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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饰的白衣傣人。为首者竟是百花教的召英郡主,背向洞外,没瞧见小雪进来。麻姑垂眸低首,仿佛僧侣入定。兰世海朝外点了点头,面容肃沉如刀刻。小雪料想他们定有要务相商,当下蹑手蹑脚的蹩进墙角,屏息坐地,白狐就搂在腿边。
只听召英郡主言辞沉切,不住的向兰世海致歉,说召猛暗通五台派,布蛇鹰阵冒犯峨嵋等罪孽,实是百花教主管教不严所致。兰世海道:“中原百花教自立门户,召王爷鞭长莫及,此节早为我方查明。请勿记怀,我们两家的盟约不会因此生隙。”略作停顿,又道:“璇玑峰倾塌之时,令兄趁乱逃脱囚禁,混入人群下了山。五台派失势,料想他是随武陵龙家去了。”
第三十回 只待雪晴萌新芽6
召英道:“召猛虽是教主亲子,叛教害友的大罪他难逃其咎。敝教只在南地活动,不便深入中原,望玄门代我们惩罚叛贼。召猛如果逃回南边,敝教教主定亲缚其身,送上峨嵋山领罪。”
兰世海拱手道:“蒙教主高义,多次襄助,敝派十分感谢。现今中原临危,玄门正集力备战,敢问驭兽门的神兽还安好么?”驭兽门在南疆调训神兽,历时达数年,碍于人手所限,常请百花教代为照管。
召英道:“南海之战损失两成,余下多数安存于岭南啸风大寨,敝教派派了重兵看守。但岭南到此千里遥远,凭敝教之力实难运抵,神兽总计九百六十五头,还请驭兽门仙师自行运送。”说到此脸现戚色,低声道:“近闻桃师尊亡故,驭兽门追剿金轮教未果,眼下又要返山奔丧,大约腾不出时候到岭南来。”
兰世海道:“奔丧是不必了,驭兽门已查到敌踪。前日大师姐飞鸽传书,命他们剿灭邪教后立刻转往岭南,贵方可在啸风寨等待会合。”
两人对话传入耳中,小雪心头怦然鹿撞,暗想“峨嵋师尊身亡,在外弟子竟不奔丧,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桃……他没有死?”这念头一起,立时花容雪白,攥紧胸口衣襟,欢喜的喘不过气。白狐轻趴她膝头,仰头“呱呱”低鸣,拟作安慰之态。
召英道:“敝教谨奉号令,另有下情禀陈。那玉南香是大明孔雀部族长的独生女,祖上信奉上座部佛教。玄门有意收她为徒,敝教不敢置喙,只请放她归家见过父母,向族人讲明原委。”
兰世海笑道:“郡主所命,本派怎好强违。只因神农门正在实施一个大计划,期间若少了人,致使进程受阻脱节,势必危及本派师尊。南香姑娘先参与其中,尚须月余方可完任。一旦计划完成,立刻送她回贵处。”召英欣然道:“她能回去一趟就好,不争时候早晚。仙师如此体谅顾全,我代孔雀部族长多谢了。”
小雪暗忖“神农门的计划受阻,怎会牵涉师尊安危?师尊死都死了,还谈什么安危?魔芋大夫他们擅长救死扶伤的医术,集中全力办事,连玉南香都加入了,难道是想让……让他起死回生!?”
诸事商议停妥,召英向兰世海告辞。其实她心里也充满疑惑,但知玄门新临剧变,外人不好多问,还是尽早赶往啸风寨要紧。刚转过身,看小雪坐在那里,召英含笑点头致意,领人从她身旁走过。
小雪却恍若未睹,直着眼出神。兰世海道:“东野师妹到了,我让尹赤电严守洞口。”似有机要秘务谈论,命人先把守门户。麻姑坐姿未改,轻飘飘的移至屋中,说道:“不必了,复活师尊的行动接近尾声,秘密守无可守,许多弟子早都知晓了。”
话没讲完,小雪如电流穿身,扑上前道:“你们要复活他!复活师哥!”兰世海道:“师妹,你先别急。”小雪几乎扑到麻姑身上,猛觉言行冒失,称呼不当,定住神磕下头去,道:“拜见前辈。”麻姑道:“你坐好,我从头讲给你听。”小雪道:“是。”低首坐到旁边,衣带袖角不住微颤。
麻姑转向兰世海发问:“人死可否复生?”
