的颤抖还是我的,彼此久久无法平静。
我突然记了起来。
方迤行年少时经历过义庄小伙伴的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失眠,尤其是大雨的晚上,情绪会十分失控。粗心的我是很久以后才发现,每到雨夜他就会将自己抱成一团,躲在被子里咬着唇呜呜地哭,见我发现还死倔着不肯抬头,好像那样做我就无法发现一般。
不是将他伤怕了的事,不会叫他这般惶恐不安。
我反手抱了回去,摸了摸方迤行紧绷的背脊:“等为师闭关几个月出来,一定还跟以前活蹦乱跳。倒是迤行,之后掌门师伯助你合魂,一定会伤元气的,你要注意身子才是啊。”
方迤行本一直沉默着,在我话音落后开口唤了声“师父”。
我耐心地回答,伸手去挠他腰间,为的就是不愿意将气氛弄得这么悲情,没想方迤行并不领情,反倒抓了我作乱的手紧紧握在掌间。
他退开半步,极认真地看过来,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道:“师父,不管迤行记忆能否恢复,待掌门师伯助迤行合魂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等待求亲的这一天了,为什么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觉得师父也是一样啊,到底怎么了……
谢谢CW15880643476妹纸的地雷,我看到了,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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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难言之隐(三) 。。。
章④①
我想我是了解方迤行的。
正因为太了解所以才会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