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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
〃什么?〃不仅我吓得一抖,中校一脸震惊,他说,〃还没有。。。。。。〃
〃不,中校阁下,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关于这件事情,请您向您的上司进一步询问。〃
他瞥了施坦因纳中校一眼又说,〃您应该学会,不对命令置疑。〃
〃是,中将阁下。〃中校毕恭毕敬道,眼睛往侧边一瞟,暗暗看了我一眼,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被带着往出口方向走去,走出好远,又听见了身后施坦因纳中校沉沉地补充了一句:〃中将阁下,请允许我最后出于忠心提醒您一句。〃
〃关于这次事件的初期报告,已经交给柏林方面了。。。。。。包括这次疑犯的名单。〃
〃阁下,元首已经知道了。〃
我惊得一回头,看见阿德里安神色一片淡然,他只是轻轻地向后挥了一下手,然后便往我这边走过来,径自上了车。
一路上我忧心忡忡,心神不宁地直到被送进了总理府别院的卧室里,清洗换衣,处理伤口,缝了针,然后终于看见阿德里安推门走了进来,他接过医护手中的药水,让其他人都退下,开始给我涂药。
我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我说:〃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他笑了一下:〃能不能让我先给你涂好药?〃
我松了手,他细细地将褐色的药水浸在纱布上,一点一点轻轻地往上擦着,清凉清凉,伤口虽然骇人,但是仅剩的那点细微的刺痛也变得无关紧要了。他的动作极其精致,就像是在弹奏一首寂静的夜曲,我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他的眼神那么专注,好像世界上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情值得他认真去做,而且做得非常幸福。
以至于我不忍心去惊扰。
他慢慢地绕好纱布,细心地打了一个结。然后悠悠地出了一口气,他说:〃好疼。〃
〃嗯?〃我想了想,然后一笑,〃不疼啊,我完全不疼。〃
他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像蝶翼在风中轻颤,盖住了那双迷人的眼睛。
〃怎么会不疼呢,我都很疼。〃
我心里一酸,立刻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用我划伤了的熊掌去摸了摸他的手:〃你可别这样啊,你要再这样老说疼啊疼啊的我可要咬你了,都是你故意找理由揍我的。。。。。。〃
他轻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喂喂,〃我连忙靠过去,〃别啊,我没这个意思的。。。。。。〃
〃不,〃他摇摇头,然后抬起眼睛来对我一笑,〃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但是我实在是气昏了头。。。。。。〃
每逢他一笑我都要变得晕晕乎乎,于是我就实实在在地晕晕乎乎了。我也乐淘淘地对他笑:〃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
于是乎,就变成我的错了,果然,这就是他对我笑的目的。
他点点头说:〃嗯,你知道就好。〃
我被噎了一下。心里想,你吃醋了就打我出气,把我打残了又变成我认错,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于是我对他翻了个白眼。
他并不做什么反应,只是非常非常认真地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来托起我的脸,柔声说:
〃安迪,你听着,我绝对不允许你为了其他的人背叛我,以前的事情我就算它过去了,今后不可以。〃
〃如果你爱上别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用最温柔的语气做最残忍的宣告,果然是最适合他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可是,这样的话,只能让我的心更加柔软疼痛,我笑了笑:〃让我死,你真的舍得?〃
我说:〃你不用说狠话,就算我再背叛一万次,你也舍不得让我死,你再也骗不了我了。〃
〃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永远不会背叛你。〃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凝神静息的时候他就像一只拢翅在水边的鸟,他离我那么接近,我却依然觉得他像是凝固在了一幅画中。
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卧室里洒满金色的光线,他坐在有百合花的桌子边,那一幕定格在我的心房上,成了的一幅永恒的画。
有些东西当初不明白,我却记住了,到了现在终于开始慢慢懂得。
他还是不说,还是沉默,但是我想我都能理解。
他抬起手,轻轻拂过我脸上还未凝结的伤口。
那成了一道很深的疤痕,也许一生都不会消失。
他的眼神复杂,混合着心痛,懊悔,怜惜以及。。。。。。奇异的欣喜。
我说:〃别看了,这没什么,男人有道疤才有魅力。〃
他摇摇头:〃不,我一点也不后悔,〃他沾了一点褐色的药水往上涂,〃这是我留给你的刻印,证明你是属于我的,我会让它足够深,一辈子也不会消失。〃
我有些愕然。
曾经听谁说过,只有害怕失去的人才会勤于烙上印记,以证明自己拥有;而只有太过珍爱的人,才会害怕失去。
我涩然微笑,指了指脸上那一道绽开的伤口,故意埋怨地说:〃可是你的这个记号让我很痛啊。。。。。。〃
我指指右眼的眼角,〃还有这里。〃
我说:〃很痛啊。。。。。。我记得你一辈子。〃
他点了点头,继续仔细地涂上颜料一样浓的药水,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很痛,我也很痛。〃
他凝视着我的左眼眼睑,手指扫过那一道淡色的旧痕,那是他亲手划出来的刀伤。
〃但是不行,〃他说,〃以前的印记已经变浅了,我必须要留下一个更深的。〃
我忍不住笑了,〃好啊,这下我只要一照镜子就肯定想起你了。〃
他不说什么,扔掉用过的纱布,给我擦了擦脸,然后帮我细细地穿好衣服。
他对我说:〃你留在这里,那里也不许去。〃