摄魂首徒回答:“依据摄魂门法理,魂体若全,可招魂归窍,令新死之人生还。”
小雪忍不住插言:“宇宙锋杀人会灭掉魂魄!我亲眼看他灭魂,骨肉化灰烬,而且内丹也丢失了!”
麻姑手掌下按,示意她保持安静,道:“别急,听我们慢慢讲来。”又问:“魂体只存于心窍么?”借着双方问答辩论,更易阐明复杂的法理。麻姑此举看似突兀,却是古代宗派点拨门徒的常用方式。
摄魂首徒答道:“三魂七魄皆以心为归处,故心脏又称‘魂所’。除此以外,魂魄与真气相染,形成微少‘魂气’于内丹。魂气,魂魄两样均为实物,可用法力调动。另有‘魂影’在发肤,虚幻无从施力。”摄魂门精研灵魂之学,一番从详阐释,小雪大致能听懂。
麻姑再问:“何为魂影?”兰世海道:“魂魄居于心脏,毛发皮肤皆映现其影迹,犹如人在水中的倒影。世间亲爱者相思,往往保存对方头发,指甲,抚物思人,宛如人在近旁,实际是对内中‘魂影’的感应。”麻姑道:“用魂影能复活死者么?”
兰世海道:“不能,魂影只是魂魄的虚像,可感察,不可驱用。”
麻姑道:“魂灭后能保住魂影么?”
兰世海道:“不能,魂魄是物,魂影是影,物既不存,影从何来。”
小雪暗感焦烦“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复活师哥还是不可能了?”
麻姑转过脸,道:“接下来的道理,由我分说吧。”伸手入怀,摸出一个桃木小盒子,说道:“魂魄碎灭,魂影随之消失,这现象从摄魂门的法理看,确是‘物去影消’的原故。若以卜筹法义视之,则是因为两者存在运数的关联。吉凶相依,祸福同受。一个人的命运涵盖他整体,如果肉身魂魄湮灭了,发肤,魂影从属于主体,自也不能免除祸殃。”打开桃木盒,露出短短一截头发丝,续道:“假如切断命运的关联,祸福各不相干,魂影便可独立于魂魄存在。”
小雪眼眸渐亮,颤声道:“那是……他的头发?”
麻姑讲道:“数月以前,我曾诱使师尊立誓,说这根头发从他头上取下,日后吉凶祸福与他再无任何关系。具大能者,对己设誓即成诅咒,后将应验无误。”小雪心潮激涌难平,问道:“他立誓就能应验,干么不立誓不死啊……”
麻姑道:“诅咒应祸殃而生,岂得带来福运?身具大能者起誓自残,自堕,自我封禁,皆可成咒应验,自祈长生就未必能如愿了。桃师尊失去一根头发,相当于遭受小祸害,咒语因此成真。所以发丝脱离主体,内含的魂影也能保留了。”
复活桃夭夭的具体原理,兰世海也是首次听全,讶然道:“即使保留了魂影,也不能修复魂魄啊,魂影毕竟是虚像。”
麻姑道:“是不能复魂,但我们可以造魂。世海,天外灵宝之中,那一件能够创生新魂?”
兰世海道:“应是昆仑仙宗的‘赤白还阳活灵芝’,据书上记载,赤灵芝还生雄性,令枯骨长肉,气通血活,甚至萌生新的灵魂……我明白了,以魂影做样本,借用赤灵芝的创魂神力,就可使新魂与旧魂完全一样!”
第三十回 只待雪晴萌新芽7
麻姑点头道:“对。赤灵芝生长于鸿蒙开辟之始,吸取了创生阳灵的神力。非但能生成肉体,还将育成魂魄。但产生的新魂犹如一张白纸,若不加改造,那便是另一个新人了。我们要复活的是峨嵋师尊桃夭夭,而不是创造另外一个新人。”指着那小截发丝,详加讲解:“魂影反映了旧魂的形态,在创魂过程中放大其感应之效,可将旧魂的特征复制给新魂,使性格,脾气,喜恶,品行都和先前毫无差异。”
一番论述暗合摄魂奥义,兰世海大感佩服,寻思麻姑是卜筹高手,对摄魂法理竟也深知其妙。感佩未几,又心生疑虑,道:“即便新魂与旧魂相同,但头发离体在先,师尊殒命在后,前后相隔甚久,诸多的经历怎样在心中重建?记忆不完整,岂能算桃师尊重生?”
