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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水晶刺入壁间,不停的描画刻写,视线向两边延伸,石壁上已刻下许多深痕。
仔细观察,那些痕迹种类繁杂,有图案,有符号,有人形姿势,间杂的文字几厘深浅,蝇虫般大小,语句古朴奇奥。小雪暗想“刻的是法术要诀么?”渐觉头晕眼花,刻痕一个个伸缩扭曲,仿佛要变做活物跳出壁面。猛然韩梅“啊”的惊叫,身子摇摇晃晃。她目视壁上字迹数行,尚未读懂含义,陡觉一阵天旋地转,如同喝下好几碗烈酒。
麻姑长翅轻抖,一片羽毛脱落,化为符纸贴住韩梅眼眸,低叱道:“坐下,调息!”韩梅依言而行,放下小雪盘膝坐地,双眸低垂,眼观鼻,鼻观心,顷刻神魂渐趋宁定。
麻姑道:“你外和内热,修炼贪图疾进,艰深法理原不该多看。”贴眼的仙符唤作“明性灵印”,平息体内乱象的同时,还能察辨初级修行者的性行。韩梅曾经炼乱性诀出偏差,贪多求速确有先例,此刻垂聆麻姑教训,惭愧之余暗思“墙壁上刻的是深奥法理?我都没看清楚,如何就昏了神?”
小雪躺在地上,虽是侧面相对,墙上却似嵌有磁石,总把目光朝那方吸引。从上往下阅览,一段字句撞入眼帘“剑非剑固然,眼中看未必,心眼成剑离根器,无须真气筑根基……”却是昆仑仙宗“剑非剑,眼中看”剑诀的引申义,比原文更添许多新奇辨析。小雪看了大惑不解,暗想炼剑不炼气,如何使得出剑气?进而细想,倘若剑术能随心而发,不用苦炼真气内丹,那该是何等轻松爽快。越想越是神往,呼吸渐变急促,便欲循此法试演菊英剑。
麻姑道:“修为不够,你也不宜多窥玄秘,先看这套法理才是。”两只翅膀轻摆,一股柔风拨转小雪身位,使她面向的石壁东侧边角。那里图文清晰简明,首撰标题是“松立鹤舞寿者相”,下面刻画仙鹤起舞之形。十二只怪鸟腿斜嘴歪,线条粗劣如小孩涂鸦。小雪睹景生情,回想桃夭夭幼时调皮乱抹乱画的情形,暗暗笑道“师哥画功好差,孩童的手笔全没长进。”接着再观鹤旁松树,弯弯曲曲更不象样,更感好笑“瞧这怪树画的,倒象摩天崖上那棵老松,我小时候爬上去掏鸟窝…。。”猛然心念一动,暗忖“老松,老松,山崖上风吹雨打,夏天暴晒冬天严寒,它怎能活到那么老?”
目光下移,看到图边注解“松立鹤舞,动静异趣,然同具清峻出尘之质,浩正顺乎自然,无求凌压万物,是以傲而不骄,清而不孤,长寿之相由此而著。”小雪读文半通不通,其中深意却似钟吕震耳,反复咀嚼回味:“傲而不骄,清而不孤,无求凌压万物,长寿之相……”
她天性清僻孤高,自幼习炼菊影剑,暗中生出一种凌暴异类的勇武之气。往昔把妖怪当死敌,视别派为外道,都是这个原故。后因清风剑止杀,师兄师姐们关爱,对桃夭夭柔情增长,渐将孤冷的气性软化。如今清风剑灵力随心脏离体,最重要的支柱失掉了,那孤绝之气又复发了,结合菊英剑的杀气,危害更比早前强烈数倍。世上的冷傲者厌弃俗恶,满腹愤懑,也必然郁郁早亡。此刻观图思义,小雪方始醒悟“苍松,仙鹤,它们都很清高,面对险恶从不屈服,却能够久生于世间,被人当作清峻长寿的吉征。原因全在于自高不傲物,宽和随性的心态。”
