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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吧。”
周妈松了口气,她正要如此,自从在花园中听到了太太和二老爷的话,她面对太太的时候就难免心虚,怕自己露出马脚,便借此机会,到别处去当差。
“谢太太大恩大德,”周妈说着朝甄氏磕了个头,便下去了。
湘云此刻心情大好,小脑袋拱到甄氏怀里撒娇。甄氏心疼的拍着女儿的背,问一旁侍立的泽兰:“府里可有合适的人照顾云儿?”
泽兰想了想,答道:“看门的夏三的老婆去年刚生了孩子,让她进来罢。”
甄氏沉吟道:“她人如何?可一定要个又细心又机灵的才行。”
“夏婶子人挺机灵能干的,”泽兰道。
“好,那就让她进来罢,”她想了想,道:“除了每月的月例银子外,再从我的份子里另给她一吊钱。”
夏婶子得了这个缺,十分欢喜,月钱多,有体面,而且大姑娘是个难得省事的,不哭不闹,一个人能玩半天。
湘云其实没那么无聊,她这会是真的有心事了!
她虽然装着没听到,也希望没听到,可听到就是听到了,她的心躲避不了。
她第无数次回想那一晚二叔和甄氏的对话,回忆着来这个世界以后的种种所见所闻,并结合已知的红楼梦里的信息,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二叔和甄氏联手,并且都受益呢,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答案——她爹的死。
在她记忆里,大半年里,只有她爹病了,请医问药,甄氏还在她们大房的后面专门安置了一个小厨房,说是怕把病气传染给别人,这厨房是专门给她爹用的,熬药也是在那里。
她爹去世后,那厨房的两个婆子不小心打碎了东西,便被她娘赶了出去。
湘云平日无聊,就喜欢旁观她娘管家,故此这些事儿她都记得清楚。
即便如此,她对自己的答案还是不能确定,或者说她根本不愿确定,她不愿承认自己的娘是个杀人凶手,虽然她是个冒牌的闺女,可甄氏对她的疼爱却是实打实的,她对这个温柔能干的少妇的印象也很不错,况且母女命运相连,若有一天此事被揭穿,自己这一生岂不是也跟着毁了……
初冬的阳光带了几许暖意,可湘云却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好像置身于冰水里一样。
夏婶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给湘云剥柚子吃,湘云食如嚼蜡,看着院中的一株腊梅,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忽听得一阵说笑声由远而近,她循声看去,只见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身着素服的女人走来。
夏婶子忙堆起笑迎上去,“请姨娘安。”
“婶子好,姑娘好,”段姨娘的眉眼小巧精致,是标准的江南美女,笑起来更是娇媚无比。
湘云也笑着打招呼,“姨娘好,”她虽然不喜欢她爹,但对段姨娘却没什么反感,而且知道她娘的所作所为后,她对段姨娘反倒有了几分同情。
段姨娘人长得漂亮就不说了(外貌协会),又不掐尖要强,对甄氏和自己还是毕恭毕敬的,从来没有恃宠而骄过。
“几日没见姑娘,又长高了,”段姨娘笑着摸了摸湘云的头,道:“姑娘以后多来我屋里玩,好不好呀?”
