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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办法。”
“我的老天爷!”
“小王!”
我赶紧转移话题,“维特,你写了吗?”
维特的脸和双手都涂着药。他除了脸上的青春痘外,还一直被过敏的红疹所苦。“可恶!我快痒死了!”他边说边在桌下拼命揉搓着手背。
“不要再抓了!”王彬建议,“这样只会让疹子更扩散的。”
“小王你再多管闲事,我发誓我会——”
“维特,你到底写了什么?”
“只是一堆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你要不要念?”
“念就念吧!”
我很讨厌看到有人要离开,因为我会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带走了。
我很讨厌看到有人要离开,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再和他们保持联络。
我很讨厌看到有人要离开,因为失去了他们我会变得好寂寞。
我很讨厌看到有人要离开,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和我有一样的心情。
我很讨厌看到有人要离开,因为我知道这种事总会发生在我们这种人的身上。
我很讨厌看到有人要离开。
詹先生敲敲玻璃窗,提醒我们该下课了。凯文把铅笔像指挥棒一样拿着说:“好了各位,你们都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吧?”
“你先开始吧!”
“马克,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男孩们为我唱了生日快乐歌。唱完之后,他们全都大声欢呼并和我握手,还七嘴八舌地建议我该怎么度过那晚剩余的时间。这些意见都太刺激劲爆了,如果照他们所说的做,我的心脏可能会不胜负荷。
“那又怎么样?人一辈子只活一次啊!”
“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应付吧!”
最后这群嬉闹的男孩们终于离开了图书室,除了阿杰以外。“谢谢你让我来上课。”他在门口停下来对我说,“对不起,我很想写,可是写不出来。”
“你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写了很多。你星期六还是会来上课的,不是吗?”
“希望如此。但照这里的情况看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万一我不能再回来上课的话——我想先谢谢你所做的一切。”他再次和我握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双面人
“发生了一件事,”王彬说。他是那晚第一个进图书室的学生。“小吴今天被判刑了,判得很重。不过警卫还是让他今天来上课,而不是直接送到禁闭室。”
“他的情况怎么样?”
“我不知道。他一回来就一直待在警卫室里,你从这里可以看得见他。”
阿杰背对我们站着,正在跟警卫詹先生和卫先生说话。
“事情还不只这样,连裘尼和霍尔都走了。”
“你是说他们暂时离开,还是再也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了。裘尼是怎样我不太确定,但是霍尔被列在移送监狱的名单上。”
“这个名单是怎么定的?”
“名单上都是这里最会惹麻烦的人,他们会被送去郡立监狱,那是最糟糕的去处。也许这是为什么上个星期三上课时,霍尔一副紧张的样子。他也许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
法蓝蹦蹦跳跳地经过交谊厅走到图书室。“嗨!马克,我今天心情好极了!”
“我看得出来。”
“我通过了成为正式教徒的最后一项测试。我的老天!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准备过一件事情!那个测试要考验我们对教义的了解度够不够,题目真是他妈的够复杂的!不过我还是通过了!”
“可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出口成脏’啊!”凯文说。
法蓝耸耸肩。“现在我必须培养自己的定力,不随便做邪恶的事情。至于说脏话是无所谓的!”他看着我,想得到肯定的响应。“马克不也允许我们写作文可以用脏话吗?如果课堂上都不必禁止,那表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法蓝就指着我背后说:“嘿,小吴来了!他看起来很惨!”
吴杰走进教室,脸色十分苍白。他在我对面坐下,但没有和我打招呼。
“结果怎么样,小吴?”法蓝问,“我们在宗教课上都在为你祈祷呢!”
“那个法官根本听不进辩护律师说的任何话!”
“她判了你多久?”
“15年。”
“什么狗屁的判决啊!你只不过是犯了抢劫罪而已!而且就只有那么一次,根本没人受伤!小吴,有些杀人犯还判得比你轻耶!”
阿杰的眼睛对着我,但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一切都结束了。我的人生算是完了!”
“小吴,不要这么说,一切会没问题的。你很快就会出狱的!你也许12年就可以出来了,那时候你只有……17加12等于……他妈的!小王,你说他那时候会是几岁?”
“29岁。”
“听到了吗?老兄,你到时还是很年轻啊!你还可以成立自己的家庭,拥有一切的。如果我像你一样只判15年,我可就乐疯了!”
阿杰眼睛的焦点逐渐落在我的身上。“你听说霍尔和裘尼的事了吗?”
“我听说了。阿杰,我对你的事感到很难过。”
“至少我还有机会来向你道别,他们两个就不行了。”阿杰慢慢摇着头,然后环顾四周,“刚刚回来时,我想着这里的一切,还有你们大家——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们了。”
“这样子就好像你快死掉了,却没有人帮你办丧事。”法蓝说。
“我刚刚和我的室友道别,我们能做的只有握握手而已。”阿杰说,“这让我想到,如果在我人生最糟的这一天,连拥抱一下朋友道别都不行的话,等我在牢里关了15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一个男孩敢看着阿杰,他们全都瞪着自己的讲义夹或是双手。
“看见了吧!我们甚至不能在这里讨论这种事,这是违反规定的。我们就是这么凄惨!”阿杰要求我给他簿子和笔,立刻就写了起来。
其他人对于不用再讨论这种感伤的情绪,似乎觉得松了一口气。大家又开始批评警卫和伙食,也责怪社会大众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就对他们这些年轻人下评断。我发下文具时,他们不是对我视若无睹,就是在纸上涂鸦。我和这群孩子缠斗了20分钟,才好不容易让他们开始写点东西。“马克,我们没有灵感。你给我们定个题目吧!”
