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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仪,你冷吗?”经谭旭辉这么一问,沈静仪才后知后觉,脚底传来一阵阵刺骨的冰冷。
尽管如此,她还是扬起柔柔的笑:“不冷。进来吧!”退了几步,让谭旭辉高大的身子顺利进入她的房间。
失去了沈静仪柔软的体温,谭旭辉觉得心底那股空旷的冰寒,又再度涌现,一寸寸冻结了他的思维。
向沈静仪伸出手:“小仪,让我抱抱,好吗?”褐眸不自觉漾起祈求,看得沈静仪一阵鼻酸。
主动靠近他,偎入他怀里,圈住他的脖子,让他从自己身上攫取他渴望的温暖。
第2卷 是爱,还是伤害? 来不及的遗憾
在沈静仪的陪同下,谭旭辉紧绷着脸,再度踏入这家医院。由他冰冷的手,沈静仪可以感受到他此时的心情。
其实,她又何尝好受呢?如果可以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医院了,这里不单单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更是使人肝肠寸断的地狱。
走到任万山住的病房口前,望着那扇白色的门,谭旭辉举起的手无力敲下。
才短短几个小时,他恨了那么多年的人,来不及等到他的一句原谅,就那么离开了,永远地沉睡了。
这叫他如何能平静以对?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得悲凉。见谭旭辉久久不动,沈静仪举手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任杰圣,此时的他已失去了下午的从容淡定,零乱的发,红肿的眼,还有脸上那抹藏不住的悲伤。
“进来吧。”任杰圣没有太多客套的话,退了几步,迳自转身。
滴答作响的仪器已停止了转动,病床上的任万山盖着白布,让人看不到他的遗容。
床边一个一身蓝紫色套装的女人哭得很伤心,长发盘成优雅的鬓,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依稀可以看到她年轻时的轮廓。
病房里凝聚着一股沉重的肃穆,悲哀的气息在空气中窜动,丝丝缕缕涌入每个人心间。
情不自禁地谭旭辉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块白布,眼底的惊惧是那么样的清晰,宛如眼前正面对着什么洪水猛兽。
脚上似坠着千斤重铁,却依然艰难地一步步往前迈前。垂落在两旁的手早已握成拳,上面暴动的青筋,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
“唰”地一下,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谭旭辉一把掀掉了盖在任万山身上的白布。
他那张苍老的脸上透着一层不自然的灰白,低垂的眼睑似要睁开,还有一条缝隙没有合上。
那应该是心愿未了的遗憾吧?
沈静仪担心地走到谭旭辉身边,挨着他,挽着他的手臂,似要将自己身上的力量度给他。
谭旭辉像是没了知觉的人偶,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面无表情。褐眸里的颜色闪了又闪,最后凝成一滴血,聚在眼底。
“旭辉,你不要这样,伯父,他不会怪你的。”沈静仪知道谭旭辉在自责,自责自己下午对他的态度,自责他没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谭旭辉不言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任万山,像是这样做,他就能活过来。
这时任杰圣走过来,拍了一下谭旭辉的肩:“旭辉,你能来见爸爸一面,我想他已经心满意足了。”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商场的磨砺和考验,任杰圣已经不再是当初那年轻气盛,以欺负他为乐的小霸王了。
“是啊,旭辉,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伯父看了也不会安心的。”不能流露的悲伤才是最最噬人心肺的利刃。
“沈小姐,这是爸爸让我转交给旭辉的。”任杰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陈旧的信封。
白色的封面已经泛黄,却没有一点褶皱,应该是被人好好珍藏着的。
谭旭辉此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灵魂脱离了,在天上与任万山进行一场激烈的对话。
沈静仪没有说话,替谭旭辉接过了信封。
病房又陷入一片静默之中,只有任万山的妻子言小芬悲伤的啜泣在空间里回荡。
谭旭辉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不言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时一群身着白衣的医生鱼贯而入,戴着口罩的医生不知对任杰圣说了些什么,只见他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一行人将任万山抬上单架,重新盖上白布,抬走。
言小芬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任杰圣紧紧揽着她,亦是一脸悲伤,红了眼眶。
面对这一番变故,谭旭辉依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言不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突然,毫无预警地谭旭辉一把拉起沈静仪往外走,走得那么急,那么匆忙,仿佛背后有人在追赶似的。
沈静仪只能咬紧牙,加快脚步跟上谭旭辉的步伐。服帖的发在急躁的走动下,散乱下来,盖着他高阔着额。
“旭辉,你这是要到哪去啊?”终于,在走出了医院,走了几条街,又来到一片空地时,沈静仪忍不住开口问。
此时的她已经因走太久,走太急,而气喘吁吁。但担忧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谭旭辉。
“这里在不久后将建成一个豪华度假村。”谭旭辉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飘忽。
“我要让他看看,看看没有他,我一样过得很好,没有他,我一样可以站在世界的顶端。”谭旭辉大专喊着,喊出他的计划,喊出他心中的不平和愤恨,以及那么一点点渴望。
“旭辉,你冷静点。伯父他还是爱你的,只是表达的方式出了点错而已。”沈静仪从来没有见过谭旭辉这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沉稳内敛的,很少将悲伤那么清楚地宣泄出来。
“我冷静不了。他为什么不多等两年,我还没有在他的地盘上建立属于我的王国,他怎么能走?怎么可以走?”谭旭辉眼中出现了慌乱。
“旭辉,你就别再自责了,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伯父的错。是命运的捉弄。”她知道谭旭辉已经不怪任万山了,正因为不恨,所以那份自责才更深更重。
“小仪,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你是最了解我的,你应该站在我这边。你怎么能帮他说话?”充血的褐眸浮现一层暴戾,那是伤心过度的自责。
“旭辉,听我说,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就不恨他了,你心里明明有爱,为什么要假装恨呢?”现实很残酷,但有些事如腐烂的伤口,必需先割开伤口,剜去坏掉的细胞组织……
这一过程很痛,却是治疗的必经过程。
“不!我恨他,恨他,恨他……”空旷的地面上回荡着谭旭辉的咆哮声。
是的,他恨他,为什么以前不早说,在他恨了那么多年后,才让他像个白痴一样明白了真相。
既然,为了他好为什么不早一点让他知道,非得等到没有时间了,等到他连补救的机会都没了才说?