湘云连声应好,目送着几人进了东屋。她心中纳闷,自爹去世后,段姨娘就整日守在灵前,只有实在撑不住了才回屋略歇一会儿,而且每次从窗户里看到段姨娘,她脸上总是写满悲痛,可今天却有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
“哼,老爷都死了,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夏婶子翻了个大白眼,嘟囔了一句。
湘云虽然对夏婶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有些不屑,但她说的倒也没错,以甄氏的性子,连自己丈夫都有可能杀了,又怎能轻易放过段姨娘呢。
唉,也不知道她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心病无药医
夏婶子和湘云实在是白操心了,冥冥中自有天意,段姨娘上辈子积德行善,这辈子虽说出身不好,可运气倒还真不错。
她有喜了。
湘云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郁闷,她对她爹没什么感情,也就不会因为另一个女人怀了她爹的孩子而郁闷,但实在也高兴不起来,若这一胎是个哥儿,恐怕日后还有一番风波等着呢。
母女连心,甄氏这会儿也正愁这问题呢。
段姨娘和泽兰一样是她陪嫁大丫头,在江南时两人关系也算不错,无话不谈,是以后来大老爷宠爱段姨娘,自己气个半死,却怎么也忍不下心去处置段姨娘,再加上段姨娘又很懂得分寸,她也实在挑不出错儿来,两人的关系到了今天也没有撕破脸。
现在男人死了,她按理可以随手把段姨娘打发了,可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她从来不干。
可没想到段姨娘居然有了身孕,这下关系可就大了,若是个女儿倒还罢了,以后多费一份嫁妆就是。可若是个哥儿,虽然是庶出,但可是史家的长房长孙,就算不继承侯爵位,也得继承大房的所有财产。
按照她的打算,史家分家是迟早的事儿,等史鼐如愿坐上保龄侯位,二房分到的家产一定是最多的,其次就是大房了,再加上大老爷本来有的几户庄子和她的嫁妆。这些家产加起来数目实在可观,就算湘云嫁人时带走一些,但最多不过两三万两去,剩下的,还不都给了段姨娘的儿子。
在过上几年,那儿子成家立业了,若他明理些,她这个做嫡母的倒也受不了多少委屈,可若他一心只想着自己亲娘,母子两个人合起火来,她纵有名分傍身,可双拳难敌四手,她晚年的凄凉景象可想而知。
正想着,泽兰端着个填漆茶盘进来,里面是一个成窑小盖盅儿,“太太,喝杯热茶罢。”
甄氏这会子哪有心情喝茶,摆手让她把茶盘放到一旁小几上,“她身体可还好?”
泽兰知道太太说的“她”是谁,便道:“大夫说她身体底子好,虽然这几日劳累下来胎气稍微有些弱,但喝两剂药就无碍了。”
甄氏揉了揉眉心,留不留就在这两剂药之中了。
泽兰知道太太为何纠结,太太是个极心软的人,唯一一次心狠就是在大老爷的事儿上。
甄氏让她坐下,她便搬了个小杌子坐到甄氏下首。
“你怎么看?”甄氏以手支颌,看着泽兰。
泽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低声献策:“奴婢觉得,这孩子还是留下的好,只不过要是个哥儿,就抱到太太身边养,以后哥儿大了,必会感念太太的养育之恩。”
甄氏略一思忖,点头道:“就这样罢。”庶子抱到嫡母身边养的做法,在世家中是很多见的,有效的杜绝了妾大于妻的后果。
做了决定,甄氏对段姨娘的孩子就格外重视起来,拨了两个得力的婆子去照顾。
一转眼,就到了出殡的日子,史家浩浩荡荡的将灵柩送往隆裕寺,这隆裕寺和贾家的铁槛寺一样,是保龄侯史公所建。
湘云作为大老爷的独女,是必须跟着去的,但她年纪小,摔丧驾灵等事都做不了,只是打了一圈酱油罢了。
隆裕寺条件简陋人多杂乱,甄氏还担心湘云吃不好睡不好,可湘云也是经历过军训的人,这点苦算个毛,折腾了三日回到府中依旧活蹦乱跳,倒是甄氏一回府就病倒了。
