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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尔顿:只有枪,才能解决他们。
一提枪,爷爷心头正焦灼地怒火,突然间就燃起了熊熊火焰。叭地,他一下子就伸出了巴掌:勃尔顿先生,我定你五百杆。
勃尔顿也伸出了手:钱!
爷爷:不是一手钱一手货吗?
勃尔顿:是,但我要看到票子。
一提银票,爷爷瞪眼了,是呀,就在家割让一百公顷土地换那点钱,烟馆占一部分,又让那个秦三给骗去一大头,唯一可用的,就是柜台上的收益。招手喊来服务生,吩咐:用算盘珠子磕磕帐,看能余多少!
服务生一甩算盘,劈呖叭啦,一顿三去五进一,六下五去二。大手哗啦一拍:帐面不足二百万。
勃尔顿一听,这哪行?头摇得比风都快:快准备钱吧。
爷爷送走勃尔顿,立刻派手下的一个佣人过黄河,传话告诉李东阳,几日之内,他要亲自赶回老家割地凑钱。
李东阳一接到口信,就让蔡川骑上飙驹,奔黄河渡口迎接。一进冬天,冷得西北风像刀子割耳朵。一上大冻,整个黄河水面上结了一层冰,甭说船,就是舟也行不通。
蔡川一到渡口,看码头上的几条木船全在岸上,他遮手向南瞭望,视线内看不到有一丝水流动。再怎么瞅,刺眼亮的太阳光下,黄河上白华华一片冰面,既看不到人,也瞅不见有什么骡马牛羊。只是在蓝蓝的天空下,有一群群麻雀迎着风,荡来飞去地在空中嬉戏。
爷爷知道李东阳会派人接应,所以才按计划渡河.可一到岸边,头疼了。眼前不见滔滔地黄河水,全是冰。甭说客船,哪怕是一叶扁舟,也没有个踪影。
他望着南来北往的飞鸟,看它们多自由?黄河上没有一座桥,冬天一封冰,不知冰层到底有多厚。哪一脚误踏上薄冰,咔嚓一陷,人能不被下面滚滚地黄河水吞没?越寻思,他越打怵。打怵也要过,冰不会一天两天融化。可换钱买枪不等人呀!他着急割地换钱,没有钱,哪有枪?没有枪,咋去打鬼子?爷爷将心一横,管它冰有多厚水有多深,只要能踏上北岸,弄到钱,就离打鬼子更近一步。一咬牙一跺脚,他用布褡裢将脸一捂,誓死如归一般,就自言自语:过!
向前一跋涉,就听脚下咔嚓、咔嚓响,不知道它是冻雪,还是玻璃板厚的冰层。他这时只有一个念头,钱。只要能尽快弄到钱,心上就不再恐惧、惊慌、胆怯和不安了。
正走得满身热气腾腾,吱溜一滑,一脚就蹬了个空.两脚一悬,他顿时毛骨悚然。恐惧的心一堵在嗓门上,就不得不甩掉脸前的布褡裢。褡裢一拿下,瞪眼一瞅,就面前地境遇,够吓人了。脚下就是一个深深地冰窟,向下一望,听滔声震耳,浪花翻滚。腿一软,脚就自觉不自觉地往下滑落.这时爷爷害怕了,他头上的冷汗就嗖嗖地往外冒。这时心上也悬空了,老天呀,你咋就这么让我死?我一没有命,家里的老婆孩子谁管?卖不了地,弄不到钱去买枪,游击队怎么去消灭日本鬼子?求生地欲望,促使他不得不冷静。他周围一瞧,白白地冰面上,不用说什么抓手,就一棵救命的稻草,哪有?
眼瞅着,脚下一个急浪袭来,冰层慢慢地就往下塌陷.冰一崩裂,就发出玉碎一样地响声。这响声,让他不得不寻求希望.冷冷地一双眼就向远处盼,向远处瞅.瞭望了一下四周,甭说人,就一头猪,一条狗,在这冰天雪地里都没有。无奈中,死也是死,爷爷就喊:救人呀——救人!
