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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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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朋友……遗玉心中稍安,又满是无奈,眼下看,穆长风姑且如此难缠,那带着卢氏走的韩厉,想必老早就跑没了影,这会儿就算是她再急,也是来不及了。

两人这边优哉游哉地往外走,林边停靠的一辆马车前,却站着两道人影,静静地看着两人在视线中变得清晰起来。

阿生为自家主子撑着伞,看着他绾色大氅上的片片湿漉阴影,小声道:“主子,您先回车上,属下上前去迎迎?”

阿生是鲜少清楚红庄是怎样存在的人之一,除了来路不明的巨富和奇人异士外,最大的特点便是以毒制人,而锦绣毒卷这种只在传闻中听说的东西,更是鲜少人知道它是真正存在的,得了姚不治背离红庄潜逃的消息,一群人忙活着抓了失去红庄这个靠山的神医,多是为了解毒治病,可也有极个别的,是冲着那据说被他盗跑的锦绣毒卷而去,红庄更是一门心思地想要把失物追回。

韩厉的话,言犹在耳,遗玉八成是得了锦绣毒卷,若此事有半点风声走漏,被人察觉端倪,那这小姑娘今后的日子,绝对是不可能太平的,运气好的话,被红庄找到,带回去顶替姚不治那个疯子或是和他做伴儿,运气差了,毒卷被收回,这人可就……

且不管阿生如何想,李泰抿着薄薄的唇,青碧色的瞳珠,因眼睫上挂的细小雨珠,映着水汽,他并未回应阿生上马车去等的提议,而是有些挣扎地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影。

“驾!驾!”

就在黑白面具男子抱着遗玉将要走到林边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阿生定睛一看,那最前面带头的蓑衣男子,不是卢智又是谁。

“吁!”勒马在马车前两丈处停下,卢智绷着脸环扫一圈,待见刚刚从林子中走出来的人影后,才松下一口气,翻身下马,对着侧对他的李泰,恭声道:“殿下。”

李泰没搭理他,卢智也不自讨没趣,大步上前迎向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眼见卢智走近,却侧头迎上刚在在林中,便察觉到的落在自己身上的冰冷视线,对上那双异色的眼瞳,他目光闪了闪,恰好遗玉的身体向下滑了滑,他便又曲臂把她往肩上托了托,却因敏锐地察觉到迎面袭来的短暂杀气,手臂僵硬了一下,随即面具后的嘴唇轻轻勾起。

“阿嚏!”打了个喷嚏,遗玉吸溜吸溜鼻涕,身上已经暖的不再打颤,听着耳边隐约传来卢智的声音,但因趴在面具男子的背上,无法回头,只能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大哥。”

“嗯,我在。”卢智走上前,并未将她接过来,而是先问了面具男子,“如何?”

“无碍,只是受了风寒。”这说的明显是遗玉了。

卢智心放下一半,先是摸了摸遗玉的脑袋,而后接过侍卫递上的雨蓑,从背后盖在她的身上。

“大哥,娘……娘被韩厉带走了。”

“嗯,我知道了,别担心,我已经让人追去了。”

尽管知道追上韩厉他们无望,但遗玉听卢智这么说,心里还是好受了一些,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卢智话音一转,对着她身后道:“殿下,多谢今夜相助。”

哎?殿、殿下?没等遗玉多疑,便听身后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冷清声音传来:“不必,本王并未帮到。”

是李泰!遗玉咬着牙转了个脑袋,却只见到一道绾色的高大背影踏上马车,心中一动,她便哑着嗓子唤道:“殿下……”

那背影一顿之后,终是没有回头,在车夫掀起帘后,坐进了燃着昏黄吊灯的车内,帘头放下,遮去这黑夜中唯一的光亮。

看着那辆马车掉头消失在城门内,遗玉心中划过一抹失落,却因腰间一紧,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黑白面具,还有那一双散发着淡淡光彩的眼睛。

“真是糟糕,还想着同你搭个便车,现下,你只好与我共骑了,”眼见那白皙小脸上刚才淡淡的忧色变成僵硬,面具男子轻笑两声,“放心,我御马十分稳当,同马车也差不到哪里去。”

卢智见他吓唬自家小妹,摇头道:“小玉忍忍,不赶紧回去,你风寒会重。”

遗玉苦笑,眨巴眨巴眼睛,望着那张面具,无奈道:“你还是先把我打晕好了。”再骑马,她真的要吐出来了。

面具男子眼中晃过愉悦之色,“打晕?”

