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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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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两兄妹脸上并无惊讶,反而很冷静的等他接着说下去,卢中植很是满意他们的镇定。

“昨夜他就来找我,自然是给了他闭门羹吃,那时还没收到智儿你的信,后来看了信,老夫更是懒得理会他,可这狡猾的小子却在今早递了封信进我府中,我看了信,只能见他一面。”

“信上写的什么?”遗玉一边问,一边去解披风带子,这屋里烧有火盆,很是暖和。

卢中植从袖子里掏出对折了一下的信封,没有给卢智,而是先递给了遗玉。

门外传来敲门声,走进一名下人,奉上茶点之后,才躬身下去。

遗玉凝神将信看完,脸色古怪地起身递给卢智,又坐回卢中植身边,捧着茶杯暖手。

卢智垂眼看信:“昨日小婿已至龙泉镇,见过岚娘母子,岳父现应有耳闻,知欲证智儿青白,需寻韩厉下落,但今寻此人无异海中觅针,小婿失其踪迹十余年,前月方知一人,或与其有关联,望见岳父详谈。”

按着兄妹俩原先的推测,房乔最有可能会先揭了他们的身份。然后逼得他们上门去要证明卢智清白的证据,可眼下看来,却又不似是那么一回事儿。

就算房乔不知韩厉下落,但他即已拿捏住卢智的把柄,真知道能通过什么人找到韩厉,自己去寻便可,怎么会同卢中植商量韩厉的事,莫非是他找不到那人想着让卢中植帮忙?那这风险也太大,真让卢中植找到人,哪里还有他的戏份。

两兄妹看完信后,皆是冒出同一个念头:这房乔到底要干嘛?

卢智将信重新折好,塞进袖中,抬头望向卢老爷子,“外公以为,他告知我们兄妹的那些事,有关韩厉所作所为,是真是假?”

事情的关键的确是韩厉,只听房乔片面之词,两兄妹顶多推测出一些事来,却是不知真假。

卢中植先是拧了眉,然后道:“他给我看了韩厉亲笔写给他的书信,比照过,是他的笔迹,若说韩厉那小子真是为了你们的娘亲,外公觉得那些事十有八九是他做得出来的。”

遗玉喝下一口茶,卢老爷子的话,印证了昨夜她的推测,想到这里,她才问出心中古怪:“那人真与您说了有关韩厉的线索?”

卢老爷子脸上带着不解,“说了,他将这个把月来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我,只说要让我留心寻找此人,别的有关你们母子的事情,半句没提,然后他便走了,你们说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卢智却没纠结房乔的意图,“那个同韩厉有关的人,是谁?”

卢中植“嘶”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扣了扣,才缓缓道:“这人你应该不认得,就连外公也是头次听说,他叫做穆长风。”

卢智双眼快速地眯了一下,这一瞬间的异样极其细微,卢中植虽然察觉却没有多想,可遗玉同他多年相处,却能从中看出不同。

之后卢中植又将房乔告诉他有关穆长风的事情同两兄妹讲了一遍,也并没多少消息,不过是这人何时出现在长安,可能同韩厉的关联,还有少许特征等等,根据这么丁点儿的消息,在人口百万之多的长安城,找这么一个人,的确不容易。

第223章 我不会

爷孙三人商量之后,终是定计不管房乔将穆长风的事情相告究竟所图哪般,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穆长风这个人再说。

已经是过了晚饭的时间,遗玉坐在卢中植身边,听着卢智和卢中植说话,端起一盘小点心吃着,时不时插上一句。

又过了一刻钟,卢智将手中变凉的茶杯放到桌上,对卢中植说道:“那咱们就分头去找,一定要抢在那人之前找到穆长风,找到韩厉。”

找到韩厉,便能要得那封芸娘死前留下的绝笔,还有亲眼见到她陷害卢智的证人。

不管房乔将穆长风的事情告诉卢中植是何目的,由着他这一举动,也可以看出,短时期内,他是没有揭开卢家四口身份的打算。

卢中植一想到能证明卢智的清白,一家子认祖归宗的事情便能落下一半儿,便眉眼带笑,“好,咱们要比那姓房的先找到。”

卢智一笑,没有再就此多说。反倒是遗玉张口问:“外公,我二哥现在怎样了?”