想到此节,登如醍醐灌顶,久积的郁愤减轻大半。不自觉按图形比划,起初只能摆动双手,十二副松鹤图拟演完毕,竟能坐直腰背。小雪精神一振,强撑着爬起身,照着图象抬手挪腿。动时鹤舞,静时松立,一动一静俨然成式。片刻间神清气爽,腿脚舒活,原本衰微的心跳,竟随动作渐转坚实。再次定睛观看,那拙劣的笔划仿佛改了样,仙鹤引吭振翅,松树横枝矫劲,奇姿妙态令人神驰,小雪惊喜难抑“原来如此,师哥沉睡这么多天,竟是为参悟仙家至理,醒来后立刻写在墙上。”兴之所致,扭头向近旁的图文看去。
麻姑忽道:“别看其他的文字,松鹤相已够你参详很久。”小雪一凛,应道:“是。”目光移回原处,细细观看琢磨,只觉妙意深远,松鹤动静各异,神韵相类,隐然契合剑仙门“定斗”两道。倘若依样而为,完全可以衍生出一种攻防兼具的新剑术。思之弥深,愈感着迷,她站起身运气绕圈,尝试着将松鹤姿态融入元罡五雷步中。从最基本的功法入手,添加新悟的法义,此乃剑仙门创制剑术的常规步骤。然而真气凝成菊英剑气,一经提运立致心脉大痛,天风龙宝几乎破裂。连番努力受挫,她抚按刺痛的胸部,转念想到“为什么我一定要强运真气?仙鹤,青松斗风战雪,何曾有真气可用。”
第一回 大梦方醒论道玄3
悟到了这点,当即放松筋脉,任由真气流转诸穴,果然步伐轻灵,痛楚大减。手臂摹仿鹤翼开阖,浩荡的剑气似要随势溢出,而静站如松之际,剑气又回转丹田蓄存,绵淳宛似温泉。片刻间菊英剑杀气的生冷感降低,非但心里十分受用,精气神也随之倍生。有时候感觉真气流转太快,浑身燥热,便即捻诀盘膝,以剑仙门坐功徐徐导化,心下寻思“常说炼气修道,实际上只要顺合自然,真气自会积厚,强行收敛是最笨的法子,难怪我以前炼剑进展缓慢。乱尘大师开设道场讲法,曾将‘自然’二字反复强调,可惜那时我修为低浅,领悟不到其中的真谛。”又想“师哥所刻并非剑术法术,象松鹤两种变化,纯是天地自然生态,看来玄门法理蕴藏于天地间,只要用心揣摩,就能汲取运用。”
如此边炼边想,一天匆匆而逝。偶尔桃夭夭手里的水晶磨损,呼喝:“拿笔来!”小雪心里就涌起温暖,感到意中人陪伴在侧,一身无比的安然舒畅,修习剑术自是顺当。到了黄昏时分,魔芋大夫带几名弟子进来,搀扶韩梅出外歇息,问道:“要不要送饭?”炼成玄门仙体可以辟谷,留在地宫里的几人里只有小雪没成仙,还须人间饮食养身。麻姑却道:“真气充实可抵饥寒,先莫要打扰她修炼,你们去歇着吧。”转过脸又问:“神农首徒,你们看过的法理都学会了?”
魔芋大夫道:“师尊一醒来打破水晶罐,取碎块刻字画图。当时燕师妹他们在场,一看之下入了迷,胡乱照着炼功,差点走火入魔了。幸亏看的不多,某些词义我还能想通,帮他们演示一番,这会儿已经转危为安。”答话时凝视麻姑,眼神始终没向墙壁移转,其余神农弟子更是以袖遮面,只敢盯着自家的足尖,战战兢兢如深渊走索。小雪隐约想到“墙上文字包含玄门九阳的修行法门,因为太过艰深,各门弟子见了有害,所以禁止他们擅入。”
麻姑摆了摆手,示意神农门徒退下,转向李凤歧道:“剑仙首徒,观看三易的效果如何?”
