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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感动了一下,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老太太还真不记仇。
车缓行在村里,足有一刻钟才到家。
“这个”晓晓将白参放在桌上“给您买了点补品,补补身体”
“人参啊?”老太太淡淡的看了一眼,又淡淡的说“人参是冬天吃的,这是秋天。”
“这是白参,比较平和的,什么季节都能吃,我特意问了。这个对身体很有好处,补气的”晓晓解释
“我知道,去年我就吃过,我女儿买了好多”老太太拎起袋子掂了两下“那就,谢谢了。”
晓晓没吭声,耀东赶紧接话“妈您这么客气干嘛,都是自家人”
老太太又将车里其他礼物都卸下来,散了满院子,拿袋子装着,带着耀东挨家挨户分“耀东带来的”“城里买的”“不值啥钱,就是图个稀罕,别客气,只管拿”“家里多呢,耀东开车送来的,一大车子呢”
乡里乡亲也是相当配合——“耀东有本事啊”“村里的状元郎啊”“还是读书人能挣钱啊”
老太太乐呵的嘴巴一路都没合拢。
回家路上,老太太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耀东,你媳妇穿的这个裙子也太短了,这在村里走来走去还不被人说闲话?露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干啥呢?”
耀东笑道“这您就老脑筋了。您看城里头大姑娘穿的比晓晓少的多着呢”
“我不管别人,我们刘家的媳妇就不许这样穿。你赶紧让她回房换衣服”
“这咋换呐?衣服也没带呀”
“那换你妹妹的不成?”
“妈”耀东为难的说“晓晓这次是专程给您赔礼道歉来了。您就多担待点吧。您这非让她换衣服,她又该多想了”
老太太瞪了耀东一眼“唉,儿大不由娘,以后你多看着点你老婆。妈看过的女人可多了,打扮的花红柳绿的准没好事”
婆婆带着儿子当“散财童子”去了,晓晓百无聊赖中,来来回回打量着这个家。确实有点破败了。上次来,晓晓根本没有把这个略显寒酸的屋子当成一个家来看待,这不过是耀东某个遥远的曾经待过的地方,里头住着几个跟耀东有点关系的人,因为要结婚了所以过来看一眼,就这么简单。就好像某个偶尔要用到的公交站台而已。但现在,晓晓的感觉不同了。她隐隐有种感觉,这里以后可能会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就是她的第二个家了。尽管比她自己的家破旧,比自己的城市落后,但从今以后她就与这里浑然天成,自成一体,牵扯不清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这里。二层小楼,房间大倒是挺大,家什却少的可怜:空荡荡一张床搁在中间,一边各摆张半旧不新的凳子当床头柜用。四面墙壁霉迹斑斑,又薄又透风。
张晓晓不由得心里哀叹一声,这不就是一觉醒来回到了解放前吗。
其实张晓晓不是嫌弃耀东家穷,人穷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张晓晓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但关键是不能穷的连志气都没了吧。可惜人穷和志短常常是双胞胎。
“你弟弟想做点小生意咧,你得帮衬着点”
“帮你妹妹在城里找份工作,自家人多上点心”
“房子也该修修咧,你们手头活络了得多想着顾着家里头”
“家里要添几件家什咧,年头你表弟就给他家里买了架冰箱!”
“你大伯家添了孙子咧,你得给人家包个红包。不能包的比你二叔家少!”
晚上短短一顿饭,这几句话翻过来倒过去的说,说的晓晓直闹心,倒足了胃口,脸上还得装出一副谦卑的虚假模样。
“你二表哥当了包工头后,家里兄弟三都带去城里了,现在一家人都挣上钱了!”老太太耐人寻味的说。
晓晓还没从这话里咂摸出味道来,老太太接着就挑明了“爱东又没工作了。这次你们就把爱东一块带过去吧,凡事多照应着她点”
这无异于惊雷一声,晓晓被劈的七魂飞了四魄。
晓晓将求助的眼神闪电般的射向耀东。耀东也露出几分吃惊,咕哝了几句,声音低的谁也听不见。
“耀东,带去”老爷子难得开口,一开口就满是威严,言简意赅不容商量。
一桌子人都将眼光瞧向刘耀东。
刘耀东避开晓晓火辣辣的眼光,轻咳了一声,“那就一起去吧,反正。。。反正有车”如果眼睛能杀人,耀东已经死了一百次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小姑子来了(一)
其实耀东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早些年老太太就提出过让耀东帮妹妹在南京找份出息的工作,并说“树挪死,人挪活”,保不齐在南京就出息了。耀东非常疼爱这唯一的妹妹,但他对自己的妹妹还是颇有了解的。爱东算是孝顺,也不惹是生非,但却又总是没来由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读书时成绩总在中下游徘徊。好不容易熬到高三,高考自然是意料之中的落榜。但她又极有主见,坚信自己“非池中物”,就等着“蛟龙得云雨”了。哭着喊着要复读。而家人却觉得女孩子读到高中也够用了。当时耀东也是顶着全家人的压力,供妹妹复读了一年,第二年依然是名落孙山。好在多的是民办大学技校大专之类,分数低到让人不敢相信。在耀东的支持下,爱东还真上了大学,不过是民办的大专,学时三年。
爱东自然对哥哥是感激不尽,每个月一封信给哥哥汇报生活点滴。信的最后总要加上一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哥哥只要助我三年,毕业后一定加倍奉还”
心气志气都有了,只可惜毕业后,爱东手持一张野鸡文凭,何况还是野鸡大专文凭,何况还是野鸡大专冷门专业文凭,偏偏又是心比天高,觉得自己也算是大学生了,可不是一般的打工妹,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耽搁了下来。在县城晃荡了两三年了,那股子“报恩”的心思早就被磨灭了,又染上了好逸恶劳的学生气。三年换了7份工作,要不就是嫌累嫌闷炒了老板鱿鱼,要不就是老板嫌她没业绩没能力炒了她鱿鱼,家里人都为她犯愁,她倒满不在乎,挣得那千八百正好够自己买买衣服零食,倒也潇洒自在,越加的没心没肺起来。
耀东不是没有为妹妹的未来担忧过。可是担忧归担忧,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再说来了南京怎么办?像他们这些没权没势没靠山的农村孩子,想在城里站住脚唯一的方式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坚持坚持再坚持。爱东行吗?耀东始终觉得没底气也没信心。所以之前都是一口咬定“来了没地方住,来了工作不好找”总之一句话——不让来。可这次不行啦,地方有了,两室两厅呢,用老太太的话说,不就是腾个歇脚的地方,还是自家亲妹妹?