卢俊九月便被卢智送到卢老爷子处习武,如今大半个月下来,遗玉只从卢智口中听过一次他的消息,只道是吃好喝好,别的再问就问不出来了,这会儿说完正事,她自然就提到了卢俊。

谁知卢中植竟是轻哼了一声,含糊不清道:“无需挂念他,他好着呢。”

遗玉还要再问,卢智适时起身堵了她的话,“那我就同小玉先回去了。”

卢中植难得能见着遗玉,心中是不舍的,嘴上便留道:“用了晚饭再走也不迟啊。”

卢智道:“来日方长,娘她这会儿还在宅中等着。”

提到卢氏,卢中植才没有再留,而是将遗玉放在一旁的披风拿起来,小心给她系上,温声道:“韩厉那事就瞒着你们娘亲,她知道了恐怕受不住。玉儿,外公今日叫你过来,就是不想让你像你母亲当年一样,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不过看来你大哥也告诉了你不少,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像你母亲脑子一根筋,外公放心了。”

遗玉听了他的话。心中一暖,原来老爷子特意叫她过来,是因为不想她被瞒着,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信任。

“外公,您也要注意身体才是,这天寒了,出门要多加衣裳,莫吃冷食,多喝热水,茶少喝一些,肉食也尽量少吃,您这病更是不能拖,外面的大夫看不好,就请了太医到府上,切莫讳疾忌医。”

“行了行了,这唠叨模样也快赶上你外婆了。”遗玉这番贴心话下来,卢中植心里受用,故意做出有些不耐的样子,可笑容难掩。

“那我就不啰嗦了,不过我的话,您可记得。”

“好、好。”

两兄妹站在一处向卢中植行了个别礼,他起身欲要相送,被卢智拦了下来,“您身体还没好全,就不要出去吹夜风了,我改日再来找您。”

卢中植刚要反驳,便被遗玉拉着手臂轻轻晃了两下,娇声道:“外公若是出去吹了风,小玉该要担心了,晚上会睡不好觉的。”

卢老爷子这才没有坚持要送,看着他们出了屋门,又走回椅子上坐下,品味着刚才亲孙女的撒娇,脸上正在乐呵的时候,突然一拍扶手,自语道:“到底还是漏讲了一件事……不过智儿应是会同她说吧。”

遗玉和卢智离开了呈远楼后宅,坐上马车后,她才看着低头沉思的卢智,轻声道:“大哥明明认得那个叫做穆长风的,为何不同外公讲。”

卢智抬起头,车厢里的吊灯叫他的连照的昏黄有带些隐晦,“小玉,有些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上为好。”

遗玉喉间一涩,突然间很多画面一起涌入脑海,笑而不语的卢智……神情莫测的卢智……同她击掌做约定的卢智……那个血色的夜晚,李泰给出一个问题的权力时,目露渴望的卢智……

马车行了很远,车内才听到一句幽幽的声音响起:“有一日,你会不会连我也一起……”

最后两个字,她说的极轻,却让正在闭目养神中的卢智浑身一僵,缓缓睁眼看她,同她对视,让她看清楚他眼瞳中最清澈的那部分。

“我不会。”

只是三个字,遗玉杂乱的心绪便安定下来,直到相视的眼睛有些发麻,才惊觉刚才问出的那句话是多么的伤人。

“大哥,”她低唤一声,身子一挪就坐到他的身边,两只小手拉住他有些冰凉的大手,“对不起。”

卢智轻叹一声,没有言语,只是将另外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在这繁华的长安城中,权力和欲望的中心,能够让人迷失的东西太多,一旦抵抗不了诱惑,便会失了最初的方向。

