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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道:“改好?哼,他改不好了。”
桃夭夭打了个寒战,先以为唐连璧因激愤失控,此时方知他的用意。竟是要彻底毁掉法圣的善根,永远不给法圣改过赎罪,重获宽恕的机会。桃夭夭只觉寒气透上背心,摇头道:“罪当千刀万剐的恶人,也不该把他心里的善根灭掉。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我们终究无法走上同一条路。”唐连璧冷然嗤鼻,说声:“蠢货。”伸手去取冰棺。桃夭夭大喝:“别碰她!”宇宙锋猛然挥出,青光才刚闪现,心下已感后悔“那家伙拿玄水剑格挡,又会造成大水患。”果真长刃铿然撞击,唐连璧使出了玄水剑。却似两条河流对冲,虽有震荡却无损害,势道向四面扩散浸润,霎时消于无形。桃夭夭一愣,心里恍然:“走通万象归心殿,他运用玄水剑的功法也获提升,再没有水患了。”玄黄台经剑波一震,左前边角崩脱,镇殿鬼的精魄随仙气飘出。仿佛远游的旅人找到归宿,一霎间自行融进宇宙锋。
红袖瞧出端倪,笑道:“主人的剑又变强了,破掉法印没问题了吧。”
文妃道:“镇殿鬼乃道祖隐念所化,凝拢即为万象镜法印。今已并入剑中,法效自当破除。”说话间,归心殿顶部亮光乍露,裂开一道扁长豁口。唐连璧顿足飞升,袖角霜风掠过,卷着冰棺飞向上方。桃夭夭道:“跑的好快,你给我小心点!”背着小雪跟进。恰似梦境变迁,转瞬落脚在冰魄殿的玉**。回首看李凤歧携手欧阳孤萍,也从万象镜里跳落地面。
文妃抚掌道:“很好,试炼完满结束,几位道行臻于精纯。再战行道军,上伐子虚天师,都将处于不败之境了!”
第九回 神锋新铸柔似水3
李凤歧困在山洞难以脱身,一线生机寄于桃夭夭冲破异界。如今企盼成真,心中自是欢喜,笑道:“恭喜师尊兄弟,洞顶漏亮光那会儿,我就晓得你的道法大进了。”又对宓文妃说:“我们出镜并未断灭感情,首座的试炼好象没有达到预想之效。”提到“感情”话声朗朗。孤萍似受感染,握着他的手始终没松开。
文妃道:“昆仑仙客入万象镜,常以‘灭情’为成道之初果。你们是玄门弟子,所成道果自然不同。”桃夭夭心念微动,问道:“那么灭情与有情,昆仑与玄门,到底孰对孰错?”
文妃道:“非关对错,两派修行方式殊异,是因所处的境域不一样。身在世外隐修,就该灭情;入世行功积德,自当心存人情。”桃夭夭差点问出声“那你是出世还是入世?”暗觉文妃口气肃重,宛似诀别赠言,远不如满口“儿子,孩儿”听着舒服。文妃道:“鸿钧道祖亲书‘玄门破印’的预言,确认你们是最后的试炼者。因此不论昆仑或峨嵋,进入万象镜磨炼的人总会增进道行。”
忽然庭中响起笑声,众人定睛望去,却是琰瑶环按膝而起。她一直坐在那闭目养神,周围变动似无觉察,这时竟笑的弯下了腰。桃夭夭道:“娘!”瑶环摇手表示自己没事,慢慢直起身道:“昆仑,峨嵋,进入万象镜的人总能增进道行。宓文妃,你干嘛不进去试炼一回?”