李凤歧注视正前方那片石壁,笑道:“还好,我只看相关天王盾的部分。那几幅连山卦图,喻示山海生成,还暗合天王盾的运使路数,果真玄妙的紧。”他曾得神木甲法诀入身,此时与墙上的山海图样,卦形爻线印证,对防御之道体悟愈深。
水晶碎块在墙上刻划,磨成闪亮的粉末飘洒掉落。等到只剩三块水晶时,已是第四天的清晨。化婴室开凿的很宽阔,百十丈空间构成地下宫殿,长宽顶三面密密麻麻,刻满好几千万的字形图纹。桃夭夭面部距墙壁三寸,几天里未曾稍离,身子有时直上直下,有时横斜挪移,有时底部需要精细描摹,就头朝下正面相向。似这般全神贯注,几无停顿,渐渐手动如飞,刻到后来直若蜻蜓点水,快的超乎目力所及,终于在写下“连山,归藏,易经尽解于此”的结语后,桃夭夭抛掉水晶,吁口长气跳下地,慨然道:“这个世界的奥秘,都写在这洞里了。”
麻姑道:“三易尽解,可喜可贺。深睡数日彻悟天道,此等功果祖师也未必能达到。”
桃夭夭转过身施礼:“前辈谬赞了,彻悟天道谈不上。我脑中记着连山,归藏两种卦图,因经历的风波冲击心魂,感悟由心而生,于是依照印象生硬的描画出来。”说着向李凤歧作揖,道声:“大哥,久违了!”一转脸忽见小雪,霎时呆立如痴。李凤歧笑道:“好兄弟,桃师尊,呵呵,你到底活过来了。”一指小雪道:“要不是师妹把心给你,咱们兄弟休想重见。”小雪颤悠悠立起,向那魂牵梦萦的少年迈步,唤道:“师……师哥……”膝盖磕着李凤歧肩膀,忽觉称呼不妥,忙道:“不,不是师哥。”
李凤歧道:“叫师哥有何不可?你跟他哪能论长幼尊卑?咳,再过些日子,大伙儿都要叫你师娘了呢。”两句话好似化骨稣风,小雪腿脚都软了,暗道“再过些日子……我若能活很多日子,那该多好。”悲喜如潮涌来,加之几天没吃喝,全仗丹田真气充裕,不至饥渴虚脱,这会儿心潮激荡手脚绵软,禁不住向他怀里倾倒。桃夭夭猛地惊醒,伸手搂住她道:“小雪,你怎么了!”顺势蜷腿盘坐,将她横抱在膝间,向麻姑致歉:“失礼处前辈莫怪。”
李凤歧道:“没关系,你们自便嘛,怎么舒服怎么坐,玄门中人哪讲那么多俗礼。”告诫小雪道:“师妹不要朝别处看,当心被墙上图形迷了神。”
小雪仰视桃夭夭,双眸霎也不霎,轻声道:“我不看别的,我只看他,只想看他……”泪影轻晃,红唇微颤,那脸蛋美如含露的白海棠。桃夭夭轻抚她肩头,霍地惊问:“你怎会这么瘦,是生病了吗?”
麻姑道:“她把心脏给了你,甘受剑气摧命之苦,是以体质衰弱。”桃夭夭道:“什么心脏?剑气催命?”当下麻姑扼要讲述前事,如何利用断发复活,如何失败八次,小雪又如何献出心脏,作为育成新魂的“魂所”,方使死去的峨嵋师尊重见天日。桃夭夭目瞪口呆,一霎间热血沸腾,低下头道:“你怎能这样,不顾惜自己……”小雪盯着他嘴唇开合,笑道:“你活了,还跟我讲话,我好高兴。”桃夭夭喉头哽噎,手掌按住胸口,感受怦怦不绝的震动,暗想“当初我拼命追求她,一多半是因意气冲动,一小半是想废掉旧婚约,真正的情意我又懂得多少?她不怪我混帐,反而以命相付,这份深情我如何报答的来!”不由得眼眶湿润,拿起她的手,贴着脸腮轻轻磨蹭。小雪好象读懂了他的心思,道:“我不要你感激,我才不喜欢那样。”嘴角微撇,惯常的倔强之色又浮现面庞,又说:“我的心你用合适,往后你就用吧。”赠给他清风剑时,也是这样两句话,那种“不分彼此”的深情平淡道出,真能令人潸然动魄。
第一回 大梦方醒论道玄4
桃夭夭抚摩她的头发,轻声道:“我没有感激你啊,我是在寻思,谁的心在我胸膛里跳?是你的?还是我的?从今后可分不清了。你想出这法子让咱们永不分离,当真聪明的很。”小雪粲然一笑,低声念道:“永不分离,从今后,不分离…。。”话音低落,透着难以名状的苦涩。
李凤歧虽是洒脱,目睹此景也是心绪沉重,转开头呼出口闷气,暗想“他们还能相处几天?一个才活转,一个又要死去,贼老天啊贼老天,忒地捉弄煞人!”忽听桃夭夭笑道:“哭丧着脸作甚?我答应不和你分开,说到做到,还有什么好愁的。”小雪是直性子,从不矫情作态,凄笑道:“是我做不到,很快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