遗玉有心改善马车上沉闷的气氛,便将自己昨夜的推测讲了出来,最后总结道:“依外公所说,韩厉对娘亲心思异常是真,那当年他算计了那么一大圈,最后娘终于舍掉一切逃离长安,他却放任她离去,是否被什么事所阻拦。”

卢智点头,“那人与外公说,韩厉在十余前年就销声匿迹,却没有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没了踪影,若他失踪的时间是紧挨着娘离京之后,那他销声匿迹的原因,便肯定和他没有追查娘的下落有关。”

两兄妹一番分析下来,心中更觉有底,当年的疑团在这短短几日内。一层层被抽丝剥茧般拆开——韩厉,他们有预感,只要找个人,不光是卢智的清白,一切的疑问也都将迎刃而解。

马车驶到归义坊门外时便停下,秘宅的马车早等在路边,遗玉换了马车,同卢智告别后,两辆车子一同驶进坊内,却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跑去。

回到秘宅后,遗玉的心情仍是笼罩着一层灰色,为了她在车上对卢智说的那句话,为了卢智对卢中植的防备,也为了卢中植对他们那颗弥补的心。

她对卢中植这位老人,是同情和敬重并存的,但卢智至今的行为,一如那日初见卢老爷子时他所说的,他不信任他。

她不知道卢中植是否察觉到了卢智的隐藏和些许的利用,她却因此有感而发,在马车上质疑了卢智,她的不信任不仅是因为对卢中植的同情,更是因为她心底的隐忧,那一句话她在经历了那个血夜之后,就一直在她胸口徘徊,却在今夜被她忍不住问出口,虽得到了让她心安的答案,却到底是伤了卢智。

“站在院中做什么。”

挎着书袋的遗玉,正立在花厅门外发呆,忽然一句问话窜入耳中,她抬头便见立在书房门外的李泰。

“殿下。”

“是知道回来晚了,所以自己罚站?”

“呃……”是在发呆。

“还是弃掉射艺吧。”

“殿下,我不是有意迟归的,已经让车夫送信回来了,您——”遗玉有些着急地辩解。

“用过晚膳了吗?”直接打断她的话。

“啊?还没有。”话题转的太快,遗玉一愣之后才答道。

“那去吃饭,然后出来练箭。”李泰又看了遗玉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回房。

浅黄色的灯笼下,刚才挂在遗玉脸上淡淡的黯然之色已经全无踪影,她搔了搔耳垂,拎着书袋朝小楼西屋走去。

“唔……”遗玉掩唇又打了一个哈欠,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棋局,那根修长又干净的食指在黑白棋子上空盘旋,搅地她脑中更是昏沉。

“困了?”李泰在听到她地五个哈欠时,终于开口问道。

“是有些。”遗玉决定说实话,这会儿都子时了,练完箭后,她又被李泰喊到书房下棋,起初是有些兴奋的,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后,到了她固定的睡觉时间,就忍不住哈欠连连。

“将这几步记住。”

“是。”遗玉乖乖地应了一声,低头又看他将刚才所指几处重新点了一遍,“我记下了。”

“嗯,今天就到这儿。”

“多谢您指点,”遗玉躬身谢过,“那我回去净手,再为您上药。”

她套上鞋子离开书房后,李泰才将扣在掌心的一颗白子翻手捏在指间,轻轻落下,棋局瞬间由胜负难辨转为一边倾倒,棋局是清晰了,可那双青碧色的眼瞳中,却酝酿着朦胧。

两刻钟后,遗玉帮李泰上过药,揉着有些发酸的小腰出了东屋,同阿生打过招呼,回到自己屋中,两名丫鬟很是体贴地将她侍候到床上躺下,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为她擦了一遍药酒。

第二日早起的遗玉,浑身没有半点的不适,在李泰的指点下射出六箭之后,又独自练习了一会儿,才乘着马车去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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