我想了想问他:〃为什么?你要做什么事情?〃
他淡淡道:〃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你既然不说,必定是不让我妨碍你的计划,我明白。〃
他将我按回床上:〃你现在就只是一个残废,还能有什么作用?你要关心那些事情,也起码要再等半个月。。。。。。〃
他给我盖上毯子,然后放下帷幔,说:〃你慢慢养伤,等到你可以动的时候,我就会把你锁起来。〃
我笑:〃你现在就告诉我这个,不怕我会先跑了吗?〃
他双手支在我身体两侧,轻轻俯身压下来:〃你可以试试,我说过,不会放过你。〃
情景旖旎姿势交缠,伴着他身体淡漠的香味,在纱帐描画出的光与影中显得分外的暧昧,我总是被他无声地魅惑,于是情不自禁地吻住他的嘴唇。
我们非常温存地接了一个吻。
然后他起身,〃我该走了。〃
走之前他又忽然问我:
〃你是还要与我为敌的,是吗?〃
我摇摇头:〃不是我要与你为敌,阿德里安,是你要与我为敌。〃
他冷冷地一笑:〃我的立场,从未改变过。〃
我说:〃我从来都没有立场。〃
〃我只是在做着我认为对的事情,而你的立场,是错的。〃
他说:〃立场没有对错。〃
〃安迪,我们之间永远也不会有一个人妥协。。。。。。看来除了暴力,我没有别的办法把你留在我身边。〃
〃你会为此感到难过吗?〃
我问他,〃但是你的立场不会改变我爱你,就像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爱我一样。既然如此,只要等待结束就可以了……你愿意等那一天吗?〃
他放下了已经拉住门把的手,回过头来看着我,良久,他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真的有那一天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有的。〃
我说:〃只要你愿意,现在还不算晚。〃
接下去的话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便看出来我要说的是什么。他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问了,已经晚了,那些人必死无疑,而你,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再看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自此空无一人,我躺在床上于半睡半醒之间昏昏沉沉。
耳边的钟摆声音好像走了一万年,每过一分钟,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我一次次睁开眼睛,一次次只看见一个空旷冷寂又华美的房间,以及窗外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
床头一瓶百合。
我忽然想,如果真如他所说的,他将把我囚禁在他身边,那么我每天的生活是不是就是这种情形不断的重复?困在一个房间里面,一直等待?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是非对错,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是真的很累很累了。就让我生命里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等待他这一件事情上,我也没有什么不满。
相反,我觉得非常安宁,非常轻松。
只是不行,我们已经选好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了天平的两端。
珐琅质的座钟寂寞地敲响了十下,一下一下像是撞击在了我的心脏上一阵一阵地痛。
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我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刺痛了伤口。
恍惚中听见有人开门进来,走到床边坐下,他轻轻地触着我的脸,然后说:〃你发烧了。〃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他,他脱下外衣,取下手套,然后偎在我身边,轻声问:〃要不要喝点水?〃
我点点头,他扶起我的头,用水晶杯喂我喝了一口水。
他说:〃你还要在等一会儿才能吃药。〃
我点点头。
他问:〃你是不是很难受?〃
我摇摇头。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发际,〃你哭了。〃
我哑着声音说:〃我只是喜欢流泪而已。〃
〃我没有哭。〃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流泪和流血一样,都不是弱者的象征。相反的,如果我们想保护一些东西,就要不害怕痛苦。〃
〃主赐予人类眼泪,是告诉我们要接受自己的脆弱,在保护他人之前,必须先保护自己。〃
他沉默了片刻说:〃可是你从来不晓得保护自己。〃
〃你只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人流泪。〃
我看着幽昧的灯光下他美丽的脸,落地灯给他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我看着他,一眨不眨。
他不知道,我是在为了他的罪而流泪。
我不能减少他的罪。
我说:〃那些人死了?〃
他点点头:〃都死了。〃
〃你应该听见了我的命令。〃
我说:〃恩斯特呢?〃
他不说话了。
我说:〃为什么要杀了他们?难道不需要审讯了吗?难道不要什么证据吗?连情报都不要了吗?〃
他想了想然后轻轻地抱住我:〃你想知道什么?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我坚持道:〃告诉我。〃
他淡淡地笑了,说:〃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因为审讯得到的结果已经没有用了,安迪,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看着他从容的神态。
那种很久以前的,危险的预感像回声一样重现在我的心里。
我打了个冷颤。
我想起过去的事件中重重的疑惑,所有的不安连成了一条线,什么东西开始浮上水面。我喃喃地说:〃因为。。。。。。你们有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