众人微惊,目光转回座上,文妃闭着嘴面无表情。琰瑶环上前几步,指着她说道:“你的法力不是被子虚天师夺走了?又急着清理门户,给湘君报仇,照常理正该借万象镜增进能为。天文宿首座,你没有这么办?”一阵沉寂,文妃忽道:“没有。”随即反问:“想知道原因么?”瑶环冷笑着说:“早猜到了。”文妃道:“最好亲眼看明白,省得你胡猜乱想。”侧身低语几句,两排婢女退下。少时宫门大开,从里边抬出一座精美华贵的步辇。
刹那间桃夭夭脸上变色,望着步辇发愣。只见辇上坐着位华服男子,面容清瘦,气质雍容,正是武陵龙家的龙大老爷。琰瑶环笑道:“只为这病怏怏的公子哥儿,你就不愿进万象镜!哈哈……”
龙鼎乾似被笑声惊醒,抬起脸寻望,喜道:“瑶卿,你来看我了?”远不及当日乍见美人时那般痴狂,只如旧友重逢一般,微笑着打声招呼,转过脸道:“今儿我脑子更觉清明些,午睡前写下六首簪花诗。文妃,随我进屋品茗赏诗吧。”宓文妃道:“不忙,你的爱妾远道而来,少不得要亲近一番。”龙鼎乾淡然一笑:“我有爱妻陪伴,哪管旁人远近。既得沧海之壮丽,何恋江湖之旖旎。哦,瑶环我不是贬低你,只是如今远离尘扰,情思系定,方知伴我度过余生的女人应该是谁。”
琰瑶环不理他,向宓文妃道:“龙老爷入住天文阁,一定子虚天师捣的鬼。如同往牢笼放了块香饵,让天文宿首座老老实实待着受摆布。”摇了摇头,冷语直揭:“你也就甘落毂中。惟恐丧失对龙老爷的私情,不肯进万象镜修炼,只知成日守着他风花雪月的厮缠。如今玄门攻入仙境,你正好乐得交卸责任,将入镜修行清除叛徒天大的担子,一股脑全撂到亲生儿子的肩膀上!”
文妃恍如没听到揭斥,望着天空,红唇轻嚅,回味龙鼎乾的言语:“既得沧海壮丽,何恋江湖旖旎,听见他说的了么?谁才是他真正爱的女人,你现下该明白了……”
琰瑶环道:“呸,当我来跟你抢男人的啊?就这个男人,这个被你当成心肝宝贝的天胄龙种,比起行健大哥就象一条暖房里养不大的可怜虫。”提到桃行健的名字,一阵感伤涌上心头,蓦地哈哈大笑道:“这样的废物白送我都不要,天文宿首座却为之神魂颠倒,情迷意痴,活象行院里的小雏儿一样。哈……真能让人把肚子笑破。”龙鼎乾道:“不要笑话文妃。瑶环,你挖苦我可以,但文妃曾是你闺中密友,恩同手足姐妹,念在旧日情义上还应和气相待。”琰瑶环道:“你倒把情义挂在嘴边。亲生儿子站在面前大半天,正眼也不瞧一眼,这算什么情义!”一指桃夭夭,大声道:“龙老爷,你认得他是何人?”
桃夭夭登时大窘,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龙鼎乾虽是他的生父,但一向深居内帏,十六年间会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反不如经常辱骂瑶环的龙夫人印象深刻。对这龙老爷既无敬爱之心,也没怨恨之意,最多鄙视他好色娶二房。万象镜内明彻心境后,连那点鄙意都消空了,一个心里或有或无的人物,父亲两字怎么叫得出口。桃夭夭暗忖“父子相认乃人伦大喜,我要表现的很高兴才对。”虽说父子天性相亲,而以龙鼎乾而言,实在是陌生多于亲近感,假装喜悦未免太过矫情了。
龙鼎乾道:“这少年……是文妃给我生的孩儿?唉,‘绿叶成荫子满枝’,天外神妃养儿子孙子,真是大煞风景,究竟不生的好。”漠然看了两眼,扭头不睬。当年他渴盼有个儿子,为的是早日交接家族的复国大任,无拘无束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而今永离武陵龙家,常留世外仙居,有没有儿子也就无所谓了。桃夭夭见他如此冷淡,心里反觉释然“父既不父,子何必子。那天峨嵋山上剔骨还肉,生生之义已断,现在连感情都不存,又讲什么伦理纲常。”欲待一笑而罢,心底隐隐作痛,终是笑不出来。
琰瑶环冷笑道:“果真是绝配!两夫妻全无爱子之念,只图自家厮守快活,还有脸作出重情重义的样子,简直……”宓文妃从遐思中回神,截住她的斥责,说道:“多年的疑迷,今日终得化解。龙公子脱离尘世牵缚,真实的心意已然澄清。可叹我和他在尘网里挣扎那么多年,引出那么多猜疑怨怼。”摇首轻叹,续道:“都结束了。瑶环,我对你再也没有怨恨,你走吧。”
瑶环道:“你结束我还没结束呢!一双小儿女生死离分,你做母亲的就这样袖手旁观?”先前之所以大肆讥责,是因认定天文宿首座熟知昆仑门道,要激她加入己方,帮助桃夭夭顺利取到白灵芝。眼看计将不售,瑶环大为着急,道:“咱们的恩怨早已勾销,现在谈的是你亲生儿子。既然你珍惜感情,为何不帮儿子救活心爱之人?”
