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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天天在一起。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我想做路人甲的模特,和路人甲在一起之后,我们很少出门,他说他从小就不喜欢外面嘈杂的世界,除了去上课,他宁肯躲在家里作画。他是我的主人,一切我都听从他的安排。
躲在家里总要有事做,路人甲每天都要作画,我就在他的旁边看。路人甲画*女人已经很娴熟,他画布上的*女人尽管很美,但是每一个都是奇怪的,她们的面貌完美,眼神狐媚,可是身体是残缺的。
为此我嘲笑路人甲,我说路人甲,你不要因为自己是跛子,就把所有女人都画成了残疾。路人甲并不恼怒,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漫不经心说出一句话:
“残缺的女人才最美。”他说。
我听不懂路人甲的理论,那时我最想做的就是他的模特。我*了衣服,站在路人甲面前,我说你看,路人甲,让我做你的模特,你可不可以画一次完整的女人。
我的举动让路人甲大惊失色,他大声说月儿,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不需要模特,模特都是邪恶的,你一旦做了模特,就总想做模特,会引诱更多的男人画你的身体。
第五章 我喜欢所有残缺的事物(10)
我坚持要做路人甲的模特,看得出来路人甲在动摇,他很痛苦,他看着我,喊着宝贝,他说宝贝,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们天生要在一起,我不想你成为邪恶的女人。
“但是你总是需要一个模特的,”我说,“我会成为最好的模特。”
那天我告诉路人甲,我说尽管我做了他的模特,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让第二个人画我的身体,我只是他一个人的模特。我最终说服了路人甲,他拿着迟疑的画笔,开始画我的身体。
这之后,路人甲不断画我的身体,他很认真地作画。在作画之前,他一定要仔细抚摩我的身体,他一点一点抚摩,之后他才站在他认为最好的角度,开始作画。
模特真的是一个魔鬼的职业,当我成为路人甲的模特之后,我觉得他不仅仅是我的主人,他还是我的上帝,我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我看着拿着画笔的路人甲,感到了作为一个奴隶和教徒的幸福。
那一个月我们只做一件事,就是我做模特,而路人甲作画。当他画完最后一笔时,路人甲跪在我面前,他把头贴在我*的胸脯上,他说月儿,你才是我的主人。8
真的如路人甲所说,模特真是一个魔鬼的职业,当我成为路人甲的模特,我就一心做他的模特,我什么都不再去想,直到那幅画画完之后,路人甲把头贴在我的胸脯上,喃喃自语说,我才是他的主人。
直到那时,我才想起了家,想起了我的叔叔,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叔叔把头贴在母亲的胸脯上,也是在喃喃自语,我不晓得叔叔是不是也对母亲说:你才是我的主人。
或许正是这样的,男人和女人互为主人,也互为奴隶。
我想起了家,想起我在家中的叫嚣和疯狂,我知道我是在回忆,回忆是在拒绝忘记,我在回忆家中的一切,我的叔叔和母亲,是不是表示我在拒绝忘记我的叔叔和母亲?或者说我根本就忘不掉我的叔叔和母亲?
想到这一点我很失望,我是想要忘掉一些东西的,可是我很笨,却总是时常记起那些东西。
我给路人甲讲我的母亲,很详细地讲,那时我们*衣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我说我的母亲生前是*的女人,路人甲已经不再反驳我说“*”这两个字,我还告诉路人甲我发现“*”这个词时的欣喜与激动,就是想要吞没一切或者被一切吞没的激动,那种欣喜与激动前所未有。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们都死了,我没有了家。
当我讲到动情的时候,有一天我又拿出了父亲留给我的打火机,我拿给路人甲看,我说路人甲,你知道吗?我的父亲,就是那个2519,他现在就住在这个打火机里,你想看看你的朋友吗,路人甲?
路人甲的眼睛潮湿了,他喊我月儿。
在路人甲面前,我打开了打火机,蓝色火苗在我的手中跳动,父亲就站在蓝色火苗上。爸爸,我说,我和路人甲在一起。
“你不觉得他的名字像一只狗吗?”爸爸说。
好奇怪,爸爸居然和我说了同样的话,这让我很开心。我说路人甲,路人甲,你听见了吗?爸爸居然也说你的名字像一只狗呢。
路人甲显然也听不到父亲讲话,他很同情地看着我,他说月儿,我知道的,他一直都说这个名字像一只狗呢,没关系的,狗的名字都是很好记的,月儿,把打火机收起来吧。
我怎么可能把打火机收起来呢,父亲还没有离开呢。我看了看正站在蓝色火苗上的父亲,他正在笑。我突然想起来我的父亲也是画家,我想做父亲的模特。
第五章 我喜欢所有残缺的事物(11)
我把打火机迅速递给路人甲。
“拿好它,千万不要熄灭它。”我喊道。
然后我迅速脱掉我自己的衣服,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身体上,那时我觉得自己特别的美,我的乳房高耸,肌肤如水,长发如梦,正站在我的父亲2519的面前。
“爸爸,我做你的模特,好吗?”
