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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开的缝比较大,站在我面前,我能看见她的全貌:她穿着白色衣裙,像一朵百合,头发松散,脸上有一丝倦容,眼睛像是星星般眨啊眨的。
“下夜自习了?”我先声夺人。
“嗯!”
“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我能听出她话语中的迟缓,但还是让开了身。
“我带了点儿东西咱们吃。”我走进屋时,提着袋子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增加我语言的可信度。
我环视她的房间,窗明几净,和我房间布置大同小异,只是她的书桌下还多了一个椅子;被单拉得没有一点儿波浪,被子整得像豆腐块。我站在那里,不知道坐那里好,样子傻极。
她好像看出我的为难之处,把本已平直的被单拉得像床板,说:
“就坐床上吧。”
“那多不好,”我说:“马儿给你的床弄脏了。”我看地板比较干净,就一屁股席地一坐,说:
“我看这里就比较好,既干净又凉爽。”
她见我的样子像是要赖皮不走一般,就笑了起来,给我拿了一本书,让我垫下,也给自己拿了一个,把裙子围好,矜持地坐到我对面,双手抱膝。
我揭开袋子,提出可乐,拿出食品。她转动着可乐,突然惊讶地说:
“怎么还有一瓶啤酒?”
我一看,可不是嘛,啤酒和可乐都是罐装,不仔细看是分辨不出的,一时手误便会拿错。我就说:
“拿错了。”
“我们还是不喝酒吧,喝酒不好的。”
“随你吧。”
她听了我的回答,显出很高兴的样子。撕开辣条包装让她吃。她抿紧了嘴巴,像是怕我强食于她,摇了摇头。我不解,问她:
“怎么不吃?”
“女孩子怕辣嘛!”
“谁说的!*还唱,辣妹子不怕辣呢。”
“人家不是辣妹子啊。”
“那你是什么?”
“人家是……”她被我问的语塞。
我又让她吃鸡翅,她还是不吃。还不等我问,她就说:“女孩子怕油腻的东西,我正在减肥呢。”
“你胖吗?”我上下打量,她是那种胖一分不动人,瘦一分不可爱的体形。
“反正是比你胖!”
“你也这么说?!”我惊讶地说。
“还有谁这么说?”
“老太也是这么说的。”
“对了。老太怎么不在家?”
“回家扫墓了。”
“我们清明就不放假。”她叹一口气,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幸亏没放假。”我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我明明听到你说什么放假的。”她撅着嘴,一副不容置辩的神情。
“我说你们没放假真可惜。”
“你还说没说!”
“说了。”
“说了怎么说没说呢,撒谎!”
我被她问的语塞,有种被逼进死胡同的感觉,正为难之时,她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还笑呢。”
“懒得和你拌嘴!”
我不知说什么好了,我们都无语了。她轻轻扣起,“砰”地一声可乐开了,于是就默默喝了起来。我有意报刚才一塞之仇,就说:
“可乐含碳素,女孩子喝了不怕长胡子啊。”
她看了看可乐瓶,好像信以为真了,我心里正得意,却听她说:
“人家是学文的,不懂这些,不知者无罪嘛。”
我刚想说她“现在知道了还喝”的,却听她问:
“你还上学吗?”
我的心情一下子冷却,答道:“没上了。”
“为什么不上了?”
“不想上了!”
她见我情绪不高,说了句“对不起”就默默又喝起来。我一时找不到话源,开始狂吃东西,这一吃不得了,把我的食欲勾起,我才想到一天没有进食了,是神也该饿疯了。不一会的功夫,食品只剩下渣了。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吃完后我用手背把嘴一抹,那些残渍都移手背上了。然后我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脸红,她却咯咯地笑开了。
“能给我讲讲学校的事情吗?”我想找回点儿面子。
“可以讲吗?”
“这有什么不可的?”我反问。
“我怕你想起不高兴的事。”
“怎么会呢?”
“你刚才还不高兴来着……”
我怕她喋喋不休,连忙打断她,让她开讲。她果真听话,从一个学生不写作业罚站讲到一个学生抄作业抄错了,从一个老师写错字讲到一个老师的假发掉了。奇怪的是,这中间她却一直笑个没完,而我只默默的喝着可乐,除了不给予鼓掌外,我算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然后她又讲起她的历史老师,说她历史老师是新转来的大学生,再也不是以前的老头了。我发现她讲历史老师的时候,流光溢彩,精力充沛,神情激动,完全不是一个上了夜自习又熬夜的人。她用了大量的口舌渲染这一段,好像写小说时,故事的高潮要用颇多笔墨一样。最后她又说到外界,说一个家长找她隔壁班的老师要儿子。说完后笑得差点人仰马翻。
“是个物理老师吧?”
她听后不笑了,像是被我点中了穴,随即惊恐地看我,跟看外星人似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猜的。”
“怎么能猜那么准?”
“当然。”
“那你猜我学文学理的?”
“当然是学文了。”这你已经告诉我了,还问!
她不信我有未卜先知之能,继续问:“我们班主任是男是女?”
“女的。”
“她教什么?”