文妃道:“我已经帮了。往后的险阻,要靠他自己闯过。”仪态复现端庄,面朝桃夭夭道:“灵丫头许你为妻,原是子虚天师的主意,他会让一个短命的女孩儿做‘仁主’的终生伴侣么?”
这话极其有力,桃夭夭胸口一热,惊喜之甚几致血脉沸腾。琰瑶环愣了愣,嘴里叨咕:“对啊,卜筹门源自昆仑派,子虚天师给仁主选配偶,必先卜算她的命运。一生波折未必算得准,短命长寿还可十拿九稳。子虚天师,绝不会把一个十几岁夭折的女孩配给他……”众人相继省悟,均想“如此说来,龙百灵注定会复生!”唐连璧立在**,耐着性子听两个女人斗嘴,等的就是这结论,当下轻轻哼了声。桃夭夭更是喜不自胜,若非背着小雪,禁不住要跳起来大翻筋斗了。
文妃微微一笑,道:“小魔头哪来的福气,竟得两个小美女做媳妇。”从座旁取出一本薄薄的金册,扔下去道:“等灵丫头醒转,你把这本书交给她。”桃夭夭单手接住,凑近细观,封页上篆的字是“阴冥正法”。
文妃道:“十多年假称母女,我和她实有师徒之分。碍于宗派限制,只传了她天山仙法的入门小技。要说灵丫头的天资真是聪颖独绝,许多仙术我都没炼过,她凭法诀就能自行参修,可谓仙界不世出的奇才。这本《阴冥正法》专述掌控阴魂的法理,乃峨嵋摄魂门的法源之一。上古由天山仙人撰写,昆仑仙宗无人读懂,只题书名放到文昌馆收藏。灵丫头入摄魂门修行,正宜参究此书。今后再无相见之日了,你代我督促她好生用功罢。”
桃夭夭喏喏应承,待听到“再无相见之日”时,心里吃了一惊,正欲详问,猛觉四周地皮抖颤,隆隆声自后方传向空中。回头观望,那关押邪魔的“囚灵堡”飞速升腾,犹如断线的大风筝,转瞬隐没于太阳染红的云层间。
宓文妃道:“囚灵堡是天武宿法界,专为囚禁邪魔而设。子虚天师常年残杀正道,得名鬼伯,体内早就暗生邪魔气。他忌惮囚灵堡的禁魔作用,特将此物搬到天文宿道场。值此天文道场关闭之际,天武宿的物事自将飞回原处。”桃夭夭道:“天文道场关闭?”文妃点点头,抬手指着万象镜,只见镜面光泽已消,灰扑扑的如一块石板。
文妃道:“鸿钧道祖曾经传秘语于湘君——万象镜如果封严,镜中修行者可自出,镜外求道者不可入,脱尘断情的修炼则无必要,入世调理文武气运的法度也可终止了。之后昆仑仙宗必将永诀人世,隔断任何外界的联系,开始探寻‘坤道’向‘乾道’转变的法学。一代代天文宿首座传继此箴,眼下终于到了践行的时候。”略顿了顿,轻轻的说:“湘君授法恩重,我当完成师命。天文道场从此永久关闭,而昆仑仙宗隔世之期,还要等邪徒肃清之时。”
她目视太阳方位,面容渐转肃重:“子虚天师炼化巽风剑,中秋时分可至完满无敌。之前凭你几人提升的功法,尚有击败他的胜机。时间所剩无多,你,这就去吧!”
桃夭夭恍惚莫知所云,忽地“你去吧”入耳,登如响起晴天霹雳。眼见花仙悉数退开,婢女抬着龙鼎乾走入宫门,宓文妃也在左右簇拥下渐渐远去。桃夭夭满腔热血再难抑制,放下小雪疾步抢上,大声道:“等一等!”但众仙步态轻忽,身姿飘然,似乘风踏烟般行进。望着背影隐淡,相距却有万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