当我说完这句话,父亲突然就收起了笑容,他不见了。路人甲熄灭了打火机,他走到我身边,他说月儿,不要在你的父亲面前提起模特,他特别讨厌模特,他不需要模特,而且他真的已经死了。
那时是冬天,我听到了天空中北风的呼啸。
这个冬天会下雪吗?我把父亲惊跑了。
9
我真的把父亲惊跑了,后来我经常拿出打火机,我希望我能再次看到父亲,我想告诉他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模特,可是他好久都没有出现。
我神思恍惚,我犯了我自己都不能原谅的错。
每当我拿出打火机的时候,路人甲总会抱着我,他说月儿,忘掉以前所有的记忆,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忘掉以前所有的记忆。
忘记,一个多么虚假的词语。所有的记忆我都没有忘记,父亲的记忆,老板叔叔的记忆,以及高斌的记忆,它们都蛰伏在一个地方,却永远不会消失。
当然,还有对叔叔和母亲的记忆。
我一直在抵制回忆。在我刚上大学时,我拒绝接听家里的电话,拒绝跟叔叔和母亲见面,拒绝回家。有时叔叔会在电话里哀求,他说月儿,我想去看看你,或者说,月儿回家来吧,住一两天也可以。每当那时,我都会冷冷地对叔叔说,不用了,我很好。
每次叔叔都会在电话里哭泣,而我每次都会果断挂掉叔叔的电话。那时,我的确是在努力忘掉以前的记忆。
可是你越是想忘记,越是不能忘记。比如那天,当路人甲又对我说,月儿忘掉以前所有的记忆时,我非但没有真的忘记,反而更加记起。我记起了母亲和叔叔,我很想知道这段时间,当我不在的时候,母亲是不是每天都会带着*的心情,穿过客厅,走到叔叔的怀里。
我更想知道我的母亲是不是还记得父亲唯一的朋友,那个奇怪的跛子路人甲。
所以,当路人甲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出去了,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黑夜,没想到黑夜依然那么美。
我沿着墙根慢慢地走,我听到的是我鞋子的踢踢踏踏声和汽车疾驶所带来的风声。我一点点往前走,我的潜意识中有一个目标,我向着那个目标走。
我的目标近了,我看到了我熟悉的蓝色的大门,蓝色的玻璃和蓝色的窗帘。我的眼前呈现出一片蓝色,如同一片蓝色的记忆。
已经近了,它就在眼前,那是我试图遗忘的地方,可是它又在眼前了。
他们肯定在一起,叔叔抱着母亲,弄出很大的声响然后双双入睡。我想去按门铃,像以前那样惊醒他们。可是我没有,我只是躺在门前的凳子上,疲惫地合上了眼睛,我的嘴巴里哼出了那首嘈杂而又美妙的歌:
你说你是美娇娘。
不。
你只是一只大灰狼。
你说她是你的美娇娘。
不。
她是破烂的花衣裳。陆我一定不要成为母亲的样子 陆我一定不要成为母亲的样子1
19岁的时候,我有过后悔,叔叔和母亲在我视线中消失的那段时间,我应该是正常的,因为在那段时间,我很少听到有人在我的身后偷偷说疯子。甚至我开始回想我之前的生活,我觉得我对叔叔和母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想叔叔和母亲的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而我却是这场爱情的杀手。
第五章 我喜欢所有残缺的事物(12)
我曾经想过要远离叔叔和母亲,这或许是我可以摆脱以前生活的唯一途径,就像当年母亲要把我从家里赶出来的道理一样,远离家庭才是根治我的灵丹妙药。
可是不是的,叔叔与母亲从来没有远离过我的生活,它以梦的形式来干扰我,我做了有关叔叔与母亲的无数次的梦,我走不出那些梦,也走不出叔叔和母亲对我的包围。
而且,看,就在那天,我又鬼使神差躺在了我家门前的凳子上。
我在门前的凳子上睡了一夜,隐隐约约我感到我的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在凌晨的时候,那个人在我的身上盖了一件东西,那应该是一个男人的衣服,我原本有些冷,衣服盖在我的身上,我暖和了许多。
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到了身边有一个奇怪的人,他没有头发,像是一个和尚,他的眉眼又好像是我熟悉的,可我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我很困,也懒得多想。在那个和尚的身边,我躺在门前的凳子上睡了一夜。
是母亲发现了我,在睡梦中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我睁开眼睛,看见母亲由惊讶到张皇失措,她大声喊“丙坤”,然后叔叔就跑出来了。他们就站在我面前,呆呆站着,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而此时和尚早已经离开。
时间过了多久,一支烟的时间或者是一杯咖啡的时间,或者时间更长,三个人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就像是三尊塑像:我躺在门前的长凳上,叔叔和母亲呆立两旁。
叔叔首先动了起来,他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喊了一声“月儿”,我母亲也动了,她已经泣不成声。
于是我在母亲的哭声中回了家。
我又回来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试图忘掉这个地方,甚至不想回忆。可是我自己走遍全城的每个角落,最终又回来了,我手拉着叔叔的手,在母亲的哭泣声中回了家。
那天当路人甲要我忘掉以前所有的记忆时,我非但没有真的忘记,反而更加记起。我记起了母亲和叔叔,我很想知道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母亲是不是每天都会带着*的心情,穿过客厅,走到叔叔的怀里。
所以那次回家之后,我想知道叔叔和母亲的关系。我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我时刻关注着叔叔和母亲的房间,我渴望能听到他们房间里的一点响动。只要有一点点的响动,我就会轻轻走到门边,打开一个小缝,看母亲是不是走进了叔叔的房间。这几乎成了我的一个愿望,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渴望见到他们媾和还是渴望我歇斯底里的爆发。
正如叔叔所说,我一点都没有变,从16岁到19岁,三年中我没有变化。我永远记得爸爸所说的话,爸爸说只有白痴才会变化。
我渴望看到母亲走到叔叔的房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