麻姑轻叹:“解决这道难题,多亏了琰瑶环。”将桃木盒揣入怀中,说道:“复活后丧失大半记忆,原本是无可避免的症状。幸好瑶环捡回师尊骨灰,细细的挑拣出杂质,使这难题迎刃而解。世海修炼摄魂道法,当知个中因由——凡是人做过的言行举动,周遭环境必留痕迹。相较于外物,人体又是留迹的最佳容器,如前番施展‘回梦法’入体搜索,可循旧迹追朔其人过往经历。骨灰由身体百骸聚敛化成,是含藏旧迹最丰富的物事,经提纯,用文武火锻烧成灵烟,再以纯阳真气传入新躯的心脉,所有记忆即可复全,到那时……”
小雪道:“到那时……师尊就活过来了!”麻姑道:“不错,记忆,性情,肉身魂体,一切原样重现,桃师尊又将回到峨嵋派。”小雪咬住下唇,喜极难禁,只觉麻姑是天下最可亲的长辈,想跳起身扑进她怀里欢呼,却看麻姑面若沉水,半点喜色也无,只得又坐回原位。
麻姑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人算不如天算。法理虽通顺,实施却屡次遇阻,找你来就是为了解决难题。”小雪道:“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麻姑说声:“很好。”飘然而立,翅膀朝后一划,洞底石壁“嘎嘎”移开,露出后面宽深的空间,恍似秘密修造的地宫。麻姑道:“跟我走。”头前引领,小雪和兰世海尾随而行,白狐也跟在脚边。
走入地宫内,两旁石柜石匣鳞比排列,放置着很多书籍典册。小雪暗忖“早闻奇巧门有个藏经洞,原来是在太乙峰内部。”心有所念,问道:“凌波大师姐在哪里?”兰世海悄声道:“璇玑峰倒塌之后,无量峰,元始峰前无防线可据。这几月大师姐只在两峰作法,加强支撑峰体的法界。”正说时,墙壁两侧凹陷,内塑十二座神像。或曲臂扭腰,或单腿盘膝,或伸颈翘首作飞天状,动作飘逸奇特,多穿天竺服饰,是奇巧门雕制的古代护法天神。白狐望之胆怯,蜷缩不前,小雪抱她入怀,垂眸暗暗祝祷“峨嵋女徒东野小雪秉诚求告,愿诸天神祗感灵,保佑师哥脱难还阳。”
走过神像是间石屋,四处坛坛罐罐摆满,几张拼接的长条木桌上,玻璃管连通的陶瓶“咕嘟”冒气,不知装着什么古怪浆汁。小雪放白狐下地,好奇的左右张望。早有神农门徒铁头迎上,作揖道:“见过前辈。”转过脸招呼:“东野师妹,别来无恙。”半边头面遮在铁壳后面,露出的那半张脸英俊非常。小雪以前很少与他接触,还礼道:“铁头师兄好,你在这放瘟疫阻挡外敌么?”神农门分攻守两道,守者善治顽症,攻者能放瘟疫,铁头正是攻道高手。凡是他停驻施法之处,擅入者定将染上险恶疾病。
铁头讪然道:“休说阻止外敌了,上次大师姐命我藏入山底,行‘瘟君术’阻止敌人。不想被昆仑天文宿首座识破,用仙术散了我的功法,到今日尚未复功。”边说边走,渐到石屋底部,靠近后壁的地上镶着块铁板,边缘附带几十根细长玻璃管,下设两丈见方的小水池。
麻姑道:“铁头在此专门除污辟疠。”举步跨上铁板,示意小雪,兰世海依样照做。小雪道:“除污辟疠?”兰世海道:“除去污尘和疠气,我们才可进入化婴室。”两人站到铁板上,白狐欲跟进,被铁头伸手抱回。小雪道:“她不能进去么?”铁头道:“畜类身带疠气与人不同,会扰乱我的功法。”
忽闻“嘶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