遗玉咬牙点点头,弱弱道:“轻、轻——”后面那个“点”字尚没说完,便觉头顶一麻,失去了知觉。

“喂!”卢智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面具男子,却换得他轻轻摇头,缓声道:“她是真的很惧怕骑马。”

于是,就在卢智一行人御马往国公府赶回时,先前离去的那辆马车上,阿生却看着自家沉默的主子,小意道:“您刚才……可是伤到了腕?”

修长的大手紧了紧,又松开,一粒圆滚滚的蓝色瓷珠从指缝中滑落。

第328章 男女之情

怀国公府。

雨势渐小,前厅,屋前屋后不见半个下人,灯火通明的屋子里,除了卢中植和卢老夫人外,一家男女都立于堂下,看着上座的老爷子翻动着半盏茶前被一名小乞儿送来书信等物。

相邻而立的赵氏和窦氏,脸上各有复杂之色,那日祭祖时便心生的猜疑,在卢荣远下午昏迷醒来后,得到了解答,自然是被自家的老爷严厉地叮嘱了不准外泄,可知道了卢氏一家果真是当年被逐出家门的小姑子他们后,心中难免有些落差。

见卢中植面色沉重地放下手中书信,头上包裹着白纱的卢荣远连忙道:“爹,如何,上面可写的是她们消息?”

卢中植点点头,又遥遥头,转身对卢老夫人道:“青瑜,你先回房去休息,可好?”

眼盲的卢老夫人犹豫了下,敛去面上忧色,点点头。窦氏和卢景姗连忙上前搀扶,将人扶回了后院。

卢荣远正要开口再问,府内的副总管却小跑到门口,禀报道:“老爷,房、房大人又来了。”

一屋子的男人皱眉,卢中植不耐道:“无需理会,回去守着。”这房乔一个下午来了三四趟,卢老爷子多是将他带来的书信消息留下,人却进都不让进大门。

“是。”

“太老爷!回来了、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副总管刚刚转身,便有一名守前门的下人高喊着跑了过来。

闻此讯,卢中植面色一喜,一边支使着两个儿子出门去迎,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书信等物收进怀中,紧跟在后面,由副总管撑着伞,迎向大门。

遗玉感觉自己正在做着一场梦,梦里的她趴在一朵云上面,上下飘啊飘的,说不上难受,但也绝对不是舒坦的,那种浮在云上的不踏实感一点点变强,直到那片云带着她快速下坠,才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蒙蒙的细雨,明亮的笼光,黑白的面具,周围乱糟糟的人语声。

“如何,乘马不比坐车差吧?”

“还、还好。”遗玉困难地开口道,晕了一路,鬼知道什么适不适的,试着抬了抬手臂,发现多少恢复了力气,正要开口让这面具男子把自己放下,便从旁伸过一双大手,将她接了过去。

卢智低头扫了一眼遗玉面色,见她无甚大碍后,才对着迎出来的人道,“进去再说。”

“嗯。”卢中植点点头,制止了因为没见着卢氏人影,正急声询问的卢荣远卢荣和,率先往回走。

遗玉趴在卢智肩头,被他抱着走在后面,边上有下人撑着伞,让她能轻松地睁开眼睛,借着高高门檐下悬挂的四只火红的灯笼,看清门外那匹黄葱骏马前立着的浑身湿透的面具男子,见他没有进来的意思,反倒是利索地翻身上马,哑着嗓子脱口而出道:“多谢你今日救我。”

抱着她的卢智身形一顿,却没回头,那面具男子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已经走进门内的人影肩头露出的乱蓬蓬的小脑袋,声音愉悦道:“客气,回去好好休息。”

“嗯。”

“再会。”面具男子又看了她一眼,方才一扯缰绳,调转了马头,双腿刚刚夹紧马腹,便听身后一声匆匆问询:“阁下该当如何称呼!”