虽然晓晓一张铁青的脸明明白白放在那,可老太太才不管媳妇脸色,这家又不是媳妇一个人的,再说了,出嫁从夫,这三纲五常到哪辈子都错不了。老太太硬气着呢。
归家的途中,晓晓面无表情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两边的树木不停的倒退着,心里就跟堵了个隔夜的煮鸡蛋,又憋气又郁闷还带点反胃。耀东当然心知肚明,仿佛旁边坐了个炸药包似的朋也不敢碰问也不敢问,只顾硬着头皮开车。倒是小姑子刘爱东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一个劲的问东问西,而且这孩子一点都不认生,还没有那个眼力劲儿,对着只见过两次面的嫂子亲的跟什么似的,坐在后座不时的拿手指头捅嫂子的后背。
“嫂子,听说你们那房子要一百多万?你们太舍得花钱了”
“嫂子,听说城里房价很贵,要我去了啥时候能买房?”
“嫂子,城里都有些什么活干?有没有工资高又清闲的?”
“嫂子,你们咋不把房子卖了回老家享清福啊?一辈子不用干活了哎” 。。
小姑子来了(二)
晓晓始终觉得别不过这股劲来。自己第一次向耀东开口,不过是想走个形式让婆家稍微出点力。结果倒招惹来个油盐酱醋茶都不进的老太太来家,郁闷了多少天,还赔上两万块。第二次主动议和吧,又招惹了小姑子上门,而且这小姑子不比老太太,既没工作又没结婚,有的是长住的理由,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有了这些烦心事,晓晓上班也是没精打采。午休时间手机却响了。晓晓没精打采的接起电话“哪位?”
“是我啊,夏曼”
“夏曼?真是你啊?”晓晓愣了一下。
夏曼的杳无音讯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曾经有段时间,晓晓被这位昔日的闺中密友搞的烦不胜烦。自从夏曼结婚后,准确的说是夏曼的婆婆晚年丧夫到儿子家散心后,灾难就开始了。
话说这位婆婆大人管的事情未免也有些太多,老伴的去世并没有消耗她的精力,反倒增强了她的控制欲望,大到财政大权,小到家具摆放,甚至连夫妻间的闺房密事都要插一手。
夏曼的老公又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夏曼有苦没处说的情况下,晓晓被迫变成了感情垃圾篓。有阵子,晓晓真是怕听到这种忧郁的低沉的压抑的声音,开头总是“晓晓啊,我该怎么办哦”,接着就会絮絮叨叨嘚啵嘚啵的控诉婆媳那点破事。临了结束语一定是“晓晓哎,我是受不下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呀”,但发完牢骚还是乖乖的继续过她过不下去的日子。时间一长晓晓就吃不消了,每天都有个人用这么郁闷这么痛苦这么悲惨的声音在你耳边来回唱丧歌,谁能不烦。晓晓是直性子,心里烦,口气上就显出来,夏曼可能是觉察到了,许久没有再打扰过晓晓了。
当时晓晓还想,有多大事啊,人和人之间有什么不能敞开来谈的?有什么不能沟通的?父母和子女之间有什么好闹的?
但是现在晓晓明白自己太轻敌了,太小看婆媳这种微妙复杂的对垒了;也忽视了这老公背后的亲友团强大的威力。自己现在算是理解夏曼了。如今两人同病相怜,正好可以来个郁闷二重唱啊。
夏曼那头的声音却是兴奋地,高兴地“晓晓啊,有空出来聊聊啊,好久没聚了”
见到夏曼的时候,她正斜靠在咖啡店的宽椅上,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
晓晓不禁取笑她“大白天困成这样,又来诉苦啦?”
夏曼也不回嘴,只是笑盈盈的看着晓晓。
“看样子,有什么好事?”晓晓觉出味来。
“恩。我怀上了,三个月了,医生说这回没问题了”夏曼的两颊红扑扑的,闪耀着母性的光辉。
“真的啊?”晓晓也有点小激动,“太好了,恭喜你啊”
晓晓当然知道这孩子得来又多么不易。夏曼是三个人中结婚最早的,也是最早计划生孩子的。没想到准备了一年多肚子一点动静都没,一查是输卵管堵塞加炎症。又是造影又是吃药又是检查,好不容易治好了,结果怀上就掉怀上就掉。这以前的妇女同胞,一张腿一个孩子,一张腿又一个孩子,年头一个年尾一个,没完没了的生,想停都停不住。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生个孩子这么难。不管哪家医院,妇产科里永远人满为患,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想不到看个妇科有多难。不说别的,挂个专家号凌晨四点就要去排队。结账取药,哪次不是个把钟头,做个B超不等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