胡大夫来摸了脉,只说是过度劳累,只要静静修养一个月,就没事儿了。甄氏闻言便将管家权交给二太太陈氏,“这些日子就劳烦弟妹了,”她早有意把管家权交出去,如今史鼐史鼎都处于事业起步阶段,家里出的多进的少,想维持的体体面面实在颇费心神,她不如主动把这烫手的山芋交出去,省的二房三房暗中惦记。
二太太陈氏才二十出头,身形微丰,面容白净,既不如甄氏清媚也没有柳氏的明艳,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另有一股亲切温柔的气质。她和二老爷史鼐一个天聋一个地哑,但做事却很小心谨慎,“我这是第一次管家,只能按照嫂子的旧历管几天罢了,有什么大事还要来烦嫂子的。”
甄氏一笑,看了眼侍立在榻旁的泽兰,道:“这丫头跟着我也见了不少世面,让她去帮着你,有什么事儿你就问她罢。”
陈氏是齐国公的孙女儿,陈家前几年因为义忠亲王的事情受了些牵连,元气大衰,她又是庶出,颇了解管家这事儿其实不容易,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甄氏管家有小五年了,府里上上下下大多是她的人,自己新官上任,难免被那些管家婆子们小觑了,有甄氏的陪嫁大丫头在跟前助阵,很多事儿就好办多了。
甄氏的病拖拖拉拉过了年也没见好,白天偶有咳嗽,半夜还盗汗,第二日一早起来被子常常是湿透了的。她怕病气传染给湘云,便收拾了西厢出来,让湘云住过去。
湘云表示很不乐意,听泽兰和甄氏说话是她生活中的一大乐趣,从中可以了解到很多世家圈子里的逸闻趣事,这一单独住,日子就无聊了许多,她又对拨浪鼓神马的实在没兴趣,只得常常一个人发愣。
夏婶子表示很纳闷,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没有不喜欢玩玩具的,可大姑娘却对任何玩具都没啥兴趣,反倒喜欢睁着大眼睛愣神。她和甄氏说了,甄氏还没说什么,泽兰却开口数落起来,“要婶子是干什么的,姑娘不愿玩玩具,你就多和她说话,讲讲故事唱唱歌也是好的呀。这都不会,还怎么做奶妈。”
泽兰这一数落,湘云可遭了殃,从那日起,夏婶子每晚必给湘云唱一首睡前歌曲,湘云的睡意总会被那黯然销魂的歌声驱散,几日下来湘云白胖胖的小脸儿便瘦了一圈,甄氏见了格外心疼,对来说话的陈氏道:“我这病倒不要紧,只是委屈了云儿。”
“嫂子莫担心,云丫头的底子好,稍微瘦一点没事儿的,”她亲自给甄氏打着扇子,几个月下来,管家的事儿她已经上了手,有些甄氏的人也被她不动声色的换下来,当然,这些都走的名正言顺。
“倒是您这病,眼看都三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好,是不是胡大夫医术不精。”她想起昨晚史鼐罕见的关心家里的事儿,却一开口便问的是甄氏的身体如何了,心里莫名一阵酸意,嫁过来这么久了,他还没这么关心过自己呢。
她看了眼病歪歪的甄氏,心里却又好受起来,凭你再怎么好,老天爷不让你活,你能怎么着,这就是命啊!
于是微笑关心道:“宫里王太医的医术极好的,要不去请他来给您瞧瞧罢。”
甄氏微笑摆手道:“无碍的,我不过是前段时间累着了,加上天气凉,便病了这一段日子,等天暖和起来,我的病也就好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苦笑,嫁入史家这些年,她几乎没有过过舒心的日子。湘云她爹在的时候她整日想着如何讨好夫君,可夫君却不正眼瞧她,她便生了怨恨之意,后来就是下药的那段时间,她和二老爷虽是做的滴水不漏,但心里难免害怕,接着又要办丧事,她真是身心俱疲,直到丧事结束,她心里的那根弦才松下来,身体也终于不堪重负,才会病了这么久。
陈氏闻言也不再劝,又听甄氏道: “段姨娘最近胎气不太稳,给她找个大夫瞧瞧倒是要紧,这孩子毕竟是老爷的骨血,万一有个差池,我到了下面如何和老爷交代。”
陈氏笑着应了,心里却对甄氏的假慈悲很是不屑。
贾母听说甄氏病了,送来了些补品,史鼐史鼎兄弟更不知从哪儿弄了只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