“……”

遗玉被卢智抱着继续往前走,看着雨幕中远处的一人一马,缩在他胸前的小手抓挠了一下,不确定道:“他刚说什么?”

虽然可以直接问卢智,但亲口询问到底是显得尊重一些,只是那人的回答却让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随便。”卢智道。

……真是个特别的名字。

魏王府,梳流阁。

层层帷幔纱帘后,袅袅的水汽上升,宽敞的云木浴桶中,李泰轻阖着双眼,端坐在内,凝着水珠的单臂搭在浴桶边缘,紧致而结实的肌理从有些红肿的左腕,一直蔓延到宽阔的肩背,在朦胧的烛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充满了白日在锦衣华服下看不到的爆发力。

“哗啦!”

水花澎溅后,桶中水波尤存,因无人在旁侍候,他连身上水渍都未擦拭,便套上阿生先前准备在一旁的衣物,赤着足走出了浴间,梳流阁内的地面,都是用上好的青砖铺制而成,每日都会有人打扫,端的是一尘不染。

李泰走进室内,无视正懒洋洋地躺在他卧房的软榻上捧着盘子啃油鸡的沈剑堂,在一旁的茶案边坐下,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饮下,刚将空杯放在案上,便横空飞过来一条长长的布巾,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肩头。

嗅着上面明显的鸡肉味,便听沈剑堂嚼着吃食道:“我说,你也注意点,头发弄干,别把我最喜欢的那张毯子弄湿了,晚上我打算睡那上面。”

“……你怎么还没走。”李泰拿下肩上的布巾,刚刚笼在发上,擦拭了两下,眼中便闪过一幕清晰的画面:在密宅的小楼中,奇怪的躺椅上,书房里,认真拿着布巾为他擦拭的人影。

沈剑堂听出他话里赶人的意思,吐出一块鸡骨头,不满道:“不就多吃你两顿饭么,我辛辛苦苦从大南边连夜赶路跑过来,撇下我的云舞,我的水袖,我的香香,我的……我容易么?行,你要是不待见我,我明儿一早就——”满口抱怨地他突然顿住,在李泰面无表情的脸上停了片刻,确定他是在跑神儿后,惊讶地张了张嘴,将手里的半只油鸡仍在香炉边上,下榻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去他手上的布巾。

“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没救着人,这会儿心里还不爽快吧。”沈剑堂从阿生的嘴里多少探听到一些今晚发生的事,不过有关那锦绣毒卷,却是只字未提。

李泰目光微闪,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擦拭头发的动作,沈剑堂却不怕死地继续道:“哎,人不是被面具那小子救下了,又没受伤也没吃什么亏,可惜是跑了那姓韩的,不然还能抓他去和红姑换点儿好东西,嘶,你应该是因为跑了那姓韩的才不高兴吧,其实啊,只要是你愿意,大可以拿那小姑娘去同红姑——”

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沈剑堂浑身僵硬起来,只因对面那人在尚滴着水珠的额发遮掩下,突然变色的妖冶青碧眼瞳,呼吸憋闷地沈剑堂,勉强露出勾动唇角,有些困难地开口道:“呵……呵呵,开、开玩笑罢了……”

李泰缓缓收回目光,将头上的浅色布巾扯下来,弓膝向后半靠在软垫上,任由潮湿的头发在地毯上淌出水痕。

“明早就给本王滚。”

“……”深呼吸了两下,沈剑堂嘴角一抽,看着被糟蹋的虎皮纹绒毯,心道:可惜了,本来是准备走的时候顺手带回去的。

心疼完毯子,他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李泰身上,待听明白过来他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脸上一阵纠结,继续蹲着,单手撑脸靠在茶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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