这声嘶力竭地呼声,既没有感动天,也没能感动地。唯一招来的,是一群黑压压的乌鸦。叽叽喳喳地乌鸦一叫,爷爷就更绝望了。他就想,这哪是吉祥之兆?常言说,乌鸦一叫,灾难来到.看来,自己一旦被脚下的川流吞噬掉,甭说割地买枪,支援李东阳去打日本鬼子。就是死,都不知道尸首漂向何方.何况,死得悄无声息。甭说亲朋好友,就是家人,她们上哪打听消息?
又一股浪掀起,一只棉鞋卷走了.他光着一只脚,就扎在了冰凉冰凉地黄河水里。分分秒秒就这样过去,爷爷就同时间争夺着生命……
就在这绝处逢生的时刻,飙驹来了。它将蔡川孤零零地甩在北岸,独自踏来。爷爷看到它,何止是激动?两眼热泪盈眶,就大声疾呼:飙驹,你可是我们许家的救命之神啊!
他这么一喊,飙驹仰起头就来了声嘶鸣。跑到爷爷面前,它将一条长长地尾巴一甩.这对于求生心切的爷爷来说,这不就是唯一的一条救命稻草?爷爷一双手仍然扒着冰面,他知道,一旦脱手,瞬间就会滑进冰窟.他只好用嘴,钢筋铁钳一样地牙齿一咬,甭说马尾,就是阎王爷的手,他也舍不得放弃.飙驹向前一拉,爷爷就脱离了虎口。一脱离冰窟,他不仅不高兴,反而放声大哭。这一哭,就将内心的郁闷、委屈、惆怅,一齐发泄了出来。同时,对飙驹的恩,它的情,它似神一样保护自己生命的奇迹,就用哭来感恩倾诉.
爷爷一爬上飙驹的脊背,它身一纵,就向北岸跑去.
正跑着,呼隆一声,冰就塌了.冰面一开,黄河水就滚滚翻腾.在这危急地关头,飙驹身子一跃,就跳上了一块巨大的冰层.冰块一漂浮,它驮着爷爷就向北飞.一飞到岸边,就听一双喜鹊嘎嘎叫.爷爷一看是喜鹊,就眉开眼笑:飙驹,咱终于过河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9 。 飞镖递信
9、飞镖递信
爷爷一到家,就安排福德联系割地换钱。福德一天一天在外忙,他不仅不过问,还天天白天夜里啥都不干.整日他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踩,别人问他为啥,他说:我多长时间没有陪董小琯了!
他这么做太奶不愿意.啊,小子刚一出笼套管不住了,一撒腿半年不回家,回来像公鸡抱窝。同老婆白天是白天,夜里是夜里,这不是拿老娘不当盘菜?一想,就窝一肚气。一百多顷地让他给倒出去了。说走一拍屁股,给家里甭说信,连个屁都不放。说来,也让人心寒。事先没个信,到家了也没个话。别的先不提,钱呢?是在外招花问柳了,还是耍牌九抽白面花了个两手空空?要是那样,甭说再割地,就是卖家里一石粮食一头猪羊,老娘都要跟他算算明账.她心急如焚地找上爷爷,脸一横:说吧,钱都哪去了?
爷爷:办烟馆了。
太奶:收益呢?
爷爷:暂时赔,将来会赚。
一说这话,太奶纵是绷着八百根神经,她也束手无策。是呀,钱置办了买卖,买卖哪有不赔的道理?赔赚她不管那个,反正祖上留下的土地是越割越少。钱倒了那么远,究竟是打了水漂,还是像他嘴上说的将来能赚,总之,是儿子大了不由娘啊。她就提示:允许再一再二,我可不能让你再三再四!
对他这个娘,爷爷也是一肚子气。甭说别的,太爷的死,爷爷一直心上犯疑,那年入殓之前,爷爷扒着被头瞅了瞅,太爷满脸黑青。几位太奶都说不正常,她倒是心狠,一跺脚,说谁愿多嘴多舌随她们的便,反正谁也没把他给掐死!这宗事还不算,她以为和那个夜猫眉来眼去,别人瞧不见?蒙睁眼瞎子行,蒙爷爷,他觉得这个娘够毒,也狠。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他咋琢磨这个老太太,即便是自己的亲娘,信不着她.自己心上想做点儿啥事,敢跟她说?他现在只相信凤竹的话,国都没了,哪还有家?府都被烧了,要地有啥用?他看着太奶,就翻白眼:娘,我要做啥事,就不用你管!