第2卷 是爱,还是伤害? 迟来的通知单
旭日下,沈静仪清清楚楚看到了谭旭辉隐忍的,不肯面对的痛。她的一颗心揪得死紧,那种痛,一阵又一阵。
走到他前面,捧起谭旭辉的脸,明眸荡起他熟悉的温柔:“旭辉,不要再骗自己了。爱并不可耻,恨也不是借口。你早就不恨伯父了,你只是假装恨,用恨来掩饰自己的孺慕之情。
旭辉,子女爱父母是天性,不是他们曾做过多少伤害我们的事。那些事都会过去的,而他们对我们的爱却是永恒的。”谭旭辉愣愣地望着沈静仪,她脸上的表情好神圣,宛如天使在劝解不懂事的凡人。
“小仪,你明知道我……”沈静仪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了他的唇。
“旭辉,不要再骗自己了,昨天下午听到伯父那一番悔改的话时,你就已经原谅了他,不是吗?”双眸晶灿如星,直射入他惊慌的心里。
“可是……”沈静仪扬起一抹飘忽的笑,再次截断了他的话。“我想伯父如果在天有灵,他一定不希望你自责。他之所以强撑着一口气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就是不希望你继续纠缠在恨里。
旭辉,恨是不会让人快乐的。唯有爱,爱才是唯一的救赎,你明白的,不是吗?”轻柔的声音宛如仙乐,拂开谭旭辉心中的层层灰雾,一片亮光照入心腔。
“小仪,他为什么不多等我一会儿?”终于,谭旭辉武装的硬壳龟裂了,像个孩子般喊出无助的要求。
“那不是你的错。”沈静仪明白谭旭辉是在为没有见任万山最后一面而遗憾。但是,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可以早一点来看他的。如果我早一点来,也许他就不会走……”谭旭辉没有漏掉,任万山的眼睛还离一条缝隙,没有合上。
他是在等他吗?他想再见他一面,对吗?这种想像一遍又一遍撕扯着谭旭辉的心。
“旭辉,伯父已经病得很重了,能在走之前见到你,他一定很感到很心慰了。”柔柔的声音里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真的吗?”此时的谭旭辉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真的!”沈静仪慎重地点点头,她相信任万山如果知道谭旭辉这么自责的话,一定会认同她的。
“小仪,你知道吗?他问我能不能原谅他,我没有回答。”这将成为他心底最深的遗憾。
“不,旭辉,你已经回答了。你说了,你原谅了,你不记得了吗?”面对沈静仪笃定的表情,谭旭辉愣了一下。
“你说,他不需要你的原谅,就是说,你并没有怪他。”
“小仪……”谭旭辉激动得有点哽咽,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任万山听不听得懂,可是,沈静仪听懂了,她听懂了。
“旭辉,这是伯父临终前留给你的。”沈静仪拿出了任杰圣给她的信。
谭旭辉疑惑地接过信,那泛黄的信封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写。
在沈静仪鼓励的目光下,谭旭辉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展开一看,竟是加拿大某所大学的入学通知单,落款日期是,十三年前。
谭旭辉只觉得脑子“嗡”一声,一片空白。那张薄薄的纸竟变得如此沉,沉到他几乎快拿不住了。
沈静仪接过一看,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原来,爱可以藏得这么深,这么久,直到临终的一刻。
原来,任万山不是没有留意到谭旭辉的不快乐,他在暗中安排着一切。只是,谭旭辉赶在他付出前,先一步决定了自己的方向。
而任万山也默默支持他的决定,只在暗中继续关注着他,保护着他。这是一种怎样的爱,沈静仪说不清楚。
但她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滚滚而落,湿了那张保存完好,却迟了整整十三年的入学通知单。
“小仪,我错了,我错了,我恨错他了……”谭旭辉抱着头,痛苦的哽咽是那么样震撼着沈静仪的心。
走近,尽管内心亦十分不平静,沈静仪还是抛开自己的遐思,手温柔地掰开谭旭辉的手,让他直视着她晶亮的眼睛。
“旭辉,你现在你知道了,伯父一直是爱你的。你不是一个孤儿,你有一个很疼你很疼你,一直在背后默默关心你的父亲。旭辉,你应该开心的,你渴望的爱一直在身边。”明明在劝他,为什么她的泪会止不会?
“小仪,他为什么不