“语文。”
“原来你都知道啊!”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当然知道了。这只是一个关于记忆的测评。不仅如此,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
11
那时我们新升入高三,体验着学姐所谓的生不如死的生活。当时我坐在班级倒数第二排靠阳台走廊窗户边上。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那时节,她下课总喜欢站在我的窗前,凭栏远眺。我的视线被她挡住,只能看其背景。微风拂过时,她的长发像彩带般飘起,带着淡淡的兰花之香。她不像其他女孩,身上刻意洒满香水,只为追求时尚,结果把我熏晕,好像我是蚊子,她们是蚊香一样。所以我给她打了满分,并赞道“漂亮!”,老夏闻言后只说了一句:追呀!于是我们追查根底,原来是隔壁班文科班的女生。为了得此消息,把她老师的隐私都一并查出,比如说那个老师和那个老师正打得火热,那个老师又求爱未遂等等。我们还在夜自习后跟踪她,最后发现她住在老太家里……
这也是我来此租房的原因。
12
从她的房间出来,夜已经很深了,路灯也灭了,只有月亮在充当着电灯泡,照亮着世人,身旁零星地点缀着几颗星星。我想,要是没有星星的陪伴,月亮该会多寂寞啊。这时,月亮已经升在正空,它总是躲在云层里,像是小姑娘第一次见公婆,总是低着头,红着脸,躲在爱人背后。我看她的窗户时,里面的灯也灭了。我想到在寝室的时候,班主任要求:熄灯熄声。我们当是“熄灯牺牲”,笑得嘴像个瓢。月亮好像适应了,先是露脸,后来身子也敢露出来了。我无暇顾及她的美,回屋赶写我的小说。最近,人懒了,手也懒了,灵感也像沙漠的水,时而枯竭,它总是突如其来,像一个武林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道他何去何来,所以我要把握时机不能让她从我心间消失。这时候,伏案写作,夜最静,心也最静,可以听见笔磨砂纸的沙沙声,很惬意。
老太是第八天回来的,我没想到两个人的夫妻情居然深到这般程度。这震惊了我半个月之久。
13
接着五一到了,她也回家了。放假的时候,外面有个盗版书摊,书便宜的像是卫生纸,就有心出去购几本书。还要顺便把我写的稿子邮寄出去。夕阳西下,学校像退潮后的海滩,安静极了,现在人多已经回家。我行色匆匆,生怕有人认知我。这样的行走,恰能勾起人的疑心,我被路人看得发毛,跟我真是贼似的。到校门口时,我还是被一个胖子“呀”地一声吓了一大跳。我想他是寻人打架的还是怎么着,可看他满脸热情又不太像。这般想着,却听他说:
“你不是退学了吗,怎么来了?”
我诧异之极,硬是咬牙说不出话。像他这般大山般的身材,我印象中一定记忆犹新才对,可现在毫无印象,难道是他认错人了么?
“你还记得老夏不?”他接着说:“他也退学了!”
看来是我同学!这回我真的傻了,我没问他是谁,只说:
“他怎么没上了?”
“怎么没上了?他穿拖鞋,因此和班主任发生了冲突,他说是要替你报仇和班主任打开了起来……最后就退了。”
我吧嗒两下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胖子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种事想开点儿,俨然像我死爹死娘了。最后胖子却慌了起来:
“糟糕!差点儿忘了,我来拿东西马儿没车了,以后聊!”
说完像尿急上厕所一般向班里奔跑。
我望着胖子的背景,突然想到了老夏,想到了我的同桌,想到了我的死党。
14
老夏在班里和我是最要好的,无话不谈。老夏有一个梦想,他想成为一名歌手。从老夏的长相评价,老夏真的很有歌手的资本。我当时对他说成为偶像派的歌手则已,但实力派还差之千里。老夏不信,扯开喉咙就唱。老夏唱的是学校经常放的任贤齐和莫那合唱的歌曲《再见黄鹤楼》。歌词是这样的:
长沙这列车带着我离开了你
一段段的越过却不留痕迹
眼中藏着我欠你的泪滴
望着你渐渐消失的身影
……
由于前一句是极高音,老夏唱到此处,就像大雨天开车刹车,经常失声。但老夏锐气不减,说他要离开,说只要有个借口立马就离开,过他想过的生活,追求他不变的梦想。
“你到哪儿去?”
“长沙!”
老夏的语气坚定的像钉了钉子,风吹不倒,雨打不动。
当时我已在几家报社上发表了几首小诗,估计到现在连当初拿着报纸挨家宣扬的妈妈都把它们遗忘了。老夏却还鼓励我多写诗,说他以后成为歌手,我改写词,他谱曲,搞个实力组合。谁知天违人愿,我却放弃了海子,迷恋上了鲁迅。老夏先是叹气,后来也为我加油,说我一定能写出像《阿Q正传》这样的经典之作。可是我到离开他时,还没写过一篇能称之为小说的东西。
我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集中精力去想老夏。其实我一直在学校里,却没有告诉他。现在想想,真的对不住他,就像我对不起父母一样。我清楚地知道,一旦告诉他们,我就没有了我的生活。
我到书摊的时候,已经没有夕阳的余晖了。老板正忙着往车上装书。我看了一会儿,只买了一本安妮宝贝的《蔷薇岛屿》。然后直奔邮局,买了几个信封,把我最近完成的一部中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