哼,在太奶的眼里,爷爷不管长多大,不就是个孩子?她嘴一撇:你还是个吃屎的孩子呢,不问不管哪行?
爷爷:甭管我了,去管管你自己吧!
哎,这话是哪跟哪?管管自己,好像他这个娘一天在外招了多少是非,勾引了多少汉子,挑了多少家产,坑拐了谁家的小孩?咋一想,这个小狗杂种,他虽然很长时间在外,是不是耳朵根里嗓进了啥风?如果是,除了他同眠共枕的董小琯,还能有谁?她伸手点着爷爷的额头:好你个狗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爷爷:你这是哪跟哪?
太奶:你不是怀疑我吗?
爷爷:你自己想去吧!
太奶:想啥?
爷爷:自己做啥,自己知道。
她一听,不给他吵闹一通,哪有脸见人?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他能这样,让旁人知道了,咋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她一咬牙,叭,扇了爷爷一个嘴巴。先来个没理也要争三分,就耍泼。她地上一滚,蹬着两条腿喊:你个不孝顺的儿子呀!
爷爷被她打得两眼直冒金星,一愣过神,脑袋反而更清醒。这个娘枉她出身于什么名门大家。要比那些一天挽着泥腿的农妇相比,她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他抹拉一把火热的脸,就扭头撂下一句:爹咋死的你清楚,耍过劲了,族人会挖个坑活埋你!
这话一扔到地上,她立马就闭嘴了。甭说哭,就连泪她都不敢再抹一把。在想,看来这个小畜牲心上明白他爹的死了,外以传出去,那还了得?一琢磨,不能一小失大.真的他哪一天咬咬牙,哪保准他说的话不当真?既然母子到了这份上,不记啥恩,不念啥情,哼,只好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她手一支,就爬起来了.起身扑拉一把土:小子,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马鞍桥!
爷爷不在乎她的啥道啥桥,要不是看在亲娘的份上,甭说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她想在这许家里混,不拿木棍给她打出去,也得用赶牛鞭把她撵出去.不为别的,嫌她给许家的子孙万代脸上抹黑。爷爷一怒,就冲她满脸不屑:劝你别作了,就好好活着吧!
太奶捂着脸刚一出屋,福德就风风火火进来了。冻得他两手捧着嘴上的热气,哧哧哈哈地:少爷,去几家府上问了,听他们说咱家的地让木大头给封了!
爷爷;封了!啥意思?
福德:只允许耕种,不能出卖。
爷爷:这延津的地盘,他道口哪管得着!
福德:啥延津道口了,日本人一来,民国的官府都关门了,谁说了算?
爷爷:谁说了算?
福德:木大头势力大,他就嘴大。
爷爷:我日他那个奶奶。
气得爷爷咣一脚,把挡风门踢了个稀巴烂。他捧着头愁得皱眉苦脸:人真能让尿憋死?
福德也想,只要那个木大头在县大队长的位置上占一天,他咋会让许家喘口气?没事还找三分呢,何况经他手杀了人烧了院子.那不是水火不容?许家要想脱离虎口,一个是灭了他木大头,再不然,只能来个拿大玩艺吓唬小孩.给他点硬的,让他明白谁也不是好欺的软柿子。不这样做,哪有活路?思想后,他慢声细语:不除这祸根,咱是死路一条!
爷爷比谁都清楚,木大头有啥可怕?但他打的招牌硬,国军都绕着日本兵走,咱一个光杆百姓,又能奈何?不是为了枪,用不着卖地,不是为了灭掉那些狗日的,用不着武装李东阳。但这个木大头在当中一横,地让不出去,咋办?他搓揉着手:咋除?
福德趴在爷爷的肩头,嘀咕了半天.最后递给关键一句:我有一计。
听他前前后后这么一说,爷爷就想,福德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