“写写你们对自由的想法怎么样?”
王彬说愿意试试看,其他人则说这个题目想起来就叫人沮丧。我就建议法蓝描述他在宗教课上学到的东西,结果他回答:“马克,我学到的太多了!我得花好几天才写得完!”
“那就从对你而言特别有意义的,挑一个出来当主题。”
我看法蓝对宗教的事这么热衷,以为他会很喜欢这个题目,但他的表情,好像被指定写一份有关托马斯杰佛逊的历史期末报告般苦恼。(译注:杰佛逊为美国第三任总统暨独立宣言的起草人)“你不能想些别的主题吗?”他问我。
“试试看吧!法蓝。”
“那我要写什么?”维特问。
“这个题目怎么样:如果你可以拥有一项超能力,你会选择什么?”
维特扮了个鬼脸。“这个问题太容易了!这里每个人都会选择同一种能力——就是隐身术!这样我们就可以偷偷溜出这个鬼地方了!我要别的题目。”
“要不要写你帮助陌生人的经验?”
“我不记得自己帮过什么陌生人。”
“好吧!既然如此,”我说着说着感到有点恼火,“阿杰刚刚谈到你们在这里不能自由宣泄情绪,你可以针对这件事写写你的感受。”
维特又扮了一个鬼脸。“如果连表现出情绪都不行了,怎么写得出来呢?”
“我不知道。反正这就是你的题目,你总会想出办法的。”
“我没法写这种题目。”凯文说,“马克,至少我现在写不出来。”
“那你要不要描述一位对你有影响的人?”
“你是说像我的精神导师之类的人物?”
“是的。”
“我没碰过这样的人。”
我两手一摊。“那你有没有养过什么宠物呢,凯文?”
他露出微笑。“马克,别生气了!我会想出来的。”
七点五十分时,除了阿杰以外所有人都写完了作文,开始浮躁起来。我不想打断阿杰的写作,但我知道如果再等下去,就没有时间让大家朗读了。于是我问阿杰还要写多久。
“你们可以先开始,我很快就写完了。”
“很好。法蓝你要不要第一个念?告诉大家你学到的一件最有意义的事?”
法蓝脸红了。“噢——我实在想不出来。马克,每件事都很有意义!”
“但是你刚刚不是写了吗?”我问。
“他只是在画画。”王彬说。
“闭嘴!小王!”
“我觉得法蓝应该给大家看他的画。”凯文故意说。
“我们可以看看吗?”我问。
法蓝耸耸肩,把本子传给大家看。他画的是一个开跑车的小混混,顶着光头,带着名牌太阳眼镜,蓄着两撇小胡子,身上还有刺青。旁边站了个上身赤裸的女人,搂着他的手臂。背景是一片夕阳和几只海鸥,天空中挂着一个时钟和一个月历。月历有几页已经撕了下来,像云朵一样在空中漂浮着。在画纸下端,法蓝用精致的美术字写着:祝你好运。
“这妞儿的胸部很漂亮!”维特说。
“这张画是送给小吴的,”法蓝说,“画的主旨是:你能操纵时间,别让时间操纵了你。”
阿杰仍然在振笔疾书,似乎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其他人的动静。
“我想听听杰森写他的宠物。”王彬说。
“我打赌他的宠物其实是个小妞!”法蓝冲口而出,自以为聪明地吃吃笑着。
“我们可不可以正经个5分钟?”王彬一脸不安地问,“今晚是小吴在这里的最后一夜。”
“我们可不可以正经个5分钟?”维特故意尖着嗓门学王彬说话。
“请大家安静一点好吗?”凯文说,“我要开始念了。”
大约9岁还是10岁的时候,我有一只叫做史巴克的小狗。其实史巴克不是我的狗,是同一条街上另一个人养的。当它的主人去上班时,我和朋友就会翻过他们家的围墙,把狗偷出来玩几个小时,然后在主人察觉前把狗送回去。但是有一天我去找狗时,它不见了。我想问它的主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又不敢问,免得他们起疑心。于是我整个礼拜每天都去看一次,但是再也看不到那只狗了。直到现在我仍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知道如果我和史巴克有机会再一起玩,它还会记得我是谁吗?
“狗的记性很好的,”法蓝斩钉截铁地说,“我以前养了一只斗牛犬,即使我被关了6个月,它还是记得我。上次我从青年感化营回家时,我的狗开心得不得了,一直跳上跳下的!”
“现在谁帮你养狗?”
“狗已经没了。警察开枪杀了它。我的狗根本什么也没做!只是警察来抓我时,它刚好在院子里,一下看到这么多人当然会叫啊!但是它不会咬人的。那些警察真是该死!”
“你的狗这样死掉真令人难过。”
法蓝耸耸肩。“谁要下一个念?你们看小吴